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奇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6
|本章字节:10444字
刘云其笑着随保镖出门下楼。工夫不大,就来到缅北冯主席的宅院。冯主席正坐在院内的石椅上咕噜噜地抽着水烟筒,看到刘云其由自己的弟弟陪同走入。刘云其恭敬地叫道:“冯主席——”
冯主席:“坐,云其!”
冯主席放下了水烟筒:“来两口吗?”
刘云其:“不不不,我不抽这个。”
冯主席:“云其,近来我都在抓部队上的事,经营的事儿怎么样了?”
刘云其:“主席想了解哪一方面呢?”
冯主席:“他们告诉我,你把卷烟厂停了。”
刘云其:“是的,是我让他们停了。”
冯主席:“干吗停了嘛,我们刚有了点工业?”
刘云其:“产品没处卖,500多箱堆在那儿,资金都积压在那里了。”
冯主席:“我尝过,那烟不差呀,怎么就没地方卖?当初他们告诉我,卷烟的利润至少也有200%。”
刘云其:“主席,烟厂的机器、原料、成品都不错,问题就出在销路上,没有市场。卷烟卖的是品牌,品牌靠的是长年巨额的广告投入。边境那边卷烟的竞争原本就很激烈,咱们这没名没姓的卷烟,路边店都不愿意代销,大商店又得烟草专卖,进不去。”
冯主席:“那你停产了,投资怎么办,不都泡汤了?”
刘云其:“不停产亏损更大。”
冯主席看向自己的弟弟:“老五,你怎么说刘部长是抽走了烟厂的资金做别的事了呢?”
冯弟尴尬:“我哪里是这么说的,你听岔了,主席。”
刘云其:“当初投资建厂,我就有保留,我们能有工业当然好,但边境那边至少领先了我们30年,你挤不进去。一座新厂房,许多新机器,还有新工人,也只剩下宣传效果了。”
冯主席:“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就生气,政府那边替我们发了新闻,很给我老冯面子,可你跟他们谈收购,那么大的仰光勉勉强强,就收购了30箱。政府历来这一套,口惠而实不至,你让我们搞哪样子工业?”
冯主席气得又呼呼噜噜地抽起了水烟筒。刘云其:“主席,也不必生气,我们原本也就不该指望仰光。地理上我们毗邻大陆,要想发展,也只能把眼睛盯在对面,我看我们将来的前景在旅游业上——”
冯弟:“旅游个屁,谁愿意到你穷山恶水来逛?除了大烟花,什么也没有。”
刘云其:“老五说得不错,咱这儿是已经恶名远扬,划入了大金三角地区。但恶名也是有号召力的,神秘呀!但凡神秘就有诱惑力。金三角不仅是个地理概念,还是个历史概念、政治概念、毒品概念和经济概念,有许多引人探寻的未知。这些未知就能吸引旅游者。”
冯主席有兴趣地看来。刘云其:“当然,我们要改造道路,修架桥梁,增加服务的设施,尤其是某些特殊服务,比如说赌场,将来有钱的中国内地人就不一定去澳门了,周末到我们这儿来行不行?”
冯主席:“你在画画呢,你这好看的画儿,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别的不说,这修路的资金你刘部长出呀?”
刘云其:“这就看你冯主席的决心了。一个是向地面上有着特殊收入的大户征收高额税赋;再一个,我们养军队买武器的那些经费也可以拿出一部分来——”
冯主席盯住了刘云其。冯主席:“你说到这里,我正有件事要问问你呢,你做的那笔大宗”蝴蝶”交易,我听说你连订金都没收?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云其看向了老五,后者的目光有意看向了别处。刘云其:“是有这事,人家是老客户了。”
冯主席:“老客户那就更得照章程嘛。”
刘云其:“主席,近期中国各地警方查缉的力度非常强,许多大户都栽了。”
冯主席:“唔,这是理由吗?查缉力度强,对别人是坏事,对他谢宗安可是好事,大户栽得越多,货品的价格就越高,价格越高,他谢宗安也就赚得越多。不格外地收他的钱就不错了,怎么能订金也不交呢?不是因为你们的私人关系吧,刘部长?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可是连本都收不回来,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冯主席又呼噜噜地抽水烟。刘云其:“我与谢宗安的交情是有些年头了,所以,彼此都有些信用度。也是出于安全,他提议减少资金的周转程序,因为内地警方近来对此类资金流通渠道加强了监管,很多大户就是在资金周转上翻的船。因此,我也就体谅他,同意他用一种古老的方式代替担保——就像先秦时代,各国外交通行的惯例,用人质担保!”
