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杨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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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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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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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900字

“功不抵过,谁肯卖命。某些时候,就得利用三军将士的贪心去夺取胜利。”


李治和武则天争来论去,各有各的见解,无法达成统一。武则天灵机一动,转了个弯,把两种意见摆到朝会上,交给大臣们去评议。十七不是晃家也聚头廷议时,几乎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大臣们大都偏向于武则天,纷纷奏请用郑仁泰和薛仁贵所立的战功赎罪,不再追究。武则天考虑必须在西北边陲肃清不良影响,挽回损失,于是任命右骁卫大将军契宓何力当铁勒道蒙古安抚使,左卫将军姜恪当副使,去铁勒抚慰佘众,消除敌对心理。何力遴选五百名精锐骑士,突然出现在铁勒九姓部落群的营帐中。铁勒人惊慌得不知所措。何力不动声色,用他的沉着稳定了局面,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国家知道你们都是被胁迫造反的,所以一律赦免,罪责在于酋长,只要捉住他们,事情就箅完了。”


“将军的话,当真不假?”铁勒人异口同声地问。“我是朝廷的钦差,前来传达圣旨,不会失言,也不敢失言。”


铁勒人大喜过望,乐得手舞足蹈,热情款待天使,同心合力抓获他们的叶护亲王、设将军和特勒公爵等二百余人,交给契宓何力。何力宣布他们的罪状,全部斩首。九姓部落的反叛遂告平定。李治没有犟赢武则天,拗了气;而且每次来洛阳,武则天都特别兴奋,精神状态极佳,处理朝政得心应手,他更加不甘心,不脤气。现在他的眩晕症有所好转,又想亲自理政,把权力收回来。一番深思之后,他决定返回长安。“国都在长安,国家的大典都得在长安举行,两都相距八百多里,往返跋涉又麻烦又累人。”


他说。“皇上决定了的事,臣妾表示服从。不过,”武则天眼珠子转了转,“来回走动一下,换一换环境,调剂调剂,对皇上的龙体有好处。”


“朕在长安呆习惯了,很适应那样的环境。”


“太极宫地势低洼,阴暗潮湿,不利于皇上的风湿病。”


“可以住蓬莱宫,那里地势高,不比洛阳宫差。”


“还没有收拾好哩。”


“先回长安,再进行修整。”


李治说走就走,三月初,御驾从洛阳动身,月底抵达长安,接着就调集人力物力,从国库开支,修缮蓬莱宫。蓬莱宫,始建于贞观八年,当时李世民为太上皇李渊所营造,命名永安宫,次年改名大明宫,后改名蓬莱宫、含元宫,最后又复名大明官。它位于长安禁苑东南,取城北龙首原高地修建,南接京城北面,因在太极宫西内的东北,故称东内。李治要移居东内,除了维修装饰之外,还有扩建工程项目。宫城规模扩大到东西宽三里,南北长五里,略呈楔形,并且要增加殿阁省院及楼台亭榭。李治一反常态,坚持返回长安,又如此急切的营建蓬莱宫,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摆脱武则天的束缚,恢复他的皇权,回到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自从武则天摄政以来,便以皇上龙体欠安为理由,说什么“房事过度,势必斫丧健康”。


不准后宫妃嫔跟李治接触,宫女不得有任何越轨行为。高延嗣、丁点儿、傻大哥等忠于武后的心腹太监,时时在意,处处留心,耳目遍及宫廷的每个角落。他们一方面注视着李治,一方面警告宫嫔广皇上必须清心寡欲,保养龙体。谁敢与皇上同榻,王皇后和萧淑妃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因此,在武则天当皇后之后,李治的孩子都为她所出。这种情形的确异乎寻常,实属罕见。就以唐室而言,高袓李渊有二十三位皇子,十九位公主;太宗李世民有十四位皇子,由十个母亲所生,另外还有二十一位公主。而髙宗李治最后只有八位皇子、四位公主,并且其中皇子和公主各有一半是武则天生的。李治的婚姻生活,在武后时期,后宫形同虚设,似乎他不是皇帝,而是实行一夫一妻制。不过,为了保持帝王的尊严,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可断然取消。否则,便和寻常百姓家没有什么区别了,当然也是行不通的。


