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洲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4
|本章字节:7566字
一
在阎婆惜的手又伸过来的时候,李师师终于再一次晕了过去。
天下最疯狂、最***、最不可思议的事,今晚竟发生在她的身上。而她最心爱的人此刻却被困在华山山腹中等死——这却正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已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羞辱、愤怒、悔恨、痛苦、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柄无情的重锤,终于将她击倒。
阎婆惜的手却忽然不动了,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样就不好玩了……”
一直躲在一旁偷看的叶知秋走出来,说道:“你停下来做什么?”
阎婆惜缓缓叹道:“但凡做这种事,双方越是清醒,越是配合,所得到的乐趣就越大。要是对方与一根木头似的,也就没什么趣味了……”
叶知秋呆立了片刻,忽然咧嘴大笑起来:“不错!我年轻时总以为喝得醉醺醺地再来办事,更会飘飘欲仙。谁知道——稀里糊涂地就把什么都做完了,哪有什么意思?!”
阎婆惜斜睨着他,笑道:“你果然是懂行的。”
叶知秋此刻的脸色已变得失望之极,迟疑着道:“但……但你当真这样就完了么?”
阎婆惜复又叹了口气,瞟着他道:“倒真是有些可惜……如果你实在要看,我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她的手又开始动了,但却死板无味得很。
如果说刚才的情景还是活色生香,香艳无比,那此刻简直就像屠夫在杀猪。叶知秋直直地瞧着,咂着嘴,忽然皱眉道:“也许我可以帮帮忙的。”
阎婆惜目光闪动,瞟着他道:“……哦?”
叶知秋笑道:“只要将她弄醒,不就成了么?”
阎婆惜就像忽然想通了,拍掌笑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叶知秋大笑道:“我虽已经……已经……但若是要我把她弄醒,倒还是可以……”
阎婆惜拍手笑道:“不错!一个男人就算再怎么不行,总还有一双手。要弄醒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天下哪一个男人又没有一百种办法?”
她口中说着,已自一丝不挂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灯光,立刻将她修长结实的腿照得纤毫毕现。
她娇笑着道:“那么你就来吧……”
叶知秋喉咙中发出“咕噜”一声,双眼都似红了,一个箭步蹿到床前,扑倒在李师师身上。
他喘息着,痉挛着,一双手已经伸进了丝被……他已忘记一切。
突然间,一阵无法形容的尖锐疼痛,自背心深处传来。
叶知秋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如同被一只只重锤狠狠地捶打在上面,又仿佛被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戳着,刺着,割着。
他脑内所有膨胀的欲念与全身的力气,顿时都因这种疼痛而顿时崩溃。
叶知秋耗尽了最后的一分余力,才能翻滚到一边,僵硬地转过头来。他已凸出的双目,随即看见了一截金钗。
钗头正在滴着血,那是他身体里的血。
金钗的另一头却是紧紧纂在阎婆惜右手里。那只原本柔美白嫩的手,现在也因为杀人的紧张、刺激和快感而凸起了青筋。
灯光照在她美丽的脸上。她的脸此刻竟也充满了杀机。
——三寸长的金钗,从叶知秋的后背直插进心脏,完全挑断了他的大血管,又拔了出来。
鲜血,已将叶知秋的背心完全染红。他扭曲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狰狞可怖,自喉中也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为……为什么……”
阎婆惜哈哈笑道:“你想不到么?就因为你实在想不到,你才会死。”
但见叶知秋喉部咯咯作响,双目死鱼般凸出,阎婆惜也不禁被他盯得心中发毛,忽然大声道:“好,我就告诉你——你以为怀中揣着《九天玄女经》上卷,我却不知道么?我做梦都想看看那本经书,想得要命!”
她索性把话全都挑明:“现在它既然落在你的手里,你就只有死——还有那满屋的宝藏,我自然也想给自己留下一些。”
叶知秋嘴角淌血,突然用尽全身力气狂笑了起来:“你不要命了……哈哈……高太尉要的东西,你也敢和他抢……哈哈……”
阎婆惜失笑道:“是么?我抢了他的东西么?我只不过随便翻翻那本册子,记熟之后自然是要呈给他的。”
她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轻松:“至于那些珍宝,除了宋江、李师师、武松还有你我五个人,天下又有谁知道到底有多少?我只要从中取走万分之一,就已够用一辈子了。”
她看着渐渐僵硬的叶知秋,复又嫣然道:“太尉虽派了我们四人前来,但那两人中途遇事落在后面。而现在你和宋江他们都快要死了,这个秘密自然永远也没人能揭穿,对么?”
