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6
|本章字节:7256字
婷婷一旦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抓住了事件关键点,就能果断地下决定。我想,她现在开始真正进入角色了。
我接着婷婷的话说:“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可以先通过人找一些专家,与他们先沟通一下,先联络一下感情,以备急用。但第一关键就是不要让活口在里面,所有的外面的公司在第一轮就要剔除出局。为了操作方便,我们可以从红洲建工集团派一个人进入招投标小组工作,自己的人好控制。”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王处和婷婷真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牵住了牛鼻子。”汪建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这个恐怕操作起来有难度。”红洲建工集团的副总说。
婷婷说:“人是活的,事是死的,什么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王兄,你打李鳅生的电话,他肯定有办法。”
我按照婷婷的指令拨通了李鳅生的电话,将我们开会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通,特别强调了婷婷的意思。
李鳅生开始不是很情愿接受,但听我说是婷婷的意思,就勉强答应了,他要我把电话给婷婷听。婷婷要我把电话按到免提上,好让李鳅生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到,省得待会儿她又要重说一遍。李鳅生说:“婷婷,如果一定要安插一个人进入招投标工作小组,不如你们派一个人来鸿陵,就让这个人代替我们县里已经在那里工作的一个人,冒名顶替一下,他们可能认得我们这个人,如果知道了,我们就以其他的名目推说一下,这样好吗?”
这个方法当然好,我们都百分之百地赞同。
李鳅生说:“这个人一定要可靠,并要懂业务,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头衔,县政府办副主任。”李鳅生的办法几乎无可挑剔,大家当然齐心说好。
汪建生说:“我们公司的总经济师对这块儿比较熟悉,就让他临时代替一下鸿陵县政府办副主任这个角色。”
婷婷表示同意,想了想,又说:“汪总你这边还是要组织一些内行人士,专门帮助招投标办来挑其他参与竞标的企业的毛病。这几百个企业,几百份标书,要在几天之内挑出合理让人信服的毛病出来,也要有水平才行。”
“婷婷想得确实周到,这些参与竞标的企业,管理都是很规范的,并且经历过无数次招投标战争的锻炼,可以说是千锤百炼,他们的标书大的问题肯定没有,只能从细小的地方挑点毛病出来。”我说。
“光挑标书上的毛病恐怕还不能把这几百个企业剔除出去。”汪建生说,“我们还可以在其他方面想办法,如银行的资信证明上,暗中规定一个时间,或银行资信证明的格式上做一些统一的规定,否则就视作不规范。再如在交纳保证金方面,我们也与银行沟通一下,不少企业会在最后截止日期这天交纳保证金,我们在银行交易系统设置一些技术上的障碍,让他们的保证金晚到一天,从这个角度来否定他们会更有力。”
大家都认为汪总说得有道理,不愧是业内人士。
汪建生受到了大家的普遍赞扬,再次提高信心地说:“我们还可以采取提高门槛的办法,如果某个参与这个项目竞标的企业,在这段时间里又同时参与了其他项目的竞标,我们规定视作放弃这个项目的竞标。”
“这个规定恐怕不合法吧,国家没有这个方面的规定,行规也没有。”我说。
“规定是人定出来的。我们表面上的说法就是,这个项目是国家重点工程,事关老百姓的出行安全,事关拉动内需,走出经济危机的大事,一个企业不能这里投标,那里投标,要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这个理由听起来虽然有点牵强附会,似是而非,但也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如果没有其他的理由将他们剔除在外,我们找出一个理由总比没有理由好。”婷婷说。
这时,李鳅生的电话来了,他告诉我,他与招投标办说好了,安插一个人进去没有问题,真是朋友多了路好走。
我问李鳅生:“你们配套项目的材料搞好了没有。”
李鳅生说:“边招投标边做材料,反正这个过程会延续几个月,时间有的是,我们完全可以来得及。我最为担心的是拆迁工作,原来倒闭的企业的工人,听说要修火车站了,他们都从外地打工的地方赶回来了,希望在这里面捞点好处;附近的农民也是期望值很高,知道是国家投资的项目,大家都想在这里捞一把。”
