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征师长负伤,杜聿明代理师长(2)

作者:孙正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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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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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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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274字

他们跑到东北军的炮阵地,发现几门迫击炮都架在那儿。拆卸迫击炮筒子的活,只有秀才会,他们都去找炮弹,把零散的炮弹装上箱,有六七十发。赵大柱让他们先扛炮弹往回跑,他和秀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了。没一会儿工夫,他和秀才扛着炮筒子、炮弹也跑了回来。


关麟征回到师部,伤势更加严重了。身上的弹片取了出来,可头部的弹片没法取出来,伤口流血不止。师参谋长詹忠言马上把情况报告给了在北平的军长徐庭瑶。


徐庭瑶一听关麟征负伤,而且伤势还如此严重,他立刻打电话给关麟征:“雨东,你马上回密云治疗。”


“军座,就是一点小伤。全师都在这儿血战,我是师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撤离阵地呢!长城一线的将军楼阵地已让日军突破,部队伤亡很大,王润波团长阵亡,我不能撤离阵地。”关麟征放心不下他的部队,他想说让二十五师撤退,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什么小伤,詹参谋长都向我报告了。把部队交代给杜聿明,马上回到密云治疗。我这就派军部的军医赶到密云。放心,你的师,还是你的师。我命令你,必须马上回到密云。”说完,徐庭瑶放下电话。


关麟征伤口的血还是控制不住,不断地从纱布浸染出来,他感到有些头晕,马上派人到七十三师将杜聿明、梁恺叫到师部。


杜聿明听说关师长负伤了,忙叫上梁恺赶往师部。


关麟征见杜聿明赶来,说:“光亭,刚才军长来了电话,让我去密云治疗,我就将这副担子交给你了,请你代理我的师长职务。梁恺接任七十三旅旅长。另外,我对你没有任何妒忌之心,也不眼红你能打仗!我没那么小心眼。”


杜聿明微微一笑,安慰他说:“师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早就忘记了那些小事,你安心去治伤吧,祝你早日康复,早日回到前线带领我们打鬼子。”


“光亭,二十五师是咱们的命根子。我交给了你,可千万别给校长丢脸,让人瞧不起咱们中央军。可也别把咱们这点老本丢在这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关麟征最不放心的,还是他的部队,那是他的生存之本。


“师座,我一定把部队带好。打出咱们中央军二十五师的威风,不给师座丢脸。”杜聿明庄重地说。


“这我就放心了。”关麟征嘴上说放心,可是实际上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将军楼没有夺回来,整个战场都是在被动挨打。而日军在兵力、装备上都远远地超过二十五师。败是自然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在这个时候他回去治病,真的不知道是祸是福?可军长下令了,他也只好如此了。


“还是请师座快些移驾密云吧。一路保重。”杜聿明说完朝警卫员一挥手,“快送师座去密云。注意防空!”


日军进攻后不久,一四五团便与师、旅失去了电话联系。戴安澜只有不断派出通信员去查线,可是日军的炮火从三七〇高地和将军楼直接封锁了龙王峪的干沟,电话线先断的没等接上,又有新的被炸断。一个班的通信兵就这样的伤亡了。


戴安澜为了进一步地了解将军楼的情况,带着陈参谋和几个卫兵沿着长城,朝将军楼方向运动过去。就在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日军的一挺重机枪和十几名日军的步枪朝他们射击。两名走在前面的士兵当时就牺牲了,他和其余的几个人只好躲藏在箭垛下面。显然,日军是盯上他们了,刚要移动,就有子弹打过来,那子弹打得几乎是贴着他们身体穿过。虽然戴安澜被日军困在那里,可是他还是从心里佩服日军的素质。在离他们六十多米的长城南侧,就有一个下去的出口,现在,他们必须要从这个出口下去,才能躲开日军火力的围困。


由于战前戴安澜就命令军官都摘下军衔,日军还不知道这里困着的是一四五团的团长,否则,日军会加大火力,使他们寸步难行。他们现在只有沿着箭垛下,爬过一个个箭垛口,朝出口靠近。六十米,他们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出口的对面。戴安澜在几个人最后,他脱下外衣,摘下帽子,慢慢地用步枪支在了箭垛口上,这时日军的火力马上集中到衣服上,戴安澜一挥手,几个人抓住这个机会,终于从出口下了长城。箭垛下面,只有戴安澜一个人了。他移动到出口对面,突然一个曲线,跑到了出口,可就在他刚刚要跳下出口的时候,一颗子弹打在了他身上。他一下子从出口摔了下来。


