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三十一章 (2)

作者:余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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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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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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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294字

只听通报后,谈辛之低低沉沉的嗓音由内而发:“进来吧。”


凤兮连忙低了头,一路忐忑不安的入内,偷偷抬眸望去,房中布局简单明了,谈辛之径自望向窗外,似是沉思,桌上卷宗繁乱,迥劲有力的手指正哒哒敲打;右手边小小隔断打造出一方寝室,一眼望去卧榻窄小,盥洗简陋,便是搭在小几上得几件衣物,也显得不拘小节。


凤兮心中萌生一丝心疼,顿觉不该逼他委屈如此。


管家低声吩咐:“还不去把衣服摆好?”


凤兮连忙点头,快步行至小几前拾掇起来,却听身后管家笑道:“王爷辛苦了,老奴还带了点茶点。”


谈辛之应了,遂吩咐不必忙活,但片刻后又问起府中情况。


管家答道一切无碍,特别提及二位夫人相处融洽。


凤兮背着身子收拾,竖起耳朵聆听,甚为苦恼如何寻个机会,手里越来越慢,大有细细磨蹭的意味……但未几,仍听不到半丝动静,却眼看着收拾完毕,找不到借口,不由得急了。


咬了咬唇,凤兮转身翻弄床褥,一撮被绢带捆绑的秀发却从枕边露出,她一惊,抖着手执起,心慌意乱,愤怒丛生!


心想着本与他和好如初,示弱服软,却惊见良人藏着其他女子的信物,还是以如此私密的方式,落于发丝,枕在耳畔,再顾不得其他,她蓦然一跺脚,转身奔出隔断,冲口而出:“谈辛之!你对得起我!”


谈辛之惊了片刻,呆住半响,险些以为眼前人乃幻觉使然,但见凤兮双眸璀璨,噙着几分怒意,几分娇斥,煞是妖冶,赫然再现以往嚣张之焰,却愈加显得肤色苍白,唇色暗淡……


管家左右观望,识趣的退下。


才带上门,凤兮便怒不可抑的骂道:“你说你不负我,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人,这头发怎么解释!好你个下作胚子,一面骗我、哄我,一面却养了外室!”说罢,凤兮那还记得来前的窘意,这一腔怨怼勃然而发,倒有些先声夺人的意味。


谈辛之蹙眉望向她手中发丝,怔了怔,竟有丝微恼,轻咳两声遂问道:“怎么来前不说一声。”


“我要不来,能发现你的丑事么!”听他淡淡含着责备的语气,凤兮哪还顾得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只一马心思以为他是尴尬于奸情被拆穿,更吃味捻酸了。


可谈辛之淡然神色中透着几分讥诮,几分兴味,令她分外恼怒。


怎的!他也不知道羞,还一副坦荡样!


凤兮被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弄得心焦,遂口出恶言:“你!好!难怪人家说天下男儿皆薄幸,你就只管风流快活!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就此一拍两……”


“兮兮!”谈辛之喝道,声音极大,轰雷一般令她惊了。


“你!你!你还敢凶我!”凤兮觉得委屈,使劲把发撮往他扔去,却被他迎上来的手接住,看他小心翼翼的摸样,她顿觉不甘,眼角痛的发紧,一转身就要往门口奔去,却被一个猛力撤回,困在钢筋一般的牢笼中。


凤兮不依不饶的捶打,越喊越大声:“你放开我!我恨你,恨死你!”


谈辛之终忍俊不禁,一面吻着她鬓角,一面低语:“傻丫头,那头发是你的……”


这声似是一道福音,立时令所有利爪收起,本有母老虎的劲头也化为小猫般抚顺,却听凤兮立刻辩驳:“胡说!我什么时候给过你……”


然一丝念头冲入脑中,她忆起每次只要谈辛之在府中,她掉落暂放在镜奁上的头发就会不见,几次下来,她还以为巧月收拾了去,却不想是被冷硬汉子细心积攒,心里阴冷角落立刻融化,轻松自在,柔情满腔。


思及此,凤兮突然笑了,仰头望着他尴尬的神色,有丝快意,遂忍不住调侃道:“我道是哪个泼皮无赖,原来王爷还好这口?但一肤一发受之父母,王爷这行径如同宵小,怎么也该先问问我吧!”


这般撒娇耍赖之词若是换作旁人未免显得矫情,然凤兮怒意尚未消退,此时又刻意故作收敛,如此一般倒显得更为跋扈,蛮不讲理,足令谈辛之哑然失笑。


谈辛之健臂倏地收紧,不怀好意的反击:“人都是本王的,有哪里是本王没碰过的……”


凤兮大窘,立刻捂住他嘴,生怕再听进耳中半句下流词儿,小女儿家的心性盈盈展现,不似往昔盛气凌人的样,俘获他着迷的目光,蕴含一丝痴,一丝怜的附身吻下,隐约的才发现原来凤兮天不怕,地不怕,吵架不怕,打闹不怕,不畏强权,不畏艰险,却怕三言两语的调情话,原是害羞作祟。


转眼间,凤兮被他抱坐于榻,乖顺的紧,粗布褂衫禁不住扯,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柔嫩的颈,立刻引得窥伺者探寻而去。灼热的呼吸喷洒揉蹭,搅的凤兮不耐,欲一把将他推开,却又碍于理亏,欲推不推,倒显得欲拒还迎……


忽然颈间一阵刺痛酸麻,原是谈辛之惩罚啃咬,几日不见竟如饿鬼一般,气恼的她“啪”的一声拍了上去,斥责道:“这衣衫可遮不住痕迹,若是一会儿出去让人瞧见,还当你堂堂承奚王偏好断袖之乐!”


