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小强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2124字
第十四章水波幕门
阿诚偷偷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向前迈步,三个影子随之一起移动,我们再向后退,三个影子也一起退。阿诚一咬牙,陡然翻出藏刀恶狠狠刺在洞壁上,“当”,水晶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就是他,神秘黑影,他躲在洞壁后面监视我们。我说。
阿诚扯掉外套,对着洞壁大吼道:有种的出来较量,别像缩头乌龟躲在背后,出来!出来呀!
暴烈的吼声响彻整个甬道,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我说光吼没用,快点跑出这鬼地方。他点点头,两人突然发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跑出十多米拐了个急弯,前面有堵水晶墙挡住去路,墙上是道流光水溢的门,大小与普通门一样,却上下流动着水状液体,并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我们冲到面前用手一摸,感觉与摸在水晶上一样,整个门与水晶墙浑然一体,没有半点缝隙。
他娘的不是真的,而是观光门。阿诚骂道。
我凝视着水波,依稀间看到蓝真真的身影,独自站在一堵墙的角落。
“蓝真真!”我不由得一喜,为她成功从僵尸魔爪下逃生而高兴。
阿诚也看出来了,喃喃道:“也许她与我们一墙之隔,就在水晶墙后面……”他冷不丁高声叫道,“真真!”
我被吓了一跳,怒道:“轻一点好不好,她听不见,我却被你震聋了。”
水波里蓝真真歪着头好像在思考问题,过了会儿抿抿嘴唇转头向左边走去,左边墙壁下坐着个人,双臂抱肩瑟瑟发抖。
“郭项龙!”
我和阿诚叫道,心中诧异不已,按说我们俩坠入暗洞后,对付僵尸的主力只剩下老董,然而活下来的却是蓝真真和郭项龙,老董到哪儿去了?难道丧命在僵尸爪下?郭项龙苏醒后是不是失心疯也自然消失了?
一连串疑问充斥在我们心头,两人瞪大眼紧紧看着水波,惟恐忽略掉一点细节。
蓝真真蹲在郭项龙对面询问着什么,他只是摇头,嘴唇急剧颤抖,身体犹如打摆子似的左右摇晃,好像冷得说不出话来。蓝真真握住他的手说着什么,他却尽力抗拒,两人争执不下。
阿诚诧异道:小郭到底是冷得发抖还是摇头?我说可能是蓝真真要求他做一件事,他坚持不同意。阿诚说不会的,来之前事先说过,五个人都在的情况下以我的命令为准,我不在的话依次为你、老董、蓝真真,总之他只有服从的份儿,违拗一次就扣除一半酬劳。我笑骂道你也太黑了。
水波上下流动着泛起阵阵涟漪,两人的容貌、神态却清晰可见,简直太奇妙了。只见郭项龙用力甩开蓝真真的手,身体向右侧移动,他脸色越发青白,眉毛、唇边、耳垂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手指僵直得无法舒展,胸口因体温下降而急剧起伏。
“是不是中了尸毒?”我惊问。
阿诚脸色沉重:“不像尸毒后的反应,我也没见过。”
蓝真真突然做了个令人吃惊的动作,张开双臂将他搂在怀里,而且解开外套钮扣,把他的脸贴在她胸前。
我和阿诚双双“啊”了一声。阿诚怔怔地说真真怎会做出这种傻事?她,她,她还是没嫁人的姑娘啊。我也咂咂嘴,百味交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郭项龙似乎也觉得唐突,但已无力动弹,只得紧紧闭上双眼。顷刻之间他身上的冷气好像传到她体内,蓝真真顿时脸色白得吓人,睫毛上挂了一串冰珠。起初还微微颤抖,渐渐地两人如同冰雕呆立不动,完全没了生气。
阿诚双手捏得格格直响,腮帮子因愤怒绷出坚硬的线条,咆哮道为什么这么傻?难道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非要用死来证明自己愚蠢?我们进古墓是要发财,而不是送死!
他边嚷边挥舞藏刀砸在门上,水波剧烈晃动,整个门好像有坍塌的迹象,我们精神大振,冲上去连踢带踹,全然不顾手背和关节被水晶棱角割得鲜血淋漓。猛烈撞击下水波仿佛掀起滔天巨浪,将蓝真真和郭项龙的模样撕裂得支离破碎,以至于无影无踪。
蓦地“哗”一声,水状液体突然快速收入两侧水晶壁中,露出个黑乎乎的甬道。
“真真!”
阿诚举着火把疾步冲进去,“啊”地呆住了。我跑到他身边一看,眼前石窟与我们在水波里看到的完全不同,里面布满犬牙交错的钟乳石,狭小的空隙里空无一人,蓝真真和郭项龙似乎凭空消失了。
“咦,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应该不会错的……”我心有不甘地想上前再搜寻一下,阿诚抬臂拦住,冲前面呶呶嘴,我低头一看连忙倒退两步,原来四五米前竖立的岩石上傲然盘踞着一条两头蛇!
