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忠诚：“哼，你还与他论什么师兄师妹，我看出来了，他是想给你来一个美男计，是不是？”

张媛说：“我也没有上当，你这是何必呢？”

郝忠诚装作脉脉含情的样子看着张媛：“张媛，你知道我的心。没有你，我是无法活下去的。”郝忠诚想将张媛揽在怀抱。

张媛推开他。

郝忠诚和张媛急忙去向张辉增汇报。

张媛说：“父亲，那个特务跑了。赶快戒严吧，抓住这个特务。”

张辉增摇头：“不，不能戒严。”

郝忠诚说：“长官，应该下命令，抓住那个特务，处死他。”

张辉增摇头：“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人家是特务，不能下这样的命令。”

这时，又一个卫士报告：“报告长官，一个自称是郝忠诚长官姐姐的女人要求见您。”

张辉增看着郝忠诚：“这……”

郝忠诚慌忙说：“别麻烦长官了吧。”

张辉增说：“这不合适，还是见见吧，她一定有事见我。”

郝忠诚已经是汗涔涔了，他没有姐姐，他知道，自己没有按照军统的命令做，自己想黑吃黑，现在这恶果已经来了，看来是军统在行动了。

6

张辉增府外，封蕴已经化妆打扮得如一个乞丐，衣衫褴褛，头发花白。

郝忠诚走近她，惊慌地问道：“封蕴，你怎么这样大胆，竟敢到这里来找我？”

封蕴低声说：“你总不到我那里去，王庭贺派我到这里来找你。”

郝忠诚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封蕴说：“我知道，你是张辉增的心腹。”

张媛也走出，打量着封蕴。

郝忠诚推着封蕴：“走，走……”

张媛问道：“这是谁啊？”

郝忠诚尴尬道：“是……”

封蕴看着张媛：“这个姑娘好漂亮啊，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张媛小姐吧？”

张媛惊愕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封蕴说：“你啊，现在名气甚至超过你的父亲了。”

张媛说：“我怎么敢跟父亲比呢？”

封蕴说：“你啊，打军统，在熊将军的府中和几个武士比武，天下的人都在谈论你呢，全都说，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一定是修来的福气呢。”

张媛急忙走过来，搀扶住封蕴，说：“听说，你是郝忠诚的姐姐，是吗？”

封蕴说：“是啊，就是啊。”

张媛问道：“怎么没有听郝忠诚说过你呢？”

封蕴哭泣起来。

张媛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封蕴说：“我啊，将忠诚拉扯大，可是如今，忠诚当官了，享受荣华富贵，就忘记了我这个姐姐了，呜呜……我就是要向警察局长告状的，要警察局长惩罚我的弟弟。”

郝忠诚脸色非常难看，狠狠地斜眼瞪着封蕴。

张媛说：“这个忠诚啊，怎么这样啊？”

封蕴说：“是啊，他不应该忘恩负义。再说我们还是姐弟呢。”

张媛说：“那他更不应该忘记你啊。”

张媛说完，掏出银元给了封蕴。

封蕴看着张媛：“这是干什么？”

张媛问道：“你不说缺银元吗？”

封蕴说：“现在，我缺的就是有人侍候。”

张媛说：“好吧，我来安排人侍候你。给你找一个院子。”

封蕴说：“我担心……忠诚……怪我。”

张媛问道：“怎么可能？”

封蕴说：“我来这里向警察局长告状，他怎么会不恨我呢？”

张媛说：“他不敢这样做的，那样，他就是畜生了。”

封蕴说：“他就是畜生啊。”

郝忠诚看着封蕴，越发的气恼。

忽然，封蕴哭喊着奔向了里面。

张媛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封蕴说：“我一定要亲自向警察局长告状，告这个没有良心的畜生啊……”

封蕴闯入张辉增府内。

没有人敢阻拦。

封蕴喊叫着：“我是郝忠诚的姐姐……我要亲自面见警察局长啊……我是郝忠诚的姐姐……我要亲自面见警察局长啊……”

张辉增走出：“失礼，失礼，有失远迎，快进来坐吧。”