然即便这么说着,凤兮被他困着索吻,心中仍一阵甜蜜,一阵心忧,喜自然喜日前不快消散,忧却仍忧激情过后旧事重提。


这番敏感复杂的心思,虽未外露却隐隐透出心不在焉,谈辛之自然察觉,只更紧的将她揽抱,说道:“我听大夫说,这香用多了会有心悸,但调养数日便可根除。”


凤兮恍然大悟:“原来这几日管家送来的补药是……”


心中甜得腻了,先前的苦涩哪还见半分,吵闹过后如此关怀体贴的几句,竟比往日恩爱更令人心折,凤兮不禁暗想这是不是先苦后甜,想不到自己竟是这般性子,非要人家冷一冷,才知晓团聚的宝贵,当真是劣根性。


但,谈辛之虽是关怀着,却并不意味凤兮不用解释,她左思右想,终究还是开口道:“对不起,子晟,先前是我任性,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妄自决定,万一真因此断……”


凤兮越说越慌,突然后怕当真如荥皇后般断孕,岂不是自打嘴巴,她与谈辛之之间只怕弥留遗憾一生。


“哎!”谈辛之轻叹打断:“兮兮,你还不懂么?”


凤兮愣了,见他眼中痛色隐现怜惜,豁然明白,一下猛然撞进他怀,泣不成声。


先前,她只顾着避孕香之事被戳破,心慌意乱进而忽略他的担忧。


子嗣固然重要,但他的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她!


只听谈辛之动容道:“兮兮,不要再伤害自己。”


——夫妻间有的相敬如宾,有的貌合神离,有的至亲至疏,有的知心知意;而甜蜜往往显露于相知、相守、相扶、相持中,甘苦与共,并肩同行,此为最难得者。


这厢,谈辛之与凤兮再次经历争吵、和好,彼此了解更进一步,却也难防周遭变故使然,诚如西平王野心、奚云帝觊觎、丞相父女纠葛,即便是淑瑾夫人,也令凤兮心中平添了一道芥蒂,时时刻刻警惕。


便是在这般时局中,谈辛之防患之事,凤兮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西属将军程远并未帅军入京,而是在西属起事,意图颠覆当政,为西平王自立门户。


奚云帝得知后大怒,遂令人即刻拿问西平王,却惊见府中之人乃替身,正主早就离京不知去向,逃逸路线部署周密,竟逃过禁军眼线,实在可疑。


奚云帝派人追讨,势要力挽西属之局。


于外,众臣上奏对策,承奚王请命讨贼,于内,奚云帝怀疑起近日与西平王来往甚密的丞相,也因此一并稍显疏远了荥皇后。


荥皇后才挽回帝心,就遭逢此变故,心中不甘不满再次积攒,加之以往怨怼,已如长江后浪,一波更胜一波,直至丞相前来,父女二人再次大吵——丞相矢口否认放走西平王,却道荥皇后为人女竟好不体谅父心,实令人失望;荥皇后回嘴,怒道为父者不为女儿着想,不为她皇后之位稳固考虑,竟做些犯上作乱的勾当,又可曾把女儿放在眼里;丞相气恼,遂恶言道当初为荥皇后奔波,若不是景凤兮相助使了催情药,她岂会如此快嫁了这昏君!


可想而知,荥皇后争吵不过,指责丞相放走西平王理据不足,一时怒火攻心,心悸再犯,吐血昏厥过去。


待醒来时,荥皇后只见奚云帝守在床边,心中流入暖意,尚以为父女不和,且还有夫妻恩爱,却不想奚云帝的一番话再次令她陷入维谷。


“朕一直以为你与丞相是不同的,也一直以为当初凤兮会离朕而去,是因为朕做错了很多事,没想到都是你们父女合谋。”奚云帝语气隐有惋惜遗憾,指的便是丞相以景如山被害真相为条件,令凤兮合作下了催情药与他,成就了荥皇后如今。


可荥皇后为人心胸狭窄,虽贵为一国之后,但心中仍最在意凤兮昔日所做,尤其丞相三番两次言道,若非凤兮如何如何,倒显得凤兮牺牲才有她东宫荥的今日,这股怨气与日俱增,此时又连番遇丞相提醒、奚云帝道破,那愤恨之情无以复加,如洪水猛兽冲溃而出。


“原来你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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