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0
|本章字节:10770字
我沿着阴暗的角落慌不择路。转过几个毡帐,前方顿时展现出一大片空旷地带。右前方出现了一队契丹士兵,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黑色的铠甲在晨光中摩擦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办?退回去,帐里只有一个死人,跑出去又立刻会暴露目标。我把匕首贴在胸前,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突然眼光一斜,看见左侧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我认识这辆马车,是那个东丹王耶律楚的。眼下它的主人显然不在,只有两个车夫坐在车前的高凳上打着瞌睡。
我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从马车后面绕过去。那列契丹兵已越走越近,我随时有暴露的危险。我悄无声息地爬上踏板,趁两个车夫不备,拉开车门,跌进了车里。
车里很宽敞,至少可以并坐六个人。软软的狐裘坐垫带来一丝暖意,我把身体贴在车座上,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多时外边就喧哗起来。士兵奔跑呼喊,狂吠的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马车靠近。
已来不及逃出去!
车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的是契丹话,我从里面依稀辨认出一个词:暴风雪。来上京的路上多次听到契丹官兵说过这个词,旁边又传来一些人响亮的应诺声,好像是有人在发布什么命令。
车帘一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轻快地跳上车来。他还未坐稳在位子上,我手中冰冷的匕首闪过一道银光,已贴上他的喉咙。
“叫车夫赶快出发!否则杀了你!”我压低声音,狠狠地逼视着耶律楚。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和一只噬人的疯狗没什么两样。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也没有看我的匕首,而是看向我吊在身上的这件男子军服,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但随即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坐稳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快!”我把匕首贴得更近。他颈部的皮肤在刀刃的压迫下微微下陷。
正在这时,车窗轻轻地被叩击了数下,随即传来男子急促的声音。我尽力辨识,似乎听见有“血”、“女人”等字眼,嘴角不由一阵哆嗦,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他显然捕捉到我内心的恐惧,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我虚弱地对他摇了摇头。他突然开口,对着窗外说了一通契丹话。这次,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心狂乱地跳动。
轻轻一晃,马车竟然动了起来,然后一阵小跑,越跑越快,我能清楚地听到车轮在大地上滚动的隆隆声。
我一直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他也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但眼神却肆意在我身上游走,一直到我脚下,停驻在那里不动。我不由低头,空荡荡挂在身上的男子军衣下,几滴血珠正顺着我光裸的脚踝滴落到车厢底。车厢里铺的都是名贵的白狐裘,此刻已被污损了不小的一块。
逃出王帐,爬上马车这一连串的动作耗尽了我的力气。刚才万分紧张时不觉得,现在浑身开始疼痛起来,越来越厉害,特别是身体某处一阵阵的撕痛,使我坐立难安。光着的脚刚才还是冰冷,此刻全身却奇异般滚烫起来,头也逐渐昏昏沉沉,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
我猛地甩甩头,赶走夺走我意识的昏乱。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我不曾提防,向前猛地一扑,扑到他身上,肿起的下巴碰到他的胸口,撞得生疼,匕首也掉在地上。
完了!
然而他并没有动。
我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匕首,最后狼狈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再次对准他。
“你的马车,要到哪里去?”他的身上有种叫人慌乱的东西,迫我开口。
他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才慢条斯理道:“我去东丹。姑娘要去何处?”
我愣了半晌,“你令车夫将我送去回纥。”
“这不可能。”他冷淡地说。
我有些恼羞成怒,把匕首更贴近他的脸,“为何?”
