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夙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3
|本章字节:6826字
散会后,高志航立即跑到机要室,给李桂丹发去命令:
“根据空军作战一号令,你务必率队于本月13日中午12点之前飞抵笕桥,并将我之座机派专人随同飞往,切记,高志航。”
空军一号作战命令下达后,宋美龄把毛邦初叫到航空总署的一间密室里,关于中国空军的事情,两人有过一次交谈。宋美龄说:“月初在庐山开作战会议,委员长当着陆军将领的面儿夸口,说我还给日本人准备了800架飞机,周主任纠正他,说可以参战的飞机只有300架,结果你能想到,他朝周至柔大发其火,说我批给你们的款项都花哪儿去了?我看没法收场,只好出来挡,说这是我的决定,钱都存在香港的银行了。”
“这个,委员长已经私下问过我了,我说秘书长的决定是对的,现在西方强国的机型更新太快,这笔钱不能一下子花出去。”
“可我的另一个决定是错的,我不该让你管理这笔钱。我让人调出账目看了,钱数短了一大笔不说,大进大出有好几笔,分明有人挪用!”
毛邦初微微笑了一下,镇定自若地回答:“部队粮饷不足,这个您是知道的,每到月初发饷的时候,我都拆东墙补西墙,还有飞机修理、器材购进、飞行员疗养……用钱的地方多了,空军不比陆军,飞机一上天,大把大把地烧钱,我又不是开银行的,是吧?”
“撒谎你都不会,财政部孔祥熙部长是我的姐夫,我在这当秘书长,他会克扣空军的粮饷吗?关于你走私军火的传言,我很早就有耳闻,碍于你是委员长的内亲,我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宋美龄冷笑着说。
毛邦初开始有些惶惶不安,小声辩解道:“夫人息怒,我不检点的地方肯定是有的,不过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故意制造我的传言,目的是给委员长抹黑。这个还请秘书长明察。”
“大战在即,我没那个闲心了。你好自为之吧。另外,不要叫我夫人,我这个秘书长当得不称职吗?”
毛邦初应声而退,到门口时又迟疑地问道:“秘书长,有句话如鲠在喉,我能说吗?”宋美龄冷着脸,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毛邦初又转身回到宋美龄跟前说:“周主任认为,日本把中国空军列为优先打击目标,是这样的吗?”宋美龄把目光移向窗外,指着远方的天空说:“日本军方一向崇尚杜黑的制空权,这是不需赘言的。”毛邦初也跟着踱到窗前,小心地问:“我们以区区300架战机,对抗日本的3000架,秘书长不觉得荒唐吗?”宋美龄的脸上显示出嗔怒,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好了。”
“有人预言,如果避战,中国空军还能挺个十天半月,如果主动迎战,只需三天就会化为齑粉。”
“你太悲观了吧?”宋美龄斥责道。
“您觉得委员长比我更乐观吗?您的本家宋哲元倒是很乐观,当初信誓旦旦,说至少能守北平四个月,可不到三天就失守了。”
“可我们没有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挺而战死!”
“此言差矣!秘书长想必知道南京西流湾八号,那是周佛海的家,可现在大家都叫它什么呢?”
“低调俱乐部。但无非是周佛海、梅思平、陶希圣那几个人。”宋美龄淡淡地说。
“远远不止。据我所知,政府很多高官包括军方将领,也经常去客串。说是客串,其实是唱和。汪精卫就不说了,其他像陈公博、何应钦、陈布雷、顾祝同……多了。我可以列举一长串名单,这还是浮在面上的,下边……”
“不要说了,刚刚开过的国防会议,这些人已经被主战派指责为汉奸言论。”宋美龄打断了毛邦初的话。但毛邦初又接着宋美龄的话说:“所以有人说了,中国之今日,不但出不了岳飞,连秦桧都出不了。谁抗战的调子只要低一点,马上就被指责为汉奸,这可要误国的呀!卑职以为,那些高调抗日者,如延安的共产党、山西的阎锡山、河北的宋哲元、东北的张学良、西南的李宗仁和白崇禧、广东的陈济堂,等等,统统各怀鬼胎,他们的共同目的,是借日本人的战刀灭了委员长,让南京翻盘。”
“你要知道,唱抗战高调的,可不止他们,好像全国都在唱。”
“是的,我也在唱,看什么场合。中国历史上,凡是主战的,后来都成了英雄,凡是主和的,无一例外,都成了汉奸卖国贼,千夫所指啊,我为什么不唱?可是在您这里,我要说,他们是一群疯子,是无知!是浅薄!是腐朽!是见鲜浅存!是偏激!是执拗!是狂妄……”毛邦初因为激动,唾沫横飞,见宋美龄不动声色听着,他又继续说:“空军是委员长手里的一张王牌。有没有这张王牌是不一样的。如果主动迎战,充其量是给日本人送去一个靶子,这有意义吗?”