封蕴忽然给张辉增跪倒：“局长啊，我来是来告我的兄弟郝忠诚的。”

张辉增问道：“他怎么了？告诉我。”

封蕴说：“郝忠诚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是我将他拉扯大的，本来，他应该报答我的恩情，可是，他竟然不管我，甚至，要杀死我啊……”

张辉增恼怒地问道：“这是为什么？他竟敢杀死自己的亲姐姐？

一个对自己如父母的亲姐姐？”

孙可望说：“这简直就是畜生所为。”

叶飞却冷眼旁观，心想：这个人可不像乡下女人，看那皮肤，溜光水滑的，看那手，白嫩纤细。

张辉增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必定要惩罚他。”

封蕴低声说：“其实，我不是他的亲姐姐。”

张媛问道：“你一会儿说是姐姐，一个又说不是，你到底是谁呢？”

封蕴说：“我是郝忠诚的媳妇。”

众人越发惊讶，看着郝忠诚！

郝忠诚的脸色已经气得发青。但是，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女特务，这个女特务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单刀直入闯进府来，看来，这肯定是军统站的周密安排了。

封蕴看了郝忠诚一眼，然后，转向张辉增：“长官，你看看这个郝忠诚，他多么憎恨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啊，我真不该说了实话啊。”

张辉增恼怒地看着郝忠诚：“郝忠诚。”

郝忠诚鞠躬：“在。”

张辉增问道：“说实话，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郝忠诚不敢说话。

张辉增气愤地将桌案一拍：“咱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人，你马上说实话，我会赦免你的，否则将重重处罚你。”

郝忠诚无奈地说：“我……她……”

张辉增问道：“她到底是谁？”

郝忠诚支吾着：“是……是……”

张辉增狠狠地踢了郝忠诚一脚：“怎么？你这个人，当了官了，就不认自己的老婆了？”

郝忠诚说：“长官，她不是我老婆。”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封蕴。

封蕴却是非常镇静，问道：“郝忠诚，你说，我不是你老婆，我是谁？”

张辉增问道：“是啊，你说，她不是你老婆，她是谁呢？”

郝忠诚再次支吾着：“是……是……”

现在，郝忠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唉，怎么办呢？谁让当初自己贪图金钱美女丧失良心呢？只好一错再错了。

封蕴见郝忠诚恐惧，越发逼近了郝忠诚：“说啊，我不是你老婆，我是谁呢？”

郝忠诚有口难辩，痛苦地叹息着：“唉……”

封蕴说：“你不敢说了吧。”

封蕴忽然转向了张辉增，给张辉增鞠躬，说：“长官啊，当初，他父母将我娶进门的时候，他9岁，我14岁。我整比他大5岁啊。”

孙可望报复似的取笑说：“啊，这样说来，你是他老婆，也是他的半个母亲啊。”

叶飞也在冷眼旁观。

封蕴哭泣着说：“就是啊，当初，我进了他家的门，他父母早亡，我就当了母亲啊，我将郝忠诚抚养大，我付出了多少啊？冬天冷，我就将他装在我的棉衣里面，没有饭菜，我就当乞丐，给他要饭吃。没有想到，如今他大了，当了官，就想不要我了，就嫌我老了。长官啊，您不是说你们是仁义之师吗？难道，就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郝忠诚狠狠地给了封蕴一个嘴巴：“你胡说……”

封蕴捂住脸越发地大哭起来：“长官，救命啊，郝忠诚要打死我啊……”

张辉增脸色发青：“混账东西，给我打100军棍。”

几个卫士过来，要打郝忠诚。

郝忠诚鞠躬：“长官，属下的确冤枉啊。”

张辉增问道：“你说，她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

郝忠诚不再说话，只是斜睨着封蕴。

张辉增不耐烦了：“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就饶恕你，否则，就军法处置。先打你100军棍，然后再关进牢房。”

郝忠诚只好痛苦地说：“是，是我老婆……”

众人大笑起来。

封蕴也笑起来。

张辉增：“既然如此，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郝忠诚委屈道：“我……我……”

张辉增问道：“你们拜天地了吗？”

封蕴抢先回答：“在他9岁的时候，我们就拜天地了。”

