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小强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11538字
第三十三章后路被断
我们都吓了一跳,莫非蚕洞神秘人阴魂不散又追到这儿来了?
阿诚道:“他想干什么?有没有对你不利?”
“不是那个,”郭项龙皱眉道,“是其他人,黑脸冷面,个头在一米八左右,也跟我一样吊在峭壁上摆动,我降到两百多米时向右边晃了十米左右,一眼看到三十多米远有人,位置比我低七八米,腰间系了根绳子,我看到他时他也转头看到我,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我乘绳索回荡时取下双管猎枪,可惜再过去时他已经不见了。”
这个情况非同小可,意味着除了我们,还有一伙人对悬棺虎视眈眈,虽然尚不清楚是否冲我们而来,目标是否也是古蜀王悬棺,但已给我们此次行动蒙上阴影。
“他身上有没有枪?”阿诚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没看清楚,当时事起仓猝,两个人又吊在半空,都没来得及反应。”
“这么说上面一定有人接应了……”阿诚啧嘴道。
蓝真真蹙眉道:“原以为山顶是唯一的落脚点,现在看来不是,那伙人做的功课比我们足,他们选择的地点低,因而更靠近悬棺。”
“不行,我们得抢到前面!”阿诚断然说,“他们是盗墓贼也好,是别有用心也罢,总之要把古蜀王金杖先弄到手!”
郭项龙说峭壁南侧,也就是小三峡那一面光滑陡峻,没有可供踏脚的地方,倘若放七八百米绳索下去,摇摆系数加大,峡谷内山风猛烈凌厉,利如刀割,人吊在绳索上只怕像陀螺转着玩,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刚猛的山谷飓风,恐怕要撞得粉骨碎身尸骨无存。唯一办法从其他三面着手寻到落脚点,再想办法向悬棺群靠近。
这个……工作量比较大……阿诚沉吟道。
郭项龙胸有成竹地说山腰间不是有段木栈道吗?它长达八百多米,活动范围较大,是理想的中转站。
老董迟疑道万一被那伙人占据了呢?
阿诚笑道以小郭的身手遇到一个打一个,遇到两个打一双,事不宜迟,大家赶紧行动。
郭项龙跑到木栈道那一面凿爆破点,我和蓝真真、老董帮着运送物资,阿诚独自将登山索往回收。
“嘭、嘭、嘭……”
郭项龙又炸出几个凹洞,这时阿诚抱着登山索跑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你们看——”
绳索被利器割断,切口整齐而平滑。
“割掉多少?”郭项龙问。
“大概两百多米。”
郭项龙摸着绳索切口喃喃道:“这是对我们发出警告,好小子,这刀真够快的。”
蓝真真关切地说:“你要注意安全,发现不对赶紧上来。”
郭项龙拍拍猎枪,又指指腰间匕首说:“放心,正好让他尝尝我的飞刀。”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郭项龙顺利探到六百多米高的木栈道,在上面走了一圈没遇到人,遂只留蓝真真和老董在山顶看守,将我和阿诚连同大半物资缒下来。
木栈道约一米多宽,木料全是上等的楠木,深深扎在山崖里,没有榫头,没有凿斫的痕迹,真不明白古人怎么做到的,它历经几百年甚至数千年风吹雨打却奇迹般保存下来,除了少数地方出现破损断裂,大部分地方结实牢固,阿诚开玩笑说能在上面用力跺脚蹦跳,我和郭项龙坚决制止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郭项龙将绳头系上木条根部,两个轻纵便跳到几十米之下,然后大力摇摆绳索向悬棺群区域移动。
“晓飞,你认为郭项龙遇到的那伙人是怎么回事?”阿诚问。
“不排除是盗墓贼,想摸几个悬棺打打秋风。”
他皱眉道:“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谈盗墓首选西安、洛阳一带,古墓一层覆盖一层,其次是浙江、福建,多为大富大贵的家族,再不济跑到湖南、湖北、江西也有油水,众所周知悬棺风险大,利润小,连考古队、探险队都不太愿意涉足,若不带有特定目的根本划不来。”
“有道理……”我思忖道,猛然心一动,“假设金杖、彩陶虽被海关截获,但掘自蚕洞的风声却走漏出去,有人对此很感兴趣,猜想我们还会有动作,于是暗中盯梢来到这里。”
“他娘的,怪不得从广州回来时一路上总觉得有双眼睛盯在背后,原来不是警察,而是那伙家伙。”
绳子摇摆几下,郭项龙在下方四十多米处示意我也下去,我知道他一定发生了什么,精神一振,在阿诚的协助下降到郭项龙身边。
“有情况?”我迫不及待问。
他指着山壁道:“你看。”
山壁有一排浅浅的踏脚窝向右延伸,从石窝印痕和饱受风蚀的情况看,形成时间至少有五百年。沿着踏脚窝一路走到拐弯处,一阵猛烈的山谷风吹来,我猝然不及被刮离山壁,在半空中连转二三十个圈,郭项龙一只手抠住岩石缝隙,一只手用力将我的绳子拽过去,这才脱离险境。
“那边风大,想过去要系保险带。”郭项龙叫道。
我颔首道:“踏脚窝、木栈道、悬棺,三者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可见古人先用放虹技术在悬崖上选址,然后凿些踏脚窝,陆续把棺材、尸体和陪葬品运下来……我们赶紧上去把老董叫来,四个人一起到悬棺群区域寻找。”
“只留蓝真真在上面?”他连连摇头,“不妥当,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安全,我有种直觉,刚才遇到的家伙很不简单,我没有取胜的把握。”
我讶然道:“什么,还有你摆不平的人?”
