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母亲用相机拍下他那伤痕累累的腿(3)

作者:张黎明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9:50

|

本章字节:3062字

在我幼年的印象中,父亲的生活便是不停地“出征”,加上58岁时就离开了我们,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时间是如此之少,以至于每个细节都格外珍贵。


有一年,胡志明来家里看望父亲,我的小弟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揪起胡伯伯的长胡子,闹了个大笑话。不过,事后也没见父亲怎么生气。胡伯伯很喜欢我,还送了我一张照片,在背面用毛笔亲自写下,“送给小建侄儿。你的伯伯胡”。母亲常常叹着气对父亲说:“你这样惯孩子,还得了!”父亲总不以为然地笑说:“他们长大了,会懂的!”今天,即使我已经步入父亲没有达到的年龄,还是常常回想起父亲对我们的包容和宠爱。


两根弦儿拨不得


父亲性格刚烈,爱憎分明。他喜欢孩子,也爱护孩子。“九斤半”的故事之所以流传甚广,是因为战火年代,父亲身边总围绕着一群红小鬼、小八路,也许,孩子们的天真活泼也慰藉了残酷环境中父亲的心。


在我的印象中,从延安时代开始,我们家前前后后住过三十几个孩子,他们的父辈包括烈士、秘密党员、国民党起义将领。由于父亲络腮胡子重,长征时期就有“胡子”之称,“胡子爸爸”这一称谓,便成为我们那些异姓兄弟姐妹对父亲的“爱称”。父亲虽然行伍出身,但在孩子面前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即使我们中间顽皮孩子把猫放到他的领子里,他也不生气。


当然,这些事往往只有他的“胡子孩子”们才敢做,我们自家兄妹可不敢。当时的我们以为是父亲对孩子本能的爱,才让我们的童年多了大家庭乐陶陶、暖融融的回忆。


不过,父亲的脸也并非总是和颜悦色的。父亲有两根弦拨不得,一触动便会雷霆大发。第一是对老百姓不好。记得还是父亲兼任云南省政府主席时,幼年的我看到家门外有人坐着。当时我家门口是有警卫站岗的,平时不会有人坐在那里。顽皮的我便拿起竹竿伸出去戳。那人说:“我快要饿死了,不要打我们了。”我吓了一跳,吃饭时说到此事,父亲说,他们都是穷人,以后不许这样!以后,我见了他们总是叔叔、伯伯地叫,不敢造次了。


来到北京后,为了让我们体味农民的辛苦,常叫我们去农村。甚至暑假带我们到北戴河休养时,规定我们大一些的孩子都要常去干活。父亲给我们每个人规定劳动时间,不许完不成。我清楚地记得,淘气的我为了躲避烈日灼烧之苦,就跟父亲商量,问他:“打鱼算不算劳动?”他说:“当然算。”我就与当地的渔民联系,跟着他们上船打鱼。我对打鱼这项劳动乐此不疲,超过了父亲规定的劳动时间。捕鱼捉蟹带来的满足感,大锅炖的鱼非常好吃,至今都让我难以忘怀。


还有一点也是父亲容不得的,那就是说谎。父亲去世以后,弟妹曾问我印象中父亲和母亲谁更厉害。妹妹坚持认为母亲比父亲严厉,其实她是没见过父亲发怒。有一次,一个住在我家的孩子因为参加社会活动而影响了学习,自行把考试成绩由2分改成了4分。秘书发现此事后告诉了父亲,父亲让秘书到学校里调查。等调查属实后,父亲将他叫到房内,勃然大怒,大手往桌上一拍,桌上铜墨盒跳得老高。我当时就在旁边,吓得撒腿就跑,心想父亲是真生气了。


上海之行受用终身


1961年寒假,出于看病的需要,父亲带着全家去了上海。他曾对妈妈说过,之所以不想去广州,因为他是病号,会给正在那里开会的中央领导增添麻烦;二来上海是他出生入死工作多年的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在上海,他要我们去“大世界”开开眼界,给我们讲什么是旧上海的花花世界,什么是冒险家的乐园;他带我们到上海大厦,看外滩全景,看黄浦江苏州河交汇,还带我们去了位于虹口的外婆家,要我们了解上海普通劳动人民的生活。


为了方便下次访问,请牢记天堂在线书库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