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申穿着制服，带领马云、小苗又出发了。

马云开着车问：“去那里？”

“铜县地区中级人民法院！”

小苗问：“为啥子昨天不去？今天返回？”

“昨天有些事还没搞清楚。”

“今天清楚了？”

余申点点头，问：“你们说，蔡光林是不是冤枉的？”

“肯定是冤枉的。”小苗沉思着说，“宋老四如何进的县城不明，县、地两级的法院鉴定差距太大，值得怀疑，寨子里的干部撒谎和宋老四的去向不明问题更大，蔡光林一家似乎是书香门第，虽然个个有学问，但是说话很真诚。双方一比较，蔡家的可信程度较高，对方的可疑处太多。”

马云驾驶着汽车，问：“为啥子会出现这种冤枉？”

“这太可怕了。”

余申鼓励小苗，说：“有啥子可怕的，你可以谈谈嘛！不妨事的，一起办案，各述己见，是正常的，就是错了，也没得人责罚你。”

小苗腼腆地笑笑，说：“我可就斗胆说了。一审和二审的主要证据差距大，不可能是法院的责任，他们之间没得互相制约的关系，也指挥不了寨子里的干部，还没有力量藏匿宋老四，因此可以断定，这里有一个权力较大的人，既能指挥法医又能指挥寨子里的干部，让他们共同走向了犯罪道路。案子的可怕之处是，真相大显之时，就会有法医、办案人等一串人堕入法网。这又是一个串案、窝案，主犯是一个高级干部，而且是我们检察系统的。”

“不会是公安系统的？”

“绝对不会！提起公诉的是我们检察院，不是公安局。我们在提起公诉时必须复核一系列的证据。”

“看来，你这些天的头脑也没有歇着啊！”

“想歇也歇不住。没得办法，只好胡思乱想而已。”

“这就不错了。”余申真诚地夸奖小苗，觉得她思路正确。他在昨晚送他们各自回家后，自己回机关打开了电脑，本打算鏖战一夜的，没想到一打开政法系统干部简历的密码，就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人：宋解放，男，中共党员，铜县蔡家寨人，现任铜县地区地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兼地区检察院检察长，1950年参加工作，历任铜县乡民政助理员、副乡长、乡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等职。

余申认定他具备那个陷害蔡家人的特点，却不明白他何以要这样做。他知道地委委员相当于地级市的市委常委，自己不能轻易传讯他，只好连夜请示了省检察院检察长。省检察长指示：“可以先进行一次火力侦察，取得证据，由政法委请示省委立案。”

余申此行，正是为实现检察长意图而采取的第一步行动。要到铜县地区法院调卷，接着传讯法医、办案人员，看宋解放如何应付，逼迫他出面表态。他给这次行动取名为“引蛇出洞”。

余申一行，顺利地进入了地区法院院长办公室，出示了证件后，谈明了来意。

地区法院院长沉思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问：“你们要调这个卷？”

“我们奉命办事。”

“调卷之后咋个办？”

“依法办事。”

“对！对！依法办事。”法院院长面对着这外交辞令式的回答，无可奈何地说，“不过，卷不在我们这里。”

“为啥子？”

“那是检察院受理的案子。”

“侦察、公诉是他们，审判的是你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二条规定，‘当事人通过原审人民法院提出上诉的，原人民法院应当在3日以内将上诉状连同案卷、证据移送上一级人民法院’。是铜县法院没得给你们送，还是你们没得要？”

“对！应该在我们这里。我去让他们把卷找出来。”

看着法院院长出门，马云冷笑着说：“这院长真怪，不懂法不说，还放着电话不用，自己去跑，也不怕累。”

“人家是对咱们尊重嘛。”小苗也冷笑着说。

“喝水吧！我估计他半小时内找不到。”余申面容不变，心里暗笑。他清楚院长去请示顶头上司了，“蛇”可能就要出洞。

“一个刚刚判过的案子，卷宗会丢失？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找到。”马云可没有像余申那样想。

小苗依旧冷笑着说：“想给你，就不用亲自出马。不想给你，跑也是白跑。”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白等？”

“说不准。”

“我还没遇到敢顶法纪处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