第179章 剧中人(1)

作者: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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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惊悚·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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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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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792字

我们又重新回到房子里。


怀特·梅森问道:“书房里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吗?”


“暂时没事了。”警官麦克·唐纳回答道,福尔摩斯也点了点头。


“那么,也许你们愿意听听庄园里一些人的证词。我们就用这间餐厅吧,艾姆斯,请你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


管家的叙述简单清晰,给人一种诚实可信的印象。他是五年前到伯尔斯通做事,当时道格拉斯先生刚到这里。他知道道格拉斯先生是一位在美洲发财的富有绅士。道格拉斯先生是一位善良体贴的雇主,这让艾姆斯不太习惯。他从来没有见过道格拉斯先生有过任何忧惧的迹象。相反,道格拉斯先生是他认识的最无所畏惧的人。道格拉斯先生之所以吩咐每天夜里拉起吊桥,是因为这是古老庄园的旧习俗,他喜欢把这些古老的习惯保持下去。


道格拉斯先生很少去伦敦,也很少离开村子,但案发前那天,他一直在唐布里奇韦尔斯市买东西。艾姆斯发现道格拉斯先生那天一反常态,有些坐立不安,情绪激动,动不动就发火。


那天夜里,艾姆斯还没有上床睡觉,正在后面的餐具室收拾银器,这时他听到铃声大作。他没有听到枪声,因为餐具室和厨房在庄园最后面,中间还有好几道关闭的门和一条长廊,所以他几乎不可能听到。


女管家也是听到猛烈的铃声,才从房间里出来。他们一起赶到了庄园前面。


他们到楼梯口时,正好看见道格拉斯太太走下来。她看起来并不匆忙,他觉得她并没有显得特别焦急。就在她走到楼下的时候,贝克先生突然冲出书房,拦住了道格拉斯太太,恳求她回到楼上去。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回到你的房间去!”他大声说,“可怜的杰克死了!你去看了也没用!上帝,你回房间去!”在楼梯上拉扯了一阵,道格拉斯太太终于被劝回楼上。她并没有尖叫,也没哭出来。管家爱伦太太把她扶上楼,留在房间里陪她。艾姆斯及贝克先生回到书房,现场就一直保持到警察来到。那时候蜡烛已灭了,台灯亮着,他们跑到窗边向外望,但是太黑,既看不见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于是他们冲出大厅到外面,艾姆斯转动链轴放下吊桥,贝克先生就赶去报警了。


这就是管家艾姆斯的证词要点。


女管家艾伦太太的说法,不过是证实了男管家的证词。女管家的卧室比艾姆斯收拾餐具的餐具室近一些。她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铃声大作。她耳朵有点背,所以没听到枪声,不过,她距离书房毕竟很远。她记得听到一种声响,她把那当成使劲摔门的声音了。不过那个声音是在事发前听到的,至少是在铃响前半个钟头。艾姆斯跑到前面房间去时,她同艾姆斯在一起。她看见贝克先生从书房出来,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激动。贝克先生见道格拉斯夫人在下楼,就截住她,劝她转回楼上。道格拉斯夫人答了话,但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扶她上去!陪着她!”贝克先生对艾伦太太命令道。


所以艾伦太太就把道格拉斯夫人扶到卧室,并竭力安慰她。道格拉斯夫人情绪激动得厉害,浑身发抖,但没有表示要下楼去。她只是坐在卧室壁炉旁边,身上穿着睡衣,双手抱着脑袋。艾伦太太陪了她大半个夜晚。至于其他仆人,他们都已入睡,铃声没有把他们惊醒,直到警察到来之前,他们才知道出了事。他们都睡在庄园最后面的屋子里,不可能听到什么声响的。


女管家艾伦太太除了表示悲伤和震惊外,在盘问中一点新情况也没有补充。艾伦太太说完,塞西尔·贝克先生为当时看到的情况作证。


至于昨晚发生的情况,他已经告诉过警察,这次几乎没补充什么内容。


他发表了个人的意见,确信凶手是逾窗逃走的。他认为,窗台上的血迹就是确凿证据。此外,因为吊桥已经拉起来,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逃走。但他却不能解释刺客的下落如何,假如自行车确实是刺客的,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刺客不把车子骑走。刺客不可能淹死在护城河里,因为河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超过三英尺。


关于这场谋杀,贝克先生有一种非常明确的看法。道格拉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从来不曾对人讲过以前的某些生活经历——在他还非常年轻时,就从爱尔兰移居到美国,在那里事业十分成功。贝克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他初次相识,后来合伙在一个叫做贝尼托坎农的地方经营矿业。业务搞得非常好,不料道格拉斯突然变卖了产业,动身到英国来了。那时他正在鳏居。贝克也随后变卖了产业,迁到伦敦来住。


