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忆是会呼吸的痛(2)

作者:余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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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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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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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10字

赵承书笑,看着不远处嬉笑的人群,缓缓道:“我如果想让她接受我,我有的是办法,一个不行,那就十个二十个,让她内疚,让她感动,总有一天她会心软,接受我的追求。但我不想这么做,不想用情感绑架她。我希望她可以发自内心地喜欢上我,就是平平常常的我,两人有默契有共同爱好和目标,而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傻得掉渣的事把她感动了,更不是因为她觉得亏欠我了,因为内疚、因为走投无路而选择了我。”


程明静睁大眼睛,她确实没有料到对方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赵承书继续说:“她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曹默恋爱时她哭一次,曹默结婚时她又哭一次,以后曹默生小孩了她还得哭,而后每年两人的纪念日她都得哭一次,我想让她自愿放弃曹默,放过她自己。”


程明静叹口气,放过她自己,说得简单,谈何容易?即便是她,都做不到,更别提从来脑子一根筋的邹书白。


邹书白从洗手间回来,就只看见赵承书了,“明静呢?”赵承书耸耸肩,“她不舒服,先回了。”邹书白一脸不愿,“我没开车,她就把我丢在这里啦!”赵承书笑得不怀好意,“怕什么,你有我呀!”邹书白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着:有你在更不放心!放眼一看,宾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也没看见曹默,想是也已经走了,邹书白撇撇嘴,冲赵承书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只要你不说话,其他啥事都好说。”


回去的路上,赵承书问邹书白:“你的沙发买了吗?”“还没。”


“那你现在坐什么?”邹书白有些得意,“就只是一条腿坏了,我拿书垫了垫,还能用。”


赵承书一脸的黑线,“你的大脑是不是长在脚后跟呀,都被你踩扁了?”


邹书白恨恨地看着他,而后又想起点什么,恶狠狠地道:“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叫你闭嘴吗?”


赵承书只是笑,继续自己的话题:“明天下班到学校来找我吧?”邹书白本不想跟他说话,奈何自己沉不住气,“找你干吗?”赵承书最喜欢看她一身是刺时的样子,“是好事!”而后又道,“穿得漂亮点!”


邹书白一听这话便觉得肯定没好事,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赵承书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得道:“学校里的女孩子个个比你年轻漂亮,怕你自卑。”


邹书白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谢谢,我心脏好着呢!”到达目的地,赵承书跟着一起下了车,邹书白一脸狐疑,“你下车干吗呀?”


赵承书一脸无语,“帮你修沙发呀,大姐!”


第二天,邹书白果然去了赵承书学校。敲门之后来应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对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不像是赵承书的朋友,邹书白以为自己走错门了,正想后退,对方已经先一步跟她招呼了。


对方笑着招呼道:“你就是书白吧?快进来!”一边自我介绍,“我是赵承书的妈妈!”


邹书白不由大惊,支支吾吾半晌,才叫出一句:“阿姨好!”赵承书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招呼邹书白道:“快过来洗菜!”


邹书白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赵承书的妈妈,略显局促,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听见赵承书的召唤,如获大释一般去了厨房。


赵承书看了看她,要笑不笑地问:“你洗菜还要拎着包吗?”邹书白这才反应过来,回到客厅,脱了外套,放下包。赵母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会儿更像看默剧一般。邹书白问赵承书:“我要洗什么菜?”赵承书无力地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怕你洗不干净,你还是剥蒜吧。”


邹书白找到蒜头,又问:“要剥几颗?”赵承书一脸的嫌弃,指着那边摆着的空盘,“一个盘子两颗,你自己数!”


邹书白并未在意对方颐指气使的语气,凑上去小声问赵承书:“你妈也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呀!”


赵承书笑,心想着:早说了,你还会来吗?嘴上却说:“她是突然来的,我都来不及通知你。”


邹书白又问:“还有其他人吗?”“没有,就我们仨了。”邹书白一脸的不愿,“啊,那多尴尬啊!”赵承书回一句:“该尴尬的是我,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邹书白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揶揄,暗暗在角落里边剥蒜边叫苦,又抬头察看了一遍四周,看她那心焦的样子,若是厨房有窗户,她都想越窗逃跑了。


一顿饭,除了赵承书还称得上是怡然自得,其他两人都并不安生。赵母问了邹书白不少问题,有一半赵承书替她答了,有一半被赵承书挡了回去,就只有一个问题是她自己答的。


赵母问她:“你家几口人?”邹书白回答:“3口。”赵母又问她:“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邹书白一脸茫然,仍旧回答:“3口。”


一向精明的赵母这才反应过来,一阵难堪,是的,她都被自己绕晕了!


