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黎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50
|本章字节:4154字
爸爸在信中要我首先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著作。他说:“哲学是马列主义根本中的根本。”同时,为了使我了解国内外形势,把学习理论和学习时事结合起来,他在信中建议我每天看《参考消息》、《人民日报》或《北京日报》,还要我多看中国近代史和世界革命史方面的书籍,并且详细地教我怎样才能找到这些书。
1971年4月,我获准到江西探望爸爸,父女俩谈得最多的仍是读书学习的话题。一天晚饭后,爸爸把我叫到身边,送了我一本《世界知识年鉴》,让我几天里通读一遍,到时候他会提出问题“考”我。探亲的二十多天里,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和爸爸一起读书中度过的。
第二封信是父亲1973年8月从北京的家中寄给我的。当时爸爸已近古稀之年,但学习劲头丝毫未减。他在信上告诉我,他邀请在京的一些家庭成员,包括妈妈和小姨、姐姐、妹妹等人组织一个家庭学习小组,计划用两年时间把《马恩选集》、《列宁选集》、斯大林和毛主席的若干著作再精读一遍,希望我也参加。首先学的是毛主席的《实践论》,学习方法是每人分头,然后每周日上午六时半到九时半集中讨论,提出疑问,交流学习心得。爸爸在信中还交代了第一次要学的页码,并嘱咐我:先通看一遍,再重点细读哪几页,有一点疑问都要记下来,等集中学习时提出讨论。
听人说,新中国成立后每次填写个人履历时,爸爸在学历一栏中还总是填“小学毕业”。他说,在学习上,自己永远是个小学生。
爸爸支持我“弃政从教”
如今每逢过年过节,我都会收到学生寄来的贺卡或是打来的问候电话,即便退了休,还有不少学生来看我,把我当成朋友,有的学生结婚时还请我当证婚人。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当年我选择放弃国家机关干部的岗位,重新站回讲台前,爸爸“举双手赞成”。
1982年,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人事部,后来又被中央整党指导委员会抽调到广电部搞整党工作。当时,教师社会地位还比较低、待遇也比较差,师范学校招生困难,整个教育系统都非常缺教师。爸爸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专门向有关部门提出,要提高中小学教师待遇,切实解决他们的住房等实际困难,“使教师成为最受人尊重、最令人羡慕的职业之一”。
为给社会起带头作用,爸爸曾经跟他的秘书说:“伟华是师范毕业的,应该回到教育战线去。”爸爸的这个想法也通过秘书透露给我。当时恰巧我也面临着内心的抉择:究竟是继续留在国家机关当干部,还是重新回到曾经熟悉的讲台,再续那份师生情谊?考虑再三,我终于决定完成这一“角色转换”,回家把这一选择告诉爸爸时,他高兴地连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
回到我的母校——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工作一段时间后,爸爸把我叫到身边,详细地问我学校的情况怎么样?工作干得好不好?还一再鼓励我:“一定要好好工作,当一名好教师。”
两个核桃和评弹伴他生命最后旅程
爸爸七十多岁的时候,医生建议他多活动活动关节。当时我还在辛营公社工作,那里盛产核桃,每年放假我都会带些回家。爸爸就想到,能不能找两个核桃来活动手部关节?我回去跟公社的老乡一说,他们就从核桃里一挑再挑,选出两个特别匀的、个头大的送给爸爸。
从那以后,这两个核桃就放在爸爸的沙发旁边,听评弹的时候,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有秘书给他读文件、读报纸的时候,他手里都转动着核桃,最后都磨得发亮了。爸爸也越来越喜欢它们,常常对家人讲:“这就是我的健身球。”
党的十四大以后,爸爸过着退休的安静生活。在这段日子里,评弹和书法成了他最好的“伙伴”。爸爸的老家是上海青浦,从小就和评弹结下不解之缘。由于闹革命、工作忙,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机会听,1959年养病期间才又重新听起来。工作劳累了,听听评弹,能使他得到放松和休息;身体不适了,听听评弹能使他忘记病痛。后来,爸爸病重住院时,那台老式录音机一直放在床边。每当我去医院看他,听到病房里传出一声声婉转轻舒的琵琶声,就知道他此刻是安详的、舒服的。
爸爸非常喜欢写毛笔字。他曾告诉妈妈,上小学时,每天晨起先练大字,然后再去上学。后来到了商务印书馆发行所当学徒,也是每天早晨先写一阵毛笔字,然后再到店里。到了老年,写毛笔字则成为他娱乐和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
我珍藏着爸爸写给我的每一张条幅,时至今日,每当展开它们,看到那潇洒飘逸中透着刚劲的墨迹时,都仿佛清晰地看到他站在桌前悬腕挥毫的专注神情。
陈伟华简历
陈云之女。1947年出生,中###员,中学高级教师。1966年于北京师大女附中高中毕业,1968年被分配到北京怀柔县辛营公社,先后在三渡河中学、辛营中学任教师。1978年3月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大学毕业后,曾在国家人事部干部局、政策法规司、考核奖惩司工作,后到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任历史教师,曾任北京市第九届、第十届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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