张辉增问道：“入洞房了吗？”

封蕴回答：“那时候，他还不行。”

众人越发大笑起来。

张辉增命令：“今天晚上就入洞房，重新拜天地。将士们全部参加婚礼。”

封蕴急忙挽住郝忠诚的胳膊：“谢谢长官。”

两个人同时鞠躬。

只有张媛哭泣着跑出去了。

封蕴问道：“这个姑娘怎么不高兴啊？”

张辉增说：“这和你们不相干。”

封蕴问道：“长官，我还有几个姐妹，我可以邀请她们来吗？”

张辉增说：“当然要邀请你的姐妹了。”

张辉增就是这样一个鲁莽的农民出身的侠义之人，他最恨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他的女人也是比他大很多的娃娃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瞧不起郝忠诚这样拋妻的负心汉，在这个部队，他一言九鼎，他必须要属下明白，谁忘恩负义，谁就要受到处罚。

7

封蕴大获全胜，没敢耽搁，就到了王庭贺的秘密住所。

封蕴急匆匆地走进来：“王长官，我的事情办成了。”

王庭贺点头：“好，好，我就知道你的本领。”

封蕴说：“今天晚上，张辉增要我和郝忠诚拜天地，入洞房呢。”

王庭贺说：“好啊，今天晚上，就趁乱毒死张辉增。”

封蕴问道：“怎样毒死呢？”

王庭贺说：“这就看你们的本领了，要将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毒死，包括郝忠诚。”

封蕴的脸上现出惊恐。

王庭贺问道：“怎么，你不敢？”

封蕴急忙说：“敢，敢。”

王庭贺说：“事成之后，我赏赐你们黄金10两。”

封蕴躬身：“谢王长官。”

王庭贺说：“带几个人去。他们到哪里接你这个新娘子呢？”

封蕴说：“我对他们说，我住在旅店里面。”

王庭贺问道：“哪个旅店？”

封蕴说：“富贵旅店。”

王庭贺拿出毒药：“这是无色无味散，洒进酒杯里面，喝下去就死。”

封蕴问道：“可是，我怎么出来呢？”

王庭贺说：“到时，你也装死，然后，我派人救你。”

8

富贵旅店门外，也贴上了喜字。

几个轿子来到。

轿子上面写着大红的喜字。

鼓乐队吹打着，格外热闹。

有人喊：“新娘子上轿。”

封蕴慢慢地走上了轿子。

翟艾艾和梅婉走进另外两个轿子。

好些人看着热闹。

鼓乐队继续吹打着。

一个人喊着：“起轿——”

队伍来到了张辉增府内。

张辉增府内，四处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郝忠诚穿着新郎的衣服无精打采站在那里。

张辉增的几十个部下坐在桌案后面，围拢着说笑。

孙可望拉着叶飞说：“没有想到，这郝忠诚有老婆，可是，他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叶飞笑起来，声音很大：“怎么样，这回你老兄可没有了竞争对手了，快马加鞭吧。”

孙可望看着叶飞：“叶飞，你小子可是知识分子，你比我招人喜欢啊？”

张婷走过来，故意踩了叶飞一脚。她不允许叶飞和其他人开这样的玩笑，她知道，在军营，姐姐比她张婷受人喜欢，她心里，叶飞早就属于她张婷了。

叶飞惊叫起来。

张婷低声说：“别惦记我姐姐。”

孙可望听见张婷的话，兴高采烈：“哎呀，原来，二小姐是你的……”

叶飞问：“是什么啊？”

张婷说：“这还用问吗？”

大家都笑起来，为张婷的大方和单纯。

张辉增走到郝忠诚身边，教训道：“告诉你，高兴点儿。不然，我可不答应。”

郝忠诚急忙躬身：“是，长官。”

张辉增说：“对人家可要好一些，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我就憎恨忘恩负义之徒。”

郝忠诚回答着：“是，长官。”

这时，轿子来到。

司仪高声喊着：“新娘子到——”

