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晓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0062字
第二十三章反斗乾坤
阿诚愣愣道:“你,你能把涂抹的墨迹去掉?”
“前后墨迹混在一起,怎么可能区分开来?痴人说梦。”我笑道。
郭项龙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空白处淡淡的黄斑道:“吴琪出身于武将家庭,熟知各种传递情报的手法……蘸着米汤写在纸上,起初看不出痕迹,时间久了才会泛起淡黄色印痕……”
蓝真真兴奋地叫道:“米汤写字,小时候我也玩过,只须用碘酒一擦就显出来了。”
我和阿诚均沮丧道:“古堡之内到哪儿找碘酒?”
郭项龙掏出一只小瓶在空中摇了摇:“万能显影剂,能通过化学反应显出两万多种隐迹药水,在国外按毫克卖,国内嘛,花钱都买不到。”
他从瓶盖上抽出一根细长的管子,拧开管塞轻轻倒了一点点粉末,再用刷子在纸上来回刷了两遍,过了会儿空白处显露出八个字:
堡底之堡,反斗乾坤。
阿诚不甘心:“反面,再倒一点到反面看看。”
“没有黄色印痕就没有字。”
郭项龙捏着小瓶子舍不得用,但经不住我和阿诚软磨硬泡,只得翻过来又刷了一点,结果一片空白,吴琪确实只留下这没头没尾的八个字。
“堡底之堡,”蓝真真轻轻咬着嘴唇,洁白整齐的牙齿压在鲜红欲滴的唇边煞是好看,“难道古堡底下还有古堡,真正的秘密就藏在那里……晓飞,你说呢?”
我正看她看得出神,一问之下胡乱翻了几页掩饰窘态,不想正翻到吴琪讲述给难民下迷药那段,心念一动道:“你们看,吴琪转移古玩时写了个地方,但被涂抹了,从涂的长度看差不多有四个字,也许就是‘堡底之堡’。”
阿诚和蓝真真伏在上面研究了会儿表示认同,但不明白他既然已在笔记中提及,为何又特意在末尾用米汤隐写,难道他记载时已估计到会有人做手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一时也没琢磨出来。从笔记最后几页看,为了维持古堡的稳定,使吴氏家族上下保存性命,吴琪很可能与儒生结成联盟,共同对付晓倩。巫师、石头,都是激烈交锋的产物,斗至最后双方都控制不了局势,从而引发了那场覆灭古堡的怪病。作为一堡之主,临死之前回顾一生的遭遇,难免生出许多感慨和悔意,这些都会流诸于笔端。晓倩是他心目中古堡覆灭的罪魁祸首,他一直没有认同过;对儒生这个影响他一生的人,可以说爱恨交加,恨的是儒生是杀父仇人,又将吴氏家族囚禁于古堡,最终全部丧生;爱的是儒生毕竟手下留情,而且他进古堡后通过大量研究彻底了解到古蜀文明秘密,总算死而瞑目。虽然吴琪认识到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也猜到自己死后会有人掩盖一些东西,但作为一名金石家或者说史学家的本能,还是忍不住透露点线索留待后人摸索。
或许正是这种复杂心态的驱使,吴琪才蘸着米汤写下八个字吧。
我和阿诚放下笔记到两侧厢房转了转,里面陈列与前面生活区居民基本相同,唯一惹眼的是右侧房间的宁波大床,足以并排睡五六个人,阿诚开玩笑说吴琪是武将之后,床上功夫想必也不错,起码能夜御四女。我说若真那样折腾,肯定要配备铜床,木床哪吃得消。
说说笑笑间夜幕降临,窑洞外一片漆黑,郭项龙燃起篝火,切了几块牛肉干分给大家。烤着火,吃着香喷喷的牛肉,连续逃亡奔波的疲惫和心瘁一扫而空,火光中蓝真真的脸庞红扑扑娇艳动人,眼波流淌着醉人的情丝与风韵,令我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阿诚打了个饱嗝,惬意地摸摸肚皮道:“要是再有些酒就好了,晓飞,还记得上回我们几个喝得一塌糊涂吗?哈哈,连真真都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蓝真真脸腾地一片绯色,我心惊肉跳,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含糊道:“荒山野岭,哪来的酒?”
阿诚没在意,思绪很快转到目下的处境,盯着火焰沉思片刻:“既然吴琪把绝大部分古玩藏到堡底之堡,不进去看看总放心不下,好容易一路挣扎到这里,一点收获没有也说不过去,我绝不贪心,每人取两件东西足矣,大家以为呢?”
蓝真真从羞赧中恢复过来,边拨弄木柴边说:“两年前四川之行我们是铩羽而归,除阿诚带了点青铜挂件一无所获,这回决不能半途而返,必须把古蜀国的情况了解个水落石出,如果确实如吴琪所说不能外泄,那么我们也永远保守秘密好了。”
两人一个为古玩,一个为探秘,思路南辕北辙,但方向却是统一的,那就是三个字:继续走。
我看看郭项龙,他若无其事削着木棍,好像这场讨论与他无关,只需跟着做就行了,我不得不泼冷水道:“你们想过没有,堡底之堡的入口在哪里,怎么进去?我们连地面部分都没摸清楚,千手怪物、狼人、骷髅魔,以及木屋中年人都在后面虎视眈眈,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准备?探险不是一锤子买卖,就算暂时离开,古堡还是古堡,里面的东西还在这儿,不妨等时机成熟……”
“什么叫时机成熟?你开着推土机把古堡扫平不成?”阿诚打断我的话,“探险确实不是一锤子买卖,但也讲究缘分,遇到了就不能错过,否则上天不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你说它已在这里屹立了数千年,没准当我们下次再来时就因为山崩、雷击而坍塌,因此……”
“禁声!”
