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贵族单身汉案件(2)

作者: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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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惊悚·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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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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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96字

“不会,不会,我称呼他为先生完全是出于礼貌,他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我甚至连他的容貌都没有看清。但是,我认为,我们确实谈得离题太远了。”“从婚礼回来后,圣西蒙夫人的心情远远比去时低落。那么,当她重新回到她父亲的寓所后,她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看到她与女佣在讲话。”


“她的女佣是谁?”


“她是个美国人,与她一同从加利福尼亚来,名字叫爱丽丝。”


“是她的贴身佣人吗?”


“有点言过其实。在我看来,女主人似乎对她态度随便,不拘礼仪。当然,在美国,他们对这一类事情的看法也稍有不同。”


“她与爱丽丝聊了多久?”


“哦,几分钟。我当时正在想别的事情。”


“他们说些什么,你听到了吗?”


“圣西蒙夫人说了些‘强占别人的土地’之类的话。她总是习惯说这一类俚语。我不清楚她究竟指的是什么。”


“美国的俚语有时候很形象化。与女佣交谈完之后,你妻子又做了些什么?”“她进入了吃早餐的房间。”


“你挽着她走进去的吗?”


“不是,她独自进去的。对这类小事,她一直很随便。后来,在就座后大约十分钟之后,她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嘟囔着说了句道歉的话,便离开了房间,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据我所知,女佣人爱丽丝作证说,她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罩了件外套,戴了顶软帽之后,就离开了。”


“确实如此。随后,有人见她与弗洛拉·米勒一同进入了海德公园。


米勒就是现在被警方拘捕的那个女人。那天早上,她曾经在多兰家的寓所上演过一场闹剧。”“啊,不错。关于这位女士,我想知道更多的情况,还想了解你和她的关系。”圣西蒙男爵耸耸肩,扬起眉毛,说道:“我们多年以来,保持着好友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的友爱关系。她以前住在阿利格罗,我对她无不慷慨,她原本没有什么可抱怨我的理由。但是,福尔摩斯先生,您也了解女人。弗洛拉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但是有些急性子,并且还深爱着我。就在她得知我要结婚的消息后,还写了几封有威胁意味的信。说实话,我之所以低调举行婚礼,主要因为担心她来到教堂让我难堪。但是就在我们返回多兰先生的寓所后,她就来了,极力想闯进来,公然用恶言谩骂我的妻子,甚至还对她进行威胁。但是我预先估计到会发生这类事情,安排了两个便衣警察守在那里,他们立刻就把她赶了出去。她知道继续闹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就平静了下来。”


“你妻子听到了这一切吗?”


“没有,感谢上帝,她没听到。”


“可是,她后来被看见时是与这个女人走在一起?”


“是的,这也是苏格兰场的莱斯特雷德先生把这事看得那么严重的原因。他认为,弗洛拉有可能将我妻子骗了出去,并对她设下了危险的陷阱。”“嗯,这是个可能的假设。”


“你也这么看吗?”


“我并没认为这是肯定的假设。但你自己不也不把这看作是可能的吧?”“我认为弗洛拉甚至连一只苍蝇都不会伤害。”


“但人的性格会因嫉妒而发生改变。请你说说看,对这些事你是怎么看的?”“呃,事实上,我到这里来就是寻求答案的,并不是来提出我的看法的。我将所有事实都告诉给你了。不过,既然你问到,依我看来,这可能是婚事给她带来的刺激造成的。也就是,她感到社交圈子要发生巨大的改变,这就使得我妻子在精神上有些失常错乱。”


“简单说,她突然精神失常了?”


“哦!真的,当我想到她居然这样子弃之不顾——我不想说我,我是指许多女人渴望得到而得不到的地位、身份等等——我不能做其他的解释。”“噢,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的假设。”福尔摩斯微笑着说,“圣西蒙男爵,现在我认为我几乎掌握了全部材料。我能不能再请教一点,你们坐在早餐桌旁能将窗外的情况看清楚吗?”