于是他们的友谊又重新恢复起来。


道格拉斯给他的一种印象是——仿佛有一种危险随时会降临在他身上。他认为,道格拉斯突然离开加利福尼亚,后来在英国这么个平静的地方租下房子,这些行为都与那种危险有关。贝克先生猜想,准是有个秘密团体,或者是一个无法化解积怨的组织,那些人一直在追踪道格拉斯,不杀他誓不罢休。是道格拉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点口风,让贝克产生了这种猜想,不过道格拉斯从来没说过那是个什么团体,也没讲过自己怎么得罪了他们。他只能做出含糊的推测,认为卡片上的字一定跟那个秘密团体有些关系。


“你在加利福尼亚与道格拉斯相处有多长时间?”警官麦克·唐纳问道。“一共五年。”


“你刚才说,他是一个单身汉,对吗?”


“是个鳏夫。”


“你听说过他前妻的来历吗?”


“没有,我只记得他说过她有德国血统,我看到过她的相片,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我认识道格拉斯的前一年,她得伤寒病死了。”


“你不了解他过去跟美国的什么地区有密切关系?”


“我听他谈起过芝加哥。他对那个城市很熟悉,在那里做过事。


我听他讲过产煤和产铁的一些地区。他一生周游过很多地方。”


“他是政治家吗?这个秘密团体跟政治有关系吗?”


“不,他这个人根本不关心政治。”


“你认为他搞过犯罪活动吗?”


“恰恰相反,我一生从来没遇到过像他那么正直的人。”


“他在加利福尼亚州时,生活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他最喜欢在我们山里的矿区工作。他从来不到其他人聚集的地方去。所以我才产生了有人追踪他的感觉。后来,他突然离开那里去了欧洲,我更加相信是这么回事了。我相信他接到过某种警告。因为在他走后不到一个礼拜,有五六个人向我打听过他的行踪。”


“是些什么人呢?”


“嗯,是一群模样非常冷酷无情的人。他们来到矿区,打听道格拉斯在哪儿。我告诉他们说,他已经到欧洲去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能找到他。不难看出,他们对他不怀好意。”


“这些人是美国人吧?也是加利福尼亚人?”


“这个嘛,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加利福尼亚人。不过他们确实都是美国人,但不是矿工。我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只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开。”


“那是六年以前的事了?”


“将近七年了。”


“这么说,你们在加利福尼亚相处了五年,所以这桩事至少有十一年,对吗?”“对。”“一定是桩不共戴天的冤仇,事隔这么长时间,还耿耿于怀。引起仇恨的原因绝不是桩小事。”


“我认为这个秘密尾随了他的整个一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但是,如果一个人感到一种危险正悬在头上,而且知道是什么,难道你不认为他会寻求警察保护吗?”


“也许这是一种别人无法保护他的危险。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他总是带着武器四处转悠,左轮手枪从来没离开过他的口袋。可是,不幸的是,昨晚他穿着晨衣,把手枪留在了卧室。我猜想,他是以为吊桥一拉起,他就安全了。”“我希望这些日期更清楚点。道格拉斯离开加利福尼亚州已经有六年了。你第二年就跟他来了,对吗?”麦克·唐纳问。


“是这样。”


“而且他结婚已经五年了。想必你是在他结婚那个时候回来的。”


“在他结婚的一个月前我来到英国,并成为他婚礼的男傧相。”


“道格拉斯太太结婚前,你认识她吗?”


“不,我不认识。我离开英国已经有十年了。”


“可是,你从那以后经常见到她。”


贝克神情严厉地望着侦探,回答:“不错,我从那以后是经常见到她,那是因为你不可能去拜访一个朋友,而不认识他的妻子。如果你想象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我什么也没有想象,贝克先生。我必须调查可能和这个案件有关的每件事。但是,我不是有意冒犯您。”


“有些调查就是冒犯。”贝克生气地回答。


“这只是我们想要了解的一些事实。弄清这些事实对你和每个人都有利。道格拉斯先生完全赞成你和他妻子的友情吗?”


贝克脸色更加苍白,两只有力的大手痉挛似的紧握在一起,“你没有任何权利问这样的问题!”他大声说,“这和你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必须要重复这个问题。”


“那我拒绝回答。”


“你可以拒绝回答,但你必须知道,你拒绝回答本身就是回答,因为如果你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你就不会拒绝回答。”贝克沉着脸站了一会儿,沉思中浓重的黑眉拉得很低。随后,他带着微笑抬起头说:“噢,我想你们几位先生毕竟只是在例行公事,我无权阻挠。我只是请求你们不要为这件事为难道格拉斯太太,因为她现在已经受够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可怜的道格拉斯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的嫉妒心。他特别喜欢我——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朋友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