饭后,邹书白被打发去厨房洗碗。饭是赵承书烧的,她被安排洗碗也是理所当然,总好过被赵母一直盯着看,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趁着这个间隙,赵母把赵承书拉到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悄悄问:“那姑娘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呀?”赵承书一脸无奈,“妈,你就放心吧,人家211大学毕业!”赵母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感叹:“不影响后代就好,不影响后代就好!”


赵母饭后小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邹书白也跟着提出要离开。邹书白和赵承书两人先送别了赵母,随即一起往停车场走。


邹书白问赵承书:“你觉不觉得,你妈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赵承书点头,“嗯,她不太喜欢笨的人!”邹书白想要叫嚣,却听赵承书继续道:“她也不喜欢漂亮的女生,她说漂亮的女生心眼多,你两样相加,算是中和了。”对方是在说她又笨又丑,邹书白岂会听不出,气急不过,对着赵承书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赵承书并不还手,逆来顺受,乐在其中。两人正在嬉闹,忽然被一名女学生拦住去路。邹书白抬眼一瞧,只见对方长相清丽,身形修长,身上带着年轻独有的朝气,热情逼人,倒叫她禁不住自惭形秽。


女学生看了看邹书白,一脸气愤地指着赵承书,尖声道:“赵老师,你骗人,你不是说你不跟自己的学生谈对象吗?”


赵承书怔了怔,随即坦然一笑,并不打算解释,反而搂着邹书白的肩膀,大大方方地道:“她早就毕业了,不算我的学生了!”


女生不服气,哭丧着的精致小脸看上去很是委屈,“不公平,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着说着,竟然眼泪都出来了,看呆了一旁的邹书白,这等本事,她可学不来。女学生继续叫嚣,被赵承书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对付女学生,他自有一套。


待女学生走后,邹书白问赵承书:“你从不跟自己的学生谈对象吗?放着这大好资源不用,不像你呀!”


赵承书不怒反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人,怎么能跟自己的学生在一起呢?我既然当人家的老师,说明我们的人生理念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我跟她们谈恋爱,这不是欺负人家嘛!”


邹书白没说话,而是一个人在那偷着乐。赵承书问她:“你笑什么?”邹书白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承不承认你喜欢我?”赵承书愣了愣,继而一副认命的表情,“算是吧!”邹书白神秘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刚刚算是在带我见家长喽?”


赵承书不禁好笑,“你也不笨嘛!”邹书白有点乐,“既然你承认喜欢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人生理念是在一条水平线上?”邹书白在这里等着他呢,赵承书一脸无语,“好吧,你暂且可以这么认为。怎么?你觉得很骄傲吧,无端端提高了好几个层级。”邹书白摇头,咧着嘴道:“你错了,我的层级一直没有提高,是你的层级降低了。”赵承书哑口无言,是他低估她了,“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3


邹书白与上司的暗战进一步升级,事情的起因说来也简单,她所在的化妆品公司计划推出一款新的功能性面霜,邹书白想了一个创意,获得了一致好评,谁料最后向公司汇报时,创意的作者却成了上司一人,压根提都没提邹书白的名字。


邹书白起初觉得震惊,但谁叫人家是她的老板,邹书白心里也只有忍了。


事情的进一步恶化还在后头。邹书白在这家化妆品公司工作已经三年多了,三年是一个关键期,要么升职要么跳槽,这时刚好部门有一个主管离职了,论资历论人缘,这个岗位怎么都应该是邹书白的,她自己也志在必得,但上司却把升职的机会给了另一个新人,邹书白失望之余,更觉难堪。


邹书白的上司素有佟巫婆之称,在公司是出了名的难搞,邹书白被她压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这让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恰好这时,销售部的经理看中她,调她过去,邹书白在市场部待了这么久,只觉得前途无望,心想着换换部门也好,便欣然同意了。


只是,调动申请在最后一刻被佟巫婆否决了。狗急还要跳墙,一向忍气吞声的邹书白愤愤不平地找对方理论,对方说了一堆理由,然而在邹书白看来,这些理由统统都站不住脚,对方不过是小肚鸡肠,怕她过去之后将她之前抢自己创意的事情宣扬出去罢了。


邹书白曾与赵承书讨论此事,赵承书问她:“她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跟你作对?”


