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

《感宦籍赋》作于明代万历二十五年（1597），当时作者四十八岁，任遂昌县令。感宦籍：有感于《宦林全籍》一书。《宦林全籍》，书名，此书不详。

今上丁酉三月［1］，予以平昌令上四年计［2］，如钱塘［3］，荡舟长日［4］。箧中故有《髙士传》［5］，慨然寻览之，无存也。童子故以《宦林全籍》进［6］。予览其书［7］，书官，书名，书地，书号［8］。大若麟角，细若牛毛。晰矣备矣［9］。反复循玩［10］，亦可以奋孤宦之沉心［11］，窥时贤之能事［12］。感而赋之［13］。

［1］今上：指明神宗朱翊钧。丁酉，指万历二十五年（1597），当时汤显祖任遂昌县令。

［2］平昌：县名，晋太康元年（280）改为遂昌。明属处州府，今属浙江。上四年计：向朝廷上报万历二十四年（1596）的计簿。上计，封建社会年终时，由地方长官将该辖区全年的户口、垦田、钱谷出入等情况编为计簿，上报给朝廷。

［3］钱塘：县名，明属杭州府，即今之杭州。明分天下为十三布政使司，浙江布政使司在钱塘。

［4］荡舟长日：在春季悠长的白日中泛舟。

［5］箧（qiè）：小箱子。《高士传》：晋皇甫谧撰，三卷。原载记录上古至魏晋隐逸之士七十二人，今本九十六人，盖由后人附益之。

［6］童子：书童。故：于是。进：递上，送上。

［7］览：浏览。

［8］“书官”四句：谓《宦林全籍》记载着官员的官职、姓名、生地、号。书，记。

［9］晰：清楚。备：详尽，完备。

［10］循玩：探究，玩味。

［11］奋：振奋。孤宦：势孤力单的仕宦者，指作者。

［12］窥：窥见。时贤：当时的贤者，高士。能事：所擅长的事情。

［13］感：感慨。赋之：作了这篇赋。

有平昌之令尹［1］，淹结课以孤羇［2］。偶犹夷而懊怅［3］，暂循求于展披［4］。颇有仙班秘箓［5］，士品玄碑［6］，巾箱失检［7］，记室忘携［8］。既宦林之有籍［9］，岂童子之无知［10］。因而取御［11］，业已忘疲［12］。叹阅川而阅世［13］，何此书之可怡［14］。冠二京分列省之地戒［15］，标四季合匝岁之天时［16］。其地界也，东绵辽掖［17］，西折凉巂［18］，北隃代蓟［19］，南极滇黎［20］。控中轴于长安［21］，剖河山而四维［22］。皆百战之所取，岂一日之可縻［23］。署都官于南北［24］，拟周汉之东西［25］。南简曹而少务［26］，北备宷而多仪［27］。外则边遥其腹［28］，干切其支［29］。台省于焉受使［30］，州郡于焉称知［31］。有斗僻以孤镇［32］，亦犬牙而交岐［33］。甫一径以维绝［34］，或三会而扼奇［35］。下至一尉一候［36］，险如三亳三危［37］，有兼有特［38］，孰正孰禆［39］，莫不禹迹陟于周官［40］，尧封摄乎汉威［41］。犹恨缺纪官于朵卫［42］，失请吏于交夷［43］。其天时也，选则通急之殊其候［44］，推则例闰之谲其期［45］，秘馆视三年之学［46］，内征以四稔为规［47］。奏计佹优而或殿［48］，报政当遄而或稽［49］，卧痾者往来于浃岁［50］，予宁者去住以弥期［51］。或遑将而往返［52］，或奄息之早迟［53］。第有闻其必镌［54］，鲜存亡而阙疑［55］。觇邸报之日积［56］，直会计而改为［57］。是故日历终岁以犹把［58］，宦籍逾时而辄挥［59］。在近者摘新而赏实［60］，市远者豫旧以酬欺［61］。非《春秋》也［62］，笔削圣而窃取［63］；非《易》也［64］，先后天而奉时［65］。时之为义大矣［66］，惟名与器随之［67］。

