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奇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6
|本章字节:11134字
这天,云南马关农行储蓄所银行女职员收拾得漂漂亮亮,挎包走出储蓄所,来到马关旅店,与前台服务员有说有笑,末了,她从服务员手上取了房卡钥匙,袅袅娜娜地上楼去了。来到楼上一房间门口,银行女职员嘴里哼着歌取下钥匙,进门后先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理着头发和装束。末了,又哼着歌走进房间,却一下子呆住了。金玉亭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窗帘两侧各站了一名男女制服警察。金玉亭:“瞧,我们又见面了。”
女职员:“你们这是干什么?”
金玉亭:“等人呀!”
女职员:“等谁?”
金玉亭:“那得看你呢,你在这儿等谁,我们就等谁。”
女职员一下子呆住了,脸苍白。金玉亭看看手表:“还有5分钟,他能赶到吗?”
女职员嘴唇哆嗦地:“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金玉亭:“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呢?从查汇款的那天起,我们就一直盯着你!”
女职员嘤嘤地哭了,坐在地上。金玉亭使个眼色,其中的一名女警拉起她:“别哭了,来,这边洗洗脸!”
一辆桑塔那停在了店外,车上走下一拎手包的男子,径自走进店内。男子走到房间门口,听见房间内有水声,立刻安心了。门开了,但他刚走进去,就听到断喝:“别动——警察!”
男子被带到昆明禁毒局预审室,坐在板凳上接受审讯。金玉亭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问道:“你的家人告诉我们你在大理做生意,我们却在马关找到你,你是在与你的家人藏猫猫呢,还是要躲我们呀?”
男子不吭声。金玉亭:“说吧,严葆民,我们既然能找到你,说明我们对你还是有所了解的。”
严葆民:“我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金玉亭:“是吗?那我问问你,为什么我们刚刚审核那笔汇款,你就拔腿跑了,连手机号码也换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啊?我问你话呢!”
严葆民:“我没跑,我一直在大理做生意。”
金玉亭:“别扯了,你的女朋友向你报告警方查汇款的时候,你还在昆明呢!你是接报后匆忙离开昆明的,不是去了大理,而是躲到了文山。我说错了吗?”
严葆民木木地怔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金玉亭取过一张银行汇款收据,指着上面的签名。金玉亭:“这个签字是你的吧?”
严葆民看了,只能点点头金玉亭:“这个108万是什么钱?哪来的?又哪去了?”
严葆民:“做生意的款子呗。”
金玉亭:“什么生意?”
严葆民:“挺杂的,药材,木材,食品,矿石,我们都做。”
金玉亭:“你的”我们”指的是谁?”
严葆民:“生意上的朋友。”
金玉亭:“哪些朋友?姓什么,叫什么,都住在哪儿,我们怎么找他们?”
严葆民:“真还没法找,都是些个体户,今儿在这,明儿在那,生意完了也就散了,都忙自己的事了,早不来往了。”
金玉亭:“是吗?你倒挺够意思的,那就是说,如果我们追查这108万你负全责了,这上头是你的签字呢!”
严葆民一声不吭。静静的,双方形成了心理僵持。在另一预审室,马天成与一名女警在讯问那名年轻银行女职员。后者哭哭啼啼。马天成:“哭什么?好好说嘛,你告诉我们,在你的手上,严葆民一共收取了几批汇款,来款方向是固定的吗?”
女职员:“大额汇款每年都有三四批,大都是广州方向汇来的,收款人有时是他本人,有时是他妻子的名字,也用过他女儿的姓名,不一定。”
马天成:“那就是说,银行职员中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哪一笔汇款是属于他严葆民的?”
女职员点点头。马天成:“你知道他这些钱都是些什么钱吗?”
女职员:“他告诉我是做生意的款子,他不愿意让他老婆知道自己的真正收入,所以才在我们这儿开户的。“马天成:“是这样。那就是说,他也在欺骗你。你不要哭了,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女职员:“我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安来查账,我还以为是他老婆喊来的……”
马天成:“你刚刚说,汇款大都是由广州方向汇来的,那就是说,还有广州以外的方向汇款?”
女职员点点头:“今年初开始,广州方向就再没有来款了,两批大额来款都是由临沧农行转来的,开户账号用的是他女儿的名字。”
马天成:“临沧?”
女职员:“是临沧,他说他在临沧有药材生意。”
马天成:“银行的账目上有记录吗?”
