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康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47
|本章字节:5444字
十八、走过泸定桥
出外近半月,在康定总算睡了一个早床。扫除了多日来的疲劳,牦牛的感冒也好了。这日十点多钟,大家吃过早餐,即到车站买了次日去甘孜的车票,然后租了一辆面的,直向泸定县开去。
从康定到泸定只有60公里,这段路全是国道柏油路,并且一直是往山下开去。公路沿着哲多河而下,其间落差数千米,从地势上看,康定城是处在哲多山的山腰,而泸定城则处在其山的山脚。两地的气侯也差异很大,康定比较冷,泸定则很热。我们一到县城,身上就流了汗。这天的阳光很好,大家兴致很高。从下车处前行数十步,即到桥东台屋边,那以往只在教科书上见过的著名的泸定铁索桥,即呈现到了我们眼前。在桥东台的左侧,竖有一碑,上刻着康熙年间的《御制泸定桥碑记》,记载了当时修桥的原因。“泸定桥”的名称,据说也是康熙皇帝的命名。为仔细看这铁索桥胜景,我们先从桥东的一侧绕到台脚下,仰头再观那铁桥,只见13根粗大的铁链凌空横贯两岸,9根底索上铺垫着木板,两旁各有2根铁索用作扶栏。桥下数丈,便是波涛翻滚深不可测的大渡河。这河面不算宽,约莫100余米,但水深流急,旋涡阵阵,涛声如雷,真是一道“当西南之锁钥,扼川藏之咽喉”的大渡河天险。试想百余年前,太平天国时的石达开率部没能飞渡,而60年前的红军却靠长途奔袭,以一昼夜行军240里的速度,加上22名勇士的勇敢坚决,竟一举攻克敌桥头阵地,夺取了这铁索桥,从而顺利地飞越了大渡河天险,红军英勇无比的气概,在历史上确实是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记录。
在桥台下观览后,我们又绕上桥头再迈着碎步玩了一把过铁索的瘾。过桥的时侯,感觉桥身晃荡,充满刺激。在桥中间时,往下看那浑黄的急流,尤觉令人惊心动魄。而当年红军战士仅凭扶着几根杆铁索,冒着敌人的火力射击,竟飞渡过了河,那情景想来不能不令人万分佩服。
过了铁索桥,在桥西头见一亭子。上书“飞夺亭”3字。旁边写有一幅对联:泸定城地利人和百姓安康,铁索桥天兵神将千古流芳。从桥西往下到百日坝,可见一座新建的革命文物陈列馆。馆前有大理石竖立的碑座和红军飞夺泸定桥的两战士塑像。有当年担任过飞夺泸定桥的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政委杨成武亲笔书写的碑文等等。在铁索桥的上下游不远处,另建有两座钢筋混凝土刻成的双曲拱桥,三座桥象三道飞虹横跨在大渡河上,使得古老的泸定县城增添了极壮观的新景象。
观览了泸定桥革命胜迹,我们又驱车2个小时回到康定。这日下午,将去甘孜的车票买好,就回了招待所休息。在总台服务小卖店里,见柜台上有圆型的佛像纪念章出售,我随意买了一枚莲花生(藏名白马洛本)的盘腿座像。对藏区佛教我略知一、二。比如这莲花生,乃古印度左道密教的大师。印度密教中有左道密教的“大乐”思想影响深远。“大乐”思想的根源来自印度教的“性力派”,系印度湿婆教派的分支。它是由对湿婆神威力的崇拜而引出的生殖崇拜及女神崇拜。湿婆的威力中有男女的生殖之力,生殖则由其妻担任。故而产生了湿婆之妻的一派,这便是女神的性力崇拜。对湿婆的崇拜为右道密宗,对湿婆之妻的崇拜为左道密宗。左道密教认为“万物均由女神的性力而生。”
印度左道密教的女神、生殖崇拜与藏族古代苯教的女神、生殖崇拜不谋而合,为莲花生大师在藏地传播印度佛教密宗找到了一个有力的切入点。公元八世纪为藏王赤松德赞迎请而来的莲花生大师,正是在藏地本土文化和印度外来文化的共通的结合点上大作文章,把印度密教引入藏地,同时吸收苯教的许多神祗和仪轨,相互渗透融合改造,从而得到雪域藏族民众的心理认可,使佛教在藏地取得节节胜利,最终取得了统治地位。当然此时的佛教已是藏化了的,所以后人称之为藏传佛教。莲花生大师自然也就成了藏族群众顶礼膜拜的神佛了。
买了这莲花生佛像,我将其默默地戴在身上,然后回房看了会书。当晚也未到城中溜达,因为天气又下了雨,康定有名的跑马山、榆林宫、折多塘等景观也未看成,心里不免留了些许遗憾。
十九、车阻康定城
焦躁、忧虑、无奈,清早起来就在车站痴痴等车。由于昨晚下了大雨,康定城外不远的山上下滑了泥石流,公路被堵塞,所有的车辆都过不去。4小时后,路面的泥石流终被清除,我们乘座甘孜的车才缓缓随车流驶出康定城,并沿来时的公路向哲多山开去。
在车上,大家都感叹甘孜州的交通不便。辖有18个县80余万人口的甘孜州,往来交通就是一条独路出入。倘若进城的通道被阻,各处的车都无法通行。此外,自治州首府康定与各县虽有公路相通,每县也仅有一趟客车长途往返。那些远离甘孜的边缘县,一般都需两天才到达。故此在边缘县乘坐客车,必须要隔日才能搭乘。
交通虽如此不便,我们还是照原定路线向甘孜进发了。从康定到甘孜的路程有380多公里,需两天才能达到,坐在车上不甘沉寂,遂和同座的一位藏族干部天南地北的闲扯起来。这位藏族干部原在一个县志办干过,名叫扎西拥宗。他对于甘孜的历史及文化掌故似乎无所不晓,遇到这本地的“活字典”我好兴奋。我们一路不断闲谈,话题重点涉及当年红军在甘孜州的活动情况。扎西拥宗说:红军三大主力部队当年长征都经过甘孜州境。红一方面军当年强渡大渡河,在泸定留下了不朽的功绩。红四方面军在达维懋功与一方面军胜利会师后,张国焘不执行党中央北上的方针,另立“中央”,强令红四方面军南下,结果在进行“天芦雅邛大战”时受挫,那次战斗主战场在名山县属的百丈关,这个战役历时18昼夜,红四方面军歼敌15万余人,自己损失1万余人。此役使四方面军在拼消耗中受到重创。此后,红四方面军才确定挥师康北,准备争取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北上。1936年2月下旬,红四方面军翻越党岭大雪山到达了道孚。在康北藏民地区,红四方面军先后争取了道孚灵雀寺、炉霍寿灵寺、甘孜县甘孜寺、白利寺以及德格土司,并分别签定了和平协议或《互不侵犯条约》,同时还组建了以藏族僧俗上层人士为主的波巴中央政府。实现了红军与民族、宗教上层人士及各阶层在抗日反蒋基础上的联合,使康北成了新型的革命根据地。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红二、六军团在四方面军的策应下,才顺利到达康北甘孜,沿路畅行无阻。
扎西拥宗的介绍使我对康北的革命历史有了不少新的了解。我们一路闲谈到道孚,他下了车才依依不舍分手。接着,我们乘坐的客车又前行几十公里,到天黑时才到达炉霍县。司机要我们在此住一晚,明早5点半再开甘孜。众旅客随即下车,各找旅店住了下来。我们找的店家就在车站对门,被子有股膻味,晚上无法睡着,迷迷糊糊才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