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0
|本章字节:13812字
叶美婷的眼波已经迷离。两只纤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白行之的头发,口中呢喃呓语:“不要离开我,不要放弃我……”
白行之更加兴奋了。他的双手时而在圆滑的双肩抚摸,时而在柔软的腰肢停留,仿佛要将可人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牢牢记住一般,用心深深地感受着,感受着每一点热度,每一丝滑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仅惊醒了白行之,也惊醒了叶美婷。
叶美婷惊恐地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居然在白行之的床上,她不知所措。她赶紧拉上衣服,跑下床去。白行之安慰着她:“不用惊慌,这是我的公馆,我的家。”
白行之卧室里,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晃动着。
夏人杰的目光移向旁边的树丛。忽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
夏人杰忽然站了起来,似乎他是想跨出树丛,可是他又收回了脚步。
夏人杰继续注视着黑影的举动。
白公馆白行之卧室门外,白逸芸使劲地拧动着门的把手:“爸,爸,你干什么呢?怎么锁着门啊?你快开门啊!”
白行之对着门口十分生气地喊道:“什么事情啊?”
白逸芸叫喊着:“我有急事!”
“明天说!”
叶美婷惊恐万分地退缩到了窗边。风吹动着窗帘。
白逸芸撅嘴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去:“爸爸可从来不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以清晰地看到靠在窗边的是一个女人的柔美曲线。
黑暗中果然有一个黑影在活动。黑影攀爬在白行之卧室的窗户下。他趴下了身子,紧张地注视着卧室里的一举一动。
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黑影的脸庞。
白行之走向叶美婷:“不要害怕,是我的女儿,白逸芸。她已经回屋了。”
叶美婷颤抖着说:“白老爷,我、我……”
白行之微笑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事情也不能打断我们。”
白行之一把抱住了叶美婷,与她拥吻着。叶美婷本能地推拒着。
此刻,白行之早已情欲难熬,强拉着叶美婷到了床上,动手就要剥她的衣服,并且往下拉着叶美婷的裙子。
叶美婷叫着:“不要……白老爷,不要这样对我。”
无意间,叶美婷扭头看见了窗外,突然大惊——阳台落地窗前,隐约闪露出一个男子阴冷的脸。一晃就不见了。只见落地窗前的窗帘随风摇曳。
叶美婷惊呼:“啊!”
白行之回头也看见一个黑影一晃而过:“谁——”
白行之上前,到窗前张望着,看见一只小猫跳到树上。他松了一口气:
“没事,是一只小猫而已。”他作势又要去搂叶美婷。
叶美婷急忙推开白行之,掩上了赤裸的乳胸,整理着凌乱的衣裙。
白行之惶惑道:“美婷,怎么了?你不接受我吗?”
叶美婷惊慌地指着窗外叹道:“太可怕了。好像是有人在偷窥我们。”
白行之一把抱住叶美婷,欣慰道:“有我在,什么也别怕。”
窗前又出现了男子阴冷的脸。
叶美婷惊声尖叫:“啊——”
叶美婷旋转着门把,可是怎么也打不开:“我得马上走。”
白行之失望道:“你真想走?”
叶美婷流着眼泪哀求:“我要走……”
白行之无奈道:“我派车送你吧。”
叶美婷央求着,说:“把门打开吧。”
白行之打开了门,叶美婷急促地夺门而出,急切地往楼下跑。
白浩在楼道和叶美婷撞在一起,白浩拉着叶美婷的手:“出什么事了?”
这时,白逸芸从房间里出来,愣了一下:“我怎么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啊?”
燕珍也走了过来,目睹了这一切,只见白浩急忙放手看着她们。
叶美婷头也没有回地挣脱了白浩的手,向外奔跑着。
白行之撩开了窗帘,看着窗外。
叶美婷急切惊恐地跑着。
猫惨叫着,电闪雷鸣。
欲擒故纵
一轮残月,暗暗地照着一座吊脚楼。吊脚楼里,坤叔背后站着三个保镖,男人被绑在了一个板凳上。
坤叔开了邪恶的口:“你觉得贺希儿漂亮还是叶美婷漂亮?”
