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夙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3
|本章字节:7088字
高志航用手拨开任逍遥的双腿看了看,说:“好样的,没尿裤子!”说完,回头有意看了沈以琴一眼。沈以琴明白高志航的意思,脸上顿时呈现出羞愧之情。
“你既然死都不怕,就从实招来吧,偷枪想干什么?”高志航回到座位上说。
“杀了你!”任逍遥这句话把众人吓了一跳。
“就因为关了你禁闭?”高志航诧异地问。
任逍遥摇了摇头说不是,高志航问那是因为什么,任逍遥显得极其痛楚地说:“我当年跑到南京来,就因为你一句话。你知道我爹在日本兵挑了他之前怎么说的吗?他着喊我的名字,告诉日本军曹,老任家杀不绝的,南京还有我一个当兵的儿子。那个军曹大笑,说支那兵,这个!”他说着站起身来,被捆绑的手勾动了几下小手指,重复道:“这个!”
高志航痛苦地闭了下眼睛,不解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把我骗到南京来的。我他妈也算当了一回人家的儿子……呸!”
高志航坐不住了,他又站起来,盯着任逍遥问:“这么说,你是想开车去我家吗?”任逍遥坚定地说:“杀你没意思,你也是跟着打小旗的。我是想弄支枪再弄辆车,去投靠共产党游击队,我听说他们的大队长沈以瑟是个英雄,专门打日本鬼子。”
任逍遥这句话把众人吓了一跳,沈以琴更是为之变色,差点没失声叫出来。高志航和李桂丹交换了一下眼色。李桂丹把高志航拉到一边,贴在高志航的耳边说:“我原来没想到这么严重,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天一亮,宪兵队就要过来带人,到那个时候,我们说了就不算了。”高志航低声问:“你说怎么办?”李桂丹又说:“不留后患,马上做了他。盗枪的事还好说,投靠共匪就麻烦了。你刚坐上大队长的位置,这事要是捅出去,四大队就没好日子了。”
李桂丹见高志航还在犹豫,便又提示道:“没时间了,我们是今天晚上的船票。”高志航面带疑惑地问:“跟上面怎么交代?”李桂丹压低声音说:“这很简单,盗枪,当场被乱枪击毙。不过,你要把沈以琴的嘴封死。”
高志航沉吟半晌,回到座位上,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哪!”两个士兵持枪进来,高志航命令道:“把罪犯押到城外毙了!”两个士兵架起任逍遥就往外走。任逍遥边走边破口大骂:“姓高的,你他妈鳖犊子!”一个士兵从地上捡了块破抹布,塞进任逍遥的嘴里。来到院外,两个士兵像扔麻袋一样,将任逍遥扔到卡车上。
高志航也跟了出来,把沈以琴拉到一边,小声交代着。沈以琴听后点点头,钻进驾驶室。车子开出营区,任逍遥还在大骂着高志航,声音渐行渐弱,直到完全听不见后,高志航才回家休息。
两个士兵将任逍遥押到半山腰上,沈以琴提着枪吩咐士兵说:“这里是游击队的地盘,你俩到路口放哨。”两个士兵应声离开后,沈以琴用四川话骂道:“龟儿子,我还没杀过人,今天拿你练练手。”
沈以琴用枪顶着任逍遥的后背,两人来到山顶上。他朝山下看了一眼,山那面是缓坡,坡底是一条山路。他用枪顶着任逍遥的脑门,低声说:“姓任的,听好,那两个兵看着呢,我枪一响,你就倒下装死。装死,你会不?”
任逍遥听后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啊地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激动地说:“沈长官,你就是我亲爹,我给你磕一个。”说着他就要跪下,沈以琴一把拉住他说:“要磕,你日后磕给高大队长吧,是他这样吩咐的,这个话,他本来不让我对你说的。”任逍遥高兴得跺着脚说:“操,我早就说过,高大队长是我哥们!”
