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杨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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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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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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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728字

电光闪了闪,隆雷炸开,秋雨点点滴滴往下掉落。李治走进一座圆亭,一妇人双手抱着头跟在他背后跑了进来。她放下双手,一眼瞧见了李治,惊慌得浑身发怵,连忙跪下了双膝:“民女不知皇上在这里,万望恕罪。”


“你是谁?”李治转过身子,“怎么认识我?”“民女是武昭仪的姐姐武艳,无职不敢接驾。”


”“昭仪的姐姐,便是朕的姐姐。你尽管抬起头来,和朕说话。”


“谢皇上开恩。”


武艳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唔,你先说说,到底怎么认识朕的?是不是在就日殿?”“皇上聪明天纵,一猜即中。不过,民女当时是回避不及,仅仅瞄见了一眼。”


“你的眼力真好。”


“堂堂大唐天子,气象自然不同凡响,即使没有见过,也可以悟出来嘛。”


“你很会说话。起来吧。”


武艳站立起来,腼腆地笑了笑。李治见她粉脸含春,眉目清秀,丹唇犹如爱神拉开的弓,极富诱惑力。她的穿戴有着一种淡雅的朴素,尤其光艳的脸蛋,带着健康的红润,更使人一见倾心。他眉毛动了动,露出和悦的笑容:“果然有其妹必有其姐,有其姐必有其妹。”


“民女怎敢跟妹妹相比,妹妹有皇上宠爱,享不尽的荣华富虫”页。“你就搬进宫来跟昭仪一起生活吧。”


“谢主隆恩。”


武艳又趴到地上叩了几个头。“等住了雨,你陪朕去御花园消遣消遣。”


李治把武艳扯起来。她表现出恭顺的样子,娇羞而粲然迷人地笑着。他见她身材颀长而又匀称,丰满却不失锕娜,比起武昭仪似乎还要略胜一筹。好奇心一下跳了出来,李治全身起了一种潮热,心头微跳,呼吸急促。她那黑艳艳的大眼睛像海水一样又蓝又亮,频送秋波,露出了挑逗的神色,含情脉脉,勾人心魂。他的手一接触她的身体,就被她撩拨得火烧火燎,好似纵情声色的登徒子,急不可耐地把她拉到了面前。两个人互相瞧了瞧,一拍即合,紧紧地抱住了。六谋逆的始末与启示朔风卷着雪花刮了一天,断黑后,慢慢停了下来。灰白的天幕映衬着皑皑积雪,星星如棋子一样散布的夜空,跳动着点点寒光。披着清辉的甘露殿,窗棂中透出荧荧的烛光,昏昏然闪闪烁烁,又给宫廷幽深而宁静的雪夜,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神秘色调。暖阁里面温暖如春,御榻前摆着精美的晚点。近侍和宫女都退了出去。武艳的身体紧紧贴着李治,情意缠绵,相亲相爱。他俩边吃喝边交谈。他抚摩着她,以各种调情的方式唤醒她。她渐渐地苏醒过来,脸色艳丽得像一朵新绽开的樱桃花,眼波盈盈,乖巧柔顺,顾盼流转。“陛下免了早朝,妹妹会产生疑心的。”


“疑不到你身上,她也不敢奈何朕。”


“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许多的事情都等着陛下去处理。”


“三五日不去何妨。”


李治乐以忘忧,“有的事不拖一拖,还看不准嘞。朕和你呆在一起很快活,你比昭仪还要温柔多情。”


武艳心里乐滋滋的,口头上却说:“国事为重,朝政不可荒废。“有无忌等大臣支撑着,天塌不下来的。”


“民女闻听长孙大人大权独揽,什么都得依他的,所奏必准,似乎有要君之势。”


“他是朕的舅舅,先帝的托孤之臣,自然享受特权,众臣都敬畏他,非议难免。”


“常言道,众怒难犯。闹出事来,可就不好收拾呐。”


“不要怕。元舅手握兵符,谁敢奈何他。”


他俩又一起干了一杯。微带醉意的武艳那隐藏的欲念被解放了出来,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以眉飞色舞的挑逗迎接他那色迷迷的挑战: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民女又何尝不能?我可以像他一样,置道德于不顾,也不必难为情。皇帝虽然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伹猎奇却另有一番滋味。他说话的声调、一举一动都变了,像个偷情的野男子,沉缅于从她身上发现美妙之处的欣喜狂欢之中,寻求新的乐趣。她模仿下三烂的淫秽样子,表情娇慵、懒散,好像漫不经心似的,故作惊疑地说:“啊,他的权利真大。”


“这是先帝的安排。先帝以知人善任着称于世,大概错不了,错了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你们女人不懂政治。要知道,历史形成的东西,一下子是改变不了的。要改,除非他死。呃呃,朕累了,歇息吧。”