将领们都到门前迎接，看热闹。

封蕴在翟艾艾和梅婉的搀扶下，蒙着盖头，慢慢地走出轿子。

众人将她接进大堂。

郝忠诚打量着翟艾艾和梅婉。

两个女人毫不顾及地看着郝忠诚。

孙可望说：“别总是看你老婆的姐妹，多看看你老婆吧。”

此时，大家都感到了无比震惊，那封蕴不再是老态龙钟，白发苍苍，而是年轻貌美，风韵十足。

叶飞想，有如此化妆术的女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孙可望对叶飞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飞说：“的确奇怪。”

张婷说：“可以理解，为了博得大家同情，这个女人采取了下策。”

叶飞说：“张婷，你对这个女人还很同情的啊？”

张婷说：“当然了，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嘛。”

叶飞说：“可是，你就不为你姐姐想想吗？”

张婷说：“我觉得郝忠诚根本配不上我姐姐。”

叶飞问：“那，谁才配呢？”

孙可望看着张婷：“说啊？”

张婷却说：“我心里知道，但是我不会说的。”

梅婉和翟艾艾将封蕴搀扶到了郝忠诚的身旁。

司仪高声喊着：“拜天地——”

两个人鞠躬，向桌案上的香烛拜了几次。

司仪再次喊着：“拜高堂——拜局长——”

两个人鞠躬在张辉增的面前，拜了张辉增。

郝忠诚说：“局长就是我的在世父母，比父母还亲。”

张辉增骂着：“放屁，最亲的就是父母了，生你养你，哪有比父母还亲的人啊？这是假的。”

郝忠诚流出眼泪：“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天打五雷轰。”

张辉增说：“好了，只要你对得起你的媳妇，就对得起我了。”

郝忠诚答应着：“是。”

司仪再次喊着：“夫妻对拜——”

两个人互相对拜。

然后，封蕴被翟艾艾和梅婉扶持着穿过大堂，走进了新房。

封蕴迫不及待地掀起盖头，深呼吸着，说：“真憋死我了。”

翟艾艾忌妒地说：“本来这郝忠诚属于咱们俩人，可是现在，你一个独霸他了。”

封蕴说：“你们啊，太认真了，不知道这是做戏吗？”

梅婉说：“可是，你们已经假戏真做了啊。”

封蕴说：“我留下来，多危险啊。这是时刻都要掉脑袋的事啊。”

翟艾艾问道：“什么？你还想留下来？忘记了长官是怎么交代的了？”

封蕴说：“现在正乱，你们马上趁机将无色散洒进厨房的酒菜里面，把那些杂牌军全都毒死。”

封蕴说着，将毒药拿出来，递给了翟艾艾。

翟艾艾颤抖着：“我可不敢啊。”

封蕴又把毒药递给了梅婉。

梅婉也摆手：“我胆子更小。”

封蕴问道：“怎么？你们要我去吗？”

梅婉说：“我们全都没有这样的胆子啊。”这个化名梅婉的日本特务，真称得上是八面玲珑了，她潜入军统其实是想获得更多的情报，当然不会为军统冒险了。

封蕴说：“别忘了，你们是向军统发过誓。”

翟艾艾说：“我……不敢忘记。”

梅婉说：“我也不敢忘记。”

封蕴说：“那你们就马上去吧，否则，完成不任务，军统可是会杀死我们的。”

梅婉说：“咱们三人就属你的胆子大，还是你去吧，行吗？”

翟艾艾说：“是啊，咱们三人，就属你的胆子大，我看，就你去合适。”

封蕴问道：“我是新娘子，按照规矩，我必须在新房呆着。”

梅婉说：“可是，我的确不敢啊。”

翟艾艾说：“是啊，哪有伴娘上厨房的，人家要是问了，你们来干什么来了？我们怎么说？”

封蕴说：“你们就说，新娘子饥饿难忍，我们给新娘子端一点儿饭菜。”

翟艾艾和梅婉还是不动。

封蕴忽然拔出匕首：“王长官可是说了，咱们三人，我是你们的头，如果你们不听话，我随时可以处罚你们。”

封蕴说完，将匕首放在梅婉的脖子上。

梅婉假装害怕，颤抖着：“我去……我去……”

封蕴又把匕首放在翟艾艾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