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几朝恩情几暮愁(3)

作者: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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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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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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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694字

乌江湍急的水流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在这块荒芜的土地上,零星的草摇曳着,却没有绿意,在早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枯黄色,远处是矮矮的灌木丛,在马蹄扬起的地方飘散着阵阵的灰尘。在峡谷的上空已经出现了几只鹰,它们正张开黑色的翅膀盘旋着。


马锅头骑着枣红马,放声高歌。嗓音高亢,透过山谷回荡不止。


“正月放马喔鲁鲁的山头上哟,赶起马来登路的程,哟嗬登路的程,大马赶来喔鲁鲁的山头上哟,小马赶来随后跟,哟嗬随后的跟。二月放马喔鲁鲁的百草发,小马吃草深山里跑,哟嗬深山里跑,马无夜草叫喔鲁鲁的不会胖,草无露水不会的发,不会的发,哟嗬。”


马锅头是个抽旱烟的果敢老汉,他吸了口旱烟,在鞋帮子上磕烟袋锅,笑着对夏人杰说:“白老板最近可好?”


夏人杰点了点头。


马锅头说道:“很久没见这位老朋友了,很惦记啊。”


唐众民问道:“听说白老爷,以前也是干马帮的?”


马锅头答道:“对啊,干马帮风险大,没有点真功夫,就吃不了这碗饭,不仅要眼观六路,还要耳听八方,没有点真本事,走出去就等于送死。”


“原来白老爷会功夫?”夏人杰质疑道。


“他那两招,他就是脑子好使。”马锅头笑道。


夏人杰和唐众民相视笑了笑。


“第一次押货吧?”马锅头看了看他们笑道。


夏人杰点了点头。


“‘三会一不’,你们懂吧?”马锅头问道。


夏人杰和唐众民相视摇了摇头:“三会就是第一会搭炉灶、第二会修鞋、第三会理发。”


“那一不呢?”唐众民问道。


“不洗脸,规矩多着呢,你们就慢慢学吧。”马锅头笑道。


山谷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夏人杰和唐众民感受着别样的风情。


这支马帮队伍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在曲折的小道上行进着。


大峡谷之中马队攀坡而上,夏人杰、唐众民在后面赶着马。


马锅头喊道:“小心货。”


攀上了峡谷眼界突然豁朗,虽也有山岭起伏,较之刚才却平坦了许多。形成那瀑水的河流宽阔而湍急,清澈见底,河面上的木桥平坦结实,马蹄儿在桥面敲打着连绵起伏的音乐声。


马帮的汉子们,一边骑着马,一边聊着天,嘻嘻哈哈的。


“大家跟紧点不要走散了。”


夏人杰突然感觉不对,他凝视这两边的悬崖陡壁,他似乎感觉有人影闪过。


暗藏杀机


一间雅间的厢房里,青帮龙爷和警察局局长张毕国下着围棋。


张毕国拿回了棋子儿。


“张局长怎么能耍赖呢?”


“老眼昏花,走错了。”


“人生如棋局,落子不悔。”


“龙爷说得对,一盘棋,输赢乃兵家常事,赢了不必张狂,输了也该拿得起放得下。”


“输一盘棋,可以重来,而人走错了一步,人生之路就不知在何处了。”


“人生如棋,棋局万变,棋势无定啊。”


“青帮、袍哥各有千秋,张局长您是聪明人,你有多少棋子儿供你支配,你心中是明了的,应该如何小心地把所剩无几的棋子儿,放在最佳位置上,您比谁都清楚。”


“我到底是下棋者,还是棋子儿啊?”


“人生如棋,人如棋子儿,有时需要听从别人的摆布,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棋局,做一个棋手,那需要你的努力和机遇了。”