他郑重其事地说:“我这两下子并不算什么,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中国武术博大精深,民间更不乏卧虎藏龙之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两人正说着话,蓦地郭项龙身上吊的两根绳子突然断了一根,他身体一倾,滴溜溜转了两圈,头重脚轻倒悬在仅剩的绳子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绳子想系到自己上面,顷刻间感觉手里一抖,一股突如其来的下坠力使绳子瞬间滑落十多米,巨大的摩擦力使手心像着了火似的灼热。
两根绳子被人割断了,下一步就是我!
我脑中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来不及多想,手腕连绕数下将绳子缠绕到手臂上,饶是如此,郭项龙沉重的身体把我向下拖了七八米,我咬紧牙关手脚拼命使劲,勉强稳住身体。
郭项龙见状“嗖嗖”几下沿着绳子翻上来,越过我头顶的时候说:“挺住,我上去帮阿诚一臂之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
军用登山索由高强度尼龙丝揉和耐磨纤维、高分子复合材料构成,内芯是扯不破拉不断的生牛筋,外面还裹了层绳套,一般的匕首、小刀根本拿它没办法,藏刀或军用匕首可以一试,但要像刚才那样几秒钟之内连断两根,必须具备相当的腕力和技巧。
由此可见那个家伙的实力之强,与郭项龙在伯仲之间,以阿诚的水平恐怕只能最大限度地拖延时间,被无悬念击倒不过是时间问题。幸好我系在木栈道上的绳结与郭项龙的相隔一百多米,那个家伙摆脱阿诚纠缠后还得找会儿,从而为我们争取到一点宝贵的时间。
郭项龙以猿猴般的灵巧和敏捷迅速向上攀爬,他的动作很特殊,每攀升半米左右就双手绞紧绳索,以腰部力量发力,身体倒转翻上去,脚踝钩住绳索后再一个鲤鱼打挺跃上去,这一来等于上升三米多,几个起纵就上去二十多米。
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看不清木栈道上的情况,可以想象战况一定相当惨烈,阿诚肩负着我和郭项龙的安危,他又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因而丝毫不会退让。
我没有郭项龙的臂力和技巧,只得双脚撑在山崖凹凸处,借力慢慢向上“走”,“走”了十多米高就听到木栈道上叱喝声和打斗声,知道郭项龙已爬上去跟对方交上手,心中大定。打起精神又“走”了十多米,依稀看到两条人影在狭窄的木栈道上跳跃闪避,还有双方粗重的喘息声,暗暗吃惊,以郭项龙的功夫,居然有人跟他斗了这么长时间丝毫不落下风,确实是个难对付的硬茬!
“唰”,一块又厚又重的木板从天降,幸亏我躲得快才没被砸中,心里有些担心:眼下阿诚生死未卜,我还要爬将近二十米才能上去,照两人这样打下去,迟早要把整个木栈道都毁了,更麻烦的是,万一对方兵分两路,再派一队人到山顶包抄,老董和蓝真真自然不是对手,即使郭项龙把对手赶跑,我们岂不是被退了后路?
我越想越怕,不顾滑落深渊的危险,拚尽全力向上攀越,不多时已经离木栈道只有十米左右,看到一个黑衣黑裤的壮汉与郭项龙扭成一团,遂大声叫道:“再坚持会儿,我来帮你!”
上面打斗声顿时一滞,紧接着“嘭嘭”两下沉闷声,“咚咚咚”,壮汉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右侧逃跑,郭项龙追了几步停下来,回身将我拉到上面。
“阿诚呢?他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郭项龙呼呼呼直喘气,过了好一阵才说:“还……还好。”
阿诚躺在木栈道左尽头,右臂中了一刀,左腿被划开一道大血口,正拿着两个止血包紧紧捂在伤口上。回想刚才的情况可谓险到极点,阿诚站在上面见我被山谷风吹开,便系了两道绳索也准备下去,突然听到右侧有动静,走过去一看,一个长相凶悍的壮汉正挥刀切断郭项龙的绳结,当下大喝一声扑上去。不料壮汉单手一格,刀光一闪便刺中阿诚右臂。关键时刻阿诚采取亡命之徒的打法,扑上前抱住对方大腿,准备和他一齐滚下深渊,这一来壮汉反有些缩手缩脚,顾不上腾出手刺杀,使劲摆脱阿诚纠缠,两人缠斗了四五个回合,壮汉终于把他甩到一边,狞笑着举刀上前。阿诚边打边退一直退到木栈道左侧尽头,大腿又中了一刀,正打算故计重施采取肉搏战,郭项龙已翻身上来与他战成一团。
郭项龙原以为对方只是有些蛮力和实战经验,交手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并不简单,出手很有章法,力量使用均衡,掌握大量的格斗技巧和搏击技能,显然与自己一样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与磨练,只得打消耗战,指望阿诚或我从旁边助一臂之力。因此我那一声叫得很及时,壮汉不知我身手如何,担心遭到两面夹击,故赶紧抽身撤退。
郭项龙替阿诚包扎好伤口,阿诚愁眉不展地说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们只占了天时,地不利加上有坏人在暗处窥伺,这一趟恐怕不会太顺利。我说不知老董和真真在上面怎么样,如果后路被截,我们三个人就眼巴巴站在木栈道上吹成木乃伊了。
“不错,我这就上去看看。”
郭项龙话音刚落,三根绳索软塌塌从上面落下来,断裂处是利刃留下的切口。
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