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6
|本章字节:7492字
鸿陵火车站工程的招投标工作基本上按照我们先前的设想,终于中标了。李公子还是有点儿贡献的,对于最上层的关系,我认为自己还是存在一定偏见和失误,因为作为一个这么大的几乎可以用举世瞩目的名词来表达的工程,并非一两个重要人物能搞定的,涉及的人和事复杂且充满诸多变数。涉及铁道部门、省政府各厅局、招投标技术人员和专家,还有鸿陵市及鸿陵县方方面面的人和事,因此,李公子、张若诚、李鳅生、张书记等人物的力量和智慧缺一不可,当然,不能缺少的还有周省长这个铁腕人员所表现出来的铁手腕,加上我与婷婷几乎天衣无缝的协调和调配,我甚至认为,这是人类最美妙的智力游戏和权力魔方。
当然,我们通过周省长转正这一事的磨炼和见识,不再将这个项目的最终获得,作为自己辉煌的成就和可歌可泣的战绩,甚至有点儿理所当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基于这样的感觉,我和婷婷都回绝了李鳅生和张若诚要我们一起隆重庆贺的建议。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婷婷强调说。
为了加强婷婷的意见,我对李鳅生说:“下一步我们不是庆祝胜利,而是抓紧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把先前约定的利润分成也要做出一个方案出来,不然我们先前的花费就无从报销,你的财政压力也很大,万一审计出来什么,你可能就要露出马脚。”
李鳅生听了我的话,当然感动而充满善意地赞美,他说:“还是王兄理解我的难处,如果再不给我缓解一下,我的财政局长可能就要辞职干不下去了。”
“不可能这么严重吧?”
“王兄,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给你实话实说,我县里的财政局长按照我的指令,可能从财政局里借了几千万出来,我虽然想了一点儿办法消化了一点儿,但毕竟窟窿太大,一下子是堵不住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火车站项目分一些出去,让一些承包商先垫资进场,以缓解一时的资金压力,再则,红洲建工集团也不具备做这么大工程的实力,他们既没这么雄厚的财力,也没这么多的人力。”
“如果层层分包下去,明显不是违背国家的有关规定吗?”
“国家规定归规定,但下面的工程建设不都是这样层层分包的吗?这就是中国目前的现状,谁都知道,但谁都不说明白,这就是潜规则的力量。”
但是,张若诚的贪得无厌还是打破了我们几乎完美无缺的如意算盘。
李鳅生按照先前的计划,终于做通了张若诚的政治思想工作,让张若诚接受了三千万的利润分成计划,但这三千万元不是能一次性支付的,主要原因:一是红洲建工集团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金;二是这么多的现金是需要在工程进度中慢慢消化的。如虚增工程量和工程款等,加上李鳅生财政借款的压力太大,也需要钱补充进去,不然审计通不过。
火车站项目要立即进场施工,红洲建工集团需要添置一些设备,招揽一些技术人员和民工,进场费用确实很高,因此,李鳅生在帮助红洲建工集团在做分包工程的同时,也做通了张若诚的工作,暂时支付了他五百万元,留下的利润分成承诺以后随着工程款的到来慢慢支付。
丛书记一声令下,将这种暂时的宁静打破了。
丛书记一改往常的软弱和本分,以少有的强硬张扬的表达方式要在常委会上强行通过张书记到省政法委任常务副书记的决定。这本来对于一个即将退居二线的市委书记,也不是过分的安排,但丛书记在这个时候强行且突然袭击推出这个提议,肯定是有其他目的可猜测的。更为奇怪的是,还有几个常委赞同了丛书记的提议。当然,周省长及与周省长保持高度一致的几个常委表示了反对意见,但是,除周省长外,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常委,面对省委书记的提议也不好表示过激的反对情绪,这就提高了支持丛书记意见的人的信心,毕竟省委书记管人头。最后,周省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提议,张书记改任省政府秘书长,理由就是自己进驻省政府后发现,张书记是最合适的秘书长人选,尽管他从来就没有在省政府工作过,但此人的潜力和过去在市县工作岗位上表现出来的优秀秘书长素质,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
周省长以省长身份参加的第一次常委会出现了重大分歧,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圆场,会议陷入僵局。
丛书记最后作了让步,他认为只要张离开了鸿陵市,其目的就达到了一半。丛书记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手,暂时的迂回也许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张书记改任省政府秘书长的决议。
这一任命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对此反应最为强烈的恰恰是张若诚本人。因为他知道一旦其父亲离开了鸿陵市,他的立足点几乎丧失殆尽,虽然张书记已升迁至省政府官位。
张若诚要求李鳅生转包火车站广场工程给他做,一是可以从中扣留他的利润分成款;二是再想多赚点儿钱。
“王兄,如果张若诚有这个能力做工程,我们倒会毫不犹豫地交给他做,问题是他没有这个实力,他又会再转包给人家,如果再转包下去,没完没了,后果就非常严重了。”李鳅生在电话里忧心忡忡地告诉我。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好处了,还不满足,会出大问题的。”我对电话那头的李鳅生说。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婷婷时,婷婷也感到有点儿棘手。她问我:“张若诚能否找到一个真正有实力、有能力做工程的承包商,如果在他这里戛然而止,不再转包,还是可以考虑给他的,反正转包工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自己当然承诺能够做好这个工程,但张若诚的朋友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基本自然规则,就已经将他身边的朋友定性了,他自己不懂,能找到懂行的朋友吗?”
