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一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6
|本章字节:6020字
第二天一大早,值班大爷如约赶来,倒比约定的时间更早了些。昨晚下雪,这一路过来并不好走,他一把年纪不说,撇下生病的孙子,也算是辛苦他了,赵承书哪里还好意思抱怨。
大爷要将昨天的钱还给赵承书,赵承书没有要,反倒是又给了对方一些,算是赔偿玻璃的钱。
赵承书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离开,却见邹书白仍旧窝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反应。他正要叫醒她,却见她脸色绯红,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他心下诧异,走上前去摸她的额头,不由大骇:邹书白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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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书记不得是如何把邹书白背下山的,又是如何把她送至医院的,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后悔自责过。他不知道对方发烧的具体原因,是因为着凉感冒还是因为脚伤发作,任何一桩,他都有责任。
是他把她骗到这里来的,是他想方设法带她下大峡谷的,是他决定不找人帮忙的,是他坚持要去谷底过夜的,是他把她袜子脱了光脚晾在那里的……直到医生确定邹书白只是普通伤寒并无大碍,又挂了盐水了开了些药给她吃下去,他才稍觉安心。他是等不到坐旅游团的大巴车回了,思来想去,他还是给程明静打了个电话。他倒不是心存侥幸,这事程明静早晚得知道,他只是不想程明静在不明情况的时候胡乱担心。
这边忙活完后,他又带着邹书白去看脚踝的伤,万幸的是,经过检查脚上的伤并不严重,没有伤及骨头,只是筋腱拉伤,微微有些瘀青肿胀,但走路是没办法走了,需要缠绷带固定。
固定的时候,疼是必然的,邹书白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手指紧紧抓住床沿,连叫疼的劲都没有,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掉眼泪。赵承书在一旁举着盐水瓶,看着眼泪汪汪却不哭不闹强撑的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包扎完毕,邹书白已是满头大汗,见一旁的赵承书一脸担忧加紧张,又怕他在为自己的事情自责,便故作轻松道:“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所以也不觉得疼。”
赵承书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知道她在想方设法安慰自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处理好脚伤之后,邹书白继续回病房挂盐水,赵承书抽空去给她买了些稀粥咸菜。眼见快中午了,两人好几餐都没有好好吃些东西了,早就饿惨了。
邹书白看着自己手里的稀粥咸菜,又看了看对方摆在柜子上的盒饭,显然盒饭不是为她准备的,不由得撇了撇了嘴,“我也想吃盒饭。”
赵承书瞪她一眼,“你不知道自己正在生着病吗,这么油的东西也想吃?”
邹书白舀了一勺稀粥到嘴里,只觉得淡然无味,哭丧着脸道:“我也想吃饭,不吃饭提不起劲!”
“稀饭也是饭!”邹书白不乐意了,“这算什么饭嘛,一点油星都没有!”赵承书这回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自己拿了盒饭去外面,“我去外面吃,你看不见就不会想了。”饭后,赵承书回到病房陪邹书白挂盐水,看着被吃得光溜溜的稀粥碗,很是满意。想是吃了些东西,邹书白恢复了一些体力,终于有力气跟赵承书说话了,她说:“你怎么把景区的衣服穿出来了呀?”赵承书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景区的厚重棉服,一上午跑东跑西,竟然浑然不知。他挑了挑眉,得意道:“多好,捡了件衣服!”
邹书白一脸嫌恶,她毕竟是女孩子,任何时候,都会注意个人形象,指着床边赵承书的冲锋衣道,“那衣服难看死了,你还是穿回自己的衣服吧。”
赵承书笑,“没关系,那衣服你待会儿起来还得穿。”邹书白说:“我已经不冷了。”她还想说话,被赵承书喊停,“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就要回去了!”邹书白忽然想起点什么,噌一下坐起来,“对了,我们的行李还在山上呢,怎么办呀?”赵承书将她按回去,没好气地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好好睡你的觉!”
邹书白一脸的不愿,她本就是操心的个性,想到回去一堆的事,哪里还睡得着,她说:“赵承书,我们在这里的事,你回去不要跟别人讲好不好?”
“为什么?”邹书白微微叹了口气,抿了抿唇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赵承书隐隐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道:“快睡吧。”邹书白知道这人不会轻易遂她的意,但她这会儿也没有力气跟他讨价还价,唯有闭上眼睛睡觉,“你把脸转到外边去吧,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着。”
赵承书有些哭笑不得,当真把脸转到一边去了。这样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叫了她一声,“邹小白?”
“嗯?”邹书白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皱眉道,“你干吗叫我邹小白呀?”
赵承书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他说:“邹小白,你以后跟着我混吧?”
邹书白不解,“什么意思?”赵承书拿眼斜着看她,“没人跟你表白过吗?这都听不懂?”邹书白大跌眼镜,一脸嫌恶加惊恐,“你在跟我表白吗?别逗了!”
赵承书笑笑,“有人跟你表白,你怎么也该表示下感谢吧?”他虽这么说,但他的样子,看上去又不甚在意。
邹书白知道对方在打趣她,自然不肯甘拜下风,扬着眉道:“跟我表白的人多了去了,不稀罕!”
邹书白仍旧睡不着,赵承书非逼着她休息,她只得闭着眼睛跟对方说话,正说着,忽而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她好奇地睁开了眼睛。赵承书正欲说她,便听见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不是程明静,却是曹默。
来人一袭黑衣,踏着风雪而来,带进一股寒意,似是受环境影响,脸上的表情亦是冷峻,一如既往的英俊却让人不可亲近。邹书白不知是欣喜还是惊恐,吃惊地道:“老大,你怎么来了?”
曹默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挂着盐水的邹书白,又看了看一旁的赵承书,脸色并不好看,但嘴角却刻意上扬,笑着道:“我听明静说你生病了,专程过来接你回去的。”
邹书白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脚,不好意思地道:“我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转而又想,明静怎么会知道她生病了,继而看向一旁的赵承书,不着声色地瞪了后者一眼。
原来,赵承书给程明静打电话的时候,曹默也在一旁,大致听到他们的对话,当他听到邹书白生病了,正在医院里,还扭了脚,当即便有些坐不住了,因而当程明静提出要去黄山接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不容置疑地代程明静接了这笔差事。
程明静自然不想他去,对于之前邹书白食物中毒的事,她对他一直耿耿于怀,奈何曹默心意已定。程明静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劝说无用,大家又是打娘胎里出来便玩在一起的兄弟,兄弟之间没有过夜的仇,只得把地址告诉了他,随他去了。她想给赵承书打个电话提醒一声的,但隐隐之中又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是在告诉她,不要去掺和这摊事。
曹默问赵承书:“好好的,怎么会扭到脚了?”赵承书不知是紧张还是内疚,表情有些古怪,“下雪,路面有点滑。”
曹默皱了皱眉,“不是半夜里才开始下雪吗,那个时候你们还在外面?”
赵承书想说话,邹书白抢先一步替他答了,她说:“我听说外面下雪,特地跑出去看雪,一不小心就扭到脚了。”她并不想对方知道她下去过谷底的事,更别提他们被困在谷内,不得不冒着风雪下到谷底避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