“我们可以望见马路的另一面和公园。”


“很好。我想不必再耽搁你了,以后我会再与你联系。”


“如果你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请立即联系我!”我们的委托人说着站了起来。“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是吗?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已经破案了。”


“那么,我的妻子到底在哪里?”


“很快我就能向您提供这一细节。”


圣西蒙男爵摇了摇头说:“我恐怕得找一个比您,或者比我更聪明的人来调查才对。”说着行了一个庄严的老式鞠躬礼就离开了。


“真是荣幸,让蒙圣西蒙男爵将我的脑袋与他的脑袋相提并论,”


福尔摩斯笑着说,“在这一番漫长的盘问之后,我需要来一杯威士忌掺苏打和一支雪茄了。事实上,在我的委托人走进屋子之前,我就已经对这个案子有了结论。”“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啊!”


“虽然我说过,我曾经有很多类似案子的记录,但没有一个案子像这个案子那样迅速结案的。我的整个调查都有利于我将预测变成结论。间接证据有时也是很令人信服的。用美国作家梭罗的话:‘就像在牛奶里发现一条鳟鱼’。”“但是,你听到的全部内容我也听到了。”


“然而,你却缺少对以往案例的了解,过去发生的那些案例对我有着很大的启发。几年以前,在阿伯丁发生过一桩类似的案子。普法战争后又一年,慕尼黑也曾经发生了一件情况相似的事情。目前的这桩案子就属于这种类型。但是,莱斯特雷德来了!下午好,莱斯特雷德!餐柜上有只特大的酒杯,盒子里有雪茄烟。”这位官方侦探身穿一件粗呢子短上衣,戴着一条老式领带,显然一副海员模样。拿着一只黑色的帆布提包,简单寒暄几句就坐下,点燃了一根递给他的雪茄。


“你什么情况?”福尔摩斯眨着眼睛问道。


“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心里很难过。都怪圣西蒙男爵那桩倒霉的逃婚案。我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真的?你真让我吃惊。”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谁遇到过?每条线索好像都从我手掌中跑掉了。一整天我都在忙着折腾这件事。”


“看来,你已经被折腾得浑身都湿透了。”他说着,用手拍拍粗呢衣的袖子。“是啊,我刚才在海德公园内的蛇形湖打捞东西。”


“天哪,为什么这么做呢?”


“寻找圣西蒙夫人的遗体。”


听到这话,福尔摩斯仰在椅子上,捧腹大笑起来。


“你要不要再去特拉法尔加广场的喷泉里捞捞?”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地方找到这位女士的几率相等。”


莱斯特雷德气愤地看了我朋友一眼,怒吼道:“好像你什么都清楚似的。”“唔,我刚刚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不过我已经有答案了。”


“噢!真的吗?你觉得海德公园的蛇形湖和此案没有关系了?”


“我觉得根本不可能有关系。”


“那么,请你费心解释一下,我们在那里面找到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他边说边将他的袋子打开,倒出了一件波纹绸结婚礼服、一双白缎鞋,和一顶新娘的头冠和面纱,这些东西的颜色都改变了,而且全都被水浸透。“还有,”他说,一边还将一支崭新的结婚戒指放在这堆东西上面,“这里有个小难题等你来解开,大侦探福尔摩斯。”


“哦,是真的吗?”我的朋友说道,向空中吐出了一个个蓝色烟圈,“这些东西是你在人工池中找到的?”


“不,公园管理员发现它们都漂浮在水上,经过指认确定就是她的。我认为,既然衣服在那里出现,那么尸体也不会离得太远。”


“依据每个人的尸体都应在自己的衣服附近找到的理由,请你说说看,从这些东西中你得到了什么结论?”


“找到弗洛拉·米勒与失踪案有关系的证据。”


“恐怕你很难做到。”


“你现在真这样想吗?”莱斯特雷德带着讽刺的语气叫了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恐怕你的推理和演绎法并不太切合实际。在短短两分钟之内,你就犯了两个错误,这些衣服的确与弗洛拉·米勒小姐有关系。”


“何以见得?”


