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崖悬棺

作者:朱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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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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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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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882字

第三十五章山崖悬棺


老胡和细眼睛都是那个叫卫哥的少年的手下,从细眼睛脱口而出“悬棺”两个字看,他们的目标与我们一样,而且似乎知道我们的底细,一见面就下毒手,不留半点余地。


回到木栈道郭项龙松了口气,说刚才看到黑影在山崖拐角一晃,猜到是冲我们而去,果断发出最高级别警报,不然我和阿诚肯定要被堵在洞里,下场大概是与木棺主人为伴。


我回忆了游轮上的事,郭项龙点头说不错,与他交手的是鹰钩鼻,目光很冷,好像跟谁都有深仇大恨。如果他们只有三个人那倒好办,年纪轻的摆明是个纨绔子弟,细眼睛胸无城府,就是老胡有点棘手,这会儿他肯定在洞中研究木棺和黑水,我乘机下去看看他的绳子从何而来,有机会的话摸上去把那两个活捉了,跟他交换人质。


我和阿诚连连叫好,赶紧系好绳子放他下去,他在半空荡了两下旋即绕到峡谷那边。


“郭项龙遇到对手了,棋鼓相当干起来才有意思。”阿诚兴奋地说。


“不会吧,你期望对手很强大?”我瞪他一眼道,“客观评价郭项龙恐怕还不及老胡,老胡身上有股杀气,而郭项龙就缺这种狠劲。”


“说不定老胡也当过特种兵,但两人不在一个部队,老天,特种兵是不是个个都神通广大,打遍天下无敌手?”


“对我们这种羊牯级选手来说。”


阿诚露出深思熟虑的神情:“我是想,如果有一天郭项龙跟我们翻脸的话,谁是他的对手?”


我失声道:“你想得太长远了,我们跟他只是雇佣关系,干完这一票就完事,不存在天长地久。”


“错也,早在进蚕洞之前我就有种预感,这条战线漫漫其修远兮,不是三两下就完事的,”他舒了口气,“大学那年你住院后,为配合医院治疗,防止影响你的精神状态,学校要求封锁关于徐耀的消息,因此有些事你一直不知道……”


“什么?你竟然对我隐瞒实情?”我对他怒目圆睁,肺都快气炸了,“真难为你,憋到现在才透露?”


他连退两步,双手直摇道:“别发火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不是我不说,那些事即使告诉你也于事无补,徒增烦恼而已,不如安心过过日子。”


“哼,托你的福我过得不错,很不错!”


“咱们好歹兄弟一场,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分吧?凭良心说上次进蚕洞,这回找悬棺,我和老董固然有发财的念头,但还是把你晓飞的事放在首位,对不对?对不对!?”


我忍住气道:“好,现在你总该说清楚了吧?”


阿诚叹了口气,抹抹额头上汗珠说:“那天傍晚你昏倒后被送进医院,校方组织两百多人进山寻找,始终没有结果,第二天上午班主任只好通知他父母亲过来,奇怪的是档案上填写的地址是假的,父母亲工作单位也不存在,派出所、公安局也没有他们的档案资料……”


我听得汗毛直竖:“无父无母,难道他从石缝里蹦出来不成?”


“校方也觉得匪夷所思,专门成立调查组到他就读过的中学走访,那边莫名其妙,因为他们那儿从来没有叫徐耀的学生!再到招生办和省教委了解,也没有他的档案,既然这样,怎么会凭空冒出个来历不明,没有经过高考的大学生呢?他的学籍从何而来?怎么办理入学手续的?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通过进一步调查,查到徐耀确实没有学籍,也不在学校正式注册的学生名册上,可教务处交费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因此他每学期按时交纳费用,也有床位、书本和相关用品,就这样混到大四,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乌龙!校方虽一头雾水,却敏感地意识到此事事关学校声誉,弄不好会成为丑闻,于是将调查资料全部销毁,以后再也不提徐耀两个字。”


我质疑道:“教务处交费名单上为何有他的名字?是谁做的手脚?”