［1］令尹：官名。春秋战国时楚国最高的官职，掌军政大权。明、清之际对县长官的称呼。秦汉称县令，元代称县尹，明合称为令尹。

［2］淹：停留。结课：结算赋税，指上计。羇（ji）：同“羁”，作客在外。

［3］偶：偶然。犹夷：即“犹豫”，迟疑不决。懊怅：懊恼，惆怅。

［4］循求：按照性情去求取。展披：指读书。展，打开。披，翻。

［5］仙班秘箓：关于仙人位次的罕见图书。仙，古代方士所幻想的一种超出人生、长生不死的人。秘箓（lu），道教的秘文秘录。

［6］士品玄碑：关于士子品行的玄妙碑文。士，士子，士大夫，古时读书人的通称。玄，深奥玄妙。

［7］巾箱：古代放置头巾、书卷或文件的小箱。较小的书卷也可以装在其中，便于携带。

［8］记室：古代官名。《后汉书·百官志一》：“记室令史主上章表报书记。”此指书僮。忘携：忘记携带。指仙班秘箓、士品玄碑之类图书。

［9］既：既然。籍：名册。

［10］岂：副词，表示反问，怎么。无知：不知道。

［11］御：使用，指。

［12］业已：已经。

［13］阅川、阅世：指人生经历，阅历。阅川，指对大自然的体验。阅世，指对社会的体验。陆机《叹世赋》：“川阅水以成川，水滔滔而日度。”“世阅人而为世，人冉冉而行暮。”

［14］何：为什么。可怡：能令人愉快。

［15］冠：排在前面。二京：指明朝的京师（今北京）、应天（今南京）。列省：各省。地戒：即“地界”。徐朔方笺校《汤显祖全集》校记云：“戒，万历本作’界‘”。

［16］标：标明。匝岁：指六十年。古以天干、地支的配合纪年，其变有六十，故又称“六十甲子”。匝，环绕一周。天时：指自然变化的时序。

［17］绵：绵延不断。辽：辽东。为明朝九个边陲重镇之一。掖：掖县，明属山东莱州府，今为山东莱州市。

［18］折：弯曲，转变方向。凉：即凉州卫，治所在今甘肃武威市。巂（xi）：即巂州，明属建昌卫，治所在今四川西昌市。

［19］隃：超越。代：即代州，治所在今山西代县。蓟：蓟州，明属顺天府，今为天津市蓟县。

［20］极：到。滇：指云南府，今属云南。黎：指琼州府，今属海南，其境内中南部为黎族的聚居地。

［21］控：控制。中轴：中心，枢纽，此指行政中枢。长安：汉、唐都城，即今陕西西安市。

［22］剖：分。四维：谓地的四角。指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隅。维，系物的大绳。古人以为天圆地方，天有九柱支持，地有四维系缀。

