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酒不惧饮不羁(1)

作者: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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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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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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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906字

坤叔推开了刑房厢房的窗子,九爷半死不活,浑身是血地倒在了窗棂上。


看着血肉模糊的九爷,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白行之手一挥,说:“阿坤,快把九爷送回去吧。”


坤叔关上了刑房的窗子。


“真是惨不忍睹呀!”白行之看了看四周的袍哥,故意地说。


“白老爷,您这意思是不是杀鸡给猴看啊!”礼字袍哥张千不屈地问道。


“我的兄弟们,我容忍不了了,在我的地盘乱来,再容忍就意味着更大的麻烦,我只是给九爷一个警告,当然,也是提醒一下你们,做人不能没有道义,不然就要惹火烧身。”白行之奸笑着。


“白老爷,您这样对九爷,太过了。”智字袍哥南爷不满地站了起来道。


“事情都没有查清楚,怎么能妄自执行刑法呢?”礼字袍哥张千问道。


羊入虎口


窗外亮起一排车灯。


白逸芸跑上前去,坤叔打开了门,白逸芸扑进了白行之的怀里。


“爸,你真是急死我了。”


“急什么急啊,我不是安安全全地回来了吗?来,美婷进来。”


叶美婷穿着白行之的大衣站在门口。


“快进来啊!”白行之很自然地牵着叶美婷的手,“到家了,安全了。”


叶美婷慢慢地走了进来。


白浩和叶美婷四目相对,叶美婷赶紧松开了与白行之牵着的手。


“回来就好。”白浩表情有些复杂,“不早了,爸,我先上去睡了。”


白行之看了白浩一眼,转对逸芸:“逸芸,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美婷小姐。”


“你好!听过你唱歌。”白逸芸点着头。


“你好!”叶美婷腼腆地笑道。


白行之拍了拍手:“好了,不早了,都去睡吧。”


坤叔与白逸芸都识趣地走开了。


叶美婷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怎么了?怕我是老虎,吃了你吗?”


“你不会吃了我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


叶美婷慢慢抬起了柔美的双眼凝视着白行之。


白行之似乎已经沉醉了,他伸出双手想去捧住叶美婷的脸颊,突然之间又缩了回来,楼角暗处白浩痛楚地窥视着。


“白老爷,在危难时刻,你却想着我,从内心来讲,我真的很感激您。”


叶美婷说。


“我一个大男人在你身边,这是我应该做的而已。”白行之呵护道。


“已经很晚了。”叶美婷看了看窗外。


白行之笑了笑说:“我知道,我不会打搅你休息的,你那个地方,不敢住,也不能住了,白公馆会是你的新家。”


“可是白公馆,我……”叶美婷有些难为情地道。


“我会尊重你的,绝不强求,我不是流氓。”白行之笑道。


叶美婷心神不定地说:“谢谢你……白老爷。”


“改口叫我行之,我不是流氓,但我也不是圣人,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做我新娘的那一天,我一定和你洞房花烛夜,等着我。”白行之幸福地关上了门。


叶美婷低着头羞涩地微笑着。


一大早,白公馆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早点,餐桌的中央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


燕珍忙碌地来回走动着,白浩一把抓住了燕珍的手,猥亵地摸着她柔嫩的双手,燕珍不自然地缩回了手。


“少爷,别这样。”燕珍怒斥。


白行之牵着叶美婷从楼上走了下来。


叶美婷吃惊地看着白浩的举动,白浩将手收了回来。


白行之绅士地为叶美婷搬开了椅子,白逸芸快乐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爸,早上好!”白逸芸不自然地说着,“叶……早。”


“哎呀……这还把我难住了,你应该叫美婷什么呢?”白行之思索着。


“过了门儿,就叫妈呗。”白浩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觉得叫姐姐吧。”白逸芸指责地说。


“那不是跟你同辈儿啊。”白浩奸笑了起来。


“啪”的一声,大家愣了一下,相互目视着。“都叫叶阿姨。”白行之一拍桌子。


白逸芸愣着,小声叫道:“叶阿姨,早上好!”


叶美婷很不自然地说:“早上好!”


