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自由议程(2)

作者:小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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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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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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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848字

阿卜杜拉亲王是阿卜杜勒·阿齐兹36个儿子之一。我曾邀请阿卜杜拉亲王,拜访我家在克劳福德的牧场,以增进我们之间的个人关系。考虑到阿拉伯联盟峰会将于2002年3月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举行,阿卜杜拉亲王展现出强大的领导力,宣布了一项新的和平计划。在他看来,以色列应当将领土归还给巴勒斯坦人,让他们建立独立国家,并承认以色列有权共存。尽管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讨,但我还是支持这个理念。


就在阿拉伯联盟峰会举行当晚,一名哈马斯自杀爆炸袭击者走进以色列城市内坦亚(anya)一家酒店餐厅,那里人潮涌动,正在庆祝犹太教逾越节。“突然间,那里成为地狱,”一位客人说道,“我嘴里全是烟尘,耳朵里嗡嗡鸣响。”这是巴勒斯坦人的第二次反以色列起义中最血腥的一次袭击,爆炸导致30名以色列人丧生,140人受伤。


作为回应,沙龙总理下令向以色列约旦河西岸发动全面扫荡式进攻。以色列部队迅速抓捕数百名可疑武装人员,阿拉法特也在他拉马拉的办公室里投降。


沙龙宣布,他将建立安全屏障,在约旦河西岸将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聚居区分割开来,这个隔离墙广受谴责。我希望它能给以色列提供所需的安全保障,从而为安全做出艰难选择。


我私下敦促沙龙结束军事进攻,那样做会适得其反。阿拉法特在烛光下进行电视访谈,看起来像是一位博取同情的圣者。沙龙没有停下,稳步迈进。我在白宫玫瑰园发表了演讲,号召沙龙开始撤军。“适可而止吧。”我说。但是,沙龙不买账。


阿卜杜拉亲王到达我家的农场时,他的和平计划已被搁置。他对流血冲突非常生气,对沙龙十分愤怒,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也很失望。


阿卜杜拉亲王和蔼、谦逊,甚至有些腼腆。他从不喝酒,说话也很温和,每天要祈祷5次。我担任总统8年间,每次见他,他都穿着传统的长袍。


我们简单会谈之后,阿卜杜拉国王要求与他的外交部长和大使单独聊聊。几分钟过去之后,美国国务院的译员贾迈勒·希拉勒面带惊讶地走过来,“总统先生,”他说,“我看这几位沙特客人准备要走了。”


我很惊讶,我原以为会谈进展顺利。贾迈勒向我解释说,沙特方面希望我说服沙龙,从拉马拉撤军,否则阿卜杜拉亲王就会出手。刚刚他们坚持让我当场给以色列总理打电话。我可不能这样对待外交事务,我叫鲍威尔去会客厅看看情况如何。美国与沙特阿拉伯间极其重要的相互关系即将严重破裂。


我和贾迈勒走进客厅,要求和亲王单独谈谈。在一份背景资料中,我读到过关于他的两则趣闻。首先,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其次,他很爱他的农场。


“阿卜杜拉亲王殿下,”我说道,“我想与你聊聊信仰。”我谈了我的基督教信仰,以及信仰在我生活中的角色。我希望他也能聊聊他的信仰,可是他没心情与我分享。


我想再做最后一搏,于是说道:“在你离开之前,可否邀请你参观我的农场?”他点点头。几分钟后,阿卜杜拉亲王跨上一辆福特f250型皮卡,那一刻他身上长袍飘逸。他和贾迈勒与我三人启程游览我的农场。我指着那些不同种类的阔叶树木给他看,还有劳拉栽种的本地草原青草以及吃草的牛群。他依然安静地坐着,我还是没什么进展。


之后,我们到达农场一处较远的地方。一只雌火鸡孤零零地站在道路中间,我停下卡车,那只火鸡还在那儿站着。


“那是什么?”阿卜杜拉亲王问道。


我告诉他那是一只火鸡。“本杰明·富兰克林对火鸡喜爱至极,他甚至想把火鸡当做美国的国鸟。”我说道。


突然,我感到亲王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我的兄弟,”他说道,“这是真主安拉在显灵,这是个好兆头。”