几个卫兵把他扶了起来,子弹没有打中要害。卫兵赶紧用急救包给他包扎了一下,扶他回到了团部。


回到团部,戴安澜就接到前面的报告:三七〇高地和将军楼失守后,东北军撤到大关阵地。


大家同在一条战线上防守,谁先撤出阵地,就意味将后者交给了敌人。就如两人抬一根大木头,谁先扔下了,剩下的那人非死即伤。戴团长气得要炸肺,他想骂人,可是此时他实在找不出用什么样的语言去骂了。现在他是两面受敌,日军随时有切断他后路的可能。他的防守重点也从龙王峪一线长城转到了左翼,尽管战前他也做了这方面的准备,可事到眼前,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没有想到东北军会放弃阵地,临阵逃跑。他朝参谋长命令道:“立即命令二营占领龙王峪往南干沟左侧阵地,构筑工事,阻击日军从将军楼向东进攻。保证团的左翼安全。命令三营沿潮河支流布防,作为团预备队,保证通往古北口东门的安全。命令团迫击炮排增援二营,守住阵地。马上执行。”


戴团长发出一系列命令后,站在地图前,看了一会儿,朝身边的副团长说:“现在和师部的联系全都断了,再派人请示,来不及了。你立即带领团部司、政、后全体人员撤到古北口东关建立团指挥部。”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从眼前的战况上来看,即使是守住了龙王峪一线,可一旦南山守不住,他的团还是会被日军截断后路的。因为从战场总体来看,七个团守古北口,利用有利地形,尚可以支撑得住。如今三七〇高地和将军楼被日军占领,地利没有了,东北军六三四团一撤,那两个团能不能撤就不好说了,兵力更显得不足了。再打下去,只能是苦撑着。胜的把握已经所剩无几了。


副团长说:“团座,这个时候,还是你亲自下去安排指挥部,这里我顶着。再说你的伤,也需要下去救治。”


戴团长说:“老弟,这不是争的时候,你下去,那是防备万一。我下去,那话可就不好说了。再说了,我是团长,只要我不动,军心就不会动。快去吧。”


副团长听团长说的也是实情,一个立正说:“是。指挥部建立后,我马上报告。”


戴团长突然想起一个事,说:“过帽儿山的时候,多给山上留点弹药,杜副师长说过,必要的时候,那里可以救全团的命。”


副团长答道:“是。”转身安排撤离工作去了。


团部的撤离,屋子一下子就有些乱了,这让戴安澜有了一丝悲凉的感觉。可是接下来,特有的军人气质,又使他不肯承认眼前的现实,他摘下墙上挂着的美式冲锋枪,带着警卫排出了团部,朝左翼山上前沿阵地赶去。


日军在攻克了以三七〇高地和将军楼为主的长城之后,即开始全力向龙王峪及左翼山头阵地发动猛攻。


戴团长赶到二营指挥所的时候,日军正在向山上发起冲锋。炮弹不断地落在营部周围,二营长见团长亲自上来了,说:“团座,这里太危险。”


“你不怕危险,就我怕?”说着他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战况。


二营长说:“团座,你还是下去吧。我也不是不怕,你能指挥全团,我就能指挥这一个营。不一样。”刚说到这儿,他发现了团长身上的血迹,说:“团座,你负伤了?”


“没大事儿。就是穿了个透眼。”戴安澜边观察边说。


“团座,你快下去吧,这里有我呢。”


戴团长没有动,也没说什么,只是认真地观察前面日军的进攻。这时他发现日军正在全力攻击前沿两山之间的一个火力支撑点,他回头朝二营长说:“调一挺轻机枪,去巩固住那个火力支撑点。那里是日军选取的突破口。”


二营长摇通了电话,喊道:“五连长,在你右边的那个火力支撑点上,再放一挺轻机枪。”


五连长回话道:“营长,我手头没有轻机枪了,能用上的全用上了。”


“我马上派一个班去增援你。”说完二营长朝身后的六连长说:“从你们六连调一挺轻机枪上去,守住那个支撑点。就是五连右边那个。”


戴团长又看了一会儿说:“二营长,我把团迫击炮排交给你,就那些炮弹,看着用。什么时候用,一定要拿准火候。这是我的全部家底,都交给你了。我再从三营调一个连给你,千万要用好,这可是三营的连队。我去龙王峪口看看,那里伤亡不小。”说着出了二营指挥所,朝龙王峪长城一营指挥所赶去。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戴安澜悲从心生。以前在暗地里他也埋怨为什么国民政府不积极抗日,的确,枪不如人,技不如人,仅靠一腔热血是很难战胜日军。


这是个惨痛的教训,痛苦的回忆,早晚有一天会让日军血债血还。戴安澜暗暗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