张毕国若有所思地看着龙爷。


燕珍坐在卧室的床上凝视着夏人杰赠送自己的手绢想着什么,突然一阵敲门声,她前去开门。


白浩的一只手伸了进来,燕珍赶快奋力把门挡住了。


“少爷,有事吗?”燕珍问道。


“我心里烦,想进来坐坐,怎么,不欢迎?”白浩不快地说道。


“我想休息了,请您出去吧。”燕珍说道。


“谁都讨厌我,连一个小丫鬟都要赶我走。”白浩冲了进来,一把抱住燕珍。


“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燕珍反抗道。


“胆子越来越大了。”白浩反驳道。


白浩想动手动脚,燕珍身体一侧把白浩甩到了床上。


“你给我出去……”燕珍愤怒地说道。


“老子要得到尊重,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啊?”白浩发泄似的伤害着燕珍。


燕珍挣脱开他,拿出一把刀,对着白浩。


“你要干什么?”白浩诧异地说道。


“你就是一个浑蛋,你不给予别人尊重如何得到尊重。”燕珍怒斥着说。


“把刀给我放下,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吗?”白浩黑着脸说。


“你就是一个流氓,我恨你……你不要碰我,你离我远点……”燕珍声嘶力竭地说道。


“可是我就爱你这个小丫鬟啊,我离不开你啊!”白浩奸笑道。


“你去死吧。”燕珍拿着刀颤抖着。


“你杀得死我吗?”白浩***地笑道。


燕珍拿着刀狠狠向白浩刺去,白浩一把握住了燕珍的手腕:“他妈的你来真的!”


燕珍再次拿起刀向白浩刺去,白浩将燕珍的手腕扳向了自己,燕珍一刀向深处扎去,却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顿时鲜血如注。


白浩惊慌地喊道:“妈的,简直是一个疯女人。”


燕珍手中的刀滑落在地上,她的身体突然间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手中却依然拽着那张手绢。


白浩惊慌失措地叫喊道:“坤叔,吴妈……”


白行之推门而入。


“行之,发生什么事情了?”叶美婷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她惊慌地坐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你睡吧。”白行之安慰道。


“我听见外面嚷嚷得厉害啊。”叶美婷问道。


“叫燕珍的那个丫鬟,把自己弄伤了,到处是血。你见了不好,已经送去郑医生那儿了。”白行之说道。


“怎么会把自己弄伤了?”叶美婷问道。


“看你,一个小丫鬟,你紧张什么啊?”白行之说道。


“行之,我谁也不紧张,我就只紧张你。”叶美婷莞尔一笑。


白行之抱住了叶美婷耳语:“我也是,就想这样紧紧地抱着你,抱一辈子。”


叶美婷笑道:“以后啊,你也别老和白浩争吵了,动了气,还伤了身子。”


白行之叹道:“这个浩儿啊,永远没有让我省过心,他呀,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永远在打那点家产的主意。”


叶美婷愣了一下,说:“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白行之无奈地说:“所以我更加痛心。”


叶美婷故意转移语题,抚摸着肚子:“行之,这个小调皮,又踢我了。”


白行之轻轻地拍打着叶美婷的肚子。


“你干吗啊?”叶美婷紧张地拉住白行之。


“在娘胎里,就好好管教,出来就不会调皮了。”白行之风趣地说。


白行之继续轻轻地拍打着叶美婷的肚子:“叫你调皮,叫你不听话。哟,你还顶嘴,看我不打你。”逗得叶美婷呵呵直乐。


幸福快乐的笑声荡漾在整个房间里。


薄雾缭绕的白公馆,显得幽深而凄迷……


在云雾中不时有鸟儿在鸣叫,野草上的露珠儿折射着晨光的光辉。


白行之的书房里,坤叔和白行之交谈着。


“老爷,龙爷和九爷多半已经知道货是我们劫的了。”


“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没有人知道这批货的下落。”


“但是青帮的龙爷,最近活动很是频繁啊。”


“但是一个懂得生存之道的人。”


“龙爷会了九爷,还和张局长拉了关系。”


“我白行之就知道这个人会成为心腹之患的。”


“有人还看见龙爷单独会过少爷。”


“白浩就是内心太浮躁。嫉妒是一把刀,最终不是插在别人身上,而是插进自己心里。”


坤叔摇了摇头,说:“白浩毕竟是您的儿子,少爷不会出卖您的。”


白行之看着坤叔叹道:“你就是太袒护着他,他不是第一次了,白浩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一定要防,千万别告诉他这批货运去哪儿。”


“知道了。”坤叔点着头。


“夏人杰他们选择的路线怎么样?”白行之担心地问道。


“我和马锅头商量过,选了一条比较险的路,但人很少。”坤叔答道。


“最危险的也就是最安全的。”白行之叹道。


“老爷,该吃早饭了。”坤叔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说。


白行之点了点头。


客厅里,白行之、白逸芸、叶美婷和白浩四人在吃着早饭。


白逸芸看了看吴妈,又看了看白浩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停了下来,她有些想知道燕珍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一个小丫鬟,至于你那么惦记吗?”白浩说道。


