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富汗(1)

作者:小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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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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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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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70字

条约厅是我在白宫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它就在第二层的林肯卧室和黄色椭圆厅之间,显得宽广、庄重。条约厅在白宫西翼落成之前,曾被当做总统办公室。它的命名要追溯到1898年,当时威廉·麦金莱总统在这里签订了终止美西战争的条约。


这个房间的主要家具是一张巨大的深色胡桃木桌子,条约就是在这张桌子上签订的,尤利塞斯·s·格兰特(ulyssessgran)总统也曾在这张桌子后面和他的内阁会谈。每天晚上,我从椭圆形办公室回来之后,一般会在这张桌子上准备演说内容,读简报,打电话。


桌子对面挂着一张巨幅油画,《和平缔造者》(hepeacemahers)。画面上是南北战争的最后一个月,林肯总统和格兰特将军、威廉·特库赛·谢尔曼将军、海军少将戴维·波特一起站在“河之女王”号上的情景。林肯和他的军队指挥官们讨论击败邦联军,并建立公正持久的和平策略。“9·11”事件之前,我一直把画面上的这一幕当做历史中迷人的瞬间。恐怖袭击之后,它对我来说有了更深的含义。这幅画让我想到了林肯对目标的清楚认识:他出于既必要又高尚的理由发动了战争。


2001年10月7日周日,那天下午,我走进条约厅对全国发表演说。就在几小时前,远程轰炸机刚刚离开密苏里州的怀特曼空军基地,部署在海湾地区(arabiangulf)的美国和英国潜水艇已经发射了“战斧”(omahawk)导弹,海军战斗机已从美国航母“卡尔·文森”(usscarlvinson)号和“企业”(ussenerprise)号的甲板上起飞。


“按照我的命令,”我说,“美军部队已开始向位于阿富汗境内的基地组织训练营以及塔利班政权的军事设施实施打击。”


我能感到做出决策带来的压力。我知道这场战争将带来死亡和伤痛。每一个生命的消逝都会永远摧毁他们的家庭。在我演讲的最后,我引用了一位四年级女孩的来信,她的父亲在军中服役。“虽然我是那么不想让我的爸爸参战,”她说,“我还是乐意把他交给你。”


我对于巨大牺牲的焦虑被紧急的事态转移了。为了保护美国民众的安全,根除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避风港是必不可少的措施。我们谨慎地计划行动过程。我们出于必要和自卫采取行动,而非报复。


我从条约厅的窗户望出去,目之所及是杰斐逊纪念堂,《独立宣言》的字句被铭刻在它的墙上:“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跨过波托马克河,是伤痕累累的五角大楼。“9·11”事件的26天后,我们已经整装待发。现在等待结束了,美国正在反击。进军阿富汗的行动开始了。


将美国拖入战争,可能是一名总统所能做出的最重大决定。1989年,当我、劳拉和女儿们在戴维营过圣诞节的时候,我就有所见识。12月20日,父亲在巴拿马部署了27万名美军士兵,推翻独裁者曼纽尔·诺列加(manuelnoriega),重建民主。


“正义事业”行动很成功。独裁者很快垮台。美国只有很少的人员伤亡。许多人都被快乐的气氛所感染,除了父亲。对伤员和那些陷入苦难的家庭来说,战争的惨痛代价惊人之高对美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来说也一样。


我和父母站在一起唱平安夜颂歌的时候,走来一位海军随军牧师。他说:“先生,我刚从圣安东尼奥的威尔福德大楼回来,那里安置着受伤的士兵。我告诉那些孩子们,今晚我要来见总统,可以替他们带话给您。”


他接着说:“士兵们说:‘请告诉总统,我们为能给一个伟大的国家服务而自豪,也为能给乔治·布什这样的伟人服务而自豪。’”父亲热泪盈眶。


那些辛酸的日子,让我能深刻体会将士兵们投入战斗的决定会给决策者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但是当我成为做出这种决策的总统时,没有什么能帮我做好接受这些影响的准备。


