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鸽说：那不是。俺可不在乎你送什么媳妇子，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那你为什么？这是一声吼叫，足可令人腿软。座马吃了一惊，忽然斜出一闪。

我妹子仍然没有落马。

喜鸽同样大声回答：不为什么！，大清早见鬼，只因为你狠，你帅，我喜欢你！一见就喜欢了。你别老是问我了好不好？你杀了俺，俺也跟你走！我妹妹说到后边竟恼羞成怒。

黑衣汉子仰首长笑，笑声令人毛骨耸然。感觉有如山中猛虎，吃人后发出满意的咆哮。

我妹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汉子跳下马，然后将我妹妹从马上揪下来。像揪一只小鸡，他把她掀倒在地，压住下半身。魔手撕开她的上衣。

布帛迸裂的声音在灞河之晨特别刺耳。对岸鹞鹰惊飞起鸣，盘桓于头顶。

我妹妹喜鸽暴瞪双目，但身子柔软而结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具热尸。

汉子捏摸我妹子的脸，脖子，双奶。那像是两只肉铙鼓，他两手同时抓住它们，并合到一块儿，像要抓住生命的源泉。挤出来。

他弄得我妹妹疼。但我妹妹没吱声。

我妹子闭上眼睛，等待他更加狂烈粗暴的行为。

但汉子却无声地放开了喜鸽，像在考证什么，然后扭过头去。

喜鸽意外地睁开眼睛，目光透过自己尚在波动的***，伤心地问汉子道：为什么？难道我竟那么丑？我***不美？

汉子声音极软，软得像开春的泥土。他鼻孔吐气说：不，你美得就像是你们山坡上的蓝蓝花，你的***像硕果。

喜鸽冷笑说：那你为什么不采摘？

汉子低眉说：没有时间了。

喜鸽立眉说：什么意思？

汉子站起来，高得一下顶破了天。他说：大妹子，请回你家去，告诉那个姐姐。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她的人，已经死去了。过去就都死了。她像一个刚出生的人。你说我要她活下去，不活对不起我，我变鬼也不心安。

喜哥嘿然一笑说：你没死，你为什么要骗人？难道她是你玩腻了的一个女人？

汉子听了为之勃然变色，回头怒啸一声胡说，同时已出手将我妹妹拽起抛出一丈多远。

我妹妹在地上趁势翻滚儿连下两道坡，娇吟不止，眼睛却睁开来去窥觑那人。过去她的情人总会因此降服与她。但她现在没看见人，只看见一道白光。

那汉子在白光后边。

白光后边是血光。

白光应该是他的屠龙刀。

我妹妹以为下雨了，一摸脸，是血珠串子，汉子身上溅出老远来的鲜血。汉子的脖子此时已像砍断了的玉米杆。

我妹妹大惊失色奔将过去，大哭抱住汉子。准确地说，是抱住汉子刚落下来的头颅。

汉子歪嘴笑了。原来他并不老，他笑得甚至很年轻，很英俊。我妹妹眼力不错。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傻？难道你是个疯子？

大妹子……我不疯……我应该死了……我走到生命尽头……这是劫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对我一见钟情……请把我的尸首……扔到河心里去……河水向东流……我是河东人……我多么想念我的家园……我的父母……我的未婚妻……我要回家……

那颗头颅不再能说话，因为没有了胸肺的支持。

我妹妹嚎啕痛哭，像是与刚死去的汉子已好了一百年。

汉子的头颅冷下去，脸像石头，头发像青草。

皮肤就像是他冰冷的刀背。我妹妹***上的皮肉被汉子的死脸生生粘了一块去。

那天清晨，我家损失了两块同根生的皮与肉。

我妹妹淹湿大半身，将汉子尸首送入湍急的河流，然后将那柄屠龙刀也送到江心去。她用力过猛，险些将自己也送入江心，她从大浪滔里爬回来。那匹汗血马涉水用嘴去叨她。

我妹子回头向河心大声说：大哥，拿着你的宝刀回家乡去吧，歹人不敢欺负你……

那天清晨，天亮了却又黑了。太阳像乌龟缩回了脖子。大河趁机发了洪水。

地上有滩醒目的鲜血，但被水冲没了。

庄里没人看见我妹妹骑马来去。

那一切都像是个谜，像是个神话。

我妹妹喜鸽以后就再也没有爱过其他男人，即使是戏谑性地交往男子也终止了。她变得沉默寡言。

那黑衣汉子透过她的肉钹鼓，深重地留在她心间。她的手上随时有头颅的份量。

那颗头颅。那个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