他两手一摊:“你也见过交费名单,手工抄誊,一式两份,摊在会计桌上交一个划一个,要是有人偷偷在上面加个名字还真发现不了,不过这种事从没发生过,谁会没事干交冤枉钱呢?所以查到最后根本查不下去,只能不了了之……”


“难怪我出院后班主任、同学都绝口不提,原来有这层内幕,”我恨恨道,“还有什么情况,都老老实实交待出来!”


“没有了,这回真没有了……”


阿诚一脸大义凛然,眼中却闪烁不定,分明心怀鬼胎,正打算继续拷问,绳索一阵剧烈晃动,郭项龙从峡谷那边荡回来,三两下就爬了上来,脸上满是悻悻之色,胸口衣服凌碎不堪,显然经历激烈打斗。


“跟老胡交上手了?”我和阿诚同时问。


“不是他……”郭项龙道。


他来到石洞时里面已经没人,尸骨散了一地,木棺里黑水依然浸泡着不知名的生物,出洞继续向右侧移动,在四十多米距离间看到三具悬棺,都是一头露在外面,一头搁在岩洞里,洞穴很浅,只能勉强站一个人。再走了七八米迎面撞到老胡,正蹲在一具悬棺上翻着什么,大吼一声冲上去,两人凌空斗了四五个回合,老胡似乎无心恋战,双脚一钩直向上升,郭项龙急赶几步没追上,知道通过前几次较量已使对方生出惧意,当下打算向右走一段看看情况,不料刚移动两步上方突传来衣袂急响声,抬头一看,峭壁上有个黑影火箭般降下来,速度之快简直难以想象。他暗叫不好,纵身跳下悬棺往回撤,同时用力拉动绳索发出求救信号,可惜我和阿诚正在讨论徐耀,没注意到绳索晃动。郭项龙退到石洞口打算进去暂避锋芒,黑影迅疾无比扑上前当头一击,他抬臂向外一分,自忖以自己的臂力即便四五百斤重量也能化解,不料黑影的力道大得骇人,单掌瞬间冲破两道防线重重拍在他胸口,郭项龙闷哼一声连退两步跌坐在地,正好背靠木棺。黑影身上的绳索收缩自如,整个人悬挂在洞口晃晃悠悠,就是不进洞。郭项龙担心被困死在洞内,揉揉胸口暴喝一声向外急冲,黑影悬空连踢四脚,郭项龙费尽全力扑下前三脚,双臂震得酸麻无比,完全失去知觉,终究没挡住第四脚,胸口再遭重击。就在他身体失去平衡往洞里摔倒时黑影蓦地变踢为勾,脚踝倒钩在他肩上向外一带,郭项龙被远远抛到半空中,借回荡之力转到峡谷背面。这才悟出黑影迟迟不动手是怕自己破坏木棺,真正意图要把他赶出石洞。


“他长什么模样?”我急切地问。


“看不到,他一身黑衣,脸上包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但力大无比,真的很强悍,”说到这里郭项龙露出敬佩的目光,“坦率说我不是对手,他若想杀我易如反掌。”


“是他,一定是他。”我说。


“谁?”阿诚问。


“神秘人,蚕洞里始终没有现身的神秘人,他猜出我们到这儿的意图,继续从中阻挠,”我分析说,“木棺、黑水、不明生物,可能与古蜀国延续下来的秘密有关,他没料到我们如此顺利查到线索,不得不亲自出面予以阻截。”


郭项龙沉思道:“有道理,他的身手确非普通人能达到……”


阿诚道:“如果我是神秘人,才不必如此费事,把这些悬棺通通推到江里就行了,毁尸灭迹,尸骨无存。”


“他必须遵守一个约定,正如在蚕洞里一样,不可以移动、销毁任何物品,但允许做些小手脚以隐匿证据。”