郭项龙突然站起来,手握藏刀轻声道:“有声音。”
我们刹时静下来凝神聆听,果然窑洞外传来“笃、笃、笃”的声音,不急不徐,节奏稳定,好像有人拄着拐杖戳地,又好像在墙上钉钉子。
“我到门口看看。”郭项龙飞快地扎了个火把。
我阻住他:“外暗内明,目标太明显,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蓝真真蹙眉道:“咦,声音越来越近……会不会有人爬上来了?”
阿诚一拍脑袋,失声道:“糟糕,是骷髅魔!”
话音刚落,白骨森森、带着诡异之气的骷髅出现在窑洞口!窑洞顿时大乱,蓝真真惊叫着往右侧厢房跑,我和阿诚分别抄起带火的木棍,郭项龙脚尖挑起木凳迎面砸过去。骷髅十指箕张疾冲而至,指尖将木凳分成两截,直袭郭项龙胸口。郭项龙左拳击在它肘部,右手执刀扎在它心窝。骷髅身体晃了一下,手臂竟然转了三百六十度反打在他右胸,郭项龙闷哼一声退后两步,我和阿诚一左一右扑上前,两根火烧棍狠狠打在它脑袋上,未料它全然不惧,双手握住棍尖一搡,两人踉跄倒地。郭项龙乘机绕到背后,抡起太师椅劈头盖脸砸下去。太师椅乃坚硬的实木所制,沉重厚实,加上郭项龙的摔力,这股力道少说也有几百斤。骷髅受此重击身体向右侧一歪,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头颅仿佛与颈部脱离一般垂到胸口,手臂、肋骨均被打断,骨骼一节节散落开来。
到底还是郭项龙厉害!我和阿诚暗叹道,均想这回应该把骷髅彻底击倒了。
岂知怪异的事发生了:骷髅魔全身上下骨骼格格作响,发出尖利的摩擦声和扭动声,紧接着头颅急剧旋转,隐隐发出刺眼的青光。
“快阻止它,它要变身!”
阿诚经常在古墓里与魍魉魑魅的怪物打交道,熟悉它们的伎俩,出声提醒道。我跑到篝火边抱了一捆带火枝条扔过去,郭项龙则拖来另一张太师椅连砸带打,连蓝真真也抱了个大瓷瓶从厢房冲出来,“咣当”打在骨骼中间。可惜这么多努力都没能阻止它继续变身,它的头颅越转越快,快得使我们生出天旋地转的感觉,蓝真真由于多看了两眼,呻吟一声原地转了两圈倒在地上,我们看着她倒下却无力搀扶,各自捂着额头强忍不适。
头颅终于停止转动,关节间却射出隐隐光芒,散落在四周的骨骼像被磁铁吸附般纷纷归回原位,手臂唰地长出一层绿毛,密密麻麻直长到指甲。
我心一紧,古书上说过僵尸分三等,级别最低的叫行尸,只能做最简单的抓、咬、跳等动作;其次就是绿毛僵尸,经历上千年尸变而成,具有一定思维和智慧,是比较难对付的一种;绿毛僵尸吸到足够的鲜血后就能尸变到最高级的红毛僵尸,具有可怕的杀伤力和魔力。
骷髅魔变身好像也遵循这个规律,或许它跟僵尸本来就是同类。
阿诚掏了块玉饰扔过去——玉能避邪,是古墓里最好的防身之物,玉饰正中骷髅胸口可它无动于衷,右手臂突地暴长,枯爪一把箍住蓝真真手腕,任她怎么拳打脚踢,枯爪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把她的骨骼捏得格格直响,蓝真真疼痛难忍放声大哭。
郭项龙扑到它正面,藏刀瞬间挑出六朵刀花,分别刺在心脏、喉头、人中等六大人体要害,可它根本不是人,无惧于这些打击,左手一抬将他击飞到几步开外。阿诚挑了根粗木棍重重砸到它右臂上,“砰”,木棍反而断成两截。眼看真真哭喊得愈发微弱,几乎支持不下去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忙乱中在兜里摸到一枚钉子,来不及细看便信手嵌进它胸前锁骨。
“嗬嗬——”
骷髅陡地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抖手将蓝真真甩出老远,身体爆出一团团幽蓝色火团,失控似的乱转乱打,碰到什么砸什么,转眼间将堂屋砸得一片狼藉。我们见状连忙躲进右侧厢房,它摇摇晃晃跟着进来,依然四下乱舞,原来惨白的骨骼已渐渐褪成灰黄色,整个骨架仿佛缩了一圈。阿诚见避无可避,带头钻入那张大宁波床下,蓝真真其次,郭项龙有些不愿意,我推了他一把两人一起钻进去。骷髅找不着发泄目标更是疯狂,扑到床前用力一掀,将床板翻了个底朝天,与此同时床头悄无声息滑开一个圆洞,阿诚身体滚了两下跳进去,我示意蓝真真进去,她有点害怕。
“快,我断后!”郭项龙喝道。
我一咬牙搂着蓝真真纵身跃入,就在进洞瞬间,眼角瞥见郭项龙用床脚死死抵住狂性大发的骷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