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文学少女就是失足青年

作者:尤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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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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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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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6030字

第五章不是文学少女就是失足青年


我故意走在陆皓后面,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走到医院门口,一辆等客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他面前,他拉开车门看了我一眼,“上车。”


“谢谢。”我拢了一下裙子,低头坐了进去,难得这个野蛮人还懂得女士优先的道理。


我正等着他帮我关上车门然后礼貌地说再见,可是他居然说“往里面点儿!”然后一点儿不客气地低头坐了进来,我赶紧往里边儿挪了挪,我还没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跟司机说了我家的地址。


这个霸道的家伙!


我一点儿也不打算感谢他送我回家。


快到十二点了,街上的车子已经不太多了,这位司机大哥把车子开得飞快,只见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地在眼前掠过。


鉴于高菲的惨痛经历,我本打算提醒这位大哥“宁停三分,不抢一秒!”、“一人平安,全家幸福!”,可是我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我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车子猛地往左一转,我的头顺势枕在陆皓的肩上,我一下睁开眼睛,“对不起。”我赶紧坐正身子。


可是两分钟后我又倒在了他肩上,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我赶紧坐好,强迫自己不能再睡着了!


我的头第三次倒在他肩上的时候,他伸出手按住了正准备坐起来的我,把我的头又按回到他的肩上。


我皱了皱眉,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是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坚实、宽厚的依靠,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了。


算了,做人何必那么执着,我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


“叶希?叶希!醒醒!”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


“嗯?”这么温柔低沉的声音,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靠在陆皓的肩膀上睡着了,我一下清醒了,猛地坐了起来,原本盖在我身上的男式外套滑落到腿上。


“咳!咳!”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咦?已经到我家了!”


“废话!”陆皓还是那副冷面孔。


我刚才肯定是睡迷糊了听错了!刚才那个温柔的声音绝不是他,就算是那司机大哥也不可能是他!他能温柔?母猪都会上树了!


“我走了,再见!”我逃难似的下了车。


从昨晚十二点睡到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整睡了一个对时,简直太舒服了!


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肚子却咕噜噜地响了起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迅速传到了大脑。


天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差不多有二十四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估计现在我妈的位置应该在客厅或厨房,而我现在的位置在卧室。


当然,我给我妈打电话的目的绝不是让她从厨房把饭给我端到卧室,我还没有腐败到那种程度,主要是我怕如果我现在突然现身的话,她老人家会惊吓过度。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她跟我爸已经睡了,我自己开的门,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没惊动他们,所以他们俩根本不知道我回来了。这会儿我妈要是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个大活人,难保她不吓一跳!


唉,我是一多么孝顺、多么善良、多么心思缜密的孩子呀!考虑的这么周全,为了不使我亲爱的老妈受到可能的惊吓,宁愿浪费自己宝贵的一毛钱电话费!


我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不能自拔的时候,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我妈出现在门口,“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你人就在家,屋里屋外的打什么电话?逗我玩儿呢是吧!”


客厅里的电话在她身后不停地响着,我赶紧挂断手机,“你怎么知道是我?”


“废话!咱们家有来电显示!”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难道我昨晚不够轻?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是她发现了鞋架上的鞋子?


“能不知道吗!大清早的沈小鱼就打电话问你起床了没!然后高菲打电话让你去医院!接着白灵又打电话问你去医院了没!这都乱七八糟的什么跟什么呀!咱们家电话都被打成热线了,我是傻子呀,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睡觉呢我给你当会儿接线员也就算了,你说你怎么醒了还自个儿亲自打呀?是嫌咱们家这热线不够热还是成心逗我玩儿呢!”我妈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天啊!我觉得我比窦娥都冤!我转头看了看窗外,怎么还不下雪呀!


“叶希!”我一进高菲的病房只见沈小鱼两眼放光地迎了上来。


“干嘛呀?”我一皱眉,男的看女的两眼放光,正常!女的看女的两眼放光,别扭!


“你可来了!我终于可以下班了!”沈小鱼拿起手提袋小旋风似的奔出去了。那奔向自由和光明的脚步,一点儿不比我们奔小康的脚步慢!


“她是不是有约会呀?一上午在这儿坐立不安的!”高菲左手拿了个桃子津津有味地啃着。


“你们家人呢?”昨晚的盛况跟今天的冷清成了鲜明对比,落差有点儿大。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吵死了!脑震荡倒是没有,可差点儿让他们吵成神经衰弱!”


“我昨晚看你跟个老佛爷似的,挺威风的啊!”我在高菲那一大堆吃的当中挑挑拣拣的,这么多东西她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我很义气地决定帮她消灭点儿。


“昨天晚上陆皓送你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


“小鱼说的。”


“嗯,我先走了,她跟那个周子健单独活动了,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居然告我的状,我也决定参她一本。


“谁知道!我本来想把周子健介绍给白灵的,不过现在看这形势,好像他跟小鱼好上了。”高菲叹了口气,“这才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这不都一样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了。”我剥了个荔枝,高菲张开嘴,以为我要喂给她,结果我看都不看她一眼,放进自己嘴里。


“高菲!”白灵提着一篮水果进来了。


我刚想说她,来吃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因为我看见了她身后手捧鲜花的顾凌风。


“你没事儿吧?”白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高菲,还掀开被子看了看,好像非得亲自确认一下高菲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似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顾凌风的声音温柔低沉。


看着他手捧鲜花站在床前,目光中满是怜惜,我真恨不得床上躺的不是高菲而是我!不就是个小骨折嘛,我忍了!