我不是很明白火鸡的意义,但是我感觉到紧张气氛消融了。我们回到住处的时候,被告知我们可以吃午饭了,随行人员都很惊讶。第二天,我接到父母的电话。亲王殿下在休斯敦停留,并去拜访了他们。母亲说,他回忆起在克劳福德的经历,眼睛满是泪水,并说我们要共同前行。从那以后,在我担任总统期间余下的日子里,我和这位即将成为国王的亲王之间,关系非常稳固。我以前在农场的那个地方从来没见过雌火鸡,从那以后也再没有见到过。


随着我对于中东混乱局势不断思索,我发现主要问题就在于巴勒斯坦领土上的人民缺少自由。因为没有国家,巴勒斯坦人民在世界上缺乏合适的地位。未来一旦失去代言人,极端分子招募成员的时机就会成熟。由于没有合法民选的巴勒斯坦领导人致力于对抗恐怖活动,巴勒斯坦也没有可靠的伙伴与其一同推动和平。一个由民选官员所领导的民主巴勒斯坦国家,能够顺应民意、放弃恐怖、与以色列一共追求和平,我相信这才是问题的解决之道。


2002年春,那片宗教圣地的流血冲突不断升级,我确信我们需要将局势扭转。我计划在白宫玫瑰园发表一场重要演讲,勾勒出我的巴勒斯坦民主发展的蓝图。公开呼吁巴勒斯坦建国,并将其作为一项政策,我是第一位这样做的总统。我希望,设定大胆的愿景,将帮助双方做出必要的艰难抉择,以获取和平。


这个想法最初在美国政府内部就一石激起千层浪。赖斯和史蒂夫支持这个想法,而迪克·切尼、唐·拉姆斯菲尔德和鲍威尔都说,我不应当发表这样的演讲。迪克·切尼和唐·拉姆斯菲尔德担心,在巴勒斯坦人举行反以色列起义的时候支持巴勒斯坦建国,无异于鼓励恐怖主义。鲍威尔则担心,号召巴勒斯坦选出新领袖可能会使阿拉法特蒙羞,并使谈判和解的机会变小。


我知道会有诸多风险,但是我相信民主的巴勒斯坦国家和新任巴勒斯坦领导人,是打造长久和平的唯一途径。“我的愿景是两个国家,互为近邻,和平共处。”2002年6月24日,我在白宫玫瑰园说道,“除非各方都与恐怖活动作战,否则和平根本无法实现。”我呼吁巴勒斯坦人民选举新的领导,这些领导决不能纵容恐怖活动。我呼吁他们以宽容和自由为基础,建立一个可行的民主政体。如果巴勒斯坦人民积极地朝这个方向努力,美国和世界将积极为他们提供支持。


我呼吁巴勒斯坦人民选出新的领导层,这掀起巨大波澜,势头甚至盖过我对巴勒斯坦建国的支持。“布什要求罢免阿拉法特。”有一则新闻头条这样写道。我发表演讲后不久,母亲打来电话。“你好吗?第一位犹太人的总统?”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不认同我的政策。这意味着我父亲可能也不认同,那我就不惊讶了。在我眼中,阿拉法特是个失败的领导人,然而许多制定对外政策的人士却认为,阿拉法特代表着和平的最大希望。对母亲的玩笑话,我也一笑了之,但是我将她传达的信息牢记于心,我此举正遇到强烈的反对。


演讲第二天,我乘机前往加拿大卡那那斯基(kananaskis),参加每年一度的八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此次峰会本应关注对外援助,但是大家思考的,却都是我关于中东的演讲。第一天晨会前,我在健身馆遇到托尼·布莱尔。“你真是掀起了一阵大风大浪啊,乔治。”他笑着说。


其他领导人就不那么接受了。当时的法国总统希拉克、欧盟主席罗马诺·普罗迪(romanoprodi)与加拿大首相让·克雷蒂安(jeanchrgien)明确表示反对。阿拉法特是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是和平的象征,我反对他,也是在颠覆世人的看法。我告诉他们,阿拉法特绝不是一位可靠的和平伙伴,这一点我确定。


鲍威尔率先打造出一份详尽计划,推动我演讲中所呼吁的巴勒斯坦建国方案。这份路线图包含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巴勒斯坦人停止恐怖袭击、打击腐败、改革政体并组织民主选举。以色列从非法定居点撤军作为回应。第二阶段,双方将开始直接谈判,以建立一个临时的巴勒斯坦国。第三阶段,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人民解决最复杂的问题,如耶路撒冷地位、巴勒斯坦难民权力与永久边界划分。阿拉伯国家应支持谈判,并与以色列建立正常关系。


