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人所不见谓之九地，见所不及谓之九天。禽滑厘问墨翟守城之具，墨翟荅以六十六事，皆繁冗不便於用，其後韦孝宽守晋州、王[人品]守台城，皆约封胡子技巧之术，古法非不妙，然非今之用也。今述便於用者，如左方浚隍深开濠堑也。

增城、增修楼橹也。

悬门、悬木板以为重门。

突门於城中，对敌营，自凿城内为暗门，多少临时，令厚五六寸勿穿，或於中夜，或於敌初来、营列未定；精骑从突门跃出，击其无备，袭其不意。

涂门，以泥涂门扇，厚五寸备火，又云涂栈，以泥门上木栈棚也。

积石、积炮石，大小随事。

转关桥一梁为桥梁，端着横栝，拔去栝桥转关，人马不得渡，皆倾水中。秦用此桥，以杀燕丹。

凿门为敌所逼，先自凿门为数十孔，出强弩射之，长矛刺之。

积木备垒，本木长五尺、径一尺小，或六七寸，抛下打贼。

积石备垒於城上，不计大小，以多为妙，充抛石。

楼橹城上建堠楼，以板为之跳出，出为楼橹。

笓篱战格於女墙上，挑出去墙三尺，内着横括，前端安辖，以荆柳编之，长一丈、阔五尺，悬于椽端，用遮矢石。

布幔，以复布为幔，以弱竿横挂於女墙外，去墙七八尺，折抛石之势，则矢不复及墙。

木弩，以杨柘桑为弩，可长一丈二尺，中径七寸，两稍三寸，以绞车张之，发如雷吼，以败队卒。

燕尾炬，缚苇草为炬，尾分为两岐，如燕尾状，以油蜡灌之，加火从城上堕下，使骑木驴而烧之。

松明炬，以松木烧之，铁索坠下，巡城点昭，恐敌人乘城而上。

脂油烛炬，然灯秉烛於城中四冲、要路、门户，晨夜不得绝明，以备非常。

行燱常熔铁汁鑪，昇於城上，以洒敌人，土瓶盛汁，抛之，敌攻城不觉。

游火铁筐，盛火加脂蜡，铁索悬坠城下，烧孔穴掘城之人。

灰杂糠[米比]，因风於城上掷之，以眯敌人之目，因以铁汁洒之，又云：眯目，因风以[米比]糠灰掷之，使不得视。

连挺如打禾枷状，打女墙上城敌人。

叉竿如枪刃，布两歧，用叉飞云梯上人。

钩竿有枪，两边有曲钩，可以钩物。

天井，敌攻城为地道，来反自於地道，上直下穿井邀之，积薪井中，加火熏之，自然焦灼。

油囊盛水於城上，掷出，火车中囊败，火灭。

地听於城中八方，穿井各深二丈，令人头覆戴新瓮於井中坐听，则城外五百步之内有掘城道者，并闻於瓮中，辩方所远近。

铁菱，状如蒺藜，要路水中着之，以刺人马之足。

陷马坑，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竹签，其坑十字相连，状如钩锁，复以[艹刍]草苇木加土种草实，令生苗蒙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设之。

拒马枪，以木径二尺，长短随事，十字凿孔，纵横安括，长一丈，锐其端，可以塞城门要道，人马不得奔前。

木栅为敌所逼，不及筑城垒，或山河险隘多石少土，不任版筑，且建木为栅，方圆高下，随事深浅，埋木根重复，弥缝其阙，内量长短，为阁道立外柱，外重长出四尺为女墙，皆泥涂之内七寸，又立阁道内柱，上布板为栈立阑干竹於栅上，悬门拥墙，濠堑拒马，一如城垒法。

【译文】

经书说：善于防守的人，如同隐藏在九地之下；善于进攻的人，如同活动在九天之上。人所不见，叫作九地；见而不能及，叫作九天。禽滑厘向墨子询问有关守城的器具，墨子举出了六十六种，但都繁冗而不实用。后来韦孝宽守晋州，王儡守台城，全部简化了《封胡子》所说的战术。古代的兵法并非不妙，但是已不适用于今天。现在叙述几种实用的战术如下。

浚隆：深开壕堑。

增城：增修岗楼楼顶。

悬门：悬吊木板当作重门。

突门：在城中对着敌营的位置，在城墙里面凿暗门，门的多少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保持城墙厚五、六寸，不要凿穿。在半夜，或在敌兵刚到阵地还未排列整齐时，骑兵的精锐从门内一跃而出，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