“没事儿,没事儿!”高菲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儿,拢了拢头发。顾凌风回国后高菲这是第一次见他。


“叶希,你也在。”顾凌风把花递给白灵,白灵把花插到床前的花瓶里。


“嗯,我今天休息。”我一脸温柔地把剥好的荔枝放到高菲的嘴里,尽量体现出无微不至的爱心和关怀。


高菲傻傻地吃着嘴里的荔枝,没有顾得上揭露我真实的嘴脸,估计她这会儿也晕菜着呢!


“你今天不用上班?特地来看高菲?”


“哪能那么清闲呀!下午还有个会要开,等会儿就得走。”顾凌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四五年了吧。”高菲终于缓过来了。


“五年。”顾凌风笑了,“你们都长大了,都成大姑娘了。”


“你倒是没怎么变,还那样儿。”


“没变吗?”他笑着摇摇头,“变得多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几个整天待一块儿,都玩疯了,那个暑假结束以后我晒得那叫一个黑呀,跟个煤球儿似的。”白灵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跟没骨头似的把大部分重量压在我身上。


“你本来就掉煤堆里找不着。”我实事求是。


“你说什么?”白灵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转移到了我脖子上。


“我说,咱们要是在屋里就晒不着。”为了我纤细的脖子不被她粗暴地扭断,我又屈服了。


“哼!”白灵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我后背上。


“啊!”我惨叫一声被她拍了个趔趄,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用看都知道后背上一个血印子。


“该!叫你嘴贫!”高菲没有一点儿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幸灾乐祸地笑着。


“卑鄙小人!枉费我一起床就跑来陪你。”


“行了!我现在正式宣布你自由了!走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建国门吗?你去吧,白灵在这儿陪我。”


“我……”我话到嘴边儿了硬是把“去建国门干吗”几个字咽了下去,因为我看见高菲冲我眨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你去建国门?刚好我表哥他们公司也在那附近,那你们俩一块儿走吧!”白灵给我揉了揉后背,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这样啊。”我立刻心领神会,并且瞬间决定原谅白灵刚才给我那一巴掌。


“那走吧,叶希,我送你。”顾凌风站了起来。


“不会耽误你开会吧?”我假惺惺地。


“没事儿,反正顺路。”


高菲住在积水潭医院,从这里到建国门刚好是一个长方形的两个对角,所以从哪边走都差不多。出了医院,顾凌风开着车从德胜门东大街往安定门的方向开过去。


“怎么不说话?”顾凌风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笑了。


“淑女都是不大说话的。”


顾凌风笑出了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的人平时沉默寡言,一遇到喜欢的人便会滔滔不绝地跟个话痨似的。而有的人平时跟个贫嘴张大民似的,一看到喜欢的人反倒没词儿了跟个哑巴似的。


我不知道我属于前一种人还是后一种人,因为这两种情况我兼而有之,属于间歇性混合型。


“怎么会想到要去当空姐的?我记得你以前想考北大中文系的。”


“我还想上科技大学少年班呢!可是后来一打听,人家那里只收两种人,神童和天才!”


“呵呵,但是我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发表过很多新体诗了,什么星星的翅膀、野马的鬣鬃。”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笑了,我自己都忘了。


“嗯,那个时候我们私下里都叫你小文学少女。”


“文学少女?我怎么感觉那会儿说起来女孩好像只分两种。”


“哪两种?”顾凌风挑高了眉毛。


“文学少女和失足青年!”我顿了顿,“不是文学少女的就都是失足青年,不是失足青年的就都算文学少女!”


“哈哈哈,谁说的!”


“我说的啊,这不还没说完呢!”


“你就能胡说八道。”顾凌风摇头笑着,“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去当空姐,你总让人觉得意外。”


我没说话。


其实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的时候人生当中一件很细微的事情却有可能改变你的一生,让你今后的一切都随之不同。


比如,当年我去送顾凌风出国的时候,他转身消失在机场隔离厅里的情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不知道后来我突然决定去考空姐跟这个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如果他是坐火车走的那我是不是会去当列车乘务员,又或者他是坐船走的,那我会不会去当海员?


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去当列车乘务员的,也当不成海员,但终归也不会当空姐。


所以,也许发生的便是注定的。


“这个工作做得开心吗?”


“没什么开心的,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挺无所谓地说道,“只要身体好、熬得住就行了,体力工作,挺辛苦的,但不费什么脑子,只要懂得察言观色,分清楚哪种人能得罪,哪种人不能得罪就行了。”


我隐隐地听到顾凌风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个人开着一辆两百多万的敞篷跑车,另一个人开着一辆一千多万的加长宾利,你能猜出来他们的身份吗?”


“都是有钱人吧。”顾凌风淡淡地说道。


“错了。他要开一辆两百多万的跑车,那说明他是一有钱人!他要开一辆一千多万的加长宾利,那只能说明他是一司机!因为买得起加长宾利的人肯定不会自己开车的!”


“呵呵,还挺有道理的。”


“在飞机上每天都是这样,这帮人就是热衷于研究哪个人戴了颗多大的钻戒,哪个人戴了块什么名表,或者谁谁谁又买了辆什么车,超级无聊。估计将来要是不当空姐了还可以转行去当名表名牌鉴定师。”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名牌鉴定师。”


顾凌风无奈地笑了,“其实年轻的时候到处走走也是好事。”


“走得累了怎么办?”


“女孩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他的眼底竟然有着淡淡地忧郁,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你跟楚姐姐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让自己灿烂地笑着,压下心里那丝隐隐的酸涩,就像小的时候被人抢了心爱的洋娃娃一样的酸涩。


“明年吧。”顾凌风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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