李治唠唠叨叨地说着,口齿也有些不清了,醉醺醺地拉着武艳上了御榻。她服侍他脱下衣帽,盖上龙凤锦被;然后自己卸妆解带,脱掉衣裙,半裸着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当他拥她人怀时,她浑身颤栗,几乎晕厥。脱胎换骨的火在他们体内燃烧,紧张感在拥抱中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她不再压抑自己,心底有一种潜在的欲望去迎合他,自我放纵,和他一起进入炽热的中心,融合为一,在你怜我爱的兴奋中一块燃烧。担任夜值的太监叩阁求见。高延嗣出来挡住了:“三更半夜上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长孙太尉要觐见皇上。”


“他?”高延嗣迟疑了一下,“待我去奏报。”


听到髙延嗣的喊声,李治疲劳地睁了睁眼睛:“哎呀,朕吩咐你一律挡驾,你又来吵,叫我怎么睡得安宁?”“长孙大人有紧急事奏报。”


李治皱了皱眉头,又瞧瞧武艳白皙、丰美的胸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叫舅舅去两仪殿候着,朕过一会儿就来。”


两仪殿内灯火通明。长孙无忌、李筋、柳奭、褚遂良,以及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来济等大臣,排班进殿。叩拜毕,李治赐众大臣坐下来。他眯缝着双眼,瓮声瓮气地问道:“什么事呀,累臣等连夜上朝?”“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密谋造反。”


无忌奏道,同时把其长兄房遗直的奏本呈上御案,“遗直说,当他们恶贯满盈时,灾祸可能连累到他,以及他的家人。”


李治打开折子一看,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瞪大眼睛望着无忌:“真没想到,会有这等事,这可如何是好?”“立马将他们逮浦下狱,依法判决。”


“使不得,使不得,他们都是皇亲国戚。”


“谋逆切不可等闲视之,皇上赶快下诏。”


李治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下,对长孙无忌说:“先召房遗爱,审问明白,查证落实,再作处理,怎么样?”褚遂良奏道:“国舅德高望重,刚正不阿,此案可由他秉公审理。”


柳奭潲来济附合说:“大逆事件延宕不得,宜从速从严惩办。”


大臣们你一篇来,我一篇去,都显得很焦急。烛光摇曳,殿内空气紧张而沉闷。李治头昏目眩,眼花缭乱,恍恍惚惚,依了众卿所奏,授命长孙无忌先行调查,查明事实真相。长孙无忌领了圣旨,刻不容缓地将房遗爱传到大理寺,天明便幵始审问。房遗爱胆战心惊,招了口供。老辣的无忌不放过任何细节,顺藤摸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李世民是一个多子女的皇帝,共有十四子,二卜一女。子因母贵。通常,皇后或以次的贵妃及四夫人所生的子女,要比其他的皇子、公主高贵。第十七女髙阳公主的生母地位甚低,却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其例并不多见。武则天在当李世民的侍女时,她常到甘露殿来赖着父皇撒娇,丝毫不畏惧父皇的威严,连当时最受宠的魏王泰也没有她放肆。她的年龄处于李治和武则天二者之间,比治大两岁,比则天小两岁。十六岁时由太宗做主,下嫁开国功臣、司空梁文昭公房玄龄的次子遗爱。任性的高阳公主从来就没有爱过这位满身蛮劲而无学识的驸马都尉,没有和他同过床。她送了两名美眷给驸马爷,自己长期和辩机和尚私通。辩机文质彬彬,才学出众,二十几岁便大展才华,加工整理出了由玄奘法师口述的大唐西域记,又独力翻译了瑜彻师地论一百卷中的三十卷。房玄龄死后不久,李世民从御史台的奏文中得知爱女高阳公主与辩机私通,怒不可遏,降诏腰斩辩机,并处死了高阳公主的随身奴婢数十人。虽然没有明显处罚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但却无限期地禁止公主人宫。辩机死后,高阳公主也没有和遗爱同房。遗爱有美眷和侍妾服侍,性生活不亏,对公主继续采取仆人对主人的态度。


公主也不断为他争取更髙的地位。两个人心平气和,相安无事,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夫妻关系。不过,公主与遗爱的长兄遗直却非常别扭。李世民在世时,公主就曾告过他的御状。李治即位,由于她从小与李治的关系密切,便不遵禁止人宫的禁令,进宫觐见皇上。李治没有拒绝她,无忌等大臣也不愿旧事重提,让她自由出入。日子长了,她又老调重弹,翻来覆去褒奖遗爱而大肆贬责遗直。遗直和遗爱两兄弟因财产纠纷打官司,两败俱伤,遗直被贬为隰州山西隰县剌史,遗爱被贬为房州今湖北房县剌史。高阳公主恼火李治把她的话纯粹当作了耳边风,没有给一点面子。又深知李治软弱,朝政由无忌垄断,因此更恨无忌。这时候,她想到了另一个兄弟的身上,他就是吴王恪。恪乃李世民的第三子,为大杨妃隋炀帝之女所生,身材、相貌和气质酷似父皇,体魄雄健,文武双全,又深得人心,官拜司空,出任安州都督。他按例来长安面圣。髙阳公主性喜富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汉,随即前往府上拜访,倾吐了个人的苦衷和对无忌的憎恨。她像发了疯似的,自不量力地在亲友中串联反无忌,又派人诬告遗直对她做出了淫秽行为。遗直一忍再忍,实在忍无可忍了。当御史台监察御史进行调查时,他愤怒地举报道:“我向来光明正大,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是她和遗爱在暗中活动,图谋反叛朝廷。”