父亲的总统任期中我曾数次造访戴维营,据我所知,那是美国总统享有的优越特权之一。被马里兰州的凯托克廷山环抱着的戴维营距离华盛顿70英里,从白宫只需乘直升机半小时,就能到达这块200英亩的土地。感觉上,这个地方要更加远离尘嚣。寓所由海军管理,保卫工作则由海军陆战队负责。这里有很多纯朴的小木屋、一个体育馆、一个游泳池、一条保龄球道和一片修剪过的草坪,还有一条风景优美的小路横穿树林,可以用来散步和骑自行车。这里的气氛有助于沉思,来得出更清晰的想法。


总统木屋一般被叫做白杨木屋,内部装饰很简单,不过很舒适。整个木屋有三个卧室,我家住这里正合适;一间有阳光照射的起居室,我和弟弟马文跟朋友们在这里看橄榄球节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石头壁炉,到了晚上我和劳拉常在它旁边读书。


向山下走大约14英里的路程就是月桂木屋。这间巨大的木屋有个宽阔的餐厅,一个小号的总统办公室,还有个镶嵌着木板的会议室,那里是吉米·卡特用来进行有关戴维营和平协议谈判的地方。


9月25日,星期六,我的国家安全小组在这里聚集起来,开始拟定对阿富汗作战计划。气氛阴郁严肃,同时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和我一起围在一张橡木制大桌旁边的是整个政府中的高级国家安全官员。大家加在一起有数十年的危机事件处理经验。


那天上午的第一个重要表现来自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内特。6个月前,在我的命令下,乔治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启动了一项旨在摧毁基地组织网络的综合战略。从“9·11”事件发生直到我们于戴维营开会的4天中,中情局的队伍已经加强了计划执行力度。乔治提议我授予他们更广泛的权限,以便实施秘密行动,包括授予中情局人员在没有我书面允许的情况下击毙基地组织成员的权力。我决定批准这一申请。


中情局计划的核心,是在阿富汗这个“9·11”恐怖袭击的策源地发起新一轮攻势。恐怖主义在阿富汗的出现可以追溯到1979年的苏联占领时期,苏联还建立了一个傀儡政权。阿富汗各个部落,连同一些中坚穆斯林战士“圣战者”,发起暴动,反对外国占领。在美国、巴基斯坦和沙特阿拉伯的支持下,暴动军队以伤亡15000人的代价,在1989年逐出苏联军队。两年后,超级大国苏联解体了。


摆脱了苏联控制的阿富汗人得到了重建自己国家的机会。但是美国政府对阿富汗事务再也提不起兴趣,切断了援助。美国的拒绝介入,让阿富汗出现权力真空。最终,一派叫做塔利班的伊斯兰宗教激进主义者攫取了权力。他们强制推行一种狂热野蛮的伊斯兰教律法,比如强迫女孩退学,强迫男人把胡子留到一定长度,禁止女性在没有男性亲属陪同的情况下走出家门。一些最简单的娱乐唱歌、鼓掌和放风筝都被禁止。


塔利班的法律由残忍的宗教警察来确保执行。在1998年的国务院报告中有这样一段描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和一大堆吃的艰难地走在马扎里沙里夫的大街上,当与她身体等长的布卡从脸上滑脱,便有人拿着汽车的天线殴打她;即使是小偷小摸的人,也会被带到国家足球场砍掉四肢。


同性恋或者任何被怀疑有通奸行为的人,都要被石头砸死。塔利班占领喀布尔不久,从联合国驻地绑架了阿富汗前总统。他们对前总统拳打脚踢,还实施了宫刑,最后把他的尸体吊在路灯柱上。2001年1月,在少数民族哈扎拉人的家乡巴米扬省,塔利班至少屠杀了170名无辜平民。当年晚些时候,他们炸掉了保存完好1500多年的巴米扬大佛像。


有些人倒是受到了塔利班的热情款待。掌权不久,激进的毛拉们就给基地组织的创建者,奥萨马·本·拉登提供了避难所。据估计,从1996年到2001年之间,本·拉登在阿富汗建立的训练营培养出了几千名恐怖分子。作为回报,本·拉登用个人财富支持塔利班。在“9·11”事件发生的时候,阿富汗不仅是个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更是个靠恐怖主义支撑的国家。


尽管塔利班的意识形态几近严酷,它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在阿富汗北部一个很小的区域内,一些部落领袖组成的“北方联盟”(norhernalliance)始终保持着对当地人的忠诚。2001年9月11日,本·拉登暗杀了北方联盟广受爱戴的领袖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ahmadshahmassoud)。本·拉登的暗杀行径刺激了联盟同美国合作。我们有相同的敌人,也有相同的目标终结塔利班的统治。


