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北泽大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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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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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7-08-3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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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5692字

「是的,我是买与音矢先生成对的风铃。」


事到如今斋才开始犹豫,她这样与r贵子一起回神社好吗?即使遭遇谜一般的饰品商人,那份恐惧还紧紧盘据在斋的心中,可是斋现在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面对音矢才好。


「斋,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是……只是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烦恼……」


斋坦白地向兔贵子吐露现在的心情。


「我因为心乱而无法跳舞,灵力好像也减弱了,这样下去我觉得对苇原神社来说,会成为不被需要的存在。」


斋倾诉因为有隐情而不能对豪铁说的心声。


而兔贵子则是一边走着,一边静静听斋说话。


「而且……」


见斋欲言又止,兔贵子的小手轻轻触碰了她的手。


尽管是冰凉的小手,斋却能感受到某种更甚于言词的东西。


「说不出口不用勉强,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的。」


兔贵子的话一点也不像是小孩子说得出口的,然而很不可思议地,却像股柔和的暖流传进斋的心中。


「我能够明白吗?」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如此。」


兔贵子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已经可以看见苇原神社的鸟居了。


一看到大鸟居,兔贵子便停下脚步。


「到这就好,奴家从这里就可以一个人回去了。」


兔贵子再次紧握斋的手。


「斋,你现在正要取得重要的事物。」


「重要的事物……吗?」


斋并不知道那是指什么,但她感觉从兔贵子手上传来舒适感及同样的暖意。


「没错,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必须待在音矢的身边。」


「我可以留在音矢先生的身边吗?」


「奴家说你可以。」


兔贵子仰望斋的脸,对她露出笑容。


那笑容平息了斋心中原本的骚动不安。


「好了,奴家就此告辞。」


兔贵子放开斋的手,走进参拜道路旁的昏暗小路,最后终于看不见她的身影。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物……」


斋就像反刍般重覆念着兔贵子所说的话,随后开始攀登漫长的石阶。


途中她回头一看,她离家出走时所看到城镇模糊的灯光,如今则是闪烁着炫丽光芒,斋感觉那灯火似乎给了她少许勇气。


第三卷镇魂协奏曲第三章少女的苦恼


「就像各位所知的,宫司大人从昨夜就出差去了。」


薰子的声音在早晨的神社中响起。


在薰子面前,音矢、风花、小梅以及斋四人并排坐着。


「宫司大人不在的期间,我就是苇原神社的负责人。」


话说到这里,薰子反握竹扫帚的柄,将它往地下一插。


「我绝不允许平常那样的胡闹!」


她似乎十分有干劲,连飞下来要吃早餐的麻雀与鸽子都被她的声音给吓飞。


「薰子小姐,你不用那么卖力也没关系吧,反正爷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音矢你听好了,身为下任宫司的你要是这种表现,以下省略。」


「什么以下省略啊?」


「因为其他想说的话像山那么多,你想要我不省略,全部说出来吗?」


「对不起。」


音矢心想,才不过出差几天,用不着那么紧张吧。


而且薰子最近的说教本来就已经很频繁,让音矢感到头痛,要是她更加卖力,那根本没办法放松休息了啊。


与薰子开朗的表情形成对比,音矢的心情失落沮丧。


「——所以在宫司大人不在的期间,我们也是要努力练习,为有事的时候做准备。」


「喔」


风花受到薰子的演说鼓舞,只见她高举拳头大声吆喝。另一方面,小梅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只见她用毛笔在标语牌上写字。


『打倒祸津神!现在正是纠举之时!正义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是神职的选举还是什么吗?


