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第八章 缚虎(2)

作者:张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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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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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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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30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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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皇想起来点头道:有这事,那是九江战役前,朕派人前去探询韩信的江船战略,特使可能有点拿大,不料韩信竟将之处斩了,还将头送还于朕。那时我尚是汉王,动怒之下,要追究于他,丞相与张良都劝我,舍小卒而养大将,朕听从了。现在回想起来,韩信骄气,由此生矣。


陈平一叹道:军中无儿戏。沙场征战,本应有他铁的纪律。话说回来,韩信天王老子不认,可就认他这个萧干娘。有一次韩信与老婆吵架吵得十分厉害,老婆告到雷氏那儿,雷氏大怒,一气闯入他的白虎帐。士兵突出缚了要斩,韩信急忙命释。部下不解,说汉王的特使大将军都敢斩首,为何一妇人反不敢斩?莫非就因为她是丞相夫人?韩信说,倘是丞相自己来也即斩了,偏是他夫人不能斩。正如韩信的母亲不能斩一样。正如当年的漂母不能斩一样。天下方今唯不能斩者,韩信萧干娘也。军士听了俱服。


刘邦听到此,插话说:我也听说过此事。韩信少年流浪在外,有一段时间靠一位漂絮的老太婆接济他饭吃,他发誓要报答。后来发迹回去找那老太婆,却不见了踪影。或许他就将丞相夫人当作了漂母尊重,也未可知。对了,话说回来,陈卿的意思是……


陈平说:但请丞相夫人作伐,此事兴许八成就有了……至少……信不会为难君臣……


刘邦听了竟是耸然一动。他确信四周无人,才放松下来。却仍剪手拱步在室内走来走去,龙袍悉索有声。陈平暗暗感到讶异。他不明白,为什么汉皇对一个老妇人如此戒备而又小心。陛下……陈平不禁小心翼翼道。


刘邦回过头来,耸着两肩胛,轻声说道:陈卿,你觉不觉得,丞相长期与吕后共事,与吕氏兄侄一干并吕后妹夫樊哙,有所亲密?


这是如雷贯耳的话,陈平听了当时吃惊不小,背上像雪天被泼了一盆冰水。不禁口吃道:陛下,这……臣倒是不曾谙得……他想,这本是刘邦的家务事,他即便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确表态。该傻时陈平是很能装傻的。


刘邦一叹扪心说道:定选太子的事上,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勉为其难。他们的呼声太高了。我老了,要与他们理论消磨,已有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感觉。按道理说天下已归刘氏,寡人为什么还不能放心睡觉?陈卿是知我者,我不消多说……


陈平听得心惊肉跳。他想起张良临行,他为之饯别。在松涛阁,张良附耳留下一句肺腑之言:军国大事弟都可干预,唯陛下家务事不可干预。陈平请教良策,张良以酒蘸指尖上,在桌上写下糊涂二字。陈平深谙其理,当时即离桌向张良深长一揖。然而,现在汉皇话都说到嘴皮上了,明确当他做自己体己心腹。倘如他一味装傻不吭声,以汉皇的奸诈机智,未必不知他装糊涂。何况,他陈平还要在朝中混下去,他并没有也不能像张良那样毅然放弃。俗话说得好,人在江中行,哪能不沾裳。他漱漱喉咙,便回应了汉皇一句:原来陛下身为天子,还有如此烦恼。说出来,他又有些后悔了,这分明将自己推入皇帝家务事中,很容易引发皇帝的牢骚与感慨。


好在刘邦点到为止,并没有就此再与他深谈。稍作沉默,刘邦捋髯冷笑说:寡人不杀韩信,举世为怪。别人不知,爱卿应该懂得。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牵制吕氏?春秋战国,后党之祸并不遥远。吕雉这个女人,性子要强,心里有着大的想法。周边又盘踞子侄,皆为上将。韩信虽长有反骨,但毕竟纠纠匹夫。只看你如何掌控他。他好比是一条笼中虎,关起来,不仅仅是有着观赏价值。毕竟谁也不敢轻视他的存在,谁也不敢保证笼中虎不成出笼虎。倘如寡人杀了他,那岂不相当于自损天威,取悦吕氏?


陈平听得毛骨耸然。这些理由他未必没有猜测到,但一旦从刘邦口里亲自透露出来,得到落实印证,他仍然深感意外,同时深知自己所处境地的微妙与危险。他没有其它选择,他只有华山一条路。自从跟从刘邦后,他陈平就立誓,要在惊涛骇浪中取求成功之路,荫及妻子,世代显赫。当下他擦擦脸颊,以豁出去的态度叹说道:陛下虑远思久,决断英明。臣十分折服。纵观古今帝王,没有如陛下者仁慈伟大,造万世不朽之勋功。陈平说罢很满意自己的恭维,因为这番大而空的话,既拍了汉皇马屁,又没有具体附合皇帝家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