山风呼啸,在山谷里来回冲撞,吹得衣服猎猎直响,身体都险些稳不住,想到蚕洞里神秘人的神出鬼没,想到最后瞬间功亏一篑,想到老胡在一侧虎视眈眈,又想到老董和蓝真真生死未卜,顿时对前途充满茫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无论如何还是要继续下去,不然真要被吹成肉干了,”阿诚说,“以在蚕洞的经验,神秘人不到最后关头不会下杀手,因此在找到古蜀王悬棺之前我们的人身安全没问题,只要防止老胡暗中偷袭。”


我和郭项龙一致赞成,考虑到老胡的绳索已移到峡谷右侧,采用放虹技巧暂时难以飞渡过来,索性赌一把。于是我和阿诚重回石洞,神秘人果然已经不在,那口盛有黑水的木棺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尸骨。发出信号后郭项龙在木栈道系上活扣,吊下来后把绳子抽掉,这样便以石洞为根据地,更加靠近悬棺群。


郭项龙沿着刚才的方向一路过去,一直走到悬崖最右侧拐角处,沿途几个悬棺均被人打开过,里面只有森森白骨和几件陶器,没有一具形似古蜀王悬棺,见天色已晚只得原路返回。


第二天起我在洞内留守,郭项龙还是横向搜索,阿诚则垂了根绳子到下面碰运气,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收获,而我们的肚子却饿了起来,咕咕咕直叫,下午在悬崖上行走时也感觉有气没力,体内空荡荡的,眼看夕阳西下,一天快要过去了,心里暗暗着急。阿诚无精打采爬进洞后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明天赶紧放虹下山,到地面找点吃的东西,不然真要活活饿死。想起行李里香喷喷的牛肉干、蜜枣和压缩饼干,我恨恨说便宜那几个兔崽子了。


两人正商量明天从哪条线路下去,郭项龙身影一晃进了洞,急冲冲说发现情况,右侧四十多米向下三米有具悬棺,恰好是上圆下方,与壁画上古蜀王的悬棺十分相似。


我们闻言大喜,当即寻了处最靠近它的悬棺落脚,再一个个摆渡下去,这才发现它比普通悬棺长许多,只有约三分之一露在外面,石窟里深不见底,隐隐传来山风鬼哭狼嚎的声音。拿电筒一照,里面是宽一米、高一米五左右的山道,两侧山壁有人工修葺的痕迹,一眼看不到尽头。


“里面很有内容。”阿诚探头探脑道。


“悬棺两侧没有三道波浪线。”我质疑道。


“管它呢,先开悬棺,看看有没有金杖。”


阿诚边说边和郭项龙用力一掀,棺内躺着一副尸骨,左手握有一柄铁剑,右臂上覆盖着盾牌,都锈得不成样子,与骨头紧紧粘在一起。阿诚戴上手套在棺里拨了几下,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娘的啥都没有,金杖……大概被神秘人取走了。”阿诚失望地说。


郭项龙冲里面看看,不吭声。


“我总觉得棺面上少三根波浪一定存在问题。”我说。


阿诚说:“可能是装饰性的木线条,时间一长被风吹走或自然脱落,反正上圆下方,证明里面躺的就是古蜀王。”


我脑中闪出一个念头,立即说:“不对,古蜀王不可能手拿铁剑盾牌,此人应该是陵墓守卫,真正的王棺藏在洞里!”


阿诚愣了会儿:“难道里面格局与蚕洞一样,有一道道要把人折磨疯的机关?”


郭项龙干巴巴说:“不太一样,这里有守卫,蚕洞没有。”


阿诚看看我,我看看郭项龙,接下来的选择至关重要,如果急于脱险,三个人就在洞口挤一夜,明天上午就能回到地面;如果想进去看看,就必须冒着进第二个蚕洞的危险,里面也许找不到食物,也许充满更多杀机,也许隐藏着我们梦寐以求的谜底。


“老规矩,民主集中制,”阿诚说,“同意进去的举手。”


话音刚落我和郭项龙都举起手来。


阿诚咧开嘴笑道:“他娘的都跟我一个死德性,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稍作休息后将登山索绕在身上,将头盔灯扭到最亮,郭项龙一手持枪一手持刀,我和阿诚各握一把藏刀跟在后面,三个人走向茫茫黑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