叶知秋喘息着道:“你难道不知道……太尉对付叛徒的手段有多残忍……”
阎婆惜失笑道:“是我杀了你么?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会杀你……”
她不等叶知秋开口,又立即叹息道:“亏你这么大一把年纪,竟然笨得厉害——你自然是被宋江所杀的。”
叶知秋满心怨毒,却已说不出话来。耳中只听见阎婆惜咯咯笑道:“宋江在寻宝藏,你也在找,遇上了自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你打不赢他就得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通么?”
这嫁祸于人之计当真是毒辣阴险,天衣无缝。叶知秋虽连肺都快要气破了,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阎婆惜自枕头下抽出一柄冷沁沁的匕首。
刀光一闪,他只觉得脖子上忽然一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
阎婆惜一刀割开了叶知秋的喉咙,一面用一根缎带缓缓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一面喃喃笑道:“像你这种无能的男人,姑娘我看着就恶心。若不是为了引你上钩,你就算磕上一千个响头,我也懒得在你面前表演……”
直到叶知秋的尸体完全冷透,她才将手伸到他的怀中摸索,取出一本淡黄色的绢册。
阎婆惜喜滋滋地将它翻开,只瞄了几眼,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了。
——这本绢册却哪里是什么《九天玄女经》,只不过是一本记载阉牛阉鸡土方的医书,又皱又脏,也不知有多少双给鸡鸭牛做过手术的手在上面摸过。
阎婆惜咬着牙,一把将它扔得老远,再将叶知秋的整个身子都翻了个遍,竟然还是没有发现经书的影子,顿时惊得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
她千算万算,还是未曾料到经书竟不在对方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他不会随身带着么?
阎婆惜正自满腹狐疑,却听窗外一个声音低低地笑道:“姑娘莫要惊慌,你要找的东西,却正在在下这里。”
这个声音,又年轻、又轻佻,还带着一种奇异的邪味,却不知为何又教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之意——想必说话之人,也必定是一个很会讨女人喜欢的角色。
阎婆惜眼珠一转,也轻声笑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进来坐坐?”
那语声大笑道:“自然要的!”
隔了片刻,那语声复又笑道:“只是在下此刻进来,姑娘岂不是有些不便么?在下又怎么好意思……”
阎婆惜嫣然笑道:“公子只管进来无妨,贱妾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那语声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窗户忽然左右一分,一阵风,就将一个人送了进来。
他的身法是如此飘逸而美妙,就连阎婆惜看了也不禁暗暗吃惊。再看他的样子,她简直连骨头都酥了。
只见一个锦衣玉带、玉面朱唇、眉目如画的美少年翩翩地立在那里,嘴角带着懒洋洋、邪滋滋的笑容,让人一见之下既有些许恨得牙痒痒,又不禁爱得心颤。
那美少年见到她,眼睛也忽然亮了,笑道:“姑娘怎么如此不老实……明明没有穿上衣服,却又要骗在下说穿好了。”
阎婆惜也娇笑着道:“公子的眼睛也不老实呀……贱妾身上哪里是光溜溜的,你就往哪里看……”
此刻满天的月华洒在她赤裸的身上,在她玲珑的曲线上流动着,仿佛也有了生命。而面前的死尸非但没有大煞风景,反倒添了几分残酷而带有煽动性的诱惑。
她不怕男人看——她早就已被男人看惯了的。她的身子正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
赤裸的绝色美女、血泊中的死尸、诱人的月色……这种奇异而令人窒息的情景,偏偏有一种教人犯罪的魔力。
那美少年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眼里似也闪过一丝炽热的欲望,隔了半晌,方才大笑着道:“我若是知道姑娘尚未穿好衣服,又是这般美若仙子,那么……”
阎婆惜笑道:“那么你就不会进来了……对么?”
那美少年拊掌大笑道:“那么我就算看过之后立刻就要变成瞎子,也是要抢着来看的!”
他果然是一个甜嘴的俊少年,阎婆惜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呀……你真是个可爱的呆子!”
那美少年微笑道:“只怕在姑娘面前,再聪明的男人都会变成呆子的。”
阎婆惜眼波流转,笑道:“公子推窗而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给贱妾送顶高帽子的么?”
那美少年似刚刚才回过神来,抚掌道:“呀!不错。在下原本确有事情要告知姑娘,只不过在下一看见姑娘的花容月貌,就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