［23］縻（mi）：本指牛缰绳，此指控制、占有。

［24］署：安置，设置。都官：本为官名，元以后废。此指总辖地方各类事物的官吏。

［25］拟：模仿，模拟。周汉：指西周、东周、西汉、东汉。这两句谓：明朝君主在全国东西南北各地安置官吏，并模拟周汉那种划分区域进行统治的做法。

［26］简曹：精简官署。曹，分科办事的官署或部门。务：行政事务。

［27］备寀（cài）：各级各类官署配备齐全。备，齐全。寀，“采”的异体字。采地，古代卿大夫采地、封邑。多仪：礼节繁多。

［28］边遥其腹：边疆的辽阔，使国家的腹地变得远大了。

［29］干切其支：国家的腹地紧连边疆，向深远处延伸。干，躯干，指国土的中心地带。切，深。支，通“肢”，此指国土的边缘地带，或指地方行政。

［30］台、省：均为官署名称。例如御史台、中书省等。于：在。焉：代词，相当于“之”，指明朝疆域。受使：接受命令或派遣。

［31］州、郡：古代地方行政区划名称。称知：主持政务。知：主持。

［32］斗僻：孤悬，僻远。以：连词，相当于“而”。

［33］交岐（qi）：交错，交叉。岐，同“歧”，叉开。

［34］甫：刚刚，才，仅。一径：一条小路。迳，小路。维绝：连接着与世隔绝的地区。

［35］或：有的（州郡）。三会：好多条交通要道交会。三，在古代往往不是实数，指多次或多数。扼奇：扼守着奇绝险要的地方。

［36］尉：官名。秦代以后，朝廷设有太尉，主管兵事；设廷尉，主管刑狱。各郡有郡尉，各县有县尉。候：古代迎送宾客的候吏，负责斥候的军候，都称候官。此指侦察敌情的军候。

［37］三亳（bo）：古都邑名。商汤时都城，共有三处，即南亳、北亳、西亳，都在今河南境内。位置险要。三危：山名。山势险峻，其地理位置说法不一。《书·禹贡》：“三危既宅，三苗丕叙。”郑玄说：“三危山在鸟鼠西，南当岷山。”

［38］兼：兼任，兼管。特：独立，指官员独理一省之事。

［39］正：官员的正职。裨：副，偏。指官员的副职。

［40］莫不：无不。禹迹：谓大禹治水时，在九州留下的足迹。此指天下州郡。《左传·襄公四年》：“芒芒禹迹，画为九州。”陟（zhi）：进，载入。周官：即《周礼》，初名《周官》。《史记·封禅书》、刘歆《七略》均称《周官》。载有周王室官制和战国时代各国制度。