宋美龄突然转过身来,直视着毛邦初问:“依你的意思呢?”
“与其如此,不如巧为周旋,保存实力。我坚持认为,委员长的心腹大患是共产党,我们不能不留点后手。在这一点上,我和周至柔是有分歧的。”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中国亡在日本人手里,留这张王牌还有意义吗?”宋美龄的眼神中透着迷茫。
“我不是亡国论,我是主张和谈。”毛邦初最终亮出自己的观点。
宋美龄轻轻叹了口气,略显不屑地说:“委员长何尝不想和谈,日本人胃口太大,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总不能让委员长当满洲国的溥仪吧?”
“如果把生存放在第一位,面子就不那么值钱了。”
宋美龄有些激动,她挥着手,有些像演讲似的说:“这个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我会骂人的……罢罢,你既不知政治的诡谲,也不知国人的厉害。如果走溥仪的路子——且不说委员长愿不愿意——中国会内讧,会四分五裂,委员长会死于国人之手!不要说青史留名,怕是连具完尸都留不住。你是空军的副总指挥,有些事你相机处理吧。不过,我们刚才的谈话,你不要出去说,这对你没好处。”毛邦初点头说明白,退出了密室。
就在中国空军高层还在为是战是谈争论和犹豫之际,在台湾新竹机场,善次郎在队列前给他的队员训话。
“我们就要开赴支那了,这次出征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给帝国空军制造无敌的神话!只要神话出现了,天皇会恩准帝国空军走出陆军、海军的序列,自成一体。明白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本队长需要神话,日本空军需要神话,大和民族需要神话,愚蠢的支那人也需要神话——恐怖的神话!我们从天而降,我们出人意料,我们用成吨的炸弹摧毁支那人的神经,只要他们相信日本空军是不可战胜的,也许不需要三个月,就会把支那的版图交送天皇。我还想告诉大家,如果说支那陆地还会遇到软弱不堪的军人,那么支那的整个天空从一开始就属于我们。你们尽可以放松,就像一次度假旅游一样。”
队伍中发出一片轻松的笑声,善次郎也很惬意地挥着手说:“我们准备出发!”
队伍解散后,唯有藤野轮宽站在那里没动。
善次郎不无恭敬地来到藤野轮宽的跟前说:“老师,您好像有什么心事。”藤野轮宽摆摆手说:“别叫我老师,我现在是你的队员。”善次郎不失真诚地说:“很为您遗憾,以您的资历,可以做我的联队长。”藤野轮宽苦笑一下说:“我招人烦!海军省想扩大上海战事,向我咨询,我给出了相反的建议。他们怀疑我对天皇的忠诚,甚至嘲笑我的精神有问题。”
“我能知道老师的建议吗?”善次郎问。
“我说,日本人应该向南京允诺,关东军止步在黄河以北,前提是,南京必须把东北和华北的大部分永久划给日本。”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止步在黄河以北?”
“这不是地理概念。黄河是支那人的母亲河,一旦越过了黄河,等于挑战支那人容忍的底线。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支那,支那人看上去顺从、随和,逆来顺受,是统战者喜欢的顺民。那是支那几千年皇权驯化的结果,是表面,是假象,是他们的生存哲学:你可以吃肉,但必须把骨头剩给我,懂吗?如果你连骨头都不想剩,我会跟你玩命的。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支那就是一座火山。”
善次郎呵呵笑着并语带讥讽地问藤野轮宽:“您害怕了?”藤野轮宽也带有讥讽地说:“不是害怕,我只是没有疯掉。”善次郎善意地警告道:“您要小心,日本内阁和您持有相同看法的人,都被军方赶下去了。”藤野轮宽摊开双手说:“所以,我只能来此当你的队员。”
“这么说,老师对我刚才的训话是有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