“不知道这样的早餐合不合你的胃口。”白行之语气轻软地在叶美婷耳边说。


“我还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呢!”叶美婷露出淡淡的笑容。


“进了白公馆,每天都有那么丰盛的早餐。”白浩阴阳怪气道。


“白浩,警告你,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白行之不满地看着他。


白浩低着头,没了言语。


白行之为叶美婷夹着菜,叶美婷嫣然一笑。


餐桌下,白浩不乐意地用脚轻踢着叶美婷,叶美婷愣了一下。


白行之殷勤地说:“你尝尝,好不好吃。”


叶美婷点着头,用余光看着白浩。


“燕珍,今天的报纸呢?”白行之叫道。


燕珍拿过报纸,递给白行之,手一滑没拿住掉在了地上。白行之正准备猫腰下去捡报纸,燕珍快速地蹲了下去:“老爷,我来吧。”她吃惊地看到,白浩的脚在叶美婷的两腿之间滑动着,她赶紧站了起来,将报纸递给了白行之。


“这两天,很不太平,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希望家里的人,能不出去,尽量不出去,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白行之说完后,巡视地看着大家的反应。


“知道了,爸。”白逸芸笑盈盈地说。


“美婷,这两天你也最好别去扬子江了。”白行之呵护道。


“那我……”叶美婷有些尴尬地看着白行之。


“就住在白公馆里,就把这里当是自己的家。”白行之温和道。


白浩没好气地喝着碗里的粥,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噪音。


“小声点,别显得没教养。”白行之敲着桌子。


坤叔走了进来:“老爷,我们该走了,都在仁字堂口等着您呢。”


白行之擦了擦了嘴,欠了欠身子:“美婷,我先走了。”


叶美婷点了点头,坤叔为白行之披上了外衣,戴上了礼帽,穿戴整齐后,两个人朝门外走去。


白浩内心痛苦地看着父亲远去,感到一阵阵的恐慌,每天将面对自己的女人和父亲亲亲热热地在一起,这种滋味是很难接受的,他激动起来,不安地叫喊道:“一场血雨腥风就要开始了。”


白逸芸惊讶地看着白浩。


燕珍观察着白浩和叶美婷。


“你看什么看啊。”白浩气愤地咆哮着。


燕珍赶紧收回了目光。


叶美婷心里惊悚着,感到十分的不好受,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现在已是身不由己,想走,走不了。白老爷要做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如果逆他而行,将是悲惨的结果。“我们做女人的要的就是安宁,生儿育女,不愿在争斗中生活。可现在好了,为了钱财要我接近你的父亲,都是你白浩干的,才让我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叶美婷心想。


叶美婷闲得无聊,在白公馆里闲逛起来。她打开了白行之书房的门,房间很大,摆设简单却显得古色古香。一张巨大的油画映入眼帘。白行之亡妻从容、淡定地凝视着前方,她的美丽、大方感染着叶美婷。


白浩轻轻地走进书房,叶美婷惊吓得退了两步。


“不是说你去马场了吗?”叶美婷诧异。


“你很不想看见我啊,昨晚你是不是很享受啊?”白浩的语气里隐藏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情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叶美婷委屈地说道。


“昨晚你们翻云覆雨了吧,老头子让你快乐吗?”白浩反问道。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行之,哦……不,你爸,他是一个很绅士的人,他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叶美婷含泪说道,“而你呢?总是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白浩笑了起来:“你都改口叫行之啦,看来这件事情你挺愿意做的吗?你是不是喜欢上我爸了?”


叶美婷含泪指斥:“白浩,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以为我很想吗?”


白浩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叶美婷看了看门口:“白浩,你小声点,逸芸还在家呢。”


“你怕了?”白浩奸笑了起来。


叶美婷哭泣着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现在的这种关系被你爸知道了,你说他会如何看待你……”叶美婷伤心地捂住嘴,“我什么也不怕,本来我就一无所有,可是你不一样,你不为我想,也要为你自己想吧。”


白浩赶紧上前关了门。


叶美婷痛楚地说:“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我庆幸的是,你爸爸真的是一个好人,他很善良,善解人意,跟他在一起很安全。白浩,这些你不懂。”


“我不懂?嗯……你凭什么说他是好人,你了解他多少?”白浩狡诈地问道。


“你和他之间有太大的区别,他对你用心良苦,你却从来没有感觉吗?”