李鳅生这倒提醒了我,现在全国各地的拆迁矛盾风起云涌、如火如荼,有自杀的,有阻工的,也有上访的,一般说来,国家投资的公益性项目,一些老百姓还是比较开通的,如果加上开发商的房地产项目,他们心里就不平衡了,恨不得从这些开发商身上咬下来几块肉。
我对李鳅生说:“拆迁恐怕是一场恶战,几千人几百户人家,恐怕你们没有一点软的硬的措施是不行的。”
“我倒是想好了办法,但不一定有效果。我们所有的前期宣传和调查摸底工作,都故意没有把房地产开发项目放在里面,就只是火车站和城市道路及广场建设,只有真正到了实施阶段,他们才能看得到的,等到房子全部拆迁,地也换出来了,围墙建起来了,他们再来闹事就是违法了。如果红洲建工集团没有钱,拆迁费一时到不了位,麻烦就大了。”李鳅生说。
“这个倒是可以想办法做工作,扩大融资渠道,单独靠红洲建工集团一家,恐怕他们没有这么大的实力。现在的开发商有几个钱是自己的?原来的开发商靠领导批条子,靠政策倒来倒去,空手套白狼。现在的开发商手里倒有点儿钱,但门槛高了,项目大了,关系复杂了,有实力的无关系的进不来,没有实力有关系的往往成了最后的操盘手,出事就在这些关系户没有实力上。如果每个项目按国家政策补足了拆迁户的钱,按时到位,有几个拆迁户会冒死与开发商甚至政府决一死战?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虽然那些拆迁户贫穷,生活质量低,但他们还是把生命看得极重的。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活得好活得差的,从根本上说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有一条命。”我说。
“你说得太对了,我看一些穷人把生命看得比富人还要贵重。他们之所以贫穷就是因为舍不得把生命做赌注。你看有几个发财的人不是以生命做赌注,有几个不是九死一生才换来最后的幸福生活的。就说我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吧,也是把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才换来自己的地位和尊严。如果我们的脸皮不厚一点,冒险精神差一点,能当上县长、市长吗?穷人往往只看中自己的脸皮和命,不愿意作出某种牺牲,知足常乐,所以一生都贫穷。”李鳅生的话我表示赞同。他毕竟是过来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苦难没有经历过。
我与李鳅生通完电话,又与大家扯了一下李鳅生刚才的话题,意思是要红洲建工集团中标后,广开融资渠道,一鼓作气把拆迁工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彻底完工。
我问汪建生:“红洲市商业银行要求做这个项目的贷款行,他们资金有没有问题。”
汪建生说:“现在肯定没有问题,以后就不一定了。国家现在不加限制地发放贷款,有些银行还愁自己的贷款放不出去,但是,我估计,这阵风过去后,银行的银根就会紧缩了,国家政策一调整,他们的经营又不是很好,后续资金肯定不能完全指望他们。”
“你们本身的资本金有没有问题?”婷婷问。
“说实在话,婷婷,我们不是外人,我们现在的经营况状也不是很好,不然就不会找周省长帮忙了。但是,我们只要投中这个项目,还是可以想些办法融资的。我们现在已经发动全公司职工集资,还计划委托信托投资公司为我们发行企业债券,我们自己的现金少得可怜。”汪建生实话实说。
婷婷对汪建生强调说:“融资步伐要加快,国家很快就会宏观调控了,银根宽松的货币政策恐怕很快就会转向,早点儿融到资早点儿放心。”
“这倒是。”汪建生回答说。
我说:“现在房地产市场火爆,大量的现金源源不断地流到了楼市和股市里,如果你们没有高的利息和其他高回报策略,信托也好,融资也罢,恐怕都很困难,关键是你们要找到一个好的买卖亮点,让老百姓信服你,敢于往里投钱。”
我停了停,再次补充说:“这点你要向鸿陵县的李书记学习,他办法多,点子多,你说他忽悠也好,欺骗也罢,反正他有办法让老百姓信服。现在老百姓还是相信政府的,尽管许多事政府说话不算话。老百姓投资的渠道又少,又想不让自己的血汗钱被通货膨胀掉,只好把不太诚信的政府作为依靠的对象,因为政府骗了他们,还可以堵堵政府大门,堵堵铁路、公路、桥梁等交通要道,让中央政府出面做点好事。”
大家乱扯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感到再无必要扯下去了,也就各自散了。
我和婷婷本来想单独吃一餐饭,虽然再也不敢背着周省长干出有违王法的事来,但也可以享受愉悦的快感。出门时随便说请李公子一起,李公子也不推辞,我们只好放弃单独相处的机会,与李公子一块儿吃了一顿毫无新鲜感也无意义的饭。
何必多这句嘴呢,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