［41］尧封：即分封四方诸侯之事。见《书·舜典》。此指中国的疆域。摄：收入。汉威：指朝廷的威严。

［42］恨：遗憾。纪官：综理天下的大臣。朵卫：指朵颜三卫，即朵颜、福余、泰宁。三卫毗连，洪武二十二年（1389）置。

［43］失：遗漏。请吏：向朝廷报请任命官吏。交夷：此指交州，今广西梧州市。

［44］选：指量才授官。通急：指朝廷例行或临时的选官之举。殊其候：（通急之选）各自安排在不同的季节。殊，不同。候，时令，季节。

［45］推：《明史·选举志三》：“凡升迁，必满考。若员缺应补不待满者，曰推升。”例闰：按常例或闰月。谲（jué）：欺诈。此为改变。

［46］秘馆：古代宫中藏书之所。此指在秘书省等官署供职的官员。

［47］内征：在朝官员的考核。征，审核。四稔（rěn）：四年。稔，庄稼成熟。谷一年一熟，故称一年为稔。规：法度，准则。

［48］奏计：向君王奏事，献计。佹（gui）优：诡异，戏谑。优，开玩笑。或殿：隐秘之处。或，通“惑”。

［49］报政：禀报政事。遄（chuán）：速，快。稽：淹留，延迟。

［50］卧痾（ē）：生病卧床。浃（jiā）岁：一年。浃，周匝。

［51］予宁：予，予告，古代官吏休假叫“告”。准予休假，称“予告”。宁：归，返回。弥：满。期（ji）：一年。

［52］或：有的人。遑（huáng）将：匆忙。将，语助词，无义。

［53］奄息：停息。早迟：早晚，此指每天。

［54］第：假如，假使。闻：指声望，声誉。镌（juān）：贬谪，指官吏降级。

［55］鲜：很少。存亡：生死，指对生死攸关之事。阙疑：对有疑问之事，暂时搁置。阙，通“缺”。

［56］觇（chān）：看，读。邸（di）报：中国古代报纸的通称。宋代始称“邸报”。通行于元明两代，由中央政府统一发行。登载皇帝谕旨、臣僚奏章和朝廷动态。

［57］直：竟然。会（kuài）计：管理财物及出纳之事。此指综合权衡利弊得失。改为：改变自己的所作所为。

［58］是故：因此。终岁：指到了年底。犹：尚且。把：持，拿。这句指官吏一年到头抓紧时间处理政务。

［59］宦籍：记录官员情况的名册。逾时：超过了规定的时限。辄：就。挥：丢弃，抛掉。

［60］在近者：指在京师皇帝身边做官的。摘：选取。新：新闻。赏实：切实的奖赏。

［61］市远者：远离朝廷做官的官员。豫：满足。旧：旧闻，过时的消息。酬：实现。欺：欺骗。

［62］《春秋》：相传为孔子整理、编定的鲁国编年体史书。

［63］笔：记载。削：删除。古代用竹简、木札书写，有所修改，就用书刀刮除。圣：指孔子。窃取：指孔子窃取鲁国史官的成果。

［64］《易》：《周易》，又称《易经》。旧列儒家五经之首，分为《易经》和《易传》两大部分。原为卜筮之书。

［65］先后天：或在天时之前，或在天时之后。奉时：遵从时运的安排。时，时运。

［66］为义：形成的道理。

［67］惟：通“唯”，唯独。名与器：名分和标志名位、爵号的器物。《左传·成公二年》：“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嗟夫［1］，大钧写物［2］，皇极铸人［3］，物与无妄［4］，人生有真［5］。吾有身而易宠［6］，世丧道而难贫。是以羞其编户［7］，荣乎缙绅［8］。然而布种诡杂［9］，值候缤纶［10］。幸者乃为公侯之子［11］，卿相之孙。前书厥考［12］，有阶有勋［13］。后列环卫［14］，如官如恩［15］。托江河而猥大［16］，依日月而常新［17］。不必学书学剑［18］，自然允武允文［19］。又若驸马都尉［20］，一体天人［21］。在既富其何费［22］，获至贵而无勤［23］。次则纳赀而为郎［24］，亦以财而发身［25］。过此以往，其勤可知矣。清流之迹［26］，奋以文词［27］，则必没身乎藻缀［28］，噪吻于吟吚［29］。寒暑侵而靡觉［30］，骨肉怨而不辞［31］。至如羽林隶策［32］，仓门学医［33］，吏人读律［34］，中书临池［35］，玄流理乐［36］，天文测机［37］，莫不穷年渴晷［38］，立骨销肌［39］。彼殆胡为乎尔［40］，诚亦有所用之［41］。又其甚者，作奸犯科［42］，知无不为，跂荣分僇［43］，迂平取奇［44］，皆欲争毫厘于此籍之上［45］，附咫尺于半部之馀［46］。外有乘间抵巇［47］，能画能棋，微言解颐［48］，说剑说诗，日者狎客［49］，夜来秘师［50］，皆得游大人以成名［51］，指旁流而借资［52］。下则缇骑恶子［53］，前鱼弄儿［54］，一则如□□如豺［55］，一则如韦如脂［56］。无足比数［57］，何所觊睨［58］。然而物有所至，事不可知。买功爵于攫金之后［59］，乞告身于枕袖之时［60］。经营衣锦［61］，践躐綦丝［62］。在主爵而无靳［63］，咤剞劂以何遗［64］。第云为之则是［65］，敢曰文不在兹［66］。

［1］嗟夫：叹词。

［2］大钧：指天或自然。钧本为造陶器所用的转轮。阴阳造化，生成万物，如陶钧运转以造陶器，故称“大钧”。写物：造物。

［3］皇极：天地。皇，君，一说为大。极，屋极，位于最高正中处，引伸为标准之义。

［4］物与无妄：《易·无妄》：“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物与，万物参与，即指万物生长。无妄，没有妄想、妄行。

