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贺截获了张辉增和共产党的通信证据，喜出望外，拿着所谓的证据到上司戴笠那里告状，说熊则喜、张辉增要和共产党勾结，背叛蒋介石。戴笠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全都掉脑袋。”

这天，叶飞和张婷走进文华庆家，陶美正求之不得，有了叶飞和张婷的保护，谅文程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派人杀她了吧。

这个案子疑雾渐渐散去，线索开始明朗起来。

叶飞要张婷给警察局长写汇报，让百忙之中的张辉增也好对惶惶不可终日的案子心里有个数，然后集中精力来做一些大事。

地下党负责人已经正式向叶飞传达了省委的决定，那就是尽快争取张辉增抗日，张辉增在拉杆子造反的地方武装中，威信最高，也最正派，深得百姓拥护。

叶飞、张婷和陶美进行了深入交谈，又查看了陶美家的各个房间，正要离开之际，陶美极力挽留，哭哭啼啼地说，如果警察局的人走了，文程肯定会继续暗杀她的。

叶飞指着门外那些卫兵说：“文华庆将军的卫兵都是干什么的？”

陶美说：“没有人敢阻拦文程啊。”

叶飞向陶美耳语了几句，陶美不住点头。

叶飞和张婷就离开了文华庆家。

张婷看着叶飞问：“你跟陶美说什么了？她那么眉开眼笑的？”

叶飞说：“我说，我是假走，不然我们掌握不了文程暗杀她的证据，我们走了，文程也许会行动的。”

张婷问：“那，你真的在陶美家有埋伏？”

叶飞说：“这个嘛，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派人去寻找那个杀手了。”

张婷问：“杀手？怎么才能找到呢？”

叶飞说：“这个你就看结果吧。”

张婷撅起嘴巴：“不行，既然我也是侦查员了，你就应该让我参与全程侦查，不然，我怎么可能锻炼出来呢？”

叶飞说：“好吧，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去文程家一趟。”

张婷一惊：“让我直接跟文程打交道？”

叶飞看着张婷：“害怕了？”

张婷说：“我才不害怕呢。”

叶飞说：“好吧，还是给你派几个助手吧，免得你害怕。”

2

熊则喜的汽车到了城门，又突然回到了山川市。

熊则喜的汽车飞速进了警察局的院子。

张辉增迎接：“哎呀，熊长官，怎么又回来了？”

熊则喜捂住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皮总是在跳，就回来了。”

张辉增问道：“这眼皮跳动，和长官回来有什么关系？”

熊则喜说：“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两个眼睛全都在跳，很是担心啊。”

张辉增问道：“你是说……”

熊则喜说：“张将军啊，那王庭贺是戴笠的红人，军统的骨干，我将他甩下，我担心，他会到戴笠那里诬陷我，奏我一本啊。”

张辉增讥讽道：“你是要珠宝，还是在乎他谗言奏本啊？”

熊则喜说：“可恨他王庭贺，竟敢贪图老夫的珠宝，我是恨从心头起，可是，我转念一想，还是性命要紧啊。”

张辉增故意问道：“怎么？长官难道真的害怕王庭贺要了你的性命？”

熊则喜说：“我不是害怕他，我是怕……”

张辉增问道：“怕哪个？”

熊则喜说：“我是怕戴笠到委员长面前谗言奏本，唉，我们没有办法，老夫只好忍气吞声，将那珠宝让给他了。”

张辉增正色道：“熊长官，此话差矣。”

张辉增说：“如果将军不将那些珠宝给王庭贺，王庭贺就不会也没办法诬陷长官，而长官将珠宝给了王庭贺，军统才会在珠宝上大做文章。”

熊则喜说：“老夫只是想王庭贺贪婪，老夫就只好将珠宝让给他，这样他就会满足了。”

张辉增摇头：“不可能，军统那些贪婪卑鄙的小人，多半会将珠宝自己贪污，而拿出重要的证据，交给委员长，进而诬陷长官。”

熊则喜急忙说：“那我该怎么办？那些珠宝我还想要回呢！”

张辉增问道：“怎样要呢？珠宝可是在王庭贺手里啊。”

熊则喜说：“我的下属们说，你们将他给抓起来了。”

张辉增说：“长官还是看看王庭贺去吧。”

熊则喜急忙说：“不，我不能面见他，这小子见了我，绝对不会再交出珠宝了。”

张辉增狠狠地冷笑了一下。他深知熊则喜这些军阀的内心世界，他们其实都是穷苦人出身，民国时就当兵，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天下才打出自己的江山的。现在，他们大都年事已高，很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荣华富贵，所以，什么事都以自己不失去荣华富贵为前提、为宗旨，他们可以不要良心、不讲原则，这和他张辉增有本质的区别。他张辉增当初拉杆子造反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如今，他也没有发财，他把部队的一切进项都用来供养部队，贴补兵卒了，他觉得自己生来就不是来享福来的，而是来受苦的。