「早安!我说小梅小姐啊,我觉得『正义没有休息的时间!』有点落伍耶,你想想看,念起来不好听吧?而且不好念啊。」


「正义没有休息的时间……啊,真的耶,念起来不顺口呢。」


「没错吧?所以我觉得这里还是该改一改啊。」


连来参加早晨练习的真那实也一起瞎起哄,音矢不禁抱头苦恼。


这可不是在想歌词啊,再说也不懂为什么需要标语牌?更何况标语牌是要举给谁看啊?祸津神应该不会听从你们示威啊。


「很好,各位都很有干劲。」


看到巫女们与真那实的样子,斋也像是受到煽动,只见她紧闭着嘴唇。


斋目前才果敢实行离家出走,却因为和兔贵子一起返家,结果苇原家的成员没有一个人有『斋离家出走了』这种认知。


在斋返家的那晚,一家团聚之后,音矢才终于得以吃晚饭,薰子则只是叨叨絮絮地对她说教『不可以那么晚还在外走动』而已,小梅则是笑着说『肚子饿了吧』然后替她装了一大碗饭,至于风花则是『什么时后回来的啊?啊!该不会是去不良的夜游?』如此开她玩笑。


然而如同音矢与巫女们一如往常,斋的烦恼也依然没有解决。


采取离家出走这种行动,对于保守的斋而言,已经是一件革命性的大事了。尽管离家出走本身是以失败告终,不过斋还是有得到一些收获,而收获反映在哪里,目前她本身也还不知情。


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听说弦而要出差,而巫女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有精神。


「喂!那边的!音矢!你在发什么呆啊!」


「咦?不,我并没有发呆啊……」


「我们等一下就要进行早晨的御神乐练习耶!而你那是什么样子?看起来就无精打采起床翘发,神乐主若是戴了个公鸡的鸡冠在头上,大家也很难认真练习吧?」


光只是站在那里就被骂到臭头,然而翘发很严重是事实,因此音矢也无法反驳。


话说回来,自己的翘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音矢用手按住头,但是手一放开,头发又立刻回到原状,因此他很快就放弃了。


「那么全员各自准备负责的乐器!神乐主则是快去整理头发!」


「……好啦、好啦。」


「回答一次就好!」


「风花啊,你不用模仿薰子小姐啦,被音响这样一叫可不好受。」


没办法,大家都那么认真,看来只能到手水舍用水弄直头发,于是音矢无精打采地走下石阶。


「在神乐主回来之前,各自调好音!」


「是!」


在薰子一声号令之下,巫女们与真那实开始各自替自己的乐器调音。


「那么我就练舞……」


斋也不想输给她们,开始缓缓起舞。


「……咦?」


弄直头发回来的音矢看见斋的舞,蓦地感到一股异样感,他用湿毛巾按着头发,同时注视斋的舞蹈。


「是我多心了吗?」


尽管还是如往常般优雅,斋的舞看起来却似乎没什么活力。


音矢察觉到的异样感就是这一点,但是音矢身为神乐主,对舞蹈并不熟悉。


——唔〡怎么韵律感好像不太好。


由于那只是暧昧含糊的差异,音矢心想应该不需要对舞蹈专家的斋提出建议,因此便将话吞回去了。


「一、二、三……」


斋华丽地挥动着扇子,尽管她对于无法像往常般舞动的自己感到焦虑,可是却心想着自己非跳不可,因此而拼命持续着练习,而那只是平时自己的延长,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什么特别的预兆。