叶美婷泣不成声地诉说道。


“他是不是给你吃迷魂药了?”白浩满脸痛苦地看着叶美婷,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陌生。


“你对你的父亲有误解,他要你管理马帮是对你责任心的考验,你让他很失望。你知道吗?”叶美婷语气平和了起来。


白浩气愤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怒斥道:“叶美婷,请你记住了,你是我白浩的人,不是他妈的白行之的说客,你永远别妄想他会爱上你,你看见了吗?那是我母亲的照片,他每天都看,他每天都对着她说话,他爱的人已经活在了他的心里了,现在的白老爷爱的只有他自己,跟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叶美婷淡淡地说:“我很累了,不敢奢望,假作真时真亦假。”


白浩语无伦次,不安地说道:“好一个叶美婷,你假戏真做了,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他,你是我的人,我去告诉他,你上过我的床。”


“你去告诉他吧,你的后果将比我严重。”叶美婷打开门转身离去。


燕珍站在门口:“叶小姐……”叶美婷尴尬地一笑转身离去。


国仇家恨


清晨的朝天门,浓雾风卷云涌,茫茫苍苍,混沌着万物,更混沌着人心……


夏人杰站在码头上,眺望远方。


水码头一片繁忙,脚力,纤夫,汉子们,三三两两往登陆艇上奔去。


一个力夫叫喊着:“二牛。”(“牛”是袍哥行话,也就是两根青水冈杠子和四个人,“二牛”就是再加上两根杠子和四个人)八个汉子们拴好物件,低沉而稳慎的声音,从粗亢的喉咙发出,演绎成一曲曲嘹亮豪迈的乐章。随着乐章的渐进,第一台壮如牦牛的物件被吆喝着抬了起来。


八个袍哥赤裸着身体,粗硕的杠子深深嵌进了茧皮斑驳的皮肉里,挤出一腔凝重雄壮的怒吼。


袍哥们把绳索放得极低,物件与甲板摩擦而过,以减轻物体重心下坠的重量,一旦抬上跳板又不得不将绳索收紧,这时候要发力了,呐喊声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了一浪,掠过沙滩,挤出峡口,萦绕于天际,紧跟着一串坚实有力的脚步声。


八个汉子颈脖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甲:“大路一根线哟——”


其余的七个汉子应和着:“跑马身得剑哟——”


甲突然看见前面有障碍物:“两块合一缝哟——”


汉子们心领神会:“踩跳莫踩缝哟,缺上走不得哟——”


货物颠颠荡荡地被抬下了跳板,很快走上了沙滩,河水上涨缩短了江面与码头的距离。


甲喊道:“天上明晃晃哟——”


汉子们齐声吆喝:“地上水凼凼哟——”


长龙步调一致,轰然向前,骤然涌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


夏人杰会心一笑。


唐众民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说:“笑什么?劳动人民就这么可笑吗?”


夏人杰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众民兄,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一个车夫,同样是劳动人民呀,你看他们虽然是力夫,但他们充分发挥了智慧,用喊号子的形式相互传递着信息。”


“人杰,今天约你出来,是想给你讲一件事情,我谁也没有说,我想这样静静地走,总比大张旗鼓地走要好。”唐众民思索着。


“我要去中央革命根据地。”唐众民坚定地望着江面。


“你要去延安?”夏人杰询问。


“对……明天一早的火车。”唐众民点了点头说。


“看来你去意已定。”夏人杰说道。


唐众民点着头,内心充满着激动:“我不能再等待了,中国也不能再等待了,中国现在需要的是革命,我要追随工农红军,去走社会主义的道路。”他指向人群,“你往下看看,那都是人性中动物性的野蛮,那就是一个阶级的统治,战争、压迫、剥削等等……现在我们处在一个内忧外患的时代,处在资本统治的阶段,我们革命的共同目标就是消灭资本统治,实现民主劳动制度。”


夏人杰兴奋不已,被唐众民的行为所感动,他相信唐众民看待问题的前瞻性。可他始终想不通,难道要革命就非要去延安吗?