冯主席:“人质?什么人质?”
刘云其:“谢宗安把他最心爱的人送到我家来,一旦交易完成,全部资金一次打到我们的账上,才能赎回人质!”
老五惊讶不已。冯主席:“噢,什么样的人质,能值这么一大笔钱?”
老五:“我见过,一个妙人儿!”
冯主席看向刘云其。刘云其:“等哪天我领她来见见主席。”
冯主席:“老五,这件事你们又放的是空炮!”
老五:“刘部长也没跟人说,咱哪里能弄得清楚?刘部长千万别在意,我给你道个歉。”
刘云其只是笑笑。冯主席:“那就是说,你们这桩大宗交易还在半路上啰?他们走的是哪条道?”
刘云其:“这只”蝴蝶”之所以可以长年在纽约的市场上翩翩翻飞,成为最响亮的品牌,其诀窍就在于没人知道他走的是哪条道。他自己的那双手只玩翡翠,从不亲手触摸毒品。主席,只有这样的客户,才是我们最牢靠的伙伴,他安全了,我们大家都安全了。”
迈克斯办公室。放下电话的迈克斯:“查利,咱们中彩了,知道吗?”
查利:“迈克斯,你有什么高兴的事只管说。”
迈克斯:“我们通过一个电话号码在中国福州找到了我们的老冤家谢宗安!”
查利吃了一惊:“我的天哪,他还在做?”
迈克斯点点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兢兢业业热爱工作的人,你,我,还有那个***养的。”
查利:“在中国找到的?”
迈克斯:“我原打算找一个方法把他引渡过来的,但目前没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们又把您请出来了——”
查利:“我说你迈克斯怎么一副甜言蜜语的,说,要我做什么?”
迈克斯:“本来没什么希望的,嫌疑人在中国,我们与中方只限于情报交换,但不久前,中方向我们的驻华代表发出讯息,他们不反对我们dea参与对谢宗安的调查取证。”
查利平静地听着。迈克斯:“你怎么能毫无反应,看不出这几乎是一个历史性的重大进展吗?”
查利:“要是,也是你们dea的,看不出与我有什么关系。”
迈克斯:“查利,你想不想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进入中国大陆调查取证的联邦检察官?”
查利霍地盯住迈克斯。迈克斯:“我一向认为你查利是位卓尔不群的优秀检察官,应该由你来完成这一标志性的工作。”
查利:“真有这样的好事?”
迈克斯狡黠地笑了:“当然啰,在此之前,你查利要帮助我们一块儿说服中国人,首先要取得立案的合法性。”
查利:“迈克斯,你犯不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你那点芝麻酱我还不知道?”
迈克斯:“对你查利来说,费不了多大事,把上一次”锦鲤鱼案”中有关谢宗安的部分,抽出来,复印一份,我们帮你送到北京。杰米在北京需要你的炮弹。”
查利:“迈克斯,你得告诉我实话,这一次你们究竟有多大把握,我不想重复无效劳动。”
迈克斯想想:“说实话,查利,这个案子非常复杂,我们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个谢宗安一直躲在大陆遥控操纵纽约的毒品交易。中国方面没有证据,我们这边也没有拿到新的证据。但前景是诱人的,第一,中国人找到了谢宗安;第二,中国人表明了在这件事上他们负责的立场;第三,我们dea在纽约方向也将会有新的行动;第四,也是最令人鼓舞的,我们的杰米可以参与中方的行动。”
迈克斯坦诚地看向查利。这天,驻北京的美国联邦缉毒署驻华代表处,来了位由两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护卫的特殊信使。杰米小心地问:“专件到了?”
信使:“是的,代表先生,是搭早晨的航班到的——请在这上头签字!”
杰米签字。信使:“都在这里了,再见,代表先生!”
信使与陆战队员一块儿离去。杰米拆开封烫了火漆的外交邮袋,从内取出卷宗,拆开卷宗,首先有一张谢宗安的照片显露出来。一边的玛鲁塔、安丽惊异地看着。杰米:“玛鲁塔,你赶快复印一份,副本存档——”
玛鲁塔接过,叹道:“唔,我们漂亮的档案终于能装点像样一点的东西了!”
复印机很快在那边工作起来。安丽:“这些,对我们侦破有用吗?”