乔治的计划需要将中情局小队部署在北方联盟中,武装、资助并加入抵抗力量。他们可以一起策划最初的突然袭击。将我们自己的力量同当地的反对派力量结合在一起,我们就可以避免使自己看上去像个征服者或者占领者。美国要帮助阿富汗人民解救他们自己。


我们不会单独行动。科林·鲍威尔用卓有成效的工作让许多国家和我们结成同盟。有些国家,比如英国和澳大利亚,能够提供军事部署;另外一些,包括日本和韩国,许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和后勤保障。韩国后来也派遣了军队。一些关键的阿拉伯盟友,像是约旦和沙特阿拉伯,与我们分享了有关基地组织行动的重要情报。


我们吸纳的最重要盟友是巴基斯坦。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阿富汗的影响力,像它自己东边的邻国一样大。“9·11”事件发生时,巴基斯坦是仅有的三个承认塔利班政权的国家之一。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是另外两个。


一些巴基斯坦人也许能够认同塔利班的意识形态,但是其动机却是维持对仇敌印度的平衡状态。只要巴基斯坦继续对阿富汗政府的支持,它便一直不会处于被包围的状态。


巴基斯坦和美国有一段不怎么样的交往历史。冷战中,我们两国密切合作;冷战之后,国会由于对巴基斯坦政府核武器计划的过度关注,决定暂停对巴基斯坦提供援助:停止销售美国曾保证提供的,同时也是巴基斯坦极其需要的f16型战斗机。1998年,巴基斯坦进行了一次秘密核试验,结果受到了长期国际制裁。一年以后,佩尔韦兹·穆沙拉夫(pervezmusharraf)将军在一次政变中推翻了民选政府。到2001年,美国实际上已经终止了全部对巴援助。


9月13日,科林给穆沙拉夫总统打电话,明白地表示,他需要弄清楚穆沙拉夫站在哪一边。他给出一份没有谈判余地的需求明细,包括谴责“9·11”事件,拒绝给予基地组织在巴基斯坦的避难所,共享情报,给予美国飞越领空的权利,以及断绝同塔利班的外交关系。


穆沙拉夫承受着巨大的内部压力。转而反对塔利班,对他的政府和情报部门中的鹰派来讲几乎不可想象。战争会议间歇中,我从戴维营打电话给穆沙拉夫。我说:“感谢您能倾听我们这个悲伤国家的要求,我期待着同您的合作,一起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虽然风险很高,”穆沙拉夫对我说,“我们支持您。”


我们国家同巴基斯坦的关系或许很复杂,但是在4天的时间里,我们已经把阿富汗的关键邻居,从塔利班政权支持者变成了武力推翻塔利班的同伴。


接下来由军方做陈述。唐·拉姆斯菲尔德带来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休·谢尔顿,后者是一位陆军游骑兵,正在任期的最后一个月里;还有副主席、空军将军迪克·迈尔斯,我正准备提名他接任主席一职。他们拋给我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即五角大楼先前就制定好的突发事件应急预案。这种选择,将对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训练营发动巡航导弹打击。这个计划的好处是可以立即执行,同时对美国军队没有任何风险。


第二个选择是综合使用巡航导弹和载人轰炸机进行打击。这能让我们击中更多的目标,不过也会让我们的飞行员面临一定风险。


第三个,也是最有主动性的选择,是综合部署巡航导弹、轰炸机和地面部队进攻。这种选择还停留在理论阶段,军队需要考虑控制损失的细节措施。


谢尔顿将军强调,把我们的军队投入到一个多山的内陆国,需要时间和娴熟的外交手腕,我们要同时拥有建造基地和飞越别国领空的权利,以及搜救技术这些还没包括好天气和好运气。


紧接着是多方面的研究。乔治·特内特警告说,军事行动很可能引发在美国本土的报复性袭击。“要是他们已经在策划第二轮袭击,我们就阻止不了他们了,”他说,“我认为他们已经拥有生化武器。”他不无担忧地补充道。


迪克·切尼担心战火会烧到巴基斯坦,导致巴政府对国内局势失去控制,甚至失去对核武库的有效管理。如同副国家安全顾问史蒂夫·哈德利所讲,那样就会是“噩梦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