男人淡淡地说:“女人对于我都一样。”
坤叔训斥:“你为什么要杀死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你拥有过她吗?”
男人欠着身,无力地说:“她不值得我拥有。”
坤叔将枪口慢慢地向下滑动。从男人的脸颊滑至细腻的颈部,又移过胸膛,枪口停在他的心脏位置。
坤叔夸张地将头靠近了男人的脸颊。他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害怕。
“‘砰’一声枪响之后,你的灵魂要承受剧烈疼痛的煎熬,你会嗅到你自己的血腥味,你会缓缓地倒下,慢慢地抽搐,永远地远离这个世界。”
男人淡定道:“你休想威胁我。”
坤叔的表情微变,身体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两步,把身后的两个保镖让至身前。
“不要那么固执,谁都不想死,只要是人对生命都有渴望。你知道我要的答案是什么。不要为了保护你的主人,而毁掉自己。对于你的主人来说,你的命一钱不值,不值得。”坤叔奸笑着劝道。
男人嘴角微扬。坤叔一个手势,两个保镖冲了上去,一脚把板凳踹翻,接着对着男人一顿暴打。
拳脚相加的声音让坤叔很享受。
男人已被高高吊起,满脸是血,奄奄一息。
坤叔抡起板凳向他身上砸去。
男人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这副硬骨头。”坤叔气急败坏地喊道。
一个保镖上前叹道:“坤叔,算了吧,他已经快死了。”
“放过他就是不放过自己。”坤叔严肃地告诫,“上有老,下有小,你痛快了,他们会痛快吗?”
男人痛苦地抬起头:“不要伤害他们。”
“我们做个交易吧。”坤叔走近男人,靠近了他的嘴,男人很小声地说着什么。“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你的家人会安然无恙的,我向你保证。”坤叔道。
男人哀求地看着坤叔。
坤叔给保镖递了一个眼神,保镖拿起一桶汽油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大叫着:“啊……”
吊脚楼门外一保镖低声对坤叔说:“坤叔,他说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他死啊?”
坤叔看着前方淡淡地说:“为了更多的人活。”
坤叔拿出一支香烟,点燃,燃着的火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圆弧,落进了吊脚楼里。紧接着,一团大火猛地从男人身上蹿出,然后狂风般蔓延开。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他已经成了一个火人,熊熊燃烧着。
白行之、白浩、白逸芸坐在桌上吃着早餐。白行之看着报纸。燕珍忙碌地端着牛奶、面包。
“爸……昨晚我是想告诉你,夏人杰同意了。他愿意到扬子江歌舞厅做管理工作。”白逸芸撒娇似的看着爸爸说。
白浩诧异地问:“什么?那个拉黄包车的?”
白逸芸点着头:“嗯……他现在不拉黄包车了。”
“这不是开玩笑嘛!堂堂的扬子江歌舞厅交给一个外人管理,他什么来路啊?不就是一个拉黄包车的吗?爸,您这样做太草率了。”白浩有些激动地说道。
“夏人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白逸芸理直气壮地说。
“那是他在施展美男计。”白浩不安地站起来比画着。
白行之“嗯”的一声,他们的争吵安静了下来。白行之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询问着最近马场的情况。“下午我要过来看看账本。”白行之故意提到马场的事情。
白浩心里一激。
“怎么?不欢迎我到马场吗?”白行之淡淡地问。
白浩心虚地看着白行之,心想:哪儿敢啊,马场是您的。哪一匹马您没有喂过啊?他们都是您的开山元老。
白行之从白浩的神态观察到了白浩的阴阳怪气:“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
白浩愤怒地看着白行之。
白逸芸看了看白浩,她打破了这种氛围:“爸……昨晚,那个女人……”
“很快,你们就会认识她了。”
“她是那个扬子江的红歌星,叶美婷?”
白浩警觉地看了看白行之。
白行之拿起筷子,很从容地说:“对,是她。我还要告诉你们,我马上就要娶她。”
白浩有些吃惊地僵住了。
白逸芸高兴道:“爸……这么多年了,您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您是特别喜欢她。您爱她,是吗?”
