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二下方术列传第七十二下

作者:范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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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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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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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9888字

原文:


唐檀字子产,豫章南昌人也。少游太学,习《京氏易》、《韩诗》、《颜氏


春秋》,尤好灾异星占。后还乡里,教授常百余人。


元初七年,郡界有芝草生,太守刘祗欲上言之,以问檀。檀对曰:“方今外


戚豪盛,阳道微弱,斯岂嘉瑞乎?”祗乃止。永宁元年,南昌有妇人生四子,祗


复问檀变异之应。檀以为京师当有兵气,其祸发于萧墙。至延光四年,中黄门孙


程扬兵殿省,诛皇后兄车骑将军阎显等,立济阴王为天子,果如所占。


永建五年,举孝廉,除郎中。是时白虹贯日,檀因上便宜三事,陈其咎征。


书奏,弃官去。著书二十八篇,名为《唐子》。卒于家。


公沙穆字文乂,北海胶东人也。家贫贱,自为儿童不好戏弄,长习《韩诗》、


《公羊春秋》,尤锐思《河》、《洛》推步之术。居建成山中,依林阻为室,独


宿无侣。时,暴风震雷,有声于外,呼穆者三,穆不与语。有顷,呼者自牖而入,


音状甚怪,穆诵经自若,终亦无它妖异,时人奇之。后遂隐居东莱山,学者自远


而至。


有富人王仲,致产千金。谓穆曰:“方今之世,以货自通,吾奉百万与子为


资,何如?”对曰:“来意厚矣。夫富贵在天,得之有命。以货求位,吾不忍也。”


