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下车。”武小妹说，“他在找我，知道我告他，他就杀我全家。”

“放心！”余申说完，又打开手机，接连打了3个电话，一是让高金生通知全处人员，无论谁打电话问他，都告诉他们他在机关；二是告诉行政处处长，请他通知省高检招待所，不要说法纪处安排人在那里住过，还要搞清询问人的身份；三是请省军区参谋长帮忙，安排武小妹、宋诚食宿，特意告诉他是赵薇带去的。打完电话，他对武小妹说：“这次放心了吧？解放军保护你们，除我们之外，不许政法部门任何人接近。”

“解放军也听你的？”武小妹疑惑地看着余申。

“这是军民关系。”赵薇解释说，“他们和省军区的关系很好，对于特别需要保护的人，就请他们帮忙。都是独门小院，解放军保护，外人没得办法接近。”

武小妹惊讶地问：“真的？”

“到地方就晓得了。停车！”余申没有时间给她释疑，在距检察院最近的地方下车后，要了一辆出租车。他和省军区首长的关系也是在“8、6”大案时建立的。有一次，他们从外地抓来了一个贿赂过省公安厅厅长的外商。这个外商知道公安厅长的厉害，什么都不说。他们考虑到了外商的心理，就向省军区求援，把外商安排到了一个高级将领全家曾经住过、后人没有资格住的大院里，由军人站岗，凭余申和军区参谋长两个人的共同签名才能进院。案子办完，他们通过中纪委向中央军委打报告，给省军区请功，使省军区领导很高兴。从此，军区领导对余申非常信任，对他有求必应，这次依旧如此。

余申回到机关时，恰逢小苗、马云下车。

小苗不满地说：“我们在精神病院，刚刚有了一点进展，匆匆忙忙地召我们回来，有啥子急事？”

余申边往办公楼里走边说：“刘士军要来检查工作，请你们回来欢迎啊。”

“你说啥子？”马云拽住余申问，“他还敢来？”

“松手！”余申甩开马云，继续走，“好汉子不打上门的客。他又不是来砸检察院，你慌啥子？”

“处座，你是不是抓到了他啥子把柄？”小苗笑问。

“微山湖上静悄悄了。”余申轻松地一笑。

“啥子意思？”马云紧跟着余申问。

“傻哥哥！”小苗拍了马云肩膀一掌，“处长说的是铁道游击队的歌词，下边是‘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真有戏了，啥子时候？”

“等他走后再说。告诉大家，不许透露宋诚来过，不许谈我们的工作，一切言行看我的，不是读书就是看报。”

余申说完，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后，随手拿起小苗还给他的<<幕>>翻阅起来，不一会儿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大声说：“请进！”

刘士军皮笑肉不笑地进来，喊了声：“余处长！”

“你来啦！”余申起身迎接他，和他握手后，拉他坐到了沙发上，“欢迎！欢迎！有啥子指教在下？”

“别客气啦。我是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我们？别！”余申起身拿起电话，拨通办公室电话。“老高，请同志们马上来我这里。”

“这怎么好意思惊动大家？”

“没啥子！”余申给刘士军倒了一杯水，“喝水。”

“这更让我过意不去了。”

“不用客气！”余申一指相继到来的人，“法纪处全体人员到齐了，有啥子就直说。”

“是这样。”刘士军干咳了一下说，“宋诚在我那里出了一点事，给我的部下说是咱法纪处的朋友。那些混蛋们不懂事，以为他拿法纪处唬人，罚了他5000元。昨天下午，他们一给我汇报，我就急了，法纪处的朋友也敢惹？思索再三，我让他们把罚款还给了人家，今天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余申佯装糊涂地问：“宋诚出了啥子事？”

“他没来你们这里告状？”

“没得来啊。”余申扫视着大家问，“你们谁见过他？”

大家都摇头。

“他们都没得看见。”余申的目光转向了刘士军，“宋诚到底犯了啥子事？”

“也没啥子。年轻人嘛，生活上不检点，嫖了一次。”

“违犯治安条例，应该罚款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该罚就罚，还退啥子？赔啥子礼，道啥子歉？”

“不行！不行！关键是我的部下眼里没得法纪处。我必须来道歉，为表示诚意，今天中午，我请客，请你们务必给个面子。”

“你到了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客人，应该由我们请你。”

“算了！谁也知道，你们这里是清水衙门，还是我来请。”

“你们基层也不容易，听说有的县发工资都困难。”

“我们那里是产铝大县，日子非常好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家都跟着老刘走。”

“中午不许喝酒。”马云找借口推辞，“没啥子意思，我就不参加了。”

“你啥子时候喝酒给院长汇报？”余申瞪他一眼说，“天塌了有大个子撑着呢，受处分也轮不到你。最近，咱们没啥子工作，喝一点怕啥子？”

“处长，我得回家管孩子。”小苗也推辞。

“不行！”余申果断地拒绝她的请求，“就在这里给你妈妈打电话，说有工作，不能回去，请她照顾孩子。”

“这算啥子工作？”

“上下级机关正常交往。今后，咱们到了人家那里，还得仰仗人家帮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已经到了中午，谁也不许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免得一个个请你们，现在就走。”

余申硬是拖着大家跟着刘士军进了一个酒店，还动员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给刘士军敬酒，直到刘士军告饶为止。最后，他还示意大家礼貌性地送刘士军上车。

目送刘士军的汽车走远，小苗埋怨余申：“你今天捣啥子鬼？他的酒你也喝得下？宋诚的冤就这样了啦？”

“看来，你还没得醉。”余申微笑着说，“既然没醉，就开车跟我走吧？”

“啥子地方？”马云也来了精神，“我也去。”

“你竟然没醉，稀奇！”余申打开车门，“上来跟着去。”

“我也去！”王飞也要上车。

“下去！又不是去赶场，都去干啥子，在机关待命。”余申喝斥着王飞，发动汽车后说，“亏了秦文学了，没得他，真就误了大事。咱们处的车太少了，一辆根本不够用。”

“今天怎么了？”小苗惊讶地问，“那里来这么多牢骚？”

余申一笑，说：“你不会修辞，这不叫牢骚，叫感慨。”

“我看是兴奋。”马云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