白行之幸福地点了点头。
白逸芸鼓起勇气:“爸,我希望您能三思。不管怎么说,叶美婷只是扬子江的一个歌女。无非是个红尘女子。我觉得不太妥当。”
白行之没有了言语。
白浩赶紧添油加醋:“我觉得这次逸芸说得对。叶美婷她看上去很年轻啊,也就比逸芸大几岁。你们年龄差距太大了。爸,不是我说您啊,像这种货色的女人一抓一大把,玩玩就行了,干吗娶回家啊?她一进门,我和逸芸还得叫声‘妈’。这也太儿戏了吧。再说,袍哥兄弟们也会笑话您的。”
白行之放下了碗,说:“阿坤……”
白逸芸劝慰:“爸……我和哥都是为你好。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您能慎重一些。”
坤叔为白行之拿来大衣和礼帽。白行之边穿衣服边克制自己:“他们的意见左右不了我。我白行之不会为任何人而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必须要告诉他们,人的生命很短暂,我不想入土时有任何遗憾。”
白行之和坤叔转身离去。
白浩和白逸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人的眼神相互交流着。
白逸芸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了。爸爸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们应该支持他。
爸爸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孤独和寂寞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现在他能找到一个他真心爱的女人,我们当儿女的应该祝福他。
此刻,白浩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老爷子要是真的娶了叶美婷,他的计谋就彻底败露了。想到这里,他有一种恐慌感。不行,要想一切办法阻止老爷子得逞。他有意暗示白逸芸,爸的身份地位不一样,好歹他也是袍哥的舵把子。
“他要是娶叶美婷当老婆,真是丢尽了我们白家的脸了。”
“只要爸爸幸福就行了啊。”
“你真是傻到家了。昨晚你也到扬子江歌舞厅见过叶美婷了。就她那种风尘女子,裸露着肩膀,扭动着身躯,诱惑着所有的男人。她迷惑咱爸不是图我们白家的钱,那是图什么?”
“也许不是呢?她也许真心爱着爸爸呢?”
“可能吗?都可以当他女儿的人了。像她这种女人,玩玩儿可以,怎么能娶进门呢!”
燕珍打扫着白行之的书房。她四处寻找着黑匣子的踪迹。她凝视着白行之亡妻的照片。她下意识地伸手,掀开了那副巨大、栩栩如生的油画。
燕珍发现了什么。她向后一退,桌子上的木器掉了下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燕珍在慌乱之中,放下了油画。她紧张地整理着。
白浩被声响激怒了:“把什么摔坏了?不想干了?”
燕珍走下楼来,歉意道:“少爷,对不起。不小心掉了,东西没有摔坏。”
白逸芸劝慰,说:“没事就好。”
燕珍拿着抹布,小心翼翼地往花园走去。
白浩看了一眼燕珍,继续他的谈话:“逸芸,我们都应该站出来,坚决地阻止这桩婚事。”
“哥,爸爸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啊。这么多年了,爸爸其实也怪可怜的。人都到了这种年龄,他确实需要有一个知暖知热的人。”
“可他即使要找,也得找一个我们都中意的。”
“叶美婷除了和爸爸年纪相差太多,其他的,我觉得也挺好的。人好看歌好听。再说,爸爸要娶她,是爸爸和她过日子,爸爸中意就行了。你说呢?”
白浩不知所措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吐出了一口。
棋逢对手
复古轿车在林荫道上穿梭着。白行之将帽檐压得很低,一脸的阴沉。
白行之低沉地说:“昨晚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坤叔坦诚道:“老爷,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就行了。”
白行之摇了摇头:“居然都敢在我头上撒尿了。我还能坐得住吗?”
