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媛将封蕴带到一个秘密地点审问她。有人将消息告诉给了郝忠诚，郝忠诚担心封蕴说出实情，就到张辉增那里告状。张辉增明知道这个封蕴来历不明，还是教训了张媛，要她马上释放封蕴。

张媛每天都派人在郝忠诚家门前蹲守，她要找到封蕴的破绽，严惩郝忠诚和封蕴。可是，封蕴连续好几天不出门了，这让张媛很着急，索性，她趁郝忠诚出去，走进了封蕴的家。

封蕴俨然是个家庭妇女了，在房间里打扫卫生。

她看见张媛，急忙向张媛鞠躬：“大小姐，您来了，我们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媛冷笑起来：“一个乡下老婆子，还知道蓬荜生辉这个词？”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封蕴就是军统的人，所以，她也就明白了现在郝忠诚是什么人了，所以，现在对郝忠诚的憎恨，不再是情人背叛那样儿女情长的小恨了，而是上升到生与死的大恨。是啊，郝忠诚不但对父亲和她不报答知遇之恩，反倒恩将仇报，投靠了军统，和军统合起伙来加害于恩人，太可恨，太可怕了。

封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笑起来：“我嘛，是听郝忠诚经常说这些词，我也就记下了，蓬荜生辉这个词呢，意思是，大人物来了，我们家里呢，顶棚，还有墙壁，都闪闪发光了，哈哈……”

封蕴自以为打岔能开脱自己，可是，张媛却围着她转了一圈：“我记得那天你来的时候是个老太婆呀，白发苍苍的，如今，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这么婀娜多姿了呢？”

封蕴又尴尬地笑了笑：“哎呀，大小姐，您啊，开玩笑了，说实话，我那天来呢，的确是故意化妆了，为的是博得张将军的同情，我知道，郝忠诚肯定会执行张将军的命令的，现在呢，我……显露原形了，哈哈……”

张媛问：“既然你这么漂亮，我问你，郝忠诚为什么不愿意娶你呢？”

封蕴眨了眨眼睛：“这个啊，哎呀，你知道啊。”

张媛问：“我知道什么呢？”

封蕴说：“你肯定知道原因啊，郝忠诚呢，他是陈世美啊，他想攀高枝啊，想和大小姐你……结婚啊。”

张媛怒目圆睁：“胡说八道！”

张媛说着把封蕴的手指掰开看着：“哼，细皮嫩肉的，手指纤细，你根本不是乡下人，更不是老太婆，说吧，你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和郝忠诚认识的？”

封蕴索性闭口不言了，任凭张媛问什么都不说话，免得说漏了嘴。

张媛一气之下，把封蕴带出了郝忠诚的家。

张媛把封蕴带到一个僻静处，拿出匕首，在封蕴的脖子上比画着：

“说实话我还可以给你留条性命，否则，我现在就叫你去见阎王。”

封蕴故意大声吵闹，哭喊：“来人啊……我是郝忠诚的妻子……来人啊……张媛要杀死我……”

卫兵看见张媛拖封蕴出来，不敢阻拦，急匆匆地向郝忠诚密告，郝忠诚又乞求张辉增，张辉增心想：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郝忠诚已经被军统拉下水，就手令张媛释放封蕴。

张媛最听父亲的话，只好向父亲报告了自己的疑惑，张辉增相信叶飞的判断，叮嘱女儿继续监视封蕴和郝忠诚，有证据了再下手不晚。

2

张婷和叶飞在街头走着，寻找着任何能破案的蛛丝马迹。

忽然，张婷指着路边的一个诊所惊叫起来。

张婷说：“叶飞，看啊，那照片……”

叶飞和张婷走近诊所门前，看着门前悬挂的照片，那些照片上的人都和陶美一模一样，的确很美丽，和传统的中国美人并不一样，而是有些西方人的美，那鼻梁高耸，那眼睛大大的，而那嘴巴也是出奇的大。

叶飞和张婷走进那诊所。

诊所护士是个中国小姐，她看着这对男女衣冠楚楚的，急忙热情地推销起来：“我们这个诊所是德国著名的整形专家施拉格先生开办的，施拉格先生先后为几个著名的明星整过形，让她们比过去更美丽，更出名……”

叶飞问：“比如……”

护士说：“比如著名的陶美小姐，本市城防司令文华庆的太太，就是在我们这里整形的。”

叶飞说：“好像还有……”

护士拿出照片给叶飞看。

张婷低声说：“这几个人为什么和陶美一模一样呢？”

护士笑起来：“因为，施拉格先生认为这个形象比较美丽，性感……”

张婷问：“性感？”

护士小姐说：“是啊，施拉格先生希望把所有前来整形的女孩都整形为这样的形象。”

叶飞说：“明白了，那么陶美也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护士拿出陶美原来的照片给叶飞看。

陶美整容前后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婷看后，惊叫起来：“哎呀，陶美原来那么难看啊。”

护士小姐笑起来：“怎么样？小姐，你如果整形，肯定比那些人更美丽的。”

张婷看着叶飞问：“怎么样？我整形吗？”

叶飞说：“这个，你自己决定。”

张婷不满地说：“哎呀，你怎么什么都没有主意啊。”

护士小姐说：“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更美丽。”

张婷看着叶飞，直视着叶飞的眼睛，美滋滋地笑着。

叶飞说：“好吧，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叶飞拉着张婷走出施拉格的诊所。

护士小姐追出来：“不贵的，真的，只要几百大洋的。”

叶飞笑起来：“几百大洋？我一个月才20块大洋。”

护士小姐说：“可是，这个真的是物超所值啊。”

