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南·道尔
|类型:惊悚·悬疑
|更新时间:2019-10-06 09:51
|本章字节:7622字
“很明显,奥彭肖带回英国的那些文件,对帆船里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生。我想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他们绝对不是一个人,单独一个人杀害两个人绝对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他们所使用的杀人手段竟然连陪审团都瞒过。这肯定是多数人一起做的,而且他们其中一定有智勇双全的人。不管文件藏在哪里,他们都要把它弄到手。所以,从中可以看出,kkk绝不是一个人名的缩写,而是某个团体的标志。”
“这会是什么团体的标志呢?”
福尔摩斯倾身向前,低声说:“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三k党?”“我从来没听说过。”
“看这里,”福尔摩斯打开膝盖上的书翻阅着,然后念道:库·克拉克斯·克兰(原文为kukluxkn,即三k党),名字来源于扳动步枪扳机所发出的声音。这个恐怖的秘密团体是由南方各州的一些前联邦士兵在南北战争结束后组成的,并迅速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地方分支机构,主要分布在田纳西州、路易斯安那州、卡罗来纳州、佐治亚州和佛罗里达州。他们主要的作用是实现他们的政治目标,主要是恐吓黑人选民,谋杀反对他们观点的人,或把他们驱逐出国境。他们在采取行动前,通常都要向受到敌视的人先寄出去某种古怪但一般都可以识别的东西,作为警告,诸如一支连根带叶的橡树枝,一些西瓜籽或橘核一类的东西。收到警告的人要么公开声明放弃原先的观点,要么外出逃亡。倘若置之不理,他必死无疑,而且是以某种奇怪和无法预见的方式死去。这个团体的组织严密,手法奇妙,以至于在有案可查的案例中,没有一个敢与之抗衡的人能够逃脱厄运,也没有一个凶手被缉拿归案。尽管美国政府和南方的上层社会竭力阻止,但该组织在几年间仍然蔓延发展。在1869年,三k党运动突然垮台了,此后还不时发生这类暴行。
福尔摩斯放下百科全书,开始对我说:“你可以看到,奥彭肖上校带着文件从美国消失的时间与这个组织的突然瓦解时间十分巧合,这其中应该有些关联。难怪他和他的家人总是摆脱不了对方的纠缠。
在这些记录里面,或许记载着当年在南方成立这个组织的第一批人,除非他们能够取到这些记录,否则有不少人晚上难以安枕。”
“那么我们看过的那张——”
“不出我们的意料。要我没有记错,它说的是:‘寄种子给甲、乙、丙’——这也就是寄组织的警讯给他们的意思。紧接着写道,甲和乙已经改变了看法,或是离开国境了,而最后造访丙,恐怕丙是遭到不幸。唉,我想,医生,我们应该改变这种状况。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年轻的奥彭肖唯一的机会是做我吩咐他做的事情。今晚,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所以,不如把我的小提琴递给我,让我们暂时忘却这让人郁闷的天气和那可怜的年轻人吧。”第二天,天放晴了。这座大城市上空仍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纱,太阳射出柔和的明亮光芒。我下楼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在吃早餐了。
“没等你来就开始吃,请你原谅,”他说,“我预测过了,今天为小奥彭肖的案子我要忙一整天。”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道。
“这个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我的初步调查结果。不过,我不得不去一趟霍尔萨姆了。”
“你不打算先去那儿?”
“不,我得从伦敦开始调查。你只要按一下铃,女佣人就会给你端来咖啡的。”我一边等待一边拿起桌上没有打开过的报纸卷,我浏览了一下,突然间一个标题闪入我的眼中,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福尔摩斯,”我叫了起来,“你太晚了!”
“啊!”他连忙放下了杯子,“我就担心这个。他们怎么搞的?”他的口吻平静,可我看出他内心很激动。
奥彭肖的名字和《滑铁卢桥畔的悲剧》这一标题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这个报道内容如下:
昨晚9点到10点之间,h分局警员库克在滑铁卢桥附近值勤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呼救以及落水声。当天夜里,到处漆黑一片,加上狂风暴雨肆虐,尽管有过路者数人前来帮忙,但是也无法营救。后来经过水上警方人员协助,终于捞获一具尸体。尸体验明是一位年轻绅士,根据他衣袋中的一封信,得知此人名为约翰·奥彭肖,生前居住霍尔萨姆。据推测,死者可能是急于搭乘从滑铁卢车站开出的末班火车,情急之中迷途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误踩轮渡小码头的边缘而失足落水。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暴力的痕迹。无疑死者是出于意外而不幸遇难,此事足以唤起市政当局对河滨码头登岸设施予以关注。
我们默默地坐着,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福尔摩斯意气消沉,神情沮丧,以前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华生,这件事情伤害了我的自尊,”他开口说道,“尽管这显得我小肚鸡肠,但这真的伤害了我的自尊。现在这件事情成了我个人的事了,如果上帝能让我保持健康,我一定要亲手把这群家伙铲除!他跑来是向我求救的,而我竟然把他打发走,让他去送死……”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激愤难抑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消瘦的面颊涨得通红,两只瘦长的双手不时地紧握、松开。“这群狡猾的魔鬼!”他大声说道,“他们怎么把他诱骗到那种地方去呢?那堤岸并不在直达车站的路线上啊!对他们来说,虽然夜色漆黑,但是路上行人很多啊,他们怎么会有机会下手呢?唉,华生,咱们等着瞧吧,看到底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现在要出去了!”
