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第十章 断臂(2)

作者:张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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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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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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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106字

辛追多么渴望见到一个人。以此证明自己尚活在人世。除自己与钟离昧之外的任何一个生人也好。她将这种愿望告诉钟离昧。钟离昧听了开始不予理睬,喋喋怪笑。禁不住辛追苦求,有天他居然答应下来。他说,可以,今日就让你看见一个外边的人。不过,有个条件,钟离昧要让辛追藏起来。藏在帏幄里边,并不得做声。一旦违约被来人发现,那钟离昧就不再保证她的贞操了。这是辛追最恐惧的,辛追明白他的意思。她被迫答应下来。但她暗下希望,那个来人或许可以带给她生存与逃走的希望。尽管这种希望十分缈茫。


那个人来了,辛追从帏幄缝里看见,竟是吓了一跳,一时周身都凉了。那人仿佛是钟离昧的影子,模样酷似钟离昧,只比钟离昧年长一些,而且也仿佛是真人装束。钟离昧口头上称他二哥。辛追便明白了,来人应是钟离昧的兄长。


她听他兄弟二人谈话。似乎他们为天下事发生了某种激烈的争论。大意是,二哥主张钟离昧或者真正出家修行,或者出山再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复活家国,报仇雪恨,而不应这样依托楚王荫庇藏匿山中,过着暗无天日、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钟离昧却不这样看,他认为天下已定,前朝气数已尽。他一天天已深深厌倦了战场杀伐甚至是人世争斗。现在他这样悠哉游哉,与世无争,也堪称神仙惬意。至于出家的生活,他认为太过于循规蹈矩,与他的性情不合。


他兄弟二人争论良久,没有结果。说到老家家务事上,特别是一个似乎是女人的名字上,他二人竟勃然动怒,险些打起来。结果是不欢而散,到那真人拂袖离去,辛追始终也没有呼救与求生的机会与可能。


石门訇然关上以后,余音绵长。钟离昧回来,揭帏对她说:小妞儿,你都听见了。其实本来我钟离昧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出去云游河山,永不再与楚王有涉。但是你的突然到来改变了我的主意。为你好,我暂且留下来,不过,你还是要听话一些才是。


辛追想说,姓钟的,你杀了我吧。但是经过这么长日子,她对钟离昧已不是很憎恨和害怕了。某些时候,特别是他久出未归,她甚至还有些盼望他回到洞窟。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个人呆着的恐惧与孤独。最要命的,是腹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起来。经过这场事变,辛追冷静下来,仿佛成熟了许多。她已不敢相信倘若回到楚王身边,真能够得到安全,并能够保住自己腹中的婴儿。现在对于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应该是保住腹中的孩子。因为那是她与楚王赤热爱情的见证。楚王,我一定要为你生下你的骨血来,让你喜出望外。他日让孩子在你身边健康成长,像你其他孩儿一样,享受到他应有的权利。那时即便我被姐姐花样红杀了,也无怨无悔。


她千万次地在心里这样发誓似地对自己诉说。


钟离昧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点头说:对的,你应该把小孩子生下来。毕竟,他还是块血肉呢,而且来历不凡,血统高贵。将门无犬子啊。嘻嘻嘻。他的话听去既像是忠告,又像是讽刺与讥笑。辛追只好不去理会他。虽然她不敢保证,假如要是手边有一柄剑,她会不会突然起身刺杀他。


辛追满以为要在这个人迹罕至的神秘山洞中生下腹中小孩,然后了此残生。但是她没有料到,她这一生注定了动荡与漂泊,注定了命运无穷的变数。


一天深夜,钟离昧的手粗暴地摇醒了她。她吃惊地坐起,双手下意识地紧掩身体,她以为这个鬼魅一样的家伙终于发狂,要无情地来非礼她了,她终究逃不过他的魔手。对此她本来不抱希望。自从姐姐将她骗入此洞,她就再没有抱希望了,仿佛羊落虎口。她只是本能地厌恶对方。但钟离昧却并没有狎戏她的意味。反而一改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他黑衣行囊,刀剑瑟瑟,满面严肃紧迫地向辛追道:快起来,辛姑娘,离开这里。大事不好了!


离开这里?上哪儿去?为什么?辛追似乎对从这儿逃生感觉匪夷所思。她将信将疑,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不知如何应对。她也不明白钟离昧要上哪儿去,又将对她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