坤叔转对司机指道:“码头——义字堂口。”
小汽车呼啸而去。
码头上义字堂口内。
鲁三儿正进贡给九爷一根罗汉竹。这种罗汉竹生长在三峡方圆百里的深山竹海里。砍下时青幽得很,过上三寒三夏就自然油浸红亮。再装上铜头烟锅,接上铜烟嘴儿,这就是现在手中的罗汉竹烟杆了。
鲁三儿想让九爷再接一批货。九爷斜眼看着鲁三儿:“就你这个烟杆我就要搭上我的老命啊,值吗?我可不想落得跟洪五爷一样。我九爷可是提着命在跟你玩儿。不过,九爷高兴地感到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啊!”
九爷和鲁三儿谈到白老爷最近看得紧,不过再紧啊,他也不可能天天盯着码头。他们决定谋划着三七分成比例。九爷出码头,保证货的安全。鲁三儿负责供货。
片刻,汽车停了下来。白行之一抬头,“义字堂口”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坤叔和保镖紧跟其后。
义字堂口的茶楼里,横七竖八摆放着十多张油漆斑驳的八仙桌子。正堂内架着一个小型看台,屋梁上挂着由细麻绳和斑竹片儿缀成像鹅掌似的一长排蒲扇。蒲扇两端拴着指头粗的棕绳。扇童将棕绳一拽,叽叽嘎嘎响的鹅掌扇就刮起风来了。
鲁三儿看见白行之走了进来,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堂倌看见白行之走了进来,浑身发抖,跑进了内堂。
白行之和坤叔绕过参天蔽日的黄桷树,直抵义字堂口正堂。九爷端坐中央,一副煞有气势的姿态,泡着功夫茶,抽着水烟。
坤叔道:“白老爷来了,九爷为何不起身打响片?”
九爷故作不满,说:“不好意思,今天身体不适。”
白行之一抬手,摇了摇头,示意坤叔不要说话,走到了九爷近前。
白行之微笑地看着九爷:“老九啊,身体不适,就应该少抽烟多休息。”
白行之一把夺过那根罗汉竹烟杆,折断扔在了地上。
九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白老爷,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白行之坐了下来,和九爷面对着面,中间放着茶座和各种茶具。
白行之看了看茶叶,熟练地拿起紫砂壶茶具,洗杯、落茶、刮泡沫、倒茶、点茶、看茶、喝茶。
九爷看着白行之一系列的动作,讥讽道:“看来白老爷对铁观音的冲泡很有研究啊。”
白行之递给九爷一杯茶:“茶是有灵性,有生命的,茶的生命不在于茶的本身,在于品茶人的心。为什么袍哥兄弟们,总是聚集在茶馆里?茶是个好东西。一杯在手,清香满室,消除烦虑,使人抛弃是非心、名利心。”
九爷喝了一口,闭着眼睛感受着:“茶的甘味顺着舌根、嗓子进入腹中,唇齿之间还留着茶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真的是太香了……”
九爷睁开眼睛,坤叔的枪抵在了他的头颅上。
九爷很坦然:“开枪啊,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吧。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碍事吗?”
白行之端起茶杯喝进嘴里,很陶醉:“喝茶让人宁心、静气、养神、修身养性。老九,你看当茶叶在水中不停地翻滚、起舞,时而上浮,时而沉下之后旋又浮起,并在这浮沉中酝酿出茶的种种味道。细品起来倒是很像我们的人生啊。”
九爷怒言:“你知道我不服你。我现在依然不服你!你的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
白行之怒斥:“我好痛心啊。老九,你是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要明跟我对着干,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一个女人?那是我的场子啊。你这么做,我很没有面子啊。”
九爷哈哈笑起来:“跟我说兄弟,跟我说面子。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的,恐怕也就只有你白行之了。”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白行之反问道。
白行之示意坤叔放下枪。
九爷狡猾露齿:“你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
“兄弟之间的情义是割舍不掉的。我希望不要因为利益而改变了‘仁、义’的本质。”白行之说道。
九爷强词夺理,怨声载道:“码头在那儿,我不运,别人也会运的!”
白行之警告道:“谁运谁就是洪五爷的下场。还有,我的场子你别动,我的堂口你别碰,我的码头你最好别用——”
九爷的脸上透露着一种琢磨不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