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晓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0344字
第十九章时空漩涡
糟糕!这回是我闯的大祸!
我想起刚才为了给阿诚制造机会,从祭塔中间抽了两根大腿骨,可能就是这两根大腿骨导致祭塔精密巧妙的结构遭到破坏,既而全盘解体,将骷髅骨魔释放出来。
它堵在大门前面,我们避无可避,只得像没头苍蝇似的往教堂深处逃窜,它始终盯在后面,好像算准了我们无路可逃,沉着有力地一步步行走。我们跳上祭台直奔东侧墙边,想绕个大圈到大门,谁知它看穿我们的意图,横里拦截,逼得我们不得不继续往后退。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它的行动速度看似很慢,步伐迈得也很小,像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独自行走在大街上,可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突围,无论速度有多快,它总能及时拦在前面,如此几回合后,两人已被逼到教堂最里端,再往后便是厚厚的大理石墙壁!
阿诚手中的火团已缩成拳头大的小火球,根本起不到威慑作用,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骷髅是否畏惧火,不过多件武器壮胆而已。两人看看背后牢固坚硬,连缝都插不进的石墙,不约而同笑起来。
我说:“还是逃不过一死。”
他说:“我们注定要死在一块儿,到天堂继续做朋友。”
我说:“我们干了这么多坏事,八成要下地狱。”
他说:“放屁,我们进古堡不是搞破坏,而是要把秘密公布于众。”
我说:“守在教堂外的那个人可不这样认为……”
两人拼命说话已缓解紧张到极点的情绪,这时骷髅已离我们不足两米,也不见它有什么动作,蓦地十指便刺到眼前,阿诚眼明手快把我一拉,“扑哧”,指骨深深扎入石墙,留下十个圆孔。它身体丝毫不动,再度闪电般刺过来,阿诚“哧溜”矮下半截,骷髅的十指又在墙上留下一排圆孔。我从地上操起一根腿骨向下猛劈,它一抬手,将腿骨从中分成两半,指尖在我胸口蹭了一下,疼得钻心。
骷髅出手的风度还胜过特种兵郭项龙,一招一式冷静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好像电影中武林绝顶高手,一切细微变化尽在掌握。在它连环进攻下我和阿诚连滚带爬,被打得狼狈不堪,最令人绝望的是由始至终我们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劣势,根本无力,也找不出对付它的办法——我们甚至怀疑它完全可以一招结束战斗,只不过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逗我们玩儿。
两人从西侧一直逃到东墙角落,阿诚气喘吁吁道:“不,不打了,我们投降吧。”
我也上气不接下气:“投……投降?你敢保证它会优待俘虏?”
“被打死也比累死强。”
“那我宁愿累死。”
正说着它十指箕张直直刺过来,我本打算横移到右侧,不料脚底下一滑,居然摔倒在它脚下,当下心灰意冷,暗叹道天亡我也!
骷髅十指扎入石墙,突地似乎被什么粘住,一时没能拔出来,与此同时旁边墙面上“轧轧”作响,露出一扇铜门!
我和阿诚简直就像溺水之人捞到救命稻草,箭一般冲了过去,铜门一撞便开,两人闪入后随即关门、插上铜栓,“哧”,骷髅手臂硬生生洞穿铜门,幸好阿诚闪得快否则正中心口,我们只得放弃死守的念头转身逃跑。
铜门里是条狭长的甬道,只能容一个人弯着腰前行,甬道曲折向下,成扭麻花似的s形,人在里面必须不断地拐弯、转向,无法提高行走速度,两人在里面绕得发晕,后面又传来“嗒嗒嗒”的声音,显然骷髅已冲破铜门追了上来。正在焦急之际,前面又出现一个铜门,于是进去后又反锁好继续前进。大概绕了十七八个弯道——或许更多,途中关了四道铜门,不知骷髅是否失去了追击的兴趣,还是铜门起到隔阻作用,后来再也没听到“嗒嗒”声,而甬道也由弯到直,再行了一阵路面陡地一宽,前面赫然矗立着一座陡峭的石壁,石壁上离地四五米处有一排石窑洞,正中是古朴典雅的木头门,门楣两侧挂着一付对联:古井冷斜问几树,大江横曲槛一楼。
我笑道:“这定是吴琪的住处了,其他哪个会在自家大门上写如此冷清萧瑟的对联?”
阿诚凑到石壁敲敲打打,又猛踢一脚,道:“他娘的,又出难题考我们,这么高的地方,就算猴子也爬不上去!”
“原来应该有软梯或索绳,可能时间太长被风蚀日晒掉了。”我推测道。
“如果郭项龙在就好了,他肯定训练过攀岩。”
“攀岩需要有藤蔓或山石皱褶,这种滑不溜秋的石壁谁爬得上?恐怕让千手怪物来都悬乎。”
阿诚叹道:“刚进古堡时认为千手怪物很可怕,经过僵尸、骷髅魔、大白虫和恶魂煞瓶的考验后,我倒觉得它温和得像邻家女孩。”
“邻家女孩”四个字又让我想起了蓝真真,想到两年前她那悲苦愤懑的眼神,冷若冰霜的表情和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一阵惭然,踌躇良久道:“先设法上去看看,然后回去找真真,我不想继续了。”
阿诚一呆,随即点点头:“好,同意你的意见,不过怎么上呢?总不能光在这儿站着。”
我四下扫了扫,没找到意想中的木料、石头、藤蔓等工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之际,窑洞大门“吱嘎”开了条缝,里面抛出一条干藤编织的软梯,不多不少正好垂落到身前,我们俩大惊之下急急跳开,警觉地看着窑门。
“谁?”阿诚喝道。
窑洞突然闪出一条人影,伫立在门口含笑看着我们。
“郭项龙!”
