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没商量(三十三)

作者:孙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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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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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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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478字


孙福海著


陈荣启帮张寿臣戒毒


陈荣启,原名陈桂鑫,其父是著名评书艺人陈福庆。他9岁时学京剧,因为嗓子不宽,后改学相声,拜范瑞亭为师,在北京天桥等处“撂地”。可是,他在自己的相声表演已经得到观众的认可下,却放弃了相声,而改说评书。原因何在?


当时,相声段子中有不少是“荤活”,即使是“正活”也夹有一些“臭包袱儿”。可是有些艺人专爱抖这种“包袱儿”,因为容易讨好一些低级趣味的观众。是不是就没有艺人不用“脏口儿”呢?有,但不多,“穷不怕”朱少文就是最为典型的一位,基本没有“脏口儿”,他说的相声称得上是雅俗共赏。所以他周围的艺人甚至江湖术士都很尊敬他,称他为“穷爷”。除此,还有一些丧失伦理的段子,找“伦理哏”,也就是拿对方的爸爸、爷爷找乐的段子。


陈荣启对“荤活”和“伦理哏”很反感,他敬仰“穷爷”。他曾和聂文治、焦文海、陈子泉等人去张家口“怡和市场”内的相声场子说相声。他“逗哏”时不骂人,“捧哏”时怕人骂。他尤其讨厌《牛头桥》那段相声,一次他“量活”,在“捧”完这个段子后,他说:“你们骂人和挨骂都那么自然,就不嫌难受吗?说相声上骂三辈儿,下骂五辈儿。连地下的祖宗也不能安静地躺着,不就是为混口饭吃吗?我不干了!”


陈荣启说的不是气话,他毅然决然放弃相声,宁可饿肚子也改学评书。拜了擅长说《施公案》的名家群福庆为师,后成为评书名家。他以说《精忠传》最为精到,表演以平稳、细腻、深刻见长。其中《岳母刺字》、《虎帐谈兵》这两段书虽然很“文”,但他的表演却文而不温,深刻感人,最为脍炙人口。所以,当时的启明茶社只有一场评书,而且是每天中午的11点至13点,“掌穴”的常连安惟独请的就是他。可见他的说书水平之高。


有的艺人在旧社会沾染了一些不良的嗜好,如马桂元、戴少甫、朱相臣等都是相声名家,可是却吸食毒品。即使有“相声大王”美誉的张寿臣,也沾染了这种嗜好,抽了大半辈子的鸦片,俗称大烟。


陈荣启比张寿臣小一岁,跟他是“发小”的兄弟,一起说相声,说评书,亲如手足,好得就像一个人。因此陈荣启多次劝他戒烟。他也听从,也多次试图把烟戒掉,但收效甚微。直至天津解放,政府查封了烟馆,他琢磨着这回可能会戒掉了,谁知,他的烟瘾太大,买不到大烟就到中药铺买“米壳”,就是罂粟的壳子,熬成药汤子喝,虽说也算是过了点儿烟瘾,但无济于事。一次,他听说西北地区有大烟卖,那里政府戒烟的政策松一些,可以买到大烟。于是,他就辞掉了天津的场子,拉上陈荣启一起去了西安。对于熟悉他的老观众和同行们无不奇怪,久居天津,从不愿出远门的张寿爷干吗要放下蛮不错的生意,去大西北呢?可到了西安,也同样买不到鸦片。道理很简单,全国都解放了,无论哪里,戒烟的政策是一样的。可巧,他在无意中遇到了一个贩毒者,在因为没有大烟可吸,痛苦不堪的时候,无疑就像一个落水者,看见了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头,他竟然买了一钱海洛因。他将海洛因带回住处,正要吸食,不想此时陈荣启突然走进屋来。


吸食海洛因,要把海洛因倒在锡纸上,然后点燃“享受”。陈荣启一见,快步向前,抢了海洛因、锡纸和火柴,气哼哼地扔在了地上。


张寿臣能说什么呀?能不知道陈荣启是为他好吗?他无言以对,流出了两行热泪,许久才说:“兄弟,你别生气了,全是哥哥的错儿。”


陈荣启把话依然说得硬邦邦:“您要是真知道错了,好!这儿的买卖辞了,不干了,回天津卫。我陪着您,一道走!”


陈荣启够朋友,张寿臣也够争气。回到了天津,为了戒烟,他让家人把自己反锁在一间堆放杂物的屋里,强忍犯烟瘾时的痛苦折磨,或在地上打滚儿,或畏缩在墙角儿,他凭着坚强的意志,最终戒烟成功。如果不是陈荣启扔了海洛因,他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他说:“古语说得好啊,损者三友,益者三友。交友难,交诤友更难。陈荣启就是我的诤友,没有他,我早就完了。”这是他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