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黎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50
|本章字节:3344字
他对于身边的工作人员更是非常关怀,对哪怕是在外围站岗的警卫战士,他都叫得出名字。而且散步时都会走过去问他们家乡是哪里的,家里经济情况怎么样,有困难没有。有一次,一位警卫要告假回家探亲,父亲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不太好,立刻派秘书拿一百元交给他。要知道,那个时候大学毕业生每个月才发四十元。我们全家五口人的生活就靠我父亲的400元钱啊。
六十年代我结婚的时候,还记得来了很多客人,陈毅,罗瑞卿,方方等长辈,还有和父亲一起工作的同志们。这一天非常热闹,我也一天没停脚,待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是晚上9点多了,我筋疲力尽地走回屋,还没等坐下,父亲突然问我,给没给工作人员送糖果?我说还没有,已经很晚了,怕大家都睡下了。父亲的脸立刻就沉下来了,“人家都凑了钱给你买了礼物,镜子、暖壶……人家容易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地对待工作人员!”我只好立刻拿了托盘,装了糖果去挨家挨户送。
父亲的教育就是这样,要叶家的人懂得一个“礼”,要尊重别人。古语说: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所以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人,至今都很怀念他这一点。
读大学时,周末回家坐公共汽车要换三次车,大概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西山。常常早上从学校出门,到家吃一顿午饭就要往回赶。但多数碰巧能蹭上父亲的返程车,或搭乘到城里办事的顺风车。有一日盛夏酷热挤不上公共车,路上折腾了三个小时。我一进门就发牢骚,抱怨没车接我,我父亲一听就火了,指着我骂说:“你以为这个车是给你们配备的吗?因为我是替党和国家工作,才给我用的车!这是工作用车!你们顺便搭个顺风车就很不错了!一般老百姓可以坐公共车,你怎么不能坐?你以为你是谁?!”没想到我爸发这么大的火!从此我再也不敢在这些问题上发牢骚了。这也让我想起他经常对我们孩子讲的一句话:“挺着腰杆走路,夹着尾巴做人”。全家人没有不铭记:夹着尾巴做人的家训。
我长大高中毕业了,到了选择大学专业的时候,他希望我像作文中写的那样做个中国的“米丘林”学农业、园艺,为国家做实事。但是,我没和父亲商量就报考了艺术学院。父亲得知我考上的是电影导演系后很不高兴,觉得我这专业有点儿不务正业,给了我一个消极的抗议,一个星期没跟我说一句话!直到二十年后,我拍完电影《原野》,请他看这部片子,父亲看完才说了一句话:“现在我才明白你在干什么。”啊!他老人家总算是认可我干这一行了,我还第一次见一个人一口气能憋二十年不说的。这就是我的爸爸。
人生贵有胸中竹
父亲曾经写过一首《题画竹》,中有两句诗句,我印象特别深刻:“人生贵有胸中竹,经得艰难考验时”。
1967年,“文化大革命”在“中央文革小组”江青一伙的冲击下,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政部门全部瘫痪了。2月,中南海怀仁堂在周恩来总理召开的一个会议上,我父亲责问“中央文革”一伙:“你们把党搞乱了,把政府搞乱了,把工厂搞乱了,这样搞你们想干什么?……”
就在这后来被定为所谓的“二月逆流”中,在两派尖锐的斗争中,由于过度的气愤,父亲把小拇指都拍断了。但是这是一场捍卫“军队不能被冲垮”的斗争,也是“国家不能乱掉”的最后保障。自1967年至“文化大革命”的最后阶段,始终贯穿着以父亲为首和“四人帮”争夺军权的斗争,而父亲为了保障从中央军委到各军区的领导能够正常维持工作,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沿,利用他的职权和周总理及一些老同志,坚决抵制在军队内搞“四大”,不准群众冲击军队指挥部门。这些举动导致江青一伙最恨的就是父亲,而且想方设法要把他从军队的领导岗位上拉下来。在父亲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由江青亲自批示,由公安部长谢富治亲自执行,突然把我们家六个子女和保姆都抓了起来关进了监狱。为的是从子女口中弄出整叶帅的材料,目的是将他打倒。我是叶家被关监狱时间最长的一个,关了将近四年。此后父亲因“二月逆流”问题,不再担任军队的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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