他对准我的握刀之手搔痒般轻轻一点。我的手一阵酸软,匕首立时掉在地上。他伸脚踩住,我大惊失色地望着他。
“回纥离此地至少有七日的路程。”他还是面无表情,“更何况,马上要下暴风雪了。”说罢,转过头去,撩开厚实的窗帘,望向外边。
虽在车里,还是能感觉到车外的风越刮越急,放纵而狂暴,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天地间飘起了雪,被风卷着到处狂舞。马车的行进也明显慢了下来。
我既不能留在临潢,也不敢去东丹,更无法独自走到回纥。天地之间,竟无我容身之处。
大地一会儿就全被染白。这大雪真好,再多的污秽,都掩埋得如此干净,似不染一尘。
“就在这里停吧!”我突然说。
他看着我露出些许琢磨不透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行。”
“停下,快停下!”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泪流满面,像疯子似的嘶吼。面对这张既无比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脸,我无地自容,只想逃开。
如果青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被耶律炀……
虽是风雪交加,车夫还是听见了我的大喊,车猛地停了。后边跟着的骑兵队簇拥上来。打开车门,他们身上都落满了雪。
我扑出车外。兵士们显然被车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疯女人弄糊涂了,一个骑兵立刻冲进车里向耶律楚说着什么。
我没有回头,一步步向着大雪深处走去。裸足踩在松软的雪地里,陷成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一点点细小的血迹洒落在雪地上,像嫣红的花朵。
片片雪花落在我身上,我却丝毫不觉得冷。
曾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保护弟弟,曾想用自己柔弱的肩头去扛起一份责任。
然而,也只是枉得不洁身。
如果早点明白……早点妥协……
“请你活下去!”我何尝不想活下去。可是,如何再能活下去?
终于再不能走一步,跪倒在雪地里。
漫天飞雪,请用这洁白将我埋葬,洗去遍身污秽……
青抱起我。他的胸膛那么暖,使我深深依恋。我情不自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虽然宫里嬷嬷看见了又要大惊小怪。上回他只在梨树下用唇碰了碰我的额头,嬷嬷已经说了三遍《女则》四遍《列女传》。
头枕在他的臂弯,“抱紧我吧!”他依言紧紧搂住了我。
“……原谅我……”
他温柔的眼光融化我所有伤痛,“嗯。”
我把脸贴上他的脖子,“我觉得自己……很脏……”
“别说了……”他用指腹轻轻划过我的唇。
让他胸前衣料吸去我的泪,“……你要了我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只是觉得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必须这样做。
他身体突然有些紧绷,慢慢松开了紧抱我的手,声音也有了一些冷淡,“……你伤得很重……”
他果然是介意的。他……果然是嫌弃的。
“睡一会儿吧。”他轻轻说着,用手盖住我的眼睛。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谁轻轻擦拭我的身体?微微的凉意和细细的痛楚使我醒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炉火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我躺在一张狭窄而简陋的床上,这是间空落落的小屋,半旧的桌子,几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一炉热火,还有坐在我床前的耶律楚。
原来关于青,不过是个梦。
身上原来的那件男子军袍垫在身下,我腰上盖着一件黑裘披风。我猛然发现,黑裘披风下的自己不着寸缕。而耶律楚正伏在我赤裸的上半身,用一块湿布依次擦拭每一个伤口。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在……做什么?”一边拉过披风遮严自己。一个耶律炀已够了,难道还要另一个男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对我做什么?”我惊恐地连声逼问他。
他把沾了血的布在身边的一个盆里清洗了一下,才懒懒道:“你的问题太多了。”然后又准备撩起黑披风。
“不!”我凄厉地叫起来,“你不能对我做这样的事!”
他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我接下去要做的事你会更受不了。”
我几乎要惊跳起来,身体刚一动,下体就像被尖刀猛刺了一下,疼得我“啊”了一声,又倒回床上。
他一下掀开披风,“该死的,又出血了!”
我张口结舌,羞愤难当,威胁道:“不许再看。你再羞辱我,我就一头撞死!”最后几个字是和着哭腔一起出来的。
他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缓缓举起右手。他右手上缠着厚厚的布条,“你上一次想撞死时我已经见识过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笑。
我想起了那日的事,脸顿时烧得滚烫。
他突然运指如飞,在我肩头和腰际依次点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似一团软泥不能动弹。
“你……你要做什么……”如果他再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一定受不了。
他从胸口掏出一个青色小玉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然后掀开披风下摆,让我的双腿裸露出来。
“求……求你……这是什么……”我完全不能动,只能抽泣着哀求。
他用那块布沾了水轻轻擦洗我双腿。每一下都使我羞耻不堪。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比失去贞洁的那个晚上更感到难以忍受。
带了淋漓鲜血的布被他放在水盆里。他起身跨坐在床尾上,双腿夹住我的下半身。我明白他想干什么!我早该想到会再一次受辱!而这一次,完全是我自找的!
