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凯里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53
|本章字节:7526字
“官?老子就是官!”那人更是狠了,“别说吃你三天,就算吃你三个月,有谁敢管!”他一面说,一面掏出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排,“你看看这个,可是行政院特发的警察证,就算是你们镇长也管不到老子!”
小二无奈,只得下去端菜。那人坐下后,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到张恩涪和招娣,不觉大笑道:“一个瞎子,一个丑女,倒也是绝配啊。只是未免要污了吴越楼的招牌了!”言语甚是粗鲁无礼。
张恩涪听见那人讥讽招娣,登时勃然大怒道:“是哪只狗在乱叫?”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筷子朝那边弹去。他那一弹之力甚劲,筷子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就听见那人“哎呀”一声惨叫,筷子正戳中他的大腿上的穴位。
“瞎子,你敢伤你大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人大叫着,朝这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招娣见他满脸络腮胡子,长的五大三粗,面相十分凶恶,不由得叫出声来,显得十分害怕。张恩涪伸手在招娣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让她放心,然后对那大汉道:“这位爷,口上可要积点德才是。”
“你这瞎子,竟敢教训起你爷爷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大汉一面叫着,一面提起拳头,直朝张恩涪面门击来。张恩涪听见那拳虎虎生风,显然力气极大,便使了个四两拨千斤之法,伸手往大汉胳膊肘上轻轻一抬,那拳头便改了方向,擦着衣领过去了。
大汉一击不中,脸色微变,笑道:“原来是个会家子,那可要好好和你切磋切磋了。”张恩涪拱手道:“阁下若要请教,在下定当奉陪到底!”他见对手只是力大,其实并不会武功,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那大汉见张恩涪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惧怕自己,一时间也不敢上前,退回自己桌边,拿起一个杯子就朝张恩涪砸去。
忽然酒楼门口进来一人,伸手在半空中便将那杯子握住,大声对那大汉道:“好你个金老三,我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跟人杠上了,还不快跟我走!”说完就要来拉他。
这边金老三摆手道:“我不去,这瞎子有些本事,老子不防备,竟着了他的道儿,这口气老子一定要出!”
那人年纪比金老三大得多,满脸皱纹,双眉紧锁,像是有什么难言的烦恼,此刻见金老三不肯走,知道他发起了犟性,眉头不禁皱得愈发厉害了,厉声道:“你不跟我走的话,误了大事,上头怪罪下来,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金老三听见那人这样说,似乎有些忌惮,问道:“二哥,你是说他们已经到这里了?”那人点头道:“当然,就在古渡口,我们快去,解决好了也是大功一件啊。”金老三点头笑道:“那是,袁总统……”他话还未说完,已被掩住了口。那人低声责道:“你总是这般口无遮拦,迟早有一天坏了大事!还不快走!”说完,一把抓住金老三的手腕,走出了店门,就听得金老三的声音从外间飘了进来:“瞎子你别走,等爷爷回来再跟你较量!”愈远愈轻,终于听不见了。
张恩涪听见金老三所说的事似乎与袁世凯有关,便更加留意,将小二召了过来,给了他一块银洋,问道:“刚才他们所说什么古渡口是在哪里?怎么走?”
“古渡口在桂花村外,离镇上大约有两里的路程。从这儿往西,一直走,过了三座桥就到了。”小二拿着张恩涪打赏的银洋,眉开眼笑,将路程一五一十都详细说清楚了。
张恩涪想了片刻,又掏出几块银洋,在酒楼后面要了一个房间,让小二去安排好,然后对招娣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下,你就安心在此等我。”
“大哥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招娣拉着张恩涪的手,关切地问道。
张恩涪轻轻抽出手,按在招娣的手背上,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天亮前我一定会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去龙虎山呢。”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招娣见张恩涪如此说,不放心地送到大门口,看着他朝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张恩涪按照小二所说,朝西而行,幸好一路上无沟坎崎岖,虽然行得慢,却也走得十分顺当,过了三座桥后,鼻中闻到的桂花香味越来越浓郁,知道离桂花村已不远了。他也放慢了脚步,顺着听到的流水声,沿着小溪而行。行不过半里,忽然鼻中闻到一阵酒香,耳边又听见不远处有谈笑之声,便朝着那边走去。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就听见一人笑道:“松坡此计甚妙,怕老袁还蒙在鼓里呢!”又有一人道:“可笑那陆润生奉老袁之命,三天两头来打探我的消息,多亏子逊想出这么一个医遁的妙计,这下他可难逃怪责了。”又一人笑道:“都督过奖了,这就叫做放开金锁走蛟龙,咱们这一回滇,就是老袁的气数到了!”
