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友今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54
|本章字节:6398字
作为袓母的她内心充满了一种荣耀感和自豪感,带着亲昵的语气问了一些话。隆基天真而大方,伶牙俐齿,对答得清清楚楚,得到了武则天的夸奖和赏赐。这件事的发生,大大巩固了且的皇嗣地位。众人透过小隆基,仿佛看到了李唐复兴的一线曙光。圣神皇帝由于心里高兴,从岭南召回了魏元忠,命他担任御史中丞。两年多的流放,饱经磨难,再加上长途跋涉,年老体衰的魏元忠上任不久,便病倒了。魏元忠在政界声望很高,名气与狄仁杰不相上下,同僚、部属和亲朋戚友纷纷前来看望。监察御史郭霸为了讨好这位顶头上司,以手指沾着他的粪便放到嘴里舐尝。魏元忠浑身的肌肉都缩紧了,愕然问道:“咦,你这是干吗?”
“好消息,”郭霸胁肩谄笑,“在下借此判断一下大夫的病情,请放心,粪便没有甜味,又苦又涩,病很快可以治好广魏元忠抽了抽鼻子,感到分外恶心。御史大夫是左肃政台御史台的长官,御史中丞是副职,郭霸抬高官阶称呼他,显得很淫亵。尤其是他尝粪舐便的行径,更加卑污,令人哭笑不得,他由此想起了郭霸的为人和出身。易世革命成功,武则天登上了皇位,郭霸以宗州宁陵县丞的身份上了一道贺表,得到了圣神皇帝的召见。他匍匐在地,流着泪发誓为大周帝国效忠,切齿痛骂徐敬业等叛臣乱贼,死有余辜,恭维武则天当皇帝上顺天意,下得民心。
武则天不是看中了这个人,倒是想提拔几名地方官员,为基层官员树个榜样,破例晋升他当监察御史。此人品格低下,庸庸碌碌,却特别谦虚,从不逞强,面带三分笑,低声下气,像只叭儿狗似的,与同事们也相处得来。耿直的魏元忠看不惯他的虚伪的表现,把他舐尝粪便的事给捅了出去。郭霸解释说:“我是从民间学来的一种诊断疾病的法子,又简便,又灵验。在当县丞时,也为贫苦老百姓试过。魏大人既是长者,又是同事,”在大众面前,他顺口轻巧地又把“大夫”二字改成了“大人”,可见此人之圆滑。
“只要能确诊他的疾病,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吃点苦,又有什么了不起,值不得大惊小怪嘛。”
一席绕着圈子的话,低声慢语,有根有叶,又举例说明了他对百姓也是如此,只不过做法不雅,把丑全都遮掩过去了。非但遮了丑,而且他的酷吏名声节节升高,另外开辟了一条以“软”致胜的途径,比笑面虎还厉害,连来俊臣也夸赞他:“郭霸审案,会用心计,笑脸打死人,打死了人不露痕迹,人家还说他谦虚,是不得以而为之,它比行刑逼供更要命。”
如今的酷吏,以来俊臣的名气最大,他和武承嗣拉上了关系,有武承嗣作靠山,巳替代周兴的地位,成了酷吏中的首要人物。魏元忠虽然跟他职位一样,都是御史中丞,但魏中丞不是酷吏,名声不一样,作用不一样,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一样。来俊臣把糟糠之妻休了,又重新娶了唐宗室太原王李庆诜的女儿为妻。酷吏们并非莽夫,而是一些心里开窍的怪物,刽子手。这种“双保险”的高招,别人即使想得到也不一定能做到。来俊臣以恐吓的手段达到了目的,喜洋洋,乐陶陶,盛情邀请新妻李氏娘家的亲友来府中宴饮。司刑评事卫遂忠曾经和来俊臣一起共过事,来俊臣很佩服他的文才和辩才,两人相交甚厚。但是卫遂忠的书卷气阻碍了他的上进,至今仍是一名下级酷吏。他想凭以往的友情找一找来俊臣,请他“关照”一下。一则来得不是时候,来俊臣怕打落兴头,二则主要是嫌他地位太低,身份不配,吩咐仆人答复他,说主人不在家。卫遂忠明明听见屋里传出来划拳饮酒和欢歌笑语之声,不禁大怒,在门外大吵大闹,大骂来俊臣“贵而易妻,富而易交”,揭他的老底。来俊臣也火了:“好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哎,你们给我去教训一下。”