他轻声对我说:“放松点。”声音像哄小孩子。
我的泪奔涌而出,“你想做什么就快点做吧,别这样羞辱我!做完以后杀了我!”
“这个畜生!”他突然凶狠地咒骂了一句,狭长的眼睛蕴了怒气。我茫然地看着他。是在咒骂耶律炀吗?咒骂他先一步侮辱了我……
他眼睛紧紧盯着我双腿,离得很近。然后,他把那颗药丸放到两根手指中间,轻轻地、极缓慢地推送到我身体的最里端,在那里把药丸捏碎了……
一阵清凉从身体里传导出来。这清凉抚慰了我阵阵撕裂的伤痛,我忍不住从喉头里逸出一丝舒畅。
他慢慢退出带了血迹的手指,下了床,帮我把披风盖牢,拿着水盆出去了。
我愣愣地躺着,完全不理解他所有举动。
过了好半天他才进来,头上身上落满了雪。他装了一盆雪,捏了一撮放在我额头。雪在额头融化,说不出的冰凉舒畅。
“我们现在在驿站。”他突然说,“外面的暴风雪实在太大,你又烧得厉害。我们只能避一个晚上,明天再出发去东丹。”
“你……刚才……刚才……”我结结巴巴地找字。
他用布把融化而滴下的雪水擦掉,又堆了一些干雪在我额头,“他强迫你时你还是个处子吧,而且定挣扎得很厉害。”虽然他说的是实情,可是这样毫不遮掩地说出来,还是让我极为难堪。我羞愤地垂下眼帘。
“所以,你下身撕裂出很大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如果不止住,伤口会烂掉。我刚才放进去一粒凝肌丸……”
“别说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你也不需要救我……”我恨声说。
他的手停了停,冷笑了一声,向我伸出手来,“好,这披风也是我的,还给我!”
我惊恐地抬起眼,看见他身上薄薄的棉袍,忽然意识到什么,“不要……求你……不要……”
他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琥珀色的眼睛射出寒光凝住我,“你大可放心。我从不碰汉女,对被别人碰过的汉女更没有兴趣。我可以将你穴道解开,但你要老老实实睡觉。因为我很累了。”
他双眼逼视我的力量非常大,我竟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无限屈辱。他伸手在我身上点动了几处,解开了我的穴道。
“睡觉!”他带了命令的口气。
我闭上眼睛,他继续用冰凉的雪水擦拭我的额头。
我突然又睁开眼睛,“你要把我带到东丹去吗?你带我去东丹做什么呢?耶律炀肯定已经发觉我逃走了,如果他知道……”
他皱了皱眉头,打断了我的话,“那又如何?等你好些了,我有几个问题问你。现在闭上嘴,今天的谈话结束。还有……”他顿了顿,“我想你还没明白,我不喜欢问题很多的女人。”他的语气冰冷而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二天在马车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让我把头靠在他膝上。我仍然发着烧,躺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幸好下身已不再流血,疼痛也大为减轻。
车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很多人在欢呼。有人打开了车门,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车外的强光刺得眼睛生疼。当他弯腰横抱起我,大步跳下马车时,我也没有力气抗拒。
车下跪了一地人,只有领头一个身材高挑的丽人直立着。她先是欢喜地看着耶律楚,想向他走来。突然看到他怀里的我,神色陡然一变,立在原地没有动。她咬着下唇,目光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敌意。
我被这敌意震得一惊,神志也清明起来。周围的一地人都抬头惊讶地看着耶律楚,他的怀里是裹着黑色披风的我。我的肩头和双足从披风里露出来,欲盖弥彰地告诉所有人,我是赤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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