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黎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50
|本章字节:3012字
每做一项工作,他第一件事就是做调查研究工作,掌握第一手情况。
苏北、东北和湘西都是百年匪患未绝的地方,父亲每到一地都调查、研究,针对具体情况布置剿匪,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土匪连根清除。
1965年到山西管农业,组织抗旱,短短几个月,跑了二十多个县,在基层一个点一个点去看,所有的情况数字都在心里,讲假话他一听就知道。
父亲思考行事,都充分考虑到不利因素,稳扎稳打,绝不为那些花哨的词句和漂亮的假象迷惑,因此也较少大的失误。
我和父亲
几个孩子中,我是老大,父亲1959年被撤职时,我已十六岁了。说起来,“文革”前我和父亲接触是最多的。1959年时,我上高一,刚入团,革命得很,学了几句革命口号,意气风发。突然母亲告诉我,父亲犯错误了,说他反党被撤职了,我很是震惊。父亲工作勤恳,生活清俭,怎么会呢?父亲从未对我说过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为此事,我读了许多马列的书去寻求答案,在列宁批判某孟什维克的一句讲话中得到了我自以为正确的答案:“他是好人,可惜不跟我们一路。”
对父亲“右倾”我是有感觉的,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各种革命大道理,只偶然提起要好好学习,为国家做事。弟弟到三年级还因淘气不能入少先队,也不见他怎么批评。除了住房大外,我们过着一般老百姓的生活,平日每天两菜一汤,穿补丁的衣服,孩子从不用车,也不曾听他说过什么大道理。老同志跟他开玩笑:“黄老,你也太节约了,看把孩子们瘦得皮包骨头。”他也只笑笑说:“吃饱饭,万事足。”
我是一个好学生,学习品行从未让家里操过心。1959年前,我没跟父亲特别亲近,1959年后也从未疏远。每天放学我就到父亲卧房兼办公室隔壁的小书房去做功课。如果偶尔父亲屋里的小糖盒里有糖,我便会自己拿上一块给弟妹拿上几块,父亲见了笑笑,摸摸我的头说一句“再拿两块”。因为我的字很难看,有时要给班上写点东西便去找父亲帮忙,父亲便笑呵呵地说:“丫头,你的字还是练不出来,还要老父代笔啊。”随后用心地为我写点值日表、评比表之类的大字。
平时做完了功课出来,经常看见父亲在读书,历史、诗文、马列著作、二次大战的军事回忆录等。1961年我上北大,放假时小书屋仍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
记得有一次他看隆美尔回忆录,我问他:“好看吗?”他说:“这个人很了不起,二次大战的经验值得好好看,现在打仗跟红军时不一样了。”我当时心里不以为然:“法西斯的将军,有什么了不起。”可我对军事回忆录的兴趣却是从此时开始的,隆美尔的,丘吉尔的,艾森豪威尔的。他读诗文、报纸、参考,偶尔的吟诵声,自言自语和感叹,便不知不觉留在我的心上。我开始对诗文、报纸感兴趣,每天看报纸、参考,学习从报纸消息去分析时局大势。唐诗、宋词,“古文观止”中的名言警句也留了点在脑海中。父亲从不颂花咏月,伤春悲秋,我能记得的也多是激昂慷慨忧国之词。就这样,淡淡地,如同细细的春雨,不见痕迹,父亲便一点一滴地渗入到我的生活中。
1966年5月,北大搞起“文革”运动。早期,我在北大处境尚可,父亲早已垮台,不是矛头所向,同级同学对我较好,没有关注,也无人专门打理。但大弟小妹在学校却受到冲击,正上初三的妹妹还因此白了大片头发。母亲挨批斗,父亲被红卫兵抓到北京不知所在,有时可在小报上看到他和彭德怀被批斗的消息,每天忧心似焚,担心父母弟妹,前途茫茫,不知所往。这时我读了很多书,特别是鲁迅的书。“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为了方便下次访问,请牢记天堂在线书库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