自古流传下来的妃嫔制度,唐朝也曾明确规定,想一下子废除,武则天自然有所顾忌。她于是创立了一个新制度,将对李治而言已经有名无实的嫔妃,改变名称,削减数目,设置赞德相当于妃正一品二人,宣仪相当于嫔正二品四人,承闺相当于美人正四品五人,承旨相当于才人正五品五人,卫仙相当于宝林正六品六人,供奉相当于御女正七品八人,侍栉相当于采女正八品二十人,侍巾正九品三十人。官名堂皇而雅正。顾名思义,这些个妃嫔俨然都成了女官,都要赞助或劝导皇帝居德由义,不可越出名教一步。说白了,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准与皇帝有性接触,即不准与皇帝过夫妻生活。“赞德”以下,都是道德性或服务性的名称,各司其事,犹如卧房婢女的任务,纯粹照顾衣橱,登记礼品,传达命令,跑零碎差使等等。皇宫处于武则天的严密控制之下,而她又忙于政务,李治自然只有太监作陪,身旁的太监一般都是武后的心腹。万般无奈的天子,只得借读书、游玩来排解烦恼与苦闷。龙朔二年六月一日,武则天移居蓬莱宫含凉殿不久,生下了第四子,对李治而言是他的第八位皇子,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儿子,亦即后来的睿宗,唐玄宗李隆基便是他的第三子。睿宗出生时由武后取名旭轮,半年后的十一月被封为殷王。旭轮出生不久,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带着长女韩国夫人武艳,以及武艳的女儿贺兰蓉和儿子贺兰敏之,进宫贺喜。武艳和李治曾经有过暧昧关系,被武则天窥破,从此不敢擅自进宫。然而时过境迁,并且再没有发现她犯禁,武则天早巳坐稳了皇后的宝座,怒气渐消,对姐姐表现出了亲切和欢迎的态度,在留下母亲的同时,顺便也留下她陪伴母亲住几天。由于武则天严禁女色,李治在武则天生产前后,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不得不过着鳏夫似的独居生活。武艳的到来,李治喜从天降,精神为之一振,脸颊上泛起了血色。武艳也不愧为武则天的姐姐,妩媚虽不如妹妹,妖娆却牵动人心。娥眉横翠,粉面含春,赛鸦翎的黑发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珠钗簪。清冷冷杏子眼,香喷喷樱桃口,体生幽香,娇滴滴花金缕细。李治对她脸上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皮肤都相当熟悉,照旧喜爱。然而她比以前清瘦些了,显得安闲而淡漠。她按例请了安,便垂下了眼皮。“你打算在宫中呆多久?”李治毫无准备地冒出一句话来。“我不太清楚,听皇后的意思,也许不会呆多久,母亲会留下来,皇后和小皇子都好,我和儿女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都留下来吧,母女姊妹相聚在一起,不是更热闹些吗?”“即使留下来,也得先回去一趟,把家里安排一下。”


当武艳带着蓉儿和敏之离开内宫时,太监王伏胜悄悄地给她打了个招呼,叫她明天进宫,直接到甘露殿见驾。武艳激灵了一下:嗳,皇上还在想我哩!其实,她的心思也常常飞向他,对他的思念就像是对春光的眷恋,旧情难忘,始终保持着缱绻缠绵的呼唤与身心的期托。李治手里握着万能的钼匙,能为她打开幸福之门,把她引向奥秘无穷的天堂和极乐世界。旧时美梦中的意念和僮憬又被激发起来了,蠹蠹欲动了。她仔细揣摩着王伏胜话里的每一个字,心脏扑扑地跳动,沉浸在一种美好的向往与遐思之中。夜晚乘凉时,她又犹豫起来。一阵风刮过去,树叶飒飒地响,萤火虫闪闪烁烁,三三两两,忽出忽没,宛然—些看不见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在暗中窥视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武艳立刻想到了妹妹那双穿透力特强的冷峻的眼睛,心头犹如千百个铁槌打击似的,一会儿上一会下,六神无主了。后来躺到床上,辗转反侧,思潮起伏,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强烈的欲火烧灼着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作为血肉之躯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她祈求妹妹能理解她,怜悯她,让她也享乐享乐。同时又怀着一种侥幸心理,妹妹正在坐月,她和李治的交往不会被发现。“人生几何,好比早晨的露水,该行乐何必放弃,不如及时行乐。”


