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恋(3)

作者:余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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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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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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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632字

4


到了程明静生日那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吃饭、唱k、切蛋糕。


而曹默,一直没有出现。邹书白没有去问,她不敢去问。这些天,她过得提心吊胆,她渴望见到曹默,又害怕见到曹默,这两种情绪在她心里盘旋拉锯,使得她方寸大乱。


不过,她还不敢忘了自己的使命。高晓峰本来是计划在唱完生日歌,程明静许了愿之后向她求婚的,而邹书白得抢在高晓峰求婚之前,先将蛋糕抹在程明静脸上,大家都知道,程明静很是爱干净,最不喜别人抹她蛋糕,她会借势大发脾气,弄得场面极其尴尬,如此,便坏了求婚的气氛。


然而,就在大家唱完生日歌,大家都静下来等候程明静许愿的时候,包间的门却被推开了,同时伴随着一个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背光而来,影影绰绰的烛光照不清他的脸庞,只衬得他的身形越发高大。


众人都在猜测着来者是何人,而邹书白却一眼知道,来人不是曹默。当然,程明静也是知道的,因为邹书白看见程明静的身形不经意地晃了晃,这时她多半已经猜到,来者是老四郑童。


两相对望,众人一阵短暂的沉默,耳边只剩下kv里沉闷的音响声,邹书白最先打破沉默,清脆地唤了一声:“四哥!”


郑童揽着邹书白的肩,对她笑笑,见到程明静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不禁一脸歉意,“你在许愿吗?不好意思,我来得真不是时候。”


程明静缓缓放下双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已经许好愿了!”


郑童望了她一眼,微扬了扬嘴角,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分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他说:“生日快乐,五!”


程明静抬眼看着他,眼里明晃晃的,声音却仍是镇定的,她说:“谢谢!谢谢你能来!”


郑童轻点点头,没有与程明静对视,而是别过脸去,转而与一旁的谢晖热络地打招呼,又对高晓峰说了些恭维打趣的话,场面热闹而轻松。


他说:“兄弟,不好意思,我们老大本来是计划过来的,结果临时出了点事,来不了了,这不,特地派了我过来,还请兄弟多包涵!”


计划被打乱,高晓峰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又怕郑童说漏了嘴,使劲朝对方使着眼色。


高晓峰眼见气氛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振臂高呼,努力想让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一边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一边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邹书白有些失神,摸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失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曹默今晚不会来了。


然而失神归失神,她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她知道高晓峰要有所动作了,正想按照之前的计划,上前搞破坏的时候,却被程明静给拦在了身后。程明静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用她管了。


邹书白愣了愣:难道这一会儿工夫,程明静已经改变主意,准备答应高晓峰的求婚了吗?


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高晓峰已经捧出戒指,单膝跪地向程明静求婚了。


只见他深情款款地道:“明静,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你让我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相互吸引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你的心意,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坚定。你给了我前有未有的快乐和满足,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这么幸福,你让我觉得我之前的那二十几年,全都白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思来想去,唯有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明静,嫁给我吧,我会努力让你像我一样幸福的!”


高晓峰就是高晓峰,求婚也不忘贫嘴,但他一向是个贪玩爱自由的人,肯收心跟程明静步入婚姻,确实是下了狠心的。这一番话,也不可谓不真心。


整个包间里,大多是程明静和高晓峰的朋友,听到这里,无一不是欢呼雀跃,一边击掌,一边齐声对程明静喊:“答应他,答应他……”


邹书白仍旧有些糊涂,一边跟着众人击掌,一边下意识望了老四郑童一眼,后者并不看她,而是一直盯着程明静,接着便听见程明静回答了一句:“我愿意!”