我是彻底不相信张若诚能做好这个工程的,他身边的朋友也不会。婷婷对我的看法基本同意,她已经从李鳅生那里得到了一些有关张若诚的信息,与我讨论完全是在做进一步的求证工作。
“如果再打发他一点儿钱是否可以解决?”婷婷似乎很乐意受这些无赖之辈的敲诈,这让我心里很不高兴。
“再不能给他钱,一点儿小钱也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再则,我们再也无法挤出钱来了,如果大家都像他这样,得寸进尺,那我们如何收场?”
红洲建工集团的两个老总也不愿意再付钱给张若诚。他们的想法更为实际,过去该给他的已经给他了,张书记调离了鸿陵市,使用价值不会太大,估计张书记或张秘书长离开主要领导岗位的日子也不会太遥远了,买张秘书长这支即将退市的s股票,风险远远大于收益。
我和婷婷当然认同他们的看法,只是不愿意公开说清楚道明白罢了。
于是,婷婷要求我亲自出面,找张若诚谈一次,承诺保证在三年内全部足额支付给他三千万元,希望他不要再在火车站这个项目上纠缠。
过去我与张若诚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完全是通过李鳅生认识他的,但是,面对李鳅生的话,他完全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态度。过去他父亲当书记,他完全可能以市委书记的态度和口吻对下面的市县区领导说话,甚至批评指正,下面市县区的领导也习惯了张书记和张若诚以及张夫人的颐指气使,习惯成自然,包括颐指气使者和被颐指气使者。
我在详细陈述目前艰难局面和我们所面临的形势和任务后,几乎以情真意切的语气,对张若诚过去的贡献和作为作了一番高度总结和评价,最后希望他就此罢手,虽然这个工程我们是通过大家的联手合作竞标得来的,如果最后出现大的工程质量问题,或出现较长时间的误工和延误,不仅仅舆论这一关过不去,上级领导这一关也难过。
但张若诚不认可我的规劝,还是要一意孤行,非拿到广场这一块工程不可,并且他理直气壮地对我说:“朋友的钱都收了,拿不到不仅没有面子,损失也没有地方弥补。”
这显然又是在找我要钱。
我当然不能答应他。
他最后甩手而去。
我过去知道张若诚见利忘义,但不知道他如此嚣张、六亲不认。他过去是凭着他父亲的威风,现在张书记虽然贵为省政府秘书长,但毕竟鞭长莫及了,他的威风和他父亲的能量可能要大打折扣了,也许他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生什么大的事端出来。
我的想法彻底错了,张若诚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牛脾气。他一直认为,他父亲既然升迁了,鸿陵市的人更会尊敬他的胡作非为。这次他和我一样,理解错了。
张若诚每天都带着一帮小兄弟到红洲建工集团设在鸿陵市的火车站项目部去没事找事,今天要吃喝,明天要工资,钱倒没多少,红洲建工集团火车站项目部的人知道惹不起,也就尽量顺着他,吃点、喝点、拿点,无伤大雅,这么闹不可能长期下去,他也有累的时候,能拖则拖。我和婷婷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也就没有告诉李鳅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能与张若诚等辈一般见识。
张若诚看到他这一招没有多大的效果,立即启动更高的敲诈程序,每次带人来除吃喝拿工资外,还要精神补偿费,第一次提出一百万元,第二次就提出二百万元,并且扬言,再不答复,马上加码四百万、五百万元。
婷婷和我听了这个消息后,气得简直要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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