邹书白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看我不顺眼呗。”赵承书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下属的,最大的目标就是要让上司顺眼!”


邹书白眼睛一翻,“凭什么,我只做我分内的工作,做好了就行,凭什么要我去讨好她?”


赵承书只当邹书白在上司那里受了气,自然是好言相劝,“你不讨好她,她是你上司,难道让她来讨好你不成?”邹书白为人简单,在工作上常常吃亏,只因公司里没有人像她身边的朋友那样,了解她照顾她包容她,赵承书不理对方的不快,继续道:“她不了解你,你就该给她多一点机会让她了解你,她觉得你不能胜任,你就应该主动向她证明,你可以胜任,而不是等着她去发掘你……”


赵承书长篇大论下来,只听得邹书白耳朵长茧。她本来是想找赵承书寻求安慰的,谁知安慰没有,倒被教育了一通,最后气冲冲地回了一句“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便挂了电话。


邹书白是堵着气从佟巫婆办公室出来的,眼见事情解决无望,她也不想再回公司面对佟巫婆,一气之下,干脆写了一封辞职信发出去,自己回了老家。


邹书白在这家公司三年多,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在毫无准备之下离职,成了无业游民,她心里不免空落落的。她没敢告诉父母自己离职了,只跟他们说自己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他们。


邹父邹母对于邹书白的突然归来,感觉并不吃惊,只招呼她一句:“怎么现在才回来,赶紧把包放下,过来吃饭吧!”


邹书白在外面受了气,一心想从家人身上找寻点安慰,谁料迎接自己的,却是如此冷淡的语句,全然不似往时那样热情,她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窟一般,很不是滋味。


邹书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见书桌前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她没想过屋里有人,吓得她一个激灵,赶忙后退,而当她看清那人是谁之后,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自己回来之后父母的反应如此蹊跷,邹书白没有上前与那人理论,而是跑到客厅与邹母叫嚣,“妈,这人我认都不认识,你怎么放一个不认识的人到家里来了呀?”


邹母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说道:“快去厨房端大闸蟹,承书拿来的。你妈活这么大年纪,没见过这么大的螃蟹,肯定是从国外运来的,这个季节,国内都吃不到蟹了!”


邹书白哭笑不得,娇嗔呐喊:“妈,你养了我二十几年,不会就被几只大闸蟹收买了吧?你不为我考虑,好歹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呀!”


邹母没好气地道:“不干活就闪到一边去,不要像个木桩一样在这里挡路!”


邹书白看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人,暗自哀号。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邹书白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更不知使了什么魔法,将平生第一次见面的邹父邹母完全收买。饭间,邹父邹母对他夸赞不已,平日里经常教导邹书白的礼仪、矜持全然不见了踪影。


看邹父邹母这阵势,是要想尽办法将自家女儿推销出去。邹书白看出其中的门道,想要插话却苦于没有机会,只得在一旁叫苦连天,心想着:是他求我好不好,怎么反过来变成你们求他了!亏你们俩做了半辈子生意,平时精明无比,竟连这一点都没看出!


饭后,邹母打发邹书白带着赵承书四处去逛逛,邹书白亦有此想法,她正愁没有机会找他算账呢!


邹书白冲邹母伸手,“那你把车钥匙给我吧。”邹母打掉她的手,“开什么车,吃完饭刚好走一走,省得长肉。”邹书白摸了摸被打的手心,一脸委屈地看着邹父,对方只是笑,做了个息事宁人的手势。都说女大不中留,他们家是她想留,父母不让她留,从前哪里都好,如今处处是错,连体重都要被嫌弃。


一出小区,邹书白质问赵承书:“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回家的,程明静告诉你的是不是?”邹书白暗暗咬牙,这女人自从结婚之后,越来越有当媒婆的潜质,如今更是吃里爬外,回去之后非得跟她算账不可。


赵承书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吐出两个字:“秘密!”邹书白狠狠瞪他一眼,随即又问:“你是怎么跟我爸妈说我要回来的?”辞职的事情,可不要穿帮才好。“我说我们闹矛盾了,你赌气跑回家了,我专程过来给你赔不是的。”


邹书白哭笑不得,“他们也信?”赵承书指一指自己,“为什么不信?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编瞎话的人吗?”


邹书白猛点头,随即又问:“那刚刚饭桌上,怎么不见你对我赔礼道歉?”


赵承书咧嘴一笑,“他们没说是我的错,只说你从小脾气就倔,叫我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