“你是留恋重庆,还是留恋某一个人?”唐众民质问。


“众民,我也是一个热血男儿,但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夏人杰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比国难更重要,难道你不痛恨日本人吗?”唐众民不解地问道。


“我还有一些家事没有处理好。”夏人杰忧虑而茫然地看着滔滔江水……


“人杰,在国仇家恨面前你如何抉择?”唐众民问道。


“国仇家恨?我不会做这道题目,众民,请你不要逼我。”夏人杰不知所措。


“我不会逼你的,国仇本来就不是你我引起的,而是人类的野心所引起的。”唐众民喃喃道。


夏人杰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面对唐众民难以启齿:“你是我在重庆结识的最好的朋友,有些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对不起,我不能走,至少我现在不能走,还有些对我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弄明白,而且有些人,我的确也不能丢下。”


“其实,从‘救国社’你的谈话,我就知道你的选择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答应我好吗?”唐众民淡淡地叹息。


“你说。”夏人杰迫不及待地问。


“千万不要伤害逸芸。”唐众民恳切道。


夏人杰点了点头。


唐众民说:“这次走,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就帮我保个密吧,也不要告诉逸芸了,我走了之后,‘救国社’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放心吧,我会和耿誓他们在报纸中一个公共园地里展开抗日救亡的讨论,必定会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的。”


唐众民转身离去。


“众民,你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


“我会在重庆等着你。”


唐众民点着头,停顿了一下:“逸芸是个好女孩儿,不要辜负她。你要她受委屈,我就是做鬼也要来找你。”


夏人杰和唐众民相互凝视着。


加入袍哥


夏人杰一个人在青石板小道行走着,一只手将他拉到一个狭窄的角落里。


“坤叔……”夏人杰定睛一看。


“跟我走。”坤叔神秘地说。


“去哪儿?”夏人杰问。


“仁字堂口袍哥舵爷有请。”坤叔答道。


“仁字堂口袍哥舵爷?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物啊。”夏人杰茫然道。


坤叔停了下来,看着他说:“白老爷。”


夏人杰思索着:“白老爷找我?”


“你不是要到他手底下干事吗?那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成为袍哥。”坤叔态度谦和地微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成为袍哥?”夏人杰不解。


“昨晚抢货的人,到处在找你,因为你不是袍哥,杀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死了,偌大的重庆城也不会有人关心,但昨晚你帮白老爷抢回了货,这是袍哥兄弟的作为。”坤叔赞道。


夏人杰想了解袍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要成为袍哥?吃喝嫖赌,你争我斗,这就是袍哥?想到这些,他不知不觉地笑了笑。


坤叔回转了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坤叔带着夏人杰来到仁字堂口门口。


“进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坤叔回头笑了笑。


夏人杰走进前厅,茶馆一片忙碌的景象,一排排的竹编藤椅上,人们抽着水烟摆起龙门阵。


有些人时不时抬头看着夏人杰。


“正堂在茶馆后面。”坤叔道。


“神秘!”夏人杰好奇地看着四周。


坤叔笑了笑,道:“请……”


夏人杰和坤叔穿过茶馆,气氛立即安静了下来,似乎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仁字堂口气派非凡。院前一棵黄桷树参天蔽日,树前立一座石碑,上书“仁施天下”。树后便是堂口正门,门楣上一副巨匾:“五圣堂”。


绕过那棵参天蔽日的黄桷树,走入仁字堂口,正堂宛若一座大庙,大殿正中悬挂着关羽夜读《春秋》的圣像。像前帐幔垂立,鲜花供奉,香烛高照。两边挂着对联,上联“一龙一虎一圣贤”,下联“三人三姓三结义”。两旁依次摆放着十二把交椅。


白行之坐在中间,旁边分别坐着仁、义、礼、智、信五堂的舵把子,和其他成员。


白行之的声音铿锵有力:“袍哥兴起至民国,已历数百年,一个封建的帮会组织,历数百年而不倒,这与我们严密的组织形式和统一的核心思想是分不开的。”


大家一致点头。


白行之肃然说道:“可是我们正看到在利益的面前,袍哥组织在一步步开始瓦解了,正在走向衰退,甚至是灭亡。”


义字袍哥九爷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坤叔上前与白行之耳语着。


白行之看了看夏人杰,对着夏人杰点了点头,夏人杰出于礼貌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