3

在山川市的一个密室里，张媛手下的女兵还在抽打着王庭贺。

张辉增和熊则喜走进，在远处观看着。

王庭贺喊叫：“哎呀，哎呀……打死我了……”

熊则喜惊恐地说：“你们竟敢如此对待一个特派员？”

张辉增说：“我们可是接受了长官的指示这样干的。”

熊则喜问道：“老夫什么时候让你这样干的啊？”

张辉增问道：“既想要回珠宝，又不许动刑，你要我们怎么办呢？”

熊则喜说：“我希望你们不要打王庭贺，这小子挨了打，还不变本加厉地到戴笠面前诬陷老子吗？”

张辉增问道：“那熊长官说怎么办？”

熊则喜说：“用你的脑子迫使，不，诱使他说出珠宝在何处。”

张辉增说：“放心，我们不会打死他的，我们只是想扎瞎这军统特务的另外一只眼睛。”

熊则喜急忙说：“别，别这样。”

张辉增说：“长官对这个天敌，竟然如此善良，真让张某感动啊。”

熊则喜说：“我是担心他回去以后……”

张辉增说：“干脆，咱们就别让他回去了。让他死在这里。”

熊则喜看着里面的王庭贺，说：“军统的人，还有我的人，全都看见了王庭贺被你们抓走了，戴笠必定要我向你要人啊。”

张辉增说：“那咱们就给他来一个不承认。”

熊则喜说：“别，我惹不起他们军统。”

张辉增说：“长官，那你到底要怎么办，请指示。”

里面，张媛的女兵还在用皮鞭打着王庭贺。

王庭贺拼命喊叫着。

张媛走近王庭贺：“独眼龙，快说，那些珠宝在哪里？”

王庭贺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张媛拿起手枪，顶住王庭贺的脑袋：“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将你的另外一个眼睛扎瞎，看你以后还怎么盯梢。”

王庭贺说：“小姐，你扎瞎了我的一只眼睛，党国还没有惩罚你们父女呢，如果你真的扎瞎本官的另外一只眼睛，警察局长必定遭到惩处的。”

张媛冷笑。

王庭贺说：“小姐，警察局长还归属党国节制，难道小姐就一点儿也不为你们的前程着想？”

张媛说：“正是为了前程，我们才按照熊长官的指示，要回属于熊长官的珠宝啊。”

王庭贺说：“那老王八蛋，老子回南京一定向戴笠局长汇报，宰了他。”

远处，张辉增问道：“熊长官，你听见了吧，他要宰了你呢。”

熊则喜焦虑地左右踱步，唉声叹息。

张辉增问道：“这样的小人，长官还不下决心杀死他吗？”

熊则喜乞求道：“别，千万别杀死他，军统的人老夫惹不起啊。”

张辉增说：“可是他回去必定给长官带来大祸啊。”

熊则喜说：“我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我就求你们一件事情，既要回珠宝，又别要了他的命。”

张辉增对随从说：“好吧，告诉小姐，别要了他的命。”

随从走进。

随从和张媛耳语。

张媛不住地点头。

王庭贺观察着张媛。

随从走出。

张媛说：“我父亲刚才说了，如果你不说，就要了你的命。本来，我只想要你的一个眼睛，可是，我父亲既然想要你的命，我就只好遵从了。”

张媛说完，用手枪顶住王庭贺的脑袋。

熊则喜急忙高声喊着：“别杀死他……”

张媛将手枪收回，说：“我不过试试这个特务的胆量而已。”

王庭贺一个眼睛寻找着：“好像是熊则喜在说话。”

熊则喜已经走到了王庭贺的面前。

王庭贺看见了熊则喜，变得大胆起来，站起来，问道：“熊长官，你怎么在这里？”

熊则喜说：“我根本就没有出城。”

王庭贺说：“我分明看见你出了城门，甩开我们，将我们交给了张辉增的部下。”

熊则喜说：“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王庭贺说：“好吧，快把我接出去吧。”

熊则喜说：“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王庭贺问道：“什么要求？”

熊则喜说：“希望你将珠宝还给我。”

张辉增走到熊则喜面前，低声说：“还有共产党游击队的使者。”

王庭贺说：“不，我誓死不给你们这些。”

熊则喜说：“好吧，既然王长官不愿意接受老夫的建议，老夫只好独自回去了。”

王庭贺问道：“难道熊长官真的想铤而走险？”

熊则喜说：“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

熊则喜说完，欲走出。

王庭贺突然鞠躬：“长官，快带我走吧，快带我走吧，我愿意将所有的珠宝全都给你。”