“衣服口袋里有个名片盒,里有一张便条。这就是那张便条。”他把便条扔到他前面的桌子上,“你听我给你念念:一切准备就绪后,你自然就会看到我。请到时候马上过来。


fhm“因此,我的推断是,圣西蒙夫人是被弗洛拉·米勒骗走的。毫无疑问,她与她的同谋应该为圣西蒙夫人的这一失踪负责。这张便条是用她的名字的字首字母签署的。无疑这张便条是偷偷地在门口塞给夫人的,诱使她落入她的掌控之中。”“太好了,莱斯特雷德,”福尔摩斯说着就笑了起来,“你的确很聪明。让我看看便条。”他漫不经心地将便条拿起,但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并展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的确非常重要。”


“哈哈!你也发现是这么回事了?”


莱斯特雷德得意地站起来,又低下头看了一眼便条,大喊:“喂,你拿反了!”“正好相反,这才是正确的一面。”


“正面?你疯了!这面才是用铅笔写的便条。”


“这面看起来像旅馆账单的一截,让我很感兴趣。”


“我看过,那上面什么也没有。”莱斯特雷德说。


十月四日,房费八先令,早饭二先令六便士,鸡尾酒一先令,午饭二先令六便士,葡萄酒八便士。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


“你很可能看不出。但它依然非常重要。至于便条,也是重要的。


或者说,至少这个名字缩写是重要的,我因此要再次恭喜你。”


“我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了,”莱斯特雷德站起来说道,“我信赖艰苦的工作而不是坐在炉边编造精致的理论。福尔摩斯先生,再见,咱们走着瞧,看谁先弄清事情的真相。”他收拾起那些衣服,丢入提包中,向门口走去。


“给你一点提示,莱斯特雷德,”福尔摩斯望着这位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对手,慢吞吞说道,“这件事的真正答案,我可以告诉你。圣西蒙夫人只是个虚构出来的人物。现在没有这个人,过去也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莱斯特雷德鄙视地望了一眼我的同伴,然后他转向我,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拍了三下,带着阴郁的表情摇了摇头,匆匆离去了。


他才关上门,福尔摩斯就站了起来穿上了外衣。“这家伙说必须外出踏实艰苦地工作,不无道理。所以,华生,我得留下你独自出去一会儿,你继续看报吧。”福尔摩斯离开时是五点多钟,但我并没感到寂寞,因为没过一个小时,就来了一个食品店的甜食师傅,将一个很大的平底盒子送来了。跟他同行的一个年轻人帮他一起将盒子打开,让我吃惊的是,我面前展现出的是一桌丰盛的冷盘晚宴:两对山鹬、一只野鸡、一块肥鹅肝饼,还有几瓶老酒,就放在了寓所寒酸的餐桌上。在将这些美酒佳肴放好以后,那两位访客就像《天方夜谭》里的精灵一般迅速消失了。他们没解释什么,只说这些东西都已付过账,他们按照吩咐将这些东西送到这个地址。九点钟以前,福尔摩斯敏捷地走进房间。他的表情带着严肃,但两眼发光,由此我猜想,他作出的推论并没有使他失望。


“看来,他们已经把晚餐放好了。”他搓着双手说道。


“你好像有客人要来访。他们放了五份餐具。”


“是的,我想有一些客人会来拜访我们,我很奇怪为何圣西蒙男爵还没来?”“我想楼梯上的脚步声就是他们的。”


我们下午的访客果然匆忙地走了进来,他比以前更用力地转动着他的眼镜,贵族的容貌里带着非常不安的表情。


“那么说我的信差到你那里去过了?”福尔摩斯说。


“是的,我承认纸条的内容令我震惊。你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吗?”“我有最充足的证据。”


圣西蒙男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按着额头,“如果公爵听到他家中的一员遭到这样的羞辱,”他喃喃自语,“他会说什么呢?”


“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并不认为这是羞辱。”


“唉,你是由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的。”


“我不认为这是谁的错。我想不出这位小姐除了这么做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虽然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她鲁莽了一点。这无疑是令人遗憾的。她没有母亲,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人能给她适当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