在布莱尔的鼓励下,我决定于2003年春季宣布此路线图,当时伊拉克的萨达姆刚下台不久。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都支持此计划。6月初,我在埃及西奈半岛南部的沙姆沙伊赫会见了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强调我的和平信念与努力,敦促他们也与和平进程保持步调一致。随后,我前往约旦亚喀巴,与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代表举行会议。


由于近期的流血牺牲严重,我预计会议气氛会紧张一些。我没想到,大家都态度友善、心情放松。显然,经过以前的和平努力,许多领导对彼此已很熟悉。但我知道,仍有许多历史分歧需要解决。巴勒斯坦安全部队司令穆罕默德·达赫兰(mohammeddahn)就总喜欢向人提起,他是在以色列的监狱里,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


巴勒斯坦方面迈进了重要一步,任命了马哈茂德·阿巴斯为总理,代表他们参加峰会。阿巴斯为人友善,似乎对和平充满真心。他对自己有一些缺乏信心,因为他不是经由选举上任的,也因为他想努力走出阿拉法特的阴影。他说他愿意对付恐怖分子,但是,将承诺付诸实施之前,他需要资金与可靠的安全部队。


正式会议之后,我邀请沙龙和阿巴斯一起在草地上散步。


在一棵棕榈树下,我对他们说,我们曾经拥有获得和平的历史机遇。沙龙在亚喀巴以及之后在海尔兹利亚(herzliya)的重要演讲中都已明确表示,他已经放弃“大以色列政策”,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以色列不再掌控巴勒斯坦人,由巴勒斯坦人自己掌握自己的国家,这符合以色列的利益。”他在亚喀巴表示。阿巴斯宣布:“反以色列起义武装行动必须终止,我们一定会寻求和平途径,停止占领,结束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人民的痛苦。”虽然任重而道远,但那是中东地区充满希望的一刻。


2004年4月,沙龙来到华盛顿,向我报告一项历史性决定:他计划从加沙地带与约旦河西岸北方部分地区撤军。他是建设犹太人定居点的发起人,通知那些以色列家庭远离家园,对他来说一定万分痛苦。但是,他这项大刀阔斧的举动达成了两项重要目标:以色列占据加沙地带所需耗费巨大,此举使其解脱。另外,此地恢复由巴勒斯坦控制,也是未来巴勒斯坦建国的基础。


我希望阿巴斯能够配合沙龙的艰难抉择,做出积极举措。但是,阿拉法特每次都要暗中破坏他的决定与计划,2003年9月,阿巴斯总理卸任。就在一年多之后,阿拉法特去世。2005年1月,巴勒斯坦选民10年来首次参加投票选举。阿巴斯以终止流血冲突、重启巴勒斯坦建国进程为基础,参与竞选,并以绝对多数票胜选。他推动建立民主制国家部门,并号召立法机构选举。


阿巴斯所在政党法塔赫,仍受阿拉法特时代腐败缠身。另一派就是哈马斯,其政治构架组织完善。可想而知,哈马斯如果胜利,会令以色列方面惊慌失措。


我支持选举,我们不能单单因为想要得到理想的选举结果,而对选举表现出认可。我知道这次选举只是迈向民主道路上的一步。无论谁胜选,都应承担治理国家的责任修路、建校、强化法律、推动公民社会构架。


如果他们做得好,就会再次胜选。如果做得不好,人民也有机会改变想法。无论结果如何,自由公平的选举才能体现真相。


2006年1月25日,事实真相是,巴勒斯坦人厌倦了法塔赫的控制,哈马斯赢得了132个席位中的74席。有些人将此结果诠释为和平倒退。我不敢那么肯定。哈马斯执政,是以廉洁政府和高效社会服务为基础,而不是与以色列打仗。


法塔赫的竞选活动很失败,使哈马斯从中得益。法塔赫经常有多位候选人竞选同一席位,这就分散了党内的票数。选举已清楚表明,法塔赫应当实行现代化政党改革了。选举同样也迫使哈马斯下定决心,他能否实现承诺,以合法政党治理国家,还是回归流血冲突?


2006年3月,选民为另一场选举前往投票站,这次是在以色列。两个月后,沙龙患上中风,身体衰弱。我曾一直想,如果沙龙继续担任总理,情况会怎样呢?他以安全保障为基础,让人感觉可靠,以色列人民信任他,我相信,在具有历史意义的和平进程中,他会是不可或缺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