最终她打定了主意。第二天起床,她开始细心地收拾打扮,挨到黄昏,便径直去了甘露殿。李治见到她,脸上洋溢着光彩,目光熠熠生辉,恰似两团燃烧着的火。她被他的光亮照射着,如同花儿似的尽量展示着自己,含笑吐艳,芳香四溢。“想不到我们又会面了,朕多么想念你啊!”“奴婢也一样的,一心只想来伺候皇上。”


李治心荡神摇,难以自禁的情感泉水般喷涌,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们紧紧地搂抱着,两颗心紧紧地相连在一起,互相都可以感觉到对方擂鼓般咚咚的心跳。一个多年未沽晕腥的寡妇与贵为天子的情夫久别重逢,激动得血在周身奔腾,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她顔抖着,不停地颤抖,恍若一口吊起的钟被敲了一下那样,同时把心灵的激荡传到了李治的身上。他一直拥抱着她,夙愿已偿般的偷悦,不断地亲吻着她。她也以自己的身心回应着他的亲吻,极富温柔,极富诱惑力地吻着他。两个人都沉浸在欢快的热吻中,吻流几乎将他们淹没,传遍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细小的神经,嘴里像灌了一嘴蜜,甜得满脸漾开了笑纹。“皇上真的没有忘记奴婢,还把奴婢留在心中。”


“忘不了的。”


李治舒眉展眼;“你曾经给了朕那么多的欢乐,使人回味无穷。”


“皇上高兴,就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愿意奉献一切,只要皇上快活。”


“你不是奴婢,是朕的爱卿。”


渐渐地,一种睡意,一种生理的兴奋转化成美妙的眩晕,情欲的冲动使他们不能自持了。描不尽的媚态,道不完的绸缪与万种风情,玉山半颓,海棠欲睡,罗襦半解,芗泽先融,柔情欲醉,颠鸾倒凤。从此以后,两个人又好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如醉如痴,沉迷不醒,依恋之情再也无法抑制,再也无法摆脱,像鱼儿离不开水,像花草离不幵阳光,像蜜蜂在花蕊中采蜜,像百灵鸟在锦缎般的果林中婉转啼唱。在李治看来,武艳的姿容,尤其是她的温雅与姣姘,似乎比武皇后还要咯胜一筹。武艳云鬟雾鬓,眉挑目语,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闪,上翘的眼睫毛跟着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神光离合,微波萦洄。李治神思惝恍,快乐的心情浑如河里的流水一样欢畅。武艳也愈来愈迷恋于这位中年天子,由恋而爱,由爱进而转到了对于幸运的妹妹的嫉妒,妄想姊妹同事一夫,并产生了跟她一较高低的念头。这段时间,李治觉得自己过得很欢畅,很痛快,好比醉眠花丛中,又如躺在云雾里。他与武艳频繁约会,本能而微妙地充分利用每一刻,尽情地享受着每一次亲吻,每一次拥抱,每次接触的亲昵,满足强烈的肉欲,体验生活的丰富性。野鸡比家鸡的味道更鲜更美。自从武艳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以来,体弱多病的李治一下子焕发出了青春的活力,涌现出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连灵魂都跟武艳联结在一起了,阴阳互补,互相调剂,调剂到了一种最佳状态,仿佛比雄狮都强健有力。他照常临朝听政,下朝后便急急忙忙回到甘露殿后殿的寝房里,跟等在那里的武艳亲热,过着另一种隐秘而温馨的生活。两个人在一起取消了一切礼节,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快乐逍遥。武艳眉幵眼笑,满心舒展,像火焰那么热烈,像彩霞那么绮丽,像霓虹那么炫烨绚烂。她调动美色,卖弄风姿,使出浑身的解数让李治开心,而且变换法子,曲意逢迎。“皇上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现世而已。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何不试一试房中术,多感受一下,那味道又有所不同呐。”