老四的脸上有着难言的失望,但这种失望转瞬即逝,随即又被另一种欢喜代替,他与其他人一起,上前恭贺这对准新人。


众人欢笑之余,不忘起哄,又是一阵齐声喊:“亲一个,亲一个……”


高晓峰倒不含糊,凑上前便想亲一口,倒是程明静比较含蓄,躲着不肯让高晓峰亲,惹急了,倒把邹书白推到了前面。


邹书白一面躲闪,一面看着程明静开怀大笑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到底还是开心的吧,邹书白心想。


众人打闹着,程明静的电话响了,程明静看清来电后,下意识看了周围一眼,不见邹书白,可能邹书白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她又看了看老四和谢晖,表情有些不自然:“曹默打来的!”


“愣什么,赶紧接啊!”一旁有些喝高了的高晓峰,正扯着嗓子唱着歌,催促道。


程明静微叹了口气,随即接通了电话,“喂,老大!”包间里太吵了,那头说着什么,程明静捂着另外一只耳朵,仍旧没有听清,不得不开通了免提,一边招呼高晓峰小点声,一边朝电话那头大声喊道:“老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头的人笑笑,学着程明静大声回了句:“现在听见了吗?”“现在听见了!”程明静大笑,接着又道,“老大,我订婚了!”那头的人听上去并无意外,但声音却是欢喜的,他说:“我知道,恭喜你!”恭喜之后,竟然又补充一句,“对了,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也订婚了!”程明静有点傻眼,不光是她,一旁围着一起听电话的谢晖也有些傻眼,倒是老四看上去显得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此事。谢晖正想追问,抬头却见邹书白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刚刚电话里曹默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脱口便道:“书白回来了,欢迎欢迎!”


这话显然是说给程明静听的,程明静了然,赶忙关了免提,邹书白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一边凑上来问:“跟谁打电话呢?”


程明静捂着话筒笑了笑,“一个同事,这里面太吵了,我去外面接。”


邹书白点了点头,转眼又跟老四聊天去了。谢晖见她神色如常,想是没有听见刚刚电话里曹默说的话,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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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第二天不用上班,众人闹到很晚才散。高晓峰喝高了,程明静得送他回去,便安排了谢晖送邹书白回家。邹书白料想她跟郑童还有话说,倒也没有异议。


老四帮程明静叫好了车,帮后者搀着神志不清的高晓峰上了车。程明静跟着上了车,接着又回头问老四:“你住哪里?我跟书白明天过来找你。”老四躬身冲她摆摆手,“别过来了,我明天一早就走了。”程明静禁不住有些焦虑,“明天是周末,干吗这么急?玩两天再走!”


老四笑笑,“没什么好玩的,也不是没玩过。”是的,他是跟程明静分手后,才离开h市的,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早把h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


程明静脸色暗了暗,顿了顿,终究也没有挽留,“那随便你吧!”老四点点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嗯,等你摆酒那天,我会再过来的。”


程明静不禁苦笑,淡淡回了一句:“好,定好了日子通知你!”说罢,嘱咐司机开车。


邹书白是开车来的,但这会儿只能打车回去了,谢晖叫出租车先去了邹书白的去处,谁料到了目的地后,他也跟着邹书白一起下车了。


邹书白回头看他一眼,“你下车干什么呀?你家又还没到。”谢晖嘿嘿一笑,“送佛送到西,我还是看着你进屋吧!”邹书白皱了皱眉,她并不想谢晖有事没事围着她转,“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晖连连摆手,“那不行,明静交代的事,万一有点什么闪失,我罪过可就大了!”程明静对付谢晖很有一套,谢晖对她的话言听计从,邹书白也就由着他去了。谢晖本想着,他好心送邹书白回家,对方怎么也得有点表示,谁料对方进屋之后就把他堵在了门外,丁点邀请他进屋的意思也没有。


“我到了,你赶紧回去吧!”谢晖讨了个没趣,好在他早就习惯了,不争这一点半点,嘱咐对方锁好门窗,随即转身离开。刚走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敲门声,他疑惑着回头,身后没人,敲门的应该是邹书白。


邹书白没有开门,隔着门低声问他:“谢晖,你还在吗?”谢晖走回两步,心下不免迟疑,跟着拍了拍门,一边问:“还在呀,怎么了?”