女职员点点头:“有,就是他女儿的姓名。”
严葆民仍然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金玉亭:“看来,你是要死扛了?完全不合作,啊?”
严葆民:“多长时间的事了,108万,说起来挺大的数字,可做起上等柚木生意,也就是十几个立方,我真的想不起那些细节了……”
马天成的声音:“什么细节想不起来了?”
严葆民抬起眼来。马天成从门外走了进来,盯着他。严葆民躲避着马天成凌厉的目光。金玉亭:“此公严葆民,保山人,患有健忘症,擅长装聋作哑,东扯西拉,言不及义,王顾左右而言他——”
马天成在干警让出的椅子上坐下来。马天成:“是吗?不应该呀,真正的保山人没这个毛病,历来勤劳勇敢。”
金玉亭:“严葆民,你跟我们马副局长说说,你那108万是怎么一回事?”
严葆民看着自己的膝盖:“我不记得了,个体买卖,账目不像国营企业那么严格,也没法查去。”
马天成:“第一,这不是审计局;第二,不是税务局;第三,更不是工商所。是禁毒局。禁毒局查你的账,已经不是经济核对,而是刑事侦察。你应该知道刑法中对于贩毒定罪是相当严厉的,所以,你不要大包大揽,你也清楚,108万的资金可以交易多少毒品,我劝你还是别做傻事。”
严葆民脸白了:“我我……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知道。”
马天成:“是呀,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所以我有义务提醒你:你也不想想,我们能平白无故地追到那么一个偏远的储蓄所,而且是两年前的账?”
严葆民紧闭嘴巴,一言不发。马天成对金玉亭:“看来人家不领情,也只有去广州监狱一趟了,把他们的祖师爷请来,你跟广东联系一下,把邱建国带昆明来,让他来开导开导我们的嫌疑人!”
邱建国的名字让严葆民触电般霍然抬起眼来。马天成:“你以为我们只是凭着你的女朋友提供的那些情况?”
严葆民的两手在打颤。马天成:“没有金刚钻,我们能揽你这瓷器活儿?我们本不愿意说出线索来源的,我们得尊重人家是不是?”
严葆民:“这个邱麻子,他是要拿我们垫背呢……”
马天成:“哎,不要这么说,人家都替你瞒了两年了,不错了,你说你这两年又挣了多少钱?啊?你也得替人家想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呢!”
严葆民:“我没挣黑钱,他是在乱咬,乱咬……”
马天成:“严葆民,我们已经调出你的所有账目往来,瞧瞧吧,刚刚传真来的,除了108万,剩下的这些都怎么回事?”
马天成从怀里掏出传真件,向他亮了出来——严葆民闭上了眼睛。马天成:“事物都是有内在逻辑的呢,既然邱建国言之凿凿,你就不要听之藐藐了,我们大家都不是傻瓜,说吧,除了这108万已经定性,剩下的款项怎么回事?”
预审室内静静的,都在等待着。严葆民喃喃自语地:“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没有谁是真的,没有。”
马天成微笑:“钱是真的,命是真的,法律是真的,恐怕只有你们那些海誓山盟的露水情感是假的。”
严葆民:“您是局长?”
马天成:“不,副的。”
严葆民点点头:“那也是负责的。”
马天成:“不错,我负责这个案子。”
严葆民:“我想问问您,我如果说了,可以作为立功表现吗?”
马天成:“那得看你说什么,怎么说?”
严葆民:“我可以向你们提供一条贩运线路,能算吗?”
马天成:“贩运什么?”
严葆民:“当然是毒粉。”
马天成:“好啊,你说说看,让我们判断一下,如果对我们的侦察确有帮助,那当然要算作立功。”
严葆民:“我相信你,你是局长,不会说了不算的。”
马天成:“不,是副局长。”
严葆民:“能给我拿纸笔来吗,我得画出来——”
马天成:“给他纸笔!”
严葆民持笔画:“这儿是广州。这儿是临沧——”
他又在下端画了个圆点。严葆民:“临沧对面就是缅甸北部。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刘云其这个人没有?”
马天成:“何止是听说,我们这些年就一直在和他较量。”
严葆民:“你们知道就好,那我就不用多解释了,我们历年的海洛因都是由他提供发货的。”
马天成与金玉亭不由地交会了眼神。严葆民:“我们负责货品的隐藏,转运,交接,赚的是从临沧到广州的劳务费用。两年前我们是替邱建国邱麻子打工,他信誉好,给钱也爽快,所以基本就成了他的专线运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我想想……”
马天成:“1999年4月25日。”
严葆民:“对对,是那时候,梁广湘那天晚上在规定时间给货运司机打电话,发现他手机关机后,就知道出事了,也就掐断了线路——”
马天成:“为什么关机就知道出事了呢?”