涂门：用泥涂抹门扇，厚五寸，以防备火烧。又叫涂栈，即用泥涂抹门上的大棚阁。

积石：搜集石头作袍石，大小根据情况。

转关桥：用一根木梁做成桥，桥端安上横括，一拨去括，桥即可向下翻转，人马不得渡河，全部落入水中。秦国就是用这种桥杀害燕太子丹的。

凿门：当被敌人围困时，先自己在门上凿出几十个小孔，从小孔中发射强弩，并用长矛刺敌人。

积木：预备好垒木，长五尺，直径一尺，小的六、七寸，用以从高处抛向敌人。

积石：备垒石于城上，不计大小，越多越好，充作抛石。楼槽：在城上建造了望敌情的岗楼，用木板造成，伸出的部分叫楼槽。

论篱战格：在女墙上架起论篱，距墙三尺，里侧有横括，前头有键。用荆条柳条编成，长一丈，宽五尺，悬挂在房栋顶端，用来遮挡箭石。

布慢：用双层布做成慢帐，用细竿横挂在女墙外，距墙七、八尺，用来缓冲敌人抛过来的袍石的冲力，箭也再不能射到墙上。

木弩：用杨树、拓树、桑树做弩，可长一丈二尺，中间最大直径七寸，末梢处三寸，用绞车拉开，发射时吼声如雷，用来打败成队进攻的敌兵。

燕尾炬：用苇草绑扎成火炬，尾部分作两撇，形状如同燕尾。用油蜡浇灌火炬，点燃后从城上扔下，用来烧伤骑木驴的敌人。

松明炬：将松木点燃，用铁索从城上坠下，环城点燃，火炬通明，以防敌人翻越城墙。

脂油烛炬：在城内交通要道和住户家内，点燃灯火、蜡烛，早晨以前不准熄灭，以防备非常情况。

行炉：炉子上平时就熔化好铁水，战时把炉子抬到城上，边走边向下洒铁水，以烫伤敌人。还可用土瓶盛铁水抛向敌人。正在攻城的敌人往往不能察觉。

游火：铁筐装上火，加上脂蜡，用铁索从城上吊下，用来烧伤在地道里掘城的敌人。

灰：将米糠碎屑拌好，趁着风势从城上扬下，使敌人眯眼。也用铁汁泼洒敌人，名叫“眯目”。就着风势将米糠灰投向敌人，使敌人不能睁眼。

连挺：形状象打柴禾的木枷，用来打爬上女墙的敌人。叉竿：形状象枪，两叉有利刃，用来叉飞云梯上的敌人。钩竿：有枪头，两边有弯钩，可以勾东西。天井：敌人挖地道攻城时，正好在地道上方，垂直向下打井，以便堵截敌人，并在井中堆积些柴草，点火熏，敌人一定焦头烂额。

油囊：装满水，从城上投向敌军的安火车，囊破水出，可以浇灭敌车上的火种。

地听：在城中八方，各打一眼二丈深的井，让人头顶新瓮（一种坛子），坐在井里静听，城外五百步之内有挖地道攻城的，定能听到声音。在新瓮里可分辨方向、远近。铁菱：样子象疾蔡，埋在交通要道或水中，以刺伤人马之足。

陷马坑：坑长五尺，宽一尺，深三尺。坑内埋上鹿角、竹签。这种坑十字相连，形状象钩锁。再用杂草树木盖上或加土，种上草，让它长出苗，覆盖在坑上，以蒙蔽敌人。在军城、营垒、交通要道上设置。

拒马枪：用木头直径二尺，长短自便，凿成十字状的孔，横、竖都安上括，长一丈，使两端锋利。可以堵塞城门，要道，使人马都无法向前奔跑。

木栅：受到敌军压制或威胁时，来不及筑城垒，或遇山河险峻，道窄及石多土少等情况，无法建造正规的堡垒时，权且建木栅栏，方圆高低随地形而宜。深埋木桩，接头处要重叠不留缝隙。里面衡量长短做阁道，外面立柱。栅的外缘要长出四尺，当女墙，全部用泥涂上。内侧七寸处又立阁道，内柱上辅木板作栈。在木栅上建围栏。此外，悬门、拥墙、壕堑、拒马等形制，全与修筑城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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