“龟儿子,高大队长是觉得你这条小命还值俩钱,想把你留给日本人。”沈以琴冷冷地说完,举起步枪,任逍遥转身时,沈以琴拉动大栓,接着枪声响了,子弹从任逍遥头上飞过,任逍遥一个前倾倒下去。沈以琴用脚轻轻地踢了任逍遥一下,嘴里小声说道:“滚下这个山坡,下面有两条路,左面那一条一直通向共党的游击区,往下就看你的运气了。你要真碰到沈以瑟,替我问好,他是我哥。”任逍遥睁开眼睛,惊讶地叫起来:“,弄了半天,原来你是他弟弟。”沈以琴马上踢了任逍遥一脚说:“不要说话,你已经死了。”任逍遥就势一个滚翻,从山坡上滚下去。沈以琴朝山下望了一眼,拍了拍手下山去了。
他们一行人刚上汽车,其中一个士兵在偶然回头时,突然大叫起来:“长官,你快看啊,任逍遥没死,他跑了。”沈以琴听后往山沟里看了一眼,骂道:“你见鬼了吧,死人还能跑?”说着他坐回到驾驶室里,启动了马达。
第二天早上,许争老早就去了毛邦初的官邸。两个人寒暄过后,毛邦初饶有兴致地问:“听说了吧,老头子已经对陈济棠下手了。”许争点点头,表示知道此事了,他感慨道:“这老兄也是太不靠谱了,两广事变前,他派一个阴阳术士专门到奉化看蒋家祖坟的风水,这个术士为了让他高兴,回去说,委员长一蹶不可复振,你可以取而代之,他居然信以为真了。”毛邦初边听边眯起眼睛,许争说完后,本想博得毛邦初一笑,但他并没笑,而是一脸严肃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争本来也想跟着笑一下,他都准备好笑的表情了,却没敢笑出来,只是讪讪地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毛邦初笑眯眯地摇着头说:“你没讲实话。有人告诉我,你为白崇禧、陈济棠搞过两船军火?”
许争被毛邦初的话吓了一跳,但他并没表露出来,只是在沙发里安然地坐着,像是与己无关似的,待毛邦初盯着他需要他立即回答时,他才轻描淡写地说:“买卖的事是两相情愿,我不过是拉个皮条,抽个头。”
毛邦初被许争的沉稳折服了,微笑着说:“事倒是这么个事,但戴笠要是不依不饶查起来,就可以给你扣一个反蒋抗日的屎盆子。”
许争对这句话倒是挺敏感的,他不由得直了下身子,立即问:“特务处知道了?”
毛邦初点着头说:“不光知道了,还报给了蒋夫人。”
许争又慢慢恢复到原来的坐姿,还抬起左腿来,压到右腿上,不动声色地说:“您老人家是了解我的,上次我从广州给您带回来的那尊玉佛,就是陈济棠手下人送我的。”
毛邦初听后眼眉往上挑了一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警惕地问道:“你在威胁我?”
“哪里,您误会了,我是知道感恩的人。我许争能有今天,全靠您老人家罩着。”许争忙赔着笑脸,但从他的神情中,毛邦初还是感觉到了威胁的成分。他也换成一副轻松的口气说:“这事不提了,我在蒋夫人面前已经抹平了,不过,这次欧洲之行,你要倍加小心,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许争略带谦逊地点着头,他把腿放下来,往前探了下身子说:“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个李桂丹是你的人,还是高志航的人?这对于我此次出行很重要。”
毛邦初站起身来,走到墙角的一盆吊篮花前,扯着一片叶子,淡淡地说:“谁的人都不是,他非常喜欢单翼机,对意大利战机有一种病态的偏好。你可以利用这一点。”
许争也跟着站起身,他说属下明白,便起身告辞,毛邦初只是摆了摆左手,并没回头。
下午,高志航一行人便出发了。他们的路线是先乘军用飞机到香港机场,再换乘客机到意大利的罗马。
他们刚刚飞离南京上空,与高志航相邻而坐的李桂丹向后扫了一眼许争,低语道:“我听一个兵说,那个家伙没死,跑了。”高志航故作镇静地问:“你在说谁呀?”李桂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还能有谁,你的老乡任逍遥呗。”高志航半闭着眼睛,摇着头说:“不可能,走前沈以琴跟我说了,一枪毙命。”李桂丹也半闭起眼睛摇着头说:“那是我的兵,不会跟我撒谎的,他眼睁睁看他上了公路,撒丫子往北跑了。”
高志航不再吭声了,他假装睡觉,并打起了轻微的呼噜。李桂丹看了看高志航,笑了笑,又补充道:“北边可是共党的皖南游击区。”高志航止了呼噜声,有些不耐烦地说:“瞎掰。我说死了就死了,死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我是为了你好,那个沈以琴不能轻信。我怀疑他故意放跑了任逍遥。”李桂丹往跟前凑了凑说。
高志航斜了李桂丹一眼,问:“有什么根据?就凭他哥是共党?”李桂丹说:“不仅如此,他的床铺底下有一本《共产党宣言》。”高志航把眼睛睁开,怒视着李桂丹说:“你在暗中监视他?你是军统的眼线吧?”李桂丹显得很无奈地说:“不是我想干,是毛总队长跟军统的人推荐了我。我不干,照样会有别人干,你以为就空军吗?军统的眼线哪儿都有。老头子用特务用顺手了,家里外头都是这个。”
“一想到军统的眼线坐在我旁边,我就想尿尿。”高志航起身去了机舱的卫生间,他回来后,指着李桂丹小声说:“我再说一遍,任逍遥死了。”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李桂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