“你……”白逸芸不满地看着白浩。


“好了,都别说了,好好吃饭。”白行之放下手中的报纸。


“你也吃吧,待会儿凉了。”叶美婷说道。


白行之点了点头,握着叶美婷的手,白浩不满地看了一眼。


“爸爸,那批货运哪儿去了啊?”白浩试问。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少问。”白行之斜了他一眼。


此时的坤叔已经丢掉了拐杖,他大步走了进来:“老爷,车备好了。”


“行之,再吃两口吧,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叶美婷关切地说。


白行之微笑着“好……”白行之又端起碗吃了两口,转身离去。


“瞧你们的酸样。”白浩阴笑着说。


“这叫幸福,你懂不懂啊?”白逸芸俏皮地说。


“逸芸你的幸福呢?怎么刚订婚,心上人就走了啊?”白浩想在白逸芸那里了解夏人杰的情况。


“人杰去押货去了。”白逸芸脱口而出。


“走马帮挺危险的,他们走的哪条道啊?”白浩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地追问着。


“我怎么知道啊?”白逸芸天真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白浩挪了一下身体,询问道。


“哥,如果走贵州,路好走吗?危险吗?”白逸芸想了想,天真地问。


“喔……贵州啊,那条路,山路多啊。不过还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白浩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白浩赶紧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龙爷堂口处。


悠悠的二胡和清脆的板鼓响了起来,龙爷正在房间里有板有眼地唱着泸剧《十不许》。


龙爷唱得正酣,白浩走了进来。


龙爷示意他坐下,继续沉溺在音乐声中。一曲结束了,白浩鼓起掌来:


“龙爷,真是全才,小曲儿也唱得那么好啊。”龙爷喝了口清茶漱了漱口。


龙爷哈哈笑了起来(上海话):“侬听明白了吗?”


白浩云里雾里地“啊”了一声。


龙爷感慨地说:“你听沪剧啊,就像我听你们川剧一样,只闻其声,不明其意。”


白浩憨憨地点了点头。


龙爷一挥手,戏班所有人都散去了。


白浩在龙爷耳边恭维地表露着。


“我知道。”龙爷神情自若地点着头。


“您知道了?”白浩吃惊地问道。


龙爷笑道:“他白行之跟我斗还嫩了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白老爷除了码头以外,不是还有马帮吗?你白浩现在来告密,晚了。”


“您知道运去哪儿了吗?”龙爷问道。


“我今天早上得到消息,运去贵州了。”白浩轻声说。


“我要确切的信息,我没时间表,我等不起。”龙爷自傲道。


“我认为他们走的是……”白浩靠近龙爷的耳朵。


“但愿这是最确切的信息。”龙爷看着白浩说。


“我能提个要求吗?”白浩咬着牙说。


“你还敢跟我提要求?”龙爷反问道。


“您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互惠互利,我要先杀一个人!”白浩说道。


“杀人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杀谁?”龙爷眼神凶狠地问道。


“夏人杰……”白浩点着头说。


“哟,不是你的妹夫吗?值得吗?需要干掉自己的家里人。”龙爷奸笑了起来。


“他不是我的妹夫,我只干掉我的敌人。”白浩眼睛里冒着仇恨的怒火。


龙爷点了点头神情诡异地走了。


白公馆。


白逸芸在卧室里正埋头写着东西,突然她拿起钢笔凝视着远方,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变得多愁善感。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谁?”


“逸芸,我打搅你了吗?你在干吗啊?”叶美婷走了进来。


“没事儿,写点东西。”白逸芸收起了本子笑道。


“写给夏人杰的?”叶美婷问道。


白逸芸摇了摇头。


叶美婷慢慢地坐了下来。


叶美婷拿起钢笔:“这支钢笔真是漂亮啊。”


白逸芸抢了过来:“还给我。”


叶美婷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心想用得着那么捍卫吗?我又不抢你的,谁不知道啊,夏人杰送的。


“有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白逸芸自语地说道。


“这种感觉就叫爱,叫思念。”叶美婷笑了起来说。


“不是的,我总觉得我和人杰之间总隔着什么?”白逸芸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


“怎么会呢?”叶美婷说。


“他不会欺骗我吧?”白逸芸恳切地问。


“都订婚了,怎么还问这样傻的问题啊?”叶美婷笑了起来安慰说。


“他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也不像你和爸爸那样充满了甜蜜。”白逸芸天真地说。


“这应该跟人的性格有关系吧?”叶美婷说道。


白逸芸想,也许这就是夏人杰的绅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