“朕早有此想法,可惜皇后不肯,说什么淫术伤身。爱卿既会此道,不妨拿出来试一试,增加一些刺激。”


武艳为满足李冶的好奇心,讨得他的喜欢,弄来了导淫之书、导淫之具、导淫之药,挖空心思使用了许多的“髙招”,互相取乐。大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和尚道士,向皇帝传授房中秘术,配制春药。他们像着了魔一样,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超乎寻常,花样翻新,互相被对方奇异的魅力所吸引,所感染,如同腾云驾雾一样,思维迷乱,神情恍惚,狂欢的激情似洪波拥簇,巨澜汹涌。但是最让人回味无穷的是清晨起来的那段时光,她跟他共度良宵后偷偷溜回到偏殿背后的暗房里,独自一人呆着,双手抚摩着自己的小腹,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派心满意足的沾沾自喜和自我欣赏的得意神气。庭院静静的,皎洁的月光酷似洒向大地的水银,把柔和的轻纱披在赏月人的身上。李治盯着武艳瞧来瞧去,瞧得她不好意思起来,白皙的脸庞上飞起朵朵娇媚的红晕。她两只大而黑的眼睛水波盈盈,闪闪溜溜勾人心魂。一阵醉人的快意涌动起来,李治嘴上露出了笑容。他自我克制了一下,慢慢地朝后殿走去,那里堆积着大量的奏折,有的再也不能耽搁了,必须赶快批阅。武艳从后面跟了上来,拉住李治的一只手,轻声问道:“皇上,我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去?”“今晚不得空。”


停顿了一下,李治纠正说:“你稍微等一等,等到寝殿点亮了灯火,大约午夜时分,你就过来。”


“好呗。皇上,快点儿哟。”


武艳放幵了李治,又重新回到暗房里,靠着床头想心事。她的思绪不停地飘流着,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从一个人又跳到另一个人,心目中时而闪现出死了多年的丈夫,时而闪现出膝下的儿女,时而闪现出衰老得满头银霜的母亲杨氏,时而闪现出妹妹武皇后荣耀显赫的形样。变来幻去,最后又回到了李治的身上。她热切而又不安地等待着可以到他那儿去的时刻,心中小鹿儿乱撞。从滴漏里滴下的哒哒哒的水点声,像锤子敲打金属一样,震撼耳鼓,撞击着她的灵魂。寝殿的灯火亮了,昏昏暗暗,朦朦胧胧,而在她看来,却如喷薄而出的朝阳一样光芒四射,璀璨辉煌。她终于又躺到了李治的怀里,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她喜欢这样,也习惯这样。而当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一种亲热甜美的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里升起,很快弥漫到全身。李治尽情地抚弄着她,他爱摸她身上柔软而有弹性的地方,或者捧着她的香腮儿亲吻。她按捺不住欢欣和喜悦,丰满的胸脯由于过分的激动,海涛般剧烈地起伏着。那颗心啊,不知咋搞的,竟像奔驰的马蹄似的急骤地跳动。他占有着她的身体,以占有者的身份恣意地享用着它,在缠绵悱恻的拥抱中和她合二为一。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都觉得很陌生,又都很亲近,犹如拍打着翅膀飞翔的猎鹰,俯冲,俯冲,一头扎进了萋萋芳草中。“我爱你,皇上,我不想离开,我再也离不开你。”


武艳柔软的手臂绕着李治细长的脖子,嘴里喃喃呐呐地说。“怕就怕皇后察觉,”李治一下子泄了劲,“她知道了可不得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皇上愈怕,她愈要挟你。”


武艳一边打气,一边出主意,“不如明媒正娶把我召进宫,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是她的姐姐,量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嗨,妃嫔有名无实,连名称也改变了。朕宠幸谁,她就要谁的命。”


“我有法子对付她,你尽管听我的好啦。”


“欲速则不达。”


李治拿不定主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看准了再说。”


“旭轮快满月了,再拖,就没有时间了。”


“时间有的是,你容我仔细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