“你敢写么?”监察御史问道。“怎么不敢。我要向皇上上本,告发他们。”


无忌在审问中,灵活运用迂回与攻坚相结合的战术,威逼与引诱双管齐下,房遗爱的精神防线崩溃了,供出了内情。高祖李渊的第十五女丹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薛万彻,在贞观二十二年征高丽时,无功而返,大发牢骚,被开除官籍,流放象州。李世民驾崩,遇赦回京,去年授予宁州甘肃宁县刺史。公主按常例留住长安。万彻进京时,就去找好友遗爱,发泄对无忌专权的不满。二人密议说:“当国家发生变故时,我们就请出司徒、荆王元景作盟主,起兵夺取皇位。”


元景是李渊的第六子,亦即李世民的异母弟弟。他和薛万彻是郎舅弟兄。他的女儿嫁给遗爱之弟遗则为妻,遗爱应称他为亲家爷。双方关系很好,常来常往。交谈中,元景对遗爱说:“有一次,我梦见一只手握住太阳,一只手握住月亮。”


他也不满无忌专制朝廷,虎视眈眈等待时机打倒无忌,逼李治退位,自己做皇帝。卫州河南汲县剌史、驸马都尉柴令武,也参与了这项阴谋。他的妻子一一李世民第七女巴陵公主一生病,他便以此为由长期留在长安。其母是李渊的第三女,即已故的叱咤风云、极富传奇色彩的平阳公主,她以女儿身创建娘子军,为大唐开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留下了许多浪漫而感人的传说和民间故事。巴陵公主是丹阳公主的异母姐姐,遗爱和令武便是连襟。这些失势的皇亲国戚,非常仇视无忌独裁,叹惜李治懦弱无能,秘密结成了一个小集团。在频频交往中,借酒消愁,发泄牢骚,伺机篡位。不过,他们还没有议出什么纲领和谋划具体行动,事情便暴露了。薛万彻和柴令武被捕下狱,荆王元景及巴陵、髙阳二公主被监禁在本人家里。房遗爱联想到贞观十七年太子承乾大逆未遂事件,剌客纥干承基背叛雇主承乾太子,告发他阴谋造反,将功折罪,不仅躲过了死刑,还被授予佑川府折冲都尉和平棘县公的爵位。他仿效其法讨好无忌,做出懊悔的样子,涕泗交加地说:“我受了吴王恪的骗,实际上他是幕后操纵者。”


当初李世民立治为太子后,总觉得他缺乏天子的大器,想说服无忌同意改立恪当太子。无忌坚决反对,并以辞官相威胁,迫使李世民不得不放弃更立太子之事。李世民还曾经提出过立恪的生母大杨妃当皇后,升恪为嫡子。无忌觉得留下恪,无论对李治,对长孙一族,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和危险。吴王恪内心极端僧恨无忌,然而他相当稳重,很少与人交往,更没有加入遗爱一伙吃酒放疯出怨气。老谋深箅的政治家无忌当然明白恪与他们毫无联系,但他决不肯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审定谋反事件,须经中书省、门下省和大理寺共同裁决。中书令柳爽等要员,均系无忌的心腹,他的意愿不折不扣地成为了合法的现实。年关已过,寒意未消,长安城内外依然冰天雪地。雪刚融化,—夜北风,又结成了一层薄冰。冰混着雪,雪拌着冰,脚踩下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李治退朝,乘辇来到就日殿,武则天见他愁眉不展,脸色和黄昏的天色一样阴沉,无精打采,落座后半天不说话。她陪伴他坐下来,关切地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唉,家门不幸!”李治摇头叹息。“我去年就跟你说过,要査明事实真相,皇上不如亲自审问一下高阳公主和吴王恪。”


“朕不想看见他们。”


李治又气又恨,“他们太不识好歹,朕视他们为骨肉之亲,对他们十分宽厚,而他们却不以为德,反以为仇,串联叛逆,蓄谋废掉朕。”


“他们未必那么绝情,那么齐心。高阳公主虽说浮躁、狂悖,对你却并无反感,还经常来看你,亲近你。”


“他们都是舅舅亲自审理的咧。”


“要点就在这里。他们对无忌专权不满,矛头是对准他的,并没有直接指向你。”


“舅舅忠心辅主,反无忌当然是反朕嘛。”


“没有无忌,皇上不是照样可以坐江山吗?眼看又有这么多人惨死在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