邹书白声音低低的,她说:“我有话问你。”邹书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不似她平时的模样,谢晖心里一凉,已经料到了什么,随即道:“你先开门,有什么话,等我进去说。”


邹书白没有开门,而是继续问:“明静今天是不是在跟曹默打电话?”


谢晖料想邹书白听到了他们之前的通话,却又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要是让邹书白知道曹默已经订婚,那她不得……谢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佯装糊涂道:“他们通电话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屋里的人声音软软的,透着哭腔,“连你也要瞒着我?”谢晖叹口气,平心而论,邹书白对他并不好,然而他却知道,对方过得也不好,她虽然面上常常在笑,但心里比谁都苦,谢晖终究是舍不得她太伤心,好声劝道:“书白,你想开点,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屋里的人立即没有回话,良久才问了一句:“他要结婚了,是不是?”


谢晖嗓子也有些哽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将邹书白彻底击垮,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从不曾像现在这么难受过,捂着嘴不敢哭喊,却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敢当面质问谢晖,是不想对方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三年了,她一直压抑自己,连想念都不敢明目张胆,三年来她一直挂念对方过得好不好,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好法。


十几年了!邹书白从小就喜欢曹默,追了他十几年,从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耗费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可是曹默却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邹书白,他不止一次拒绝过她,他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但她不死心,她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曾经那样失望、那样绝望的时候,曾经一气之下远走他乡的时候,甚至是曾经发了誓要忘记对方重新开始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么失望,潜意识里,她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只要他还没结婚,她就还有机会,可见,那时的失望跟现在的失望比起来,简直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怎么会结婚呢?他不是说他谁也不爱的吗?是的,谁都知道,万人迷曹默隔三岔五就要换一个女朋友,在他眼里,兄弟如手足,需相伴一生,得小心珍重;女人如衣服,总是旧不如新,不值得他多花心思。


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邹书白压根不会信,但是谢晖不一样,他们认识十多年,谢晖从来没骗过她。谢晖只听到里面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除此之外,却是连一点哭声也没有听到,这倒让他有些慌了,忙连声道:“书白,你怎么了?!你别难过,先开门好不好?”


邹书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神采,说话也没了以往的灵气,她无力地控诉:“你们都瞒着我?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晖有苦无处诉,心想,他瞒她也是为了她好,但这会儿却不得不如实告知:“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明静打电话给他说了订婚的事,他便说他也订婚了……”说到一半,终究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屋里越发静悄悄的,谢晖知道邹书白还在门口一直没有挪动,他抬起手想敲门,终究还是落了下去,他也有些怕,他并不知道怎么面对此刻的邹书白。她的伤心,她的无助,是他最无能为力的。


谢晖颓然靠在门上,半哀求地道:“书白,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邹书白哪里还有力气说话,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对方是不会走的,只得极力忍着哭腔,道:“我没事,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谢晖没有走,呆呆地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眼圈也跟着有些红了。天知道他多希望自己就是曹默,也就只有他曹默才能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一如既往、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一个这么亲近这么深爱着他的人。谢晖何尝不明白,他们几个都明白,曹默就是她邹书白的命,他结婚了,她的命也就没了,所以他们都不敢让她知道,但是……邹书白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她实在没有东西可以依靠了,便死死地抱着一旁的鞋柜,既不哭天喊地,也不怨天尤人,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她不让谢晖进屋,是不想靠着谢晖的肩头哭,而宁愿自己一个人抱着脏兮兮的鞋柜,默默地伤心,静静地流泪。


他们都明白?不,他们都不明白,这么多年,她一门心思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其中的深情,没有人可以明白。


这么多年,她能坚持到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爱他,她把这件事情做到了极致,却没有讨到应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