熊则喜说：“好吧，带我去取。”

4

熊则喜和王庭贺等走向城门口。

张辉增和孙可望、郝忠诚、张媛等来送行。

张辉增敬礼：“熊长官，那王庭贺的珠宝还给您了吗？”

熊则喜掀起窗帘：“还了，一个不少。”

张媛问道：“还有那游击队的使者？”

熊则喜说：“这个……”

张媛说：“不将游击队的使者交给我们，我们不会放过王庭贺的。”

王庭贺掀起汽车窗帘：“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嘛，那使者是假的。”

张辉增说：“我们当然知道他是假的了，但是，我们还想看下这个使者和他伪造的信件。”

另外一个汽车上，那假使者掀起窗帘：“我是军统的。”

张媛问父亲：“父亲，这个就是第二次来的那个假冒共产党游击队的使者吗？”

张辉增点头：“正是。第一个假冒共产党游击队使者的是熊则喜将军的人，这第二个嘛……”

张媛走到那汽车前，将这个军统拉出来，一枪就打死了那个假冒共产党游击队信使的特务。

那个军统当即就毙命了。

王庭贺惊愕地说：“你……”

张媛问道：“王长官也想得到这样的下场吗？”

王庭贺催促汽车司机：“快走快走。”

汽车刚想走，张媛就拦住汽车。

王庭贺问道：“熊长官，您看怎么办？”

熊则喜乞求道：“还是放了他吧。”

张媛说：“他必须交出伪造我父亲的信。”

王庭贺问道：“你们既然说信是伪造的，为何还要回信呢？”

张媛问：“你交还是不交？”

王庭贺急忙喊叫：“交，交……”

王庭贺拿出信。

张辉增接过信看着。

张媛问父亲：“父亲，放他走吗？”

张辉增说：“放他走吧。”

熊则喜叹息道：“唉，你们啊，净给我惹祸。”

5

张辉增看着那封信，惊讶地喊着：“哎呀，这信是假的。”

孙可望和张媛急忙走过来：“怎么？不是真的？”

张辉增说：“是伪造的。”

张媛问道：“父亲，那现在怎么办？”

孙可望说：“那军统的杂种回去以后必定向委员长谗言。”

张媛问道：“他们会派兵围剿我们吗？”

张辉增说：“张媛刺瞎了王庭贺的一只眼睛，那王庭贺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这几天对他的侮辱刺激，他会向委员长诬陷熊则喜的，诬陷熊则喜的同时必定带上咱们。”

6

王庭贺向戴笠汇报说：“张辉增要投降共产党，熊则喜和张辉增相互勾结，共同抢夺党国要人和大富豪的珠宝，以充当军费，招兵买马，扩大武装。”

戴笠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王庭贺说：“有。”

戴笠说：“快拿出来。”

王庭贺先拿出信件：“长官，我派假共产党的使者来到张辉增的山川市，面见张辉增，将伪造的共产党的信给了他，他当即表示要配合共产党准备造反。”

戴笠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杂牌军将领，连蒋介石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让他们继续做官，他们也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粗鲁人。

戴笠看着信道：“我要将这些信交给委员长。”

王庭贺继续说：“还有呢，长官，张辉增将他们抢大富豪的珠宝给了熊则喜。”

戴笠问道：“这个有证据吗？”

王庭贺说：“没有。”

戴笠说：“没有证据，就不好奏本了，熊则喜也是中将军衔啊。”

王庭贺说：“怪不得熊则喜总是替张辉增说好话呢，原来，他是受了张辉增的贿赂啊。”

戴笠问道：“我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王庭贺说：“我亲眼所见，并且偷拿了一颗珠宝。”

说完，王庭贺将珠宝给了戴笠。

戴笠看着那硕大的祖母绿，心里一阵窃喜。

王庭贺说：“我亲眼所见，是张辉增将珠宝给了熊则喜的，我猜测，至少价值上万两的黄金。”

戴笠忌妒道：“什么？他熊则喜好大的胆子，竟敢要草寇们抢夺的珠宝，不将珠宝归还政府！”

王庭贺说：“张辉增将抢来的珠宝给熊则喜，熊则喜帮助张辉增积蓄力量准备造反，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勾结在一起的原因了。”

“我一定让这两个人全都掉脑袋。”戴笠恶狠狠地说着。

王庭贺说：“他们还说……”

戴笠问道：“说什么？”

王庭贺说：“说咱们军统是狗腿子。”

戴笠笑起来，“我们就是要当委员长的狗腿子，军统就是委员长的狗，坚定地跟着委员长走，委员长让咬谁咱们就咬谁，让咬几口就咬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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