张恩涪听见他们交谈的话语,知道那些人大有来头,像是反袁一路人马的,便要盘算着将他们擒住,交给袁世凯,也好助父亲一臂之力。他正想间,就听见那边有一人朝这边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张恩涪知道行藏已露,也不遮掩,索性大声叫道:“过路的瞎子,闻到酒香,想要讨杯酒喝。”说完便摸索着走了过去,用力吸了吸鼻子,叹道:“果然是好酒啊,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呼喝之人听了这话,放松下来:“这位先生真好鼻力,这酒是桂花村的陈酿,是我出生时我家人埋在地下,至今已有二十三年了。来来来,先生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喝一杯。”
张恩涪只觉手中也被塞了一个杯子,倒上了美酒,他举起杯子,只觉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说不出的好闻。他饮了一口,醇酒极美,并无丝毫辛辣之气,还夹带着桂花的清香,这样的美酒是他从未饮过的,不由得赞了声好。
“哈哈,若非是遇到了程兄弟,我们也喝不到这等美酒陈酿啊。”另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先生似乎也是一个爱酒之人,敢问高姓大名?”
张恩涪摆摆手道:“江湖废人,无名无姓。倒是在座诸位,颇带豪气,均乃当世英雄。”
“哈哈,先生言重了。我们也只不过是浪迹江湖的散人而已,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那人笑道,言语中带着一股豪爽之气。
“唉,如今时局混乱,当政的倒行逆施,正需要英雄为国为民,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张恩涪叹道,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原来先生也是忧国忧民,那我们更要敬你一杯了。”那人又给张恩涪添上了酒,又自介道:“在下蔡山虎,祖籍湖南,带着两位伙伴,行商至此。”接着一人道:“在下戴桂龄。”之前那个呼喝之人也介绍道:“在下程云谦,正是本地玉溪桂花村人。”
张恩涪料得他们所说名字均是化名,也不说破,拱手笑道:“在下姓张,人家都叫我张瞎子。原来各位都是来自天南海北,今日在此相会可真是有缘了。今日承各位厚爱,得赐美酒,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这个江湖艺人就给大家演个戏法助助兴吧。”
蔡山虎拍手笑道:“那真再好不过,咱们可要一饱眼福了。”
张恩涪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地下一掷,同时捏诀,只见那酒杯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就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引得众人不住啧啧称奇。他使得是驱使鬼役之法,但在寻常人眼中看来,就跟江湖艺人的戏法无二。他听见众人已经全被地上的杯子吸引住,纷纷叫好,不觉心中得意。正在此时,不远处忽然有人喝道:“来的可是蔡松坡将军?”听那声音,正是金老三。
张恩涪听见蔡松坡的名字,顿时心中一凛,他在京时早已听说过蔡锷将军的大名,知道他字松坡,是梁启超的弟子,当代一流杰出人物。民国成立后蔡锷担任云南都督。袁世凯上任,慕其大名,便将他从云南调到北京,任全国经界局督办。后来袁世凯想要称帝,便想谋求蔡锷的支持。蔡锷不愿支持帝制,便借看病为由,东渡日本,其实秘密潜回上海,同行数位志同道合之友,改名换姓,装作行商人,从上海出发,想要回云南组织反袁军。那戴桂龄实为戴戡,字循若,乃是参议院参议,又担任过驻日参赞,与蔡锷一起师从梁启超;那程云谦字子逊,祖籍本地,出生于广西,与蔡锷在云南教练新军时所结识,一直跟随其左右效力,是蔡锷的得力臂膀。
张恩涪心道:“这蔡锷乃是袁总统第一要抓之人,常听人说他足智多谋,本领非凡,且看他如何脱身。”便收了法术,看金老三前来拿蔡锷诸人。
金老三喝过一声后,不见回答,便奔到众人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蔡锷答道:“我们都是行商的,并不是什么将军。先生想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了?”金老三语音中有些疑惑,他又问道:“你不是蔡锷么?”
“蔡锷是哪个?”戴戡道,“我们都不认识。”
这时,从水上传来一个声音笑道:“戴参政真会装腔作势,日本一别才不过数日,便已经不认识我们了么?”一艘小船缓缓驶近石埠,船头站立一人,听声音正是适才在吴越楼拉走金老三之人。
戴戡脸色大变,望着那人道:“古老二!原来是你。难怪我的动静陆宗舆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才是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古老二阴恻恻地笑道:“陆宗舆小小一个驻日公使,还轮不到我古老二去告密,我在你身边可是袁大总统亲自安排的,他早已知道你与蔡都督的关系。蔡锷瞒着大总统出逃津门,东渡日本,必定与你有关。如今又偷偷潜回来,必是想对大总统不利,这次我可不能让你们再走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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