它全身赤红,背部布满弯月形鳞片,身体一圈圈绕在石头上,粗粗一数起码有七八圈,岩石周长按两米计算它身长也达十六米左右,也就是说以我们的奔跑速度不可能抢在它攻击前逃出去。
自古以来两头蛇被视为不祥之物,会给看到它的人带来不测。相传楚国孙叔敖出去玩耍后哭着回家,告诉母亲自己遇到了两头蛇,虽害怕如人们所说因此而死,仍将它打死并深埋,以免再有其他人看到。母亲听了夸奖他是在积阴德,将来必有福报。
从生物学角度讲两头蛇并不神秘,它是胚胎发育过程中的异变,当一个受精卵要分裂成两个胚胎形成同卵双生时因某种原因无法完成,因而形成连体现象。但两头蛇与有性格缺陷的人一样,往往易怒易冲动,性格暴戾残忍,不达目的不罢休。
它的头摆来摆去,显然它已发现了我们,正在寻找最佳出手时机。
阿诚轻微翕动嘴唇说:“我掩护,你走,确保逃一个。”
“不,你先走。”我说。
“神经病,我在里你在外,我来不及先逃。”
我还要坚持,两头蛇似乎被我们的交谈激怒了,两个头呼地同时昂起,血红的舌头一吐一吸煞是可怖。
“快跑!”阿诚将我重重一推,我不由自主奔出几步冲入水晶洞,阿诚紧随其后跟过来,再回头看两头蛇还是蓄势待发的模样,并没有发动进攻。
这下我们倒奇怪了,刚才两人都是后背对着它逃跑的,应该是最佳袭击时机,以它的身长和速度同时撂倒两个都有可能,怎会按兵不动呢?
我小心翼翼将头伸进去看了半天:“它该不会是瞎子吧?”
阿诚“啪”敲在我后脑勺上:“外行话,蛇的视力本来就差得出奇,主要靠嗅觉,我们俩刚才闹的动静对它来说相当于十级台风,焉有不知之理?”
“管它呢……”我只说了三个字就闭上嘴,因为老董说过,古墓里不能存在不明白的事,何况水晶洞本身也凶险莫测,想到洞壁上三个人影我就头皮发麻。
阿诚思虑良久说:“蛇作为冷血动物,嗜血和主动攻击是它的天性,这一点毋庸质疑,但这条两头蛇为何光响雷不下雨呢?肯定有某种原因在制约着它,使它有心无力……”
“有些古墓用蛇作为护墓生物,类似看家狗的作用,只要不越过警戒线就不轻易出手?”我猜度道。
“几千年的两头蛇?那不叫蛇应该叫龙了,”阿诚说,“可惜没有枯藤,否则扔只火把逗逗它……”
我陡然想起口袋里有半卷纯棉绷带,于是撕了做成灯笼形状把火苗燃在中间,纯绵容易引燃,很快烧成一团火球,阿诚瞅准了朝两头蛇扔过去。
“卟”,火球扔到半途好像被什么阻了一下,直直地落到地上,再看两头蛇还是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依然没有动。
原来石窟中间有道透明的墙,难怪两头蛇按兵不动,它早知道我们不构成威胁。
阿诚快步走进石窟故意又蹦又跳,手舞足蹈,两头蛇还像刚才那样摇晃着脑袋,好像为他伴奏。这时他做了件冒险的事,突然飞起一脚踹在看不见的墙上!谁知那道墙仿佛是巨大的弹簧,竟然将他弹飞起身,重重撞在后面石壁上。
我赶紧跑过去扶他,他却一把推开我,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颤声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我不解地问。
他一骨碌爬起来把我拉到透明墙面前,这回终于看到了,两头蛇后面石壁上有道暗灰色铜门,虽然只有前面那些铜门的一半大,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肃穆的气氛,感觉它不可侵犯。门前倒着一具骷髅,一手抚胸,一手叉开抓在门上,似乎不甘心死在那里。
“看到了吧?”阿诚激动地说,“这才是真正的核心墓室,而两头蛇如你所说是护墓生灵,跟河里的怪兽一样代代相传,忠实守在墓室门口。”
进洞以来经过这么多周折,头一回看到胜利的曙光,但看不见的墙又将我们阻拦在外面,它不仅韧性十足,而且刀枪不入,水火不惧,我和阿诚把能用上的工具轮番使出来,折腾了大半天也无奈何。
阿诚恨声说他娘的我们还不如那具尸体,他好歹摸到墓门,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连门都找不到。我说不要悲观,李芒做到的事我们也一定能做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甬道纵深十五米左右,除了右侧透明墙全是厚厚实实的石壁,我们来回转了十多圈,真有黔驴技穷之感。透明墙那边空间并不大,铜门是斜向右突出在中间,两头蛇盘踞的岩石又占了好大一块空间,其余都被钟乳石占据,密密匝匝几乎伸不进脚,也没有看到任何通道,按理说透明墙的位置就是墓室正入口,可为什么偏偏进不去?
阿诚看着我说:“晓飞,运用你无上的智慧和渊博的三星堆知识,好好想一下其中的奥妙。”
我说:“首先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中从未有关于水晶墙图案的,其次这道看不见的墙别说四川地区,就是全世界墓葬史上都没有记录,说明蚕洞确实很奇妙,奇妙得让我忍不住怀疑达尔文的进化论。”
阿诚摆摆手:“那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探讨,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继续想办法,二是原路返回,从水晶洞回到井坑口再向上爬,没准会有新发现。”
我沉忖道:“这里设计玄奥离奇,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我们放着好端端的目标舍近求远,要是再想回来不知要费多大劲,再说刚才明明看到真真和小郭,或许他们也在附近,不如……”
两人边说边在石壁下踱步,这时我看到火把的火苗向右一晃,连忙问:“阿诚,感觉到风没有?”
“这是全封闭甬道,哪来的风?”
“不对,火苗随风走,肯定是风。”我坚信自己的判断,夺过火把贴着石壁一寸寸找,阿诚在旁边嘲笑说这种火苗火势不大,吹口气也能让它晃三下。转眼间摸到尽头拐角,前面还是黑乎乎的阴影。
“这就是了!”我长长吐了口气。
阿诚不解地看着我:“是什么?”
我指指石壁,这片区域不像其他石壁有明显的脉络和纹路,上下连贯浑然一体,而是由形状各异、颜色也大相径庭的岩石堆砌而成,由于年代久远石质已比较接近,加之洞里暗黑,若非拿火把凑在面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