然而也有部分变化是清楚可见的,事情就发生在音矢前往流行音乐社社办的途中。


「喂〡斋你怎么了?怎么拿着书包呢?」


走出教室相遇的音矢和豪铁,在走廊碰巧撞见正往社办相反方向前进的斋。


「啊……」


小声惊呼一声,斋像是吓了一跳般停下脚步。


豪铁见到那样的斋,立刻浮现困惑的表情。


「啊……那个,我想练习舞蹈,所以今天打算直接回家。」


斋只是朝豪铁轻轻点头打招呼,然后便向音矢如此说道。


「是吗?可是今天要针对暑假表演进行讨论耶。」


「很抱歉,音矢先生,关于那件事,等您回家后我会前去请教。」


「是吗?那就这样吧。」


对于匆忙赶着回家的斋,音矢显得纳闷;另一方面一暴铁也无法可想,只能注视着斋。


「那么我先告辞了,音矢先生。」


斋一鞠躬,然后偷看了豪铁一眼。


豪铁无法直视斋的脸,不自觉地就移开了目光。


「我告辞了,加持学长。」


以细如蚊鸣的声音说完后,斋便从走廊快步离去。


「只要稍微去社办露个脸就好了嘛。」


「应该就像她说的,她想练舞吧。」


「唔〡我感觉斋的舞步不太顺,或许她就是在意这个吧。」


音矢说这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正因为豪铁对斋的心情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因此间言不由得心情复杂。


——你以为是谁害小斋跳舞失常的啊!


尽管很想这么说,可是这样一来,连不想让音矢知道的秘密对话可能都会曝光,于是豪铁又将话吞了回去。


就这样过了数目。


「小斋是怎么了呀?」


来到社办的真那实一面倒茶,一面询问音矢。


「什么怎么了?」


「小斋她说要练习舞蹈,这几天都没来呀。虽然她之前就十分勤于练习,可是这种事以前有过吗?」


「是啊,以前确实没有专注到这种地步。」


「总觉得啊,过去她总是和音矢黏在一起,所以现在看到她一个人,就会让人感到很在意呢。」


对真那实来说,能不被斋独占音矢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她却无法率直地感到喜悦,好对手应该要像个劲敌般时常君临在自己之上,不然她心里就会莫名的不舒服,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在意,所以问过她了。」


「然后呢?那孩子怎么说?」


「嗯,她说因为练习不足,舞才会跳不好,所以她要专心练习。」


音矢总觉得像是被斋疏远了一般,但斋说要练习舞蹈,他既无话可回,也无法继续追究下去,再说音矢身为神乐主,对音乐具有绝对的才能,因此纵使并不是有具体的掌握,他也感觉得出斋跳舞的状况并不好。


「喂,阿音,你觉得小斋说的是真话吗?」


「嗯,我觉得是真话,因为斋是不会说谎的。」


纵然音矢并非打从心底这么想,目前却只能如此回答。


「是吗……那就好。」


看到豪铁失魂落魄的样子,音矢与真那实都感到不解。


「加持,你和大内之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只有正在擦拭吉他的王子察觉豪铁的变化。


「笨、笨蛋!我和小斋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嘛!」


「哦,恼羞成怒就更可疑了。」


「啰嗦!你只要去和那个叫美莉还是莎莉的,两个人卿卿我我就好了!」


一豪铁假装是在调整踏板,整个人缩在鼓架内。


事实上,豪铁认为王子的话正中问题核心。


斋之所以会不来社团,加强舞蹈的练习或许只不过是藉口,真正原因其实是不想和自己见面吧。


豪铁看到斋流泪,一时冲动就向她告白了,经过一段时日他才发现自己犯下重大错误。


他对斋的告白当然没有一句假话。


可是那个时机实在太糟了。


那简直就像当斋正为音矢烦恼的时候,却对她说也为我烦恼吧。


豪铁心上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想到是不是因此让斋更加难过了,他的胸口就像要炸裂般,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事实上他已经四天没睡了,但豪铁的身体健康过了头,并没有显现出疲劳的样子,因此这件事谁也没注意到。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过去他将收藏的色情录影带转录成dvd的时候,曾经整整两个礼拜不眠不休,眼睛不断盯着画面(其实根本没必要看着画面)。


就算再失眠十天,应该也没有大碍吧。


比起自己的失眠,豪铁更担心斋。


话说出口便收不回来。


即使如此豪铁还是想告诉她,不用考虑我的事了。


他想减轻自己带给她的烦恼。


尽管豪铁想找机会向斋道歉,斋却完全回避——虽然这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这么认为——还因此而感到心痛。