严葆民:“梁广湘规定了的,货运任何时间都不能关机。”
马天成又与金玉亭交会了眼神。马天成:“梁广湘是什么人?”
严葆民:“他是咱这条道上的老大,我不过替他管理资金,也就是相当道上的会计。”
马天成:“你继续说。”
严葆民:“邱建国出事后,我们有大半年没有做任何生意,都在等邱建国的动静,后来听说广州法院在审他,梁广湘就认定是广州邱建国他们那边泄露出去的,也就安心了不少。又等了两个月,就有新的买家找到我们了,这才又接着做了两单——”
马天成:“新的买家是谁?”
严葆民:“不知道,连梁广湘也不知道,只知道也是大买家,比邱建国一点也不差,只是他从未露过面。”
马天成:“连你们老大也不知道?”
严葆民:“是的,跟邱建国做,每次都是刘云其那儿一个姓韩的经理供应发货。但跟这个新买家,交货人都是缅甸那边不知名的马仔。而且全部是事后拿钱,来款方向也不再是广州了,而是由缅甸人通过临沧银行转账过来,当然给价比邱建国还高出3成——”
马天成:“你是说是逆向付款?”
严葆民:“是的,以前都是交货后从下家拿钱,现在是交货后得等3个月,由上家付款。”
马天成:“你们这条道上一共有多少人?”
严葆民:“大都是临时雇佣的,真正圈内的也就七八个。”
马天成:“梁广湘现在在哪儿?我们怎么能找着他?”
严葆民:“他前天刚刚去了境外,去见刘云其了。”
马天成目光灼灼地看来:“在缅甸?”
严葆民:“是的,是在那边。”
马天成:“那他平时都在哪儿,做什么的?”
严葆民:“在曲靖,开了一家饭店。”
高期光来到福州饭店杰米的房间,推门走入,手里提了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子,砰地放在杰米面前。高期光:“你点点吧,都在这里——”
杰米打开袋子取了几扎百元的人民币,又看看袋里:“不少吧?100多万呢!”
高期光:“所以让你点呢,告诉你杰米,这钱是借给你们dea的,我们双方协议规定这钱应该由美方拿的。”
杰米:“放心,为了321案,dea总部已经拨款120万美金,我回北京就会还你们。”
福州笼罩在夜幕之中,阿华提着拎箱等在马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开来,阿华上车后又迅疾地开走了。阿华问正在开车的张成昆:“你不数一数?”
“不用了,我拎在手上,是那么个分量。”
“你倒是财大气粗。”
“才两件货,小来稀,阿华只要做通了,大头在后头呢。”
阿华:“你别扯远了,我在纽约的兄弟什么时间取货,在哪儿取?”
张成昆:“我明天通知你,晚上我找一朋友带你好好乐一乐。”
阿华:“别,事情没办完,没什么可乐的,我从不在这个时间里找乐子。”
张成昆:“哟,行嘛,阿华,像个做大事的。”
阿华:“你是拿到钱了,我还没拿着货呢,不是和安爷,我还没这么做过事。”
张成昆:“行行行,我送你回饭店去。”
阿华:“不用了,你就在这儿丢下我,我搭辆出租回去,你赶紧联系呢!”
张成昆放慢车速靠边停下:“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就放心睡你的觉,明天眼一睁,消息没准就到了。”
纽约一豪华住宅内的电话铃一声声响着。显然这是个颇有些身份的高尚家庭。铃声是从摆在檀木写字台上一只最新款的女用手机发出的。一只纤长的女人的手,取过了手机,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喂,哪里?”
张成昆说:“我是谢先生的朋友,他有些话想让我转达给太太……”
纽约dea分部特工们在电子设备前一片忙碌。帕克在巡睃着:“立刻找出通话手机的频道地段,位置座标——”
特工:“找到了,班森赫斯特地区25街324号。”
帕克:“查一查,那里住着什么人?”
迈克斯走了过来,对帕克:“还在通话?已经14分钟了——”
迈克斯摘过一名特工的耳机,戴到自己的耳朵上,立刻惊讶地:“怎么是个女人?”
帕克:“她跑不了,已经找到位置了,正在查询中,很快,我们就知道她是何方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