“找警察?”
“不,我自己要当一回警察。等我布好网了,我们就可以像捉苍蝇一样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但是一定要网结好之后才能捕捉。”
那天,我忙于自己的医务工作,整整忙了一天,很晚才回到家里。
这个时候,福尔摩斯还没有回来。将近十点的时候,他才走进屋里,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一进来,他就直奔橱柜,撕了一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接着又喝了一大口水,把面包吞下去。
“你饿了。”我说。
“快饿死了。我一直忘了吃东西,早餐过后,我一丁点东西都没有入口。”“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吗?”
“一点儿都没吃。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个。”
“有什么进展吗?”
“还好。”
“你找到线索了?”
“他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为小奥彭肖报仇了。华生,经过深思熟虑后,我们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你的意思是?”
他忙于直接回答我,而是从他橱子里拿出一个桔子,剥开来,再将橘核挤到桌子上。他拿了五枚橘核放入一个信封,在封口的内侧写上“sh(福尔摩斯)代表jo(约翰·奥彭肖)”。之后,他将信封封好,写上地址。地址是“乔治亚州沙瓦那市‘弧星号’詹姆士·卡尔霍恩船长收”。
“他进港后,就会收到这封信,”他说,一边冷笑着,“他看到信后,一定会寝食难安,整夜失眠的,像奥彭肖生前的遭遇一样。”
“这个卡尔霍恩船长是谁?”
“是那批凶手的首领。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不过我要拿他开刀。”“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大张纸来,上面写满了日期及名字。
“我耗费了一天的时间,”他说,“查阅劳埃德海船登记簿和旧的文件卷宗,追查一八八三年一月和二月在本迪切利港停靠过的每艘船离港后的航程。根据登记处记载,在这两个月里,到达那里的船,吨位较大的有三十六艘。一艘名叫‘孤星号’的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根据报告虽然这艘船在伦敦登记注册,但它用的是美国邦联一个州的名称。”
“我猜,是得克萨斯州。”
“到底是哪个州,我原来没弄清,现在也说不准;不过我知道它原先一定是艘美国船。”
“后来呢?”
“我查阅了有关敦提港的记录,发现了1885年1月‘孤星号’在那里停泊过,原先的猜疑就变成了确定的事实。紧接着,我对现在停泊在伦敦港内的船只进行了调查。”
“结果呢?”
“‘孤星号’上星期抵达这里。于是我赶到艾伯特船坞调查,在那,我打听到那艘船在今天早晨已经趁着早潮顺流而下,返回萨瓦纳港。
我发电报给格雷格森,他告诉我不久前那艘船驶过该港口。现在风向朝东,我确信那艘船此刻已驶过古德温斯,离怀特岛不远。”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亲手抓住卡尔霍恩船长。据我了解,在那艘船上,只有他和另外两个帮凶是美国人,其他的都是芬兰人和德国人。而且给他们装货的码头工人告诉我,他们三个昨晚曾经离船上过岸。等那艘帆船到达萨瓦纳时,邮船早就把我的我的那封信送到那里了,与此同时,我已经发了电报通知了萨瓦纳的警察,告诉他们,这三个人是伦敦警察局正在通缉的犯有谋杀罪的凶手。”不过,百密总有一疏。虽然那几枚橘核可以向那些凶手显示,这个世界上正有一个和他们头脑同样灵活、意志同样坚决的人在追捕他们。但是谋杀约翰·奥彭肖的凶手竟然永远没能收到那几枚橘核。因为秋风猛烈地刮,没完没了。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达萨凡纳的“孤星号”帆船的消息,后来我们听说,遥远的大西洋里某处,有人在一次退潮时看到海浪中漂着一根破碎的船尾柱,上面刻着“ls”(孤星号的缩写)。关于“孤星号”的命运,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