「总觉得大家都有点怪怪的呢。」


王子抱着吉他,语气像哼歌般说道。


「什么嘛,是哪里怪了?王子。」


「这个啊,比如说大内吧,她感觉像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似的。」


你才自闭呢,尽管真那实想这样回他,不过想到斋最近的表现,她也觉得王子说的话或许正确。


「还有苇原,该说是脚不像踏在地上吗?并不是说得意到飞起来啦,就是像云一样飘渺,让人捉摸不定。」


「欸欸,有吗?」


「有啊。」


被他这样赌定断言,音矢心情变得有些不愉快。


可是,真那实与豪铁却同意王子提出的这点。


自己被说会不以为然,换成他人的事就能认同,这也是人之常情。


「来栖则像只想要向日葵种子而拼命转动滑车的黄金鼠,连我在旁边看了都觉得累。」


「你、你很啰唆耶!我安静听你讲,你却像个言词恶毒的占卜老太婆,说得这么肆无忌惮啊!」


王子说的话正中红心,真那实虽像个小孩般鼓着脸颊抗议,却因为对方说得太对,反驳也只是更加空虚而已,因此态度就没有像平常那样强势了。


「加持则是心不在焉的感觉,你可是和尚耶,静下心来吧。」


「可恶!真太郎你这家伙居然敢大放厥词!再说,我还不是和尚,只是一介健全的高中生啦!」


「健全啊……现在的加持看起来有点不健全啊。」


「唔呣呣……」


无法反驳的不只豪铁一人。


真那实与音矢也被戳中痛处,但是他们没有正面与王子争论的心力,单方面的被数落也让人不爽。


而且同样的话若是出自沉稳的大人口中,那么他们或许还会多少承认,偏偏对方却是『活在世上对不起大家』的真太郎。


突然被这个只会与吉他交谈的人大肆批评,却又句句说中而无法辩解,总之这让他们非常泄气。


「好了啦,别那么慌张,冷静下来看看周围吧。」


最不想被王子说的一句话一让真矢、真那实上豪铁三人哑口无言,意外的黑马王子真太郎,真不能小看他。


话虽如此,他们并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算了,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练习练习。」


结果这一天,他们便在意兴阑珊的练习中度过。


就在音矢等人为王子的话情绪低落,沉默不语的时候。


在一间巨大神社的会客室中,出差来此的弦而此时端坐在一群并排而坐的宫司、祢宜(注7)面前。


列位的宫司、祢宜,分别是教派神道、民间神道、阴阳道神道等不同流派神社的神官,他们本来各别属于不同神社,却为了某个目的而聚集在此。


「苇原宫司,神乐主的那件事怎么样了?请您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们您的想法,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您这样沉默不语根本就谈不成事情。」


放下缕绸缘(注8)的隔板后,传来稳重且尖锐的声音。


那是这间巨大神社的宫司,也就是统领日本神社的男人之音。


「关于那件事,我目前只能说请再宽限时日。」


听了弦而的回答,列位的神官们起了一阵喧哗。


「隔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口,却只是一句叫我们再等?」


「苇原宫司,自从失去上代神乐主之后,你以为我们等多少年了?」


「已经十七年了吧?啊,是十八年吗?这段期间祸津神迷惑了多少人心,苇原宫司该不会忘了吧?」


像是不满意弦而之言,神官们陆续起而谴责。


※注7:神社的神职名称,职位在宫司之下。


※注8:以缥绸锦为边缘布的榻榻米,皇室、神社所用的高级榻榻米。


然而弦而直直注视着隔板,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只是沉默接受责骂。


那是他所能表现出的最大诚意了。


他对面的男人开口说道:


「苇原宫司,时至今日你还要我们等待,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隔板对面传来了声音。


「没有理由。」


弦而的无礼言行,让神官们听了脸部血色尽失。能用这种口气对隔板对面的人说话,大概也只有弦而一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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