“小郭!”
我和阿诚惊呼道,接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竟是令我们牵肠挂肚的蓝真真!我们不露痕迹对视一眼,瞬间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千言万语只集中于一个问题:是否如我所猜,郭项龙导演了一出大战人狼的闹剧,却暗中劫走蓝真真。
然而她却说了句令我们大惑不解的话:“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地从大街上失踪了?”
这个问题应该我们问她才对,却由她嘴里先问出来,而且问得理直气壮,我们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回答。
“上来再说。”
郭项龙简洁地说,我和阿诚暗暗撞了撞肩膀,各自将藏刀笼在袖中爬上去。郭项龙神色如常,等我们进了窑洞便收起软梯,蓝真真陪着走进堂屋,里面还是清一色的明式家具,八仙桌、太师椅、香炉、盆景等,唯一不同的是香案上多了几件瓷器,蓝真真说工艺尚可,可惜出自民窑,实际价值不会太高。
正待到厢房查看,郭项龙却问起生活区的事,两人为何离奇失踪。我反问道你们当时看到什么?蓝真真抢着说她在石室里听到郭项龙的喝叱声和狼人嚎叫声,却始终没有我们俩的声音,放心不下,壮着胆子走出院子。月光下郭项龙与狼人激斗正酣,虽明显处于下风,但步伐、身形不乱,偶尔还能反击一两下,然而我和阿诚却不见踪影,郭项龙边打边东张西望,显然也在找我们。又斗了十多个回合,狼人蓦地对着月亮狂嚎数声,身体陡然高了许多,爪子更加尖利,霎时攻击力提高数倍。这一来郭项龙顿时吃紧,接连被打倒在地,眼见将要丧命于狼爪之下。情急之下蓝真真想起银制器皿能克制狼人的传说,立即解下发簪上的银发夹,一个箭步上前掷到狼人身上,“噗”,银发夹与它甫一接触爆出数点耀眼的火花,将它身上炸出几个血洞。狼人连连哀嚎,凶性顿减,踉跄后退几步,试图稍做喘息卷土重来,蓝真真见状假装伸手在脑后一掠,然后再度扬手,狼人尖嗷一声调头就跑,转瞬消失在大街尽头。事后她与郭项龙沿着街道逐个院子查找,也进入到吴琪正室夫人的墓里搜过,但一无所获……
阿诚怪叫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古墓有被破坏的痕迹,我们一直怀疑是晓倩潜进去破解巫师的巫术,其实是你们留下的,可是,可是……对了,你们进去时棺盖是否敞开着,有没有发现爻卦卷云镜?”
“没有,我们进去后发现没人就离开了,没有开棺……”蓝真真道。
她与郭项龙寻遍整个生活区终无所获,只得沿着石径来到宫殿,也没发现我们活动的痕迹,殿外一池清水平静如镜,十几朵铜荷叶紧挨着池边,郭项龙还跳上去兜了一圈,再找根石头用绳子坠下去试水深,放了二十米都触不到底,猜到里面必有名堂,不敢冒失,遂收手离开。
听到这里我和阿诚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同样是人,命运为何差距如此之大?我们俩在池塘里忽儿要被烫死,忽儿遭到中年人追杀,忽儿面临恶魂煞瓶威胁,折腾得蜕了几层皮。他们倒好,在池塘里胜似闲庭信步,啥事儿都没有发生。
郭项龙先到宫殿左侧小路转了转,走了十多米是个小花园,说是花园,实质一朵花也没有,里面凉亭上方的匾上却题着:百芳园。凉亭四周散落着不少盆景和假山,勉强营造出一点休闲的氛围。再从右侧石径向里走,不一会儿看到巍峨耸立的教堂,进去后发现所有修饰全是人骨组成,意识到此乃大凶大恶之地,遂相互提醒不能随便碰里面的东西,否则可能带来不测。谁知怕什么惹什么,没过会儿蓝真真突然摔了一跤,而且偏偏摔在祭台中间的骨架下,手指在地面头盖骨锯口上一蹭,流了两滴血。鲜血迅速渗到骨堆里,过了会儿骨架上孩童头颅的眼窝里开始流血!蓝真真研究过欧洲古代史,知道骷髅流血意味着什么,赶紧催促郭项龙退出去,两人正待原路退回,却无意间瞥见教堂尽头石墙上半敞着一扇铜门,便飞奔而进,郭项龙回头关门时,教堂天花板上开始坠落一串串骨骸……
我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缓缓道:“这件事太邪乎了,我们一直奇怪,入教堂后明明什么都没碰,为何孩童头颅眼窝会流血,接着坠落骨骸,里面爬出若干小白虫,原来是真真闯下的祸,却由我们来承受后果……然而为什么由始至终都没发现你们,包括铜门也是在骷髅魔的追杀中无意打开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向来多嘴多舌的阿诚这回出人意料地言简意赅。
我们全部转向他:“知道什么?”
“时空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