杰米:“这不过是让我们取得侦察资格的入场卷。”
安丽:“那,怎么使馆还派了陆战队员护送呢?”
杰米:“对中国人来说,它非常重要,是他们立案的法律依据。”
美方递交的卷宗原件和翻译文本很快出现在公安部禁毒局沙孟海的办公桌上。显然已经读过它们的沙孟海在纸上列出要点。门开了,邢浩走了进来。沙孟海头也没抬:“坐,还有一点儿,就完——”
邢浩在沙发上坐下。沙孟海:“今天的航班没晚点嘛!”
邢浩:“没有,很顺。”
沙孟海:“顺就好呀。大邢呀,是这样,美国人把谢宗安的卷宗送来了,我看了,有点真东西。”
邢浩:“噢,我能看看吗?”
沙孟海:“你带回去看吧,我已经让办公室为你们准备了一套中文译本。”
邢浩:“立案没有问题吧?”
沙孟海:“何止立案,这在美国完全可以定罪。”
邢浩:“噢,这让我有点意外。”
沙孟海:“但是,这是13年前”锦鲤鱼案”的卷宗。”
邢浩:“锦鲤鱼案?”
沙孟海:“可以看出,当年dea和美国司法部是下了大的血本,”锦鲤鱼案”真正的目标实际是对准了谢宗安的。可是让人费解的是,事后,他们只把他驱逐去了香港。”
邢浩:“嗐,不是搅到政治上了嘛,闹得哥几个狼狈逃出纽约。”
沙孟海:“不,还不完全是场简单的政治闹剧。档案的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一种信息,还有一些背景连dea自己都弄不清楚。”
邢浩:“是吗?”
沙孟海:“我这里列了几条,我们当年都不掌握。第一,fbi即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了解”锦鲤鱼案”;第二,谢宗安当时与一位叫刘云其的缅甸人过从甚密,而这个刘云其就是今天南伞对面缅北武装的内政部长;第三,锦鲤鱼的业务实际是由谢宗安介绍给阿华并通过汪天晓在无锡购买的;第四,锦鲤鱼主犯阿华在纽约机场接货的现场接到中间人阿炳临时打来的电话,阿华自己供认,他正是通过阿炳才与谢宗安保持日常联络;第五,阿炳事后死在了纽约河,纽约警方在嫌疑凶犯的住处找到了谢宗安妻子的支票存根;第六,这个谢宗安60年代和70年代初一直生活在东南亚,与当地的各种势力均有商业来往……”
邢浩:“我的天哪,谢宗安还是个国际级的超级对手。”
沙孟海:“这个档案内容至少说明一点,当初我们的那些美国同行是真的想把这家伙送进监狱的,可惜,整整13年后我们才看到它。”
邢浩:“美国人当初没能办到的事,我们福建可以办到,局长,把他交给我们吧,立刻侦察,上手段,只要他还在做,就不会没有痕迹,天衣无缝的事哪有啊!”
沙孟海:“照这样的情况,你们福建一家想完全吃下来,恐怕有一些困难,还是要打联手,昆明的马天成、华盛顿的杜维民都要参与,巧了,还是”锦鲤鱼案”的老班底。”
纽约dea分部里,几名美国特工在闲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手机铃响。有人叫道:“快叫帕克!是毒贩的那只手机在响——”
“帕克去银行了。”
“谁有钥匙?谁有钥匙?”
混乱中,迈克斯赶来:“怎么回事?”
“是杰米留下的手机在响,钥匙在帕克那里——”
“不要着急,快,去查一下,是谁在打这个号码!”
立刻有人扑向了电话机,在与技侦部门联系。不久,与技侦联系的特工话筒大叫:“技侦显示,还是中国福州的那部手机在打——”
迈克斯这才急了,大骂:“帕克呢,他跑哪去了?”
“他去取钱了!”
迈克斯:“快去找!快去!你,马上打电话给北京的杰米,让他赶快通知中国人!”
此刻,远在福州的立辉家别墅,包括谢宗安在内的一群宾客正在杯盏交错,喝酒正欢。立辉的6岁儿子紫布在大厅处玩弄着客人们的一只只手机,弄得所有的手机似乎都在往外拨打。张成昆从餐厅那边走来一见紫布那阵势,忙上前一一关了手机电话。紫布:“我想看看殷老师的电话,她在我家丢了一只。”
张成昆:“找着了没有?”
紫布摇摇头:“没见着那样的。”
张成昆:“那就别找了,叔叔伯伯们的这些电话可不能瞎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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