张婷和叶飞再次走在街头。

张婷问：“你真的不愿意我整形？”

叶飞说：“我觉得天然去雕饰更好，你说呢？”

张婷问：“我这样真的很好吗？”

叶飞说：“真的很好。”

3

张婷和叶飞又走向图书馆。

这个图书馆是当年一个老报人捐献的，报纸和图书都很多。

叶飞和张婷翻阅着前几年的报纸。

忽然，张婷发现了去年连续几天的报纸都有陶美的照片。

张婷给叶飞看。

叶飞看着报纸，都是介绍陶美的：舞蹈比赛第一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惊羡夜巴黎……陶美小姐嫁给本市城防司令文华庆……张婷和叶飞走出图书馆。

叶飞问：“现在，线索明晰了吧？”

张婷问：“什么线索啊？”

叶飞说：“就是那个案子的线索啊。”

张婷说：“你看，是不是这样，陶美小姐因为美丽获得了本市大富豪的青睐，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嫁进豪门。所以很多人羡慕她，也去那个德国医生那里整形，结果，样子和陶美变得一模一样。”

叶飞接着问：“结果呢？”

张婷说：“是不是那个德国医生干的？”

叶飞问：“什么？你说是德国医生杀的人？”

张婷说：“我只是猜测，德国医生……”

叶飞说：“没有道理啊，德国医生还要留下这几个活广告四处招摇呢，他为什么杀死自己整形的几个客人呢？”

张婷说：“我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和陶美有关系。”

叶飞问：“你是说，是陶美干的？”

张婷说：“也许是她找人干的。”

叶飞问：“那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张婷说：“她不希望大家都和她一样，这个城市只能她是这个样子啊。”

叶飞没有说话。

二人回到警察局，发现陶美正坐在那，她身边是文华庆的私人医生侯明非还有几个警卫。

警察对叶飞说：“叶科长，陶美小姐要找您。”

叶飞请陶美喝茶。

陶美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是大名鼎鼎的大侦探，我现在有一件事，不得不向你们报案啊，你知道，为什么死去的那几个人，样子和我一模一样吗？”

叶飞摇了摇头：“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婷在一旁记录。

陶美说：“因为有人要杀死我。”

叶飞问：“那你认为是谁呢？”

陶美说：“是文华庆的儿子文程。”

叶飞问：“他为什么要杀死你？”

陶美说：“因为他不希望他父亲的万贯家财落到别人手里。”

叶飞问：“那……”

叶飞看见了陶美的肚子。叶飞明白了，陶美为什么这样说。

叶飞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陶美摇了摇头：“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叶飞说：“你们允许我去你们家看看吗？”

陶美说：“文程根本不在文华庆家，他自己有别墅。”

叶飞说：“我们还是先到你和文华庆的别墅去看看吧。”

陶美答应了：“那好，跟我一起去吧。”

4

叶飞和张婷还有几个警卫跟随陶美和侯明非进了陶美的家，只有陶美领他们进来，他们才能进来，不然，这个门是不能随便进的，这里是城防司令文华庆的家。

陶美不希望文华庆的真实情况被外界知道，她希望保持一种假象，就是文华庆只是躺在病床上，但是，依然清醒，这样，文华庆的权势就不会减弱，那么她的安全感也不会减弱。但是，现在她有求于警察局，只好带叶飞和张婷走进了文华庆的房间。

看见文华庆已经和死人没有区别了，叶飞走近前，拿起文华庆的胳膊摸了摸他的脉搏，还在跳动。

侯明非说：“文华庆将军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叶飞问：“你们去医院了吗？”

侯明非说：“我就是文华庆将军的私人医生。”

忽然，保姆走近陶美：“太太，少爷和一个女人不知道找什么，现在又去地下室了。”

陶美急匆匆地奔向了地下室。

叶飞和张婷也跟随她走了过去。

在那里，叶飞看见了川口云造，这个中国名字叫做梅婉的多面间谍。其实，叶飞在郝忠诚的婚礼上已经见过她了，他断定，这个女人就是封蕴的所谓姐妹，难道军统在这里也想做手脚？这案子和军统也有关系？

陶美问：“你们找什么呢？”

文程说：“我父亲的遗嘱。”

陶美说：“你父亲还没死，你找什么遗嘱啊？”

文程冷笑一声，拉着川口云造走出地下室。

陶美对叶飞说：“你们看见了吧，杀死我没有得逞，就在遗嘱上做文章了。”

叶飞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千万别随意出去了。”

陶美不满地喊叫着：“叶科长，你们应该把文程抓起来啊，谋杀案的主谋就是他。”

叶飞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啊。”

陶美说：“我就是人证。”

叶飞问：“那，您的证据在哪里呢？”

陶美也说不清，文程到底找了哪个人，什么时间下的手，和陶美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叶飞只好暂时离开了文华庆家。

叶飞和张婷回去后，向张辉增做了汇报。

张辉增说：“其实，我已经知道文华庆不行了，不过，文华庆是人家的嫡系，我也不好意思把那个城防司令抢到手。”

叶飞知道，为了互相监视和抵消对手的实力，经常是在一个城市驻扎几股力量，以保持平衡。比如这个城市的市长、城防司令、警察局长、特派员，都来自不同的派系。市长是蒋介石的嫡系，城防司令是熊则喜的嫡系，特派员是军统，是戴笠的嫡系，他们都是来监视拉杆子起家的张辉增的。

叶飞突然提出个建议：“我能不能去文华庆家驻扎几天呢？”

张婷急忙说：“我也去。”

张辉增说：“也好，这样还可以随时知道文华庆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