亲随和家仆拥到门口,一阵拳打脚踢,卫遂忠头破血流,不知被拖到哪儿去了。来俊臣怕魏元忠过问此事,挖空心思要抢先对魏元忠下毒手。他和武承嗣商通,罗织罪状,告发了一批官员阴谋叛变。除魏元忠以外,还有狄仁杰和裴行本两名新宰相,前文昌左丞卢献、凤阁侍郎任知古、司礼卿崔宣礼,以及潞州山西长治市〕刺史李嗣真等人。当以上人员逮捕下狱后,来俊臣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慈善法”,借此提高自己的名气,获取更高的地位,于是特别上奏圣神皇帝:“一经审问就自动招认,请免除死罪,减轻一等处分。”
“要注意点影响,谨慎些,反映你们搞逼供信的人可不少哟。”
武则天对被告发的臣僚本来就有些犹豫,立刻准了他的奏请。犯人听了来俊臣传达的敕许,果然效果颇佳。审问时,狄仁杰首先坦白交待:“大周改朝换代,万象更新,我作为唐朝的旧臣,甘愿听从诛戮。谋反是事实。”
来俊臣很高兴,没有动刑,还单独打扫出了一间囚室,让他歇息,饮食等方面也给予优待。接下来又有卢献、任知古、崔宣礼和李嗣真都按照来俊臣的要求划了押,看来也有免死的可能。裴行本的自白有些含糊其辞,不大干脆,因此在狱中的待遇不如以上“犯人”好,生死也在两可之间。来俊臣属下的酷吏王德寿见狄仁杰一开审便认了罪,以为好对付。他弯腰弓背走进牢房,双手抱拳道:“大人果真名不虚传,大明白人哟,如今死罪已免,下官还想帮助大人脱离活罪,呃,呃,当然啰,这事对下官的晋升也有好处,“……”狄仁杰两眼紧盯着王德寿,没有吭声。
“事情很简单,下官打箅邀请大人立一新功,嘻嘻,你不妨举报杨执柔与此事件有牵连。”
“喔唷,你来约我干这种卑鄙的勾当,天地良心,我活着还有什么睑面见人,苟活还不如快死!”说罢,狄仁杰一头撞到柱子上,碰开的额头冒出了殷红的鲜血,流满一脸。王德寿吓慌了手脚,边道歉边溜出了囚室。魏元忠是个犟性子,强硬而又机智,趄着山羊胡子盘坐在牢房门口,一动也不动,大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只有他不肯“自白”,即认罪,来俊臣十分恼火,但又拿他没辙。常言道,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他便把这桩难做的生意交给目不识丁的侯思止去处理,让他用蛮法子对付魏元忠。侯思止最近也娶了多少与唐室挂得上钩的李自挹的女儿做妻子,还想从左台御史继续上升,好在贵族出身的娇妻面前显示显示自己的能耐。对于御史中丞的位子早已垂涎三尺,叫他直接审问魏元忠,他正求之不得:“魏元忠死也好,垮也好,补缺时,自然先会想到我,考虑到我。”
他把魏元忠带上大堂,正了正身子,一拍惊堂木,文诌诌地喊着说:“魏元忠,你得放明白点,同案犯已承认白司马,倘若再不白司马,给你一顿孟青棒!”天晓得他在说些什么?幸亏魏元忠系太学生出身,知识广博,尚能悟出其中的含义。白司马乃洛阳城北的北邙山的一处山坡名。孟青是一棒打死琅讶王冲的农夫。侯思止像念绕口令似的,把意思截然不同的话,放在一起讲出来,简直使人哭笑不得。
“白司马在北邙山,”魏元忠挖苦道,“与我无关,孟青棒没有打我。”
“嘟,你还嘴硬!”侯思止鼓起双眼冲到魏元忠跟前,一把将他掀翻,用绳拉住其双脚,在地上倒拖。魏元忠扭转头,喘咻咻地说道:“嗨,真倒霉,想不到碰上了一头蠢驴,让我从它背上栽下来,脚挂在蹬上,拖着我倒走。”
“你骂人,你违抗圣旨,你不白司马,妈妈的,我要活活拖死你!”侯思止愈骂愈来火,加怏速度猛拖。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拖下去,真会被他拖死。缓了口气,魏元忠喊道:“停停,停一停,我有话跟你说。”
“赶快白司马,”侯思止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热汗,“否则叫你吃不了孟青棒兜着走。”
“侯思止,你让我告诉你,凭白司马的孟青棒这句话,足以定你的死罪,幸亏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没有旁证。”
“怎,怎么,这,”侯思止放下了魏元忠的脚,“这句话犯法?我,我没,没有说,假使你说出去,我就说你诬告。”
“我不会说出去的。只不过你也太狠心了,这样对待一位年长的人,本想教你一教,噫,我也懒得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