［5］真：本性，本原。

［6］身：指人的品德、才力等。易宠：指仕途顺利。与“难贫”相对。

［7］羞：耻。编户：指贫民。

［8］缙绅：亦作“搢绅”，旧时官宦的装束，也作官宦的代称。搢，插。绅，束腰的大带。

［9］布种：播种。诡杂：品类繁杂。

［10］值：遇到。候：季节，时间。缤纶：繁多。这两句是说：上天作人时，种类各别，时间不同。

［11］幸：幸运。为：成为。

［12］书：写。厥：代词，他的。考：对已故的父亲的称谓。

［13］阶：旧时官爵的等级。《旧唐书·职官志一》：“流内九品三十阶之内。”勋：功劳。这里指勋官官号，即隋唐至明给予文武官员的称号，明时分文勋十级，武勋十二级，由吏部稽勋司掌其事，清废。

［14］环卫：即护卫宫禁的军队。

［15］如：或。

［16］江河：喻朝廷大臣。《诗·大雅·江汉》：“江汉浮浮，武夫滔滔。”猥（wěi）：众，多。

［17］日月：喻国君、太后。《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武安之贵在日、月之际。”

［18］学书学剑：《史记·项羽本纪》：“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

［19］允武允文：文事和武功兼备。《诗·鲁颂·泮水》：“允武允文，昭假烈祖。”允，信，确实。

［20］驸马都尉：官名。《明史·职官志五》：“驸马都尉，位在伯上。凡尚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并曰驸马都尉。”

［21］一体天人：指驸马都尉同皇族关系密切，如同一个整体。

［22］既富：同“至贵”。既，尽了，完了。

［23］至：极，最。

［24］纳赀（zi）而为郎：缴纳钱财做郎官。赀，同“资”，财货。《史记·司马相如列传》：“（相如）以赀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

［25］以：凭借。发身：发迹，由隐微而得志通显。

［26］清流：旧时用以指受人拥戴、负有时望的清高人士。

［27］奋：奋飞，振奋。

［28］没身乎藻缀：指潜心写作。没身，将身心沉醉于某件事上。乎，于。藻，文采，词藻。缀，指文辞的连结，点缀。

［29］燥吻于吟吚（yi）：由于反复吟咏，变得口干舌燥。吻，嘴唇。吟吚，吟咏。陆机《文赋》：“始踯躅于燥吻。”

［30］侵：侵袭。靡觉：不觉。

［31］骨肉：骨和肉，指至亲。辞：申诉，辩解。

［32］羽林：西汉武帝时建，属光禄勋，是皇帝的护卫。隶策：指羽林练习武功。隶，“逮”的本字。策，竹制的马鞭子。

［33］仓门：指行医之人。仓，指汉初医学家淳于意，齐临菑（今山东淄博）人。

［34］吏人：为官之人。读律：法律、法令方面的书籍。

［35］中书：官名，汉武帝始设中书谒者，由宦官担任，并设中书令。明代废中书省，由内阁大学士秉政。于内阁置中书若干名，掌撰写、翻译、记载等。《明史·职官志三》：“中书科。中书舍人二十人……中书科舍人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临池：谓临池学习书法。池，砚池。

［36］玄流：太常。《明史·职官志三》：“太常掌祭祀礼乐之事。”理乐：演奏音乐。

［37］天文测机：主管天文的官员观测星象。机，星名，指北斗七星的第三星，亦用以代称北斗。

［38］穷年渴（jié）晷（gui）：用尽全年的时光。穷，尽。渴，通“竭”，尽，水干涸。晷，古人测日影以定时刻的器具。

［39］立骨销肌：人瘦得骨骼突出，肌肉消减。

［40］彼：他们。胡为乎尔：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41］诚：确实，的确。

［42］作奸犯科：为非作歹。奸，邪恶。科，法律条文。

［43］跂（qi）荣分僇（lu）：企盼得到荣华富贵，而与他人或分或合。跂，通“企”，踮起脚尖，此指企盼。僇，通“戮”，戮力，尽力，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