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总理拍游泳照的趣事，则充分体现总理的“认真”。那一年，毛主席在庐山开政治局会议时，开玩笑地对周总理说，刘少奇、朱德都会游泳，唯独他是“旱鸭子”。周总理听过之后认了真，要我父亲帮他找当时的国家体委主任荣高棠，给他派一个游泳教练来，他不相信自己学不会。

父亲回家后把这个“新闻”告诉了我：“周伯伯要学游泳，快去拍照片！”于是，我带上相机跑去庐山人工湖，看见周总理真的下水了，一边是教练，一边是警卫长。我赶紧找了一只小船撑过去。周总理学得很认真，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我正在给他拍照片，后来终于发现了，便从水池中抬起头，哭笑不得地说：“嗨！你这个小二！”周总理在延安时曾从马背上摔下，从此左臂带伤，因而最终还是没有学会游泳。我拍的“周总理学游泳”的照片，就此成为“绝照”。

我给邓小平拍过许多照片，至今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新华社要我拍一张邓小平的办公照，我就去报告卓琳阿姨。卓琳阿姨回头对邓小平说：“我们帮着打灯，绍明来拍一张你的办公照。”邓小平听完，马上回了这么一句：“我从来就不办公，拍什么办公照片！”听似“不近人情”，但这却体现了邓小平的一贯风格，因为他最讨厌形式主义。在日常生活中，他批阅文件并不是坐在办公桌前，而大多是在家中那张木条沙发椅上，或坐或半躺，随看随批。不过那次在家人的劝说下，邓小平最后还是同意拍了，当时就在他看电视的休息室里，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当天的《人民日报》。

藏书要用卡车装

除了拍照，在读书、学习这方面，父亲也是我的启蒙老师和终生榜样。父亲一生钟爱读书，以书为伴并从书中获取力量。父亲的藏书涉及政治、军事、经济、哲学、历史、文化、文学等诸多方面。由于工作繁重，他只能把读书的时间放在晚上。尽管时间紧，但他学会像挤海绵一样“挤”出时间读书。他当办公厅主任时，等待毛主席批件的空隙时间，他都用来看书。

对于政治类书籍，父亲尤爱《列宁全集》，每读必做批注。在《列宁选集》第四卷第399页上，他写下了这样的话：“历史告诫我们：任何一个重大问题，任何一次革命，都只能用一系列战争来解决，这个教训我们不能忘记。”

父亲也爱看，长期在毛主席身边处理很多机要文件的他真能做到“一目十行”，让我们望尘莫及。一般情况下，他每天晚上洗完澡到睡觉前这段时间，能读两本。一本是厚厚的新文学，还有一本是以前读过的旧文学，前者通读，后者浏览，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父亲是个爱书之人，但也十分乐意将自己所藏与人共享。1987年父亲回到故乡，为支持家乡文化事业发展，表达了捐赠自己藏书的意愿，并多次专程来重庆图书馆工地考察。2007年7月24日，父亲的夙愿终于实现了——重庆图书馆三楼外借图书区专门辟出一间400多平方米的阅览室做“###赠书阅览室”。

父亲的藏书粗略统计不下五万册，其中不少是绝版书。首批近万册运抵重庆图书馆时，我在现场当起了讲解员。说起那套珍贵的“二十四史”和装载“二十四史”的“七巧板”书柜，当中还有一段故事。

当时，毛主席有位秘书叫田家英，这个人非常有学识、博古通今，毛主席想要什么书，他马上可以到书摊找到。父亲对他说：“家英，你注意看看，有没有‘二十四史’，要最老，本子最大的。”结果，田家英找两个月终于找到了。父亲如获至宝，毫不犹豫地花钱，用卡车把一个大书柜装着的“二十四史”买回了家。记得那是一个最老版本的线装书，占了整整半边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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