后举孝廉,以高第为主事,迁缯相。时缯侯刘敞,东海恭王之后也,所为多


不法,废嫡立庶,傲很放恣。穆到官,谒曰:“臣始除之日,京师咸谓臣曰‘缯


有恶侯’,以吊小相。明侯何因得此丑声之甚也?幸承先人之支体,传茅土之重,


不战战兢兢,而违越法度,故朝廷使臣为辅。愿改往修来,自求多福。”乃上没


敞所侵官民田地,废其庶子,还立嫡嗣。其苍头儿客犯法,皆收考之。因苦辞谏


敞,敞涕泣为谢,多从其所规。


迁弘农令。县界有螟虫食稼,百姓惶惧。穆乃设坛谢曰:“百姓有过,罪穆


之由,请以身祷。”于是暴雨,不终日,既霁而螟虫自销,百姓称曰神明,永寿


元年,霖雨大水,三辅以东莫不湮没。穆明晓占候,乃豫告令百姓徙居高地,故


弘农人独得免害。


迁辽东属国都尉,善得吏人欢心。年六十六,卒官。六子皆知名。


许曼者,汝南平舆人也。祖父峻,字季山,善卜占之术,多有显验,时人方


之前世京房。自云少尝笃病,三年不愈,乃谒太山请命,行遇道士张巨君,授以


方术。所著《易林》,至今行于世。


曼少传峻学。桓帝时,陇西太守冯绲始拜郡,开绶笥,有两赤蛇分南北走。


绲令曼筮之,封成,曼曰:“三岁之后,君当为边将,官有东名,当东北行三千


里。复五年,更为大将军,南征。”延熹元年,绲出为辽东太守,讨鲜卑,至五


年,复拜车骑将军,击武陵蛮贼,皆如占。其余多此类云。


赵彦者,琅邪人也。少有术学。延熹三年,琅邪贼劳丙与太山贼叔孙无忌杀


都尉。攻没琅邪属县,残害吏民。朝廷以南阳宗资为讨寇中郎将,杖钺将兵,督


州郡合讨无忌。彦为陈“孤虚”之法,以贼屯在莒,莒有五阳之地,宜发五阳郡


兵,从孤击虚以讨之。资具以状上,诏书遣五阳兵到。彦推遁甲,教以时进兵,


一战破贼,燔烧屯坞,徐、兖二州,一时平夷。


樊志张者,汉中南郑人也。博学多通,隐身不仕。尝游陇西,时破羌将军段


颎出征西羌,请见志张。其夕,颎军为羌所围数重,因留军中,三日不得去。夜


谓颎曰:“东南角无复羌,宜乘虚引出,住百里,还师攻之,可以全胜。”颎从


之,果以破贼。于是以状表闻。又说其人既有梓慎、焦、董之识,宜冀圣朝,咨


询奇异。于是有诏特征,会病终。


单飏字武宣,山阳湖陆人也。以孤特清苦自立,善明天官、算术。举孝廉,


稍迁太史令,侍中。出为汉中太守,公事免。后拜尚书,卒于官。


初,熹平末,黄龙见谯,光禄大夫桥玄问飏:“此何祥也?”飏曰:“其国


当有王者兴。不及五十年,龙当复见,此其应也。”魏郡人殷登密记之。至建安


二十五年春,黄龙复见谯,其冬,魏受禅。


韩说字叔儒,会稽山阴人也。博通五经,尤善图纬之学。举孝廉。与议郎蔡


邕友善。数陈灾眚,及奏赋、颂、连珠。稍迁侍中。光和元年十月,说言于灵帝,


云其晦日必食,乞百官严装。帝从之,果如所言。中平二年二月,又上封事,克


期宫中有灾。至日南宫大火。迁说江夏太守,公事免,年七十,卒于家。


董扶字茂安,广汉绵竹人也。少游太学,与乡人任安齐名,俱事同郡杨厚,


学图谶。还家讲授,弟子自远而至。前后宰府十辟,公车三征,再举贤良方正、


博士、有道,皆称疾不就。


灵帝时,大将军何进荐扶,征拜侍中,甚见器重。扶私谓太常刘焉曰:“京


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焉信之,遂求出为益州牧,扶亦为蜀郡属国都尉,


相与入蜀。去后一岁,帝崩,天下大乱,乃去官还家。年八十二卒。


后刘备称天子于蜀,皆如扶言。蜀丞相诸葛亮问广汉秦密,董扶及任安所长。


密曰:“董扶褒秋毫之善,贬纤介之恶。任安记人之善,忘人之过”云。


郭玉者,广汉雒人也。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渔钓于涪水,因号涪翁。乞


食人间,见有疾者,时下针石,辄应时而效,乃著《针经》、《诊脉法》传于世。


弟子程高,寻求积年,翁乃授之。高亦隐迹不仕。玉少师事高,学方诊六微之技,


阴阳隐侧之术。和帝时,为太医丞,多有效应。帝奇之,仍试令嬖臣美手腕者与


女子杂处帷中,使玉各诊一手,问所疾苦。玉曰:“左阳右阴,脉有男女,状若


异人。臣疑其故。”帝叹息称善。


玉仁爱不矜,虽贫贱厮养,必尽其心力,而医疗贵人,时或不愈。帝乃令贵


人羸服变处,一针即差。召玉诘问其状。对曰:“医之为言意也。腠理至微,随


气用巧,针石之间,毫芒即乖。神存于心手之际,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夫贵者


处尊高以临臣,臣怀怖慑以承之。其为疗也,有四难焉;自用意而不任臣,一难


也;将身不谨,二难也;骨节不强,不能使药,三难也;好逸恶劳,四难也。针


有分寸,时有破漏,重以恐惧之心,加以裁慎之志,臣意且犹不尽,何有于病哉!


此其所为不愈也。”帝善其对。年老卒官。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晓养性之术,年


且百岁而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


精于方药,处齐不过数种,心识分铢,不假称量,针灸不过数处。若疾发结


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


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


一月之间皆平复。


佗尝行道,见有病咽塞者,因语之曰:“向来道隅有卖饼人,萍齑甚酸,可


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一蛇,乃悬于车而候佗。时佗小儿戏


于门中,逆见,自相谓曰:“客车边有物,必是逢我翁也。”及客进,顾视壁北,


悬蛇以十数,乃知其奇。


又有一郡守笃病久,佗以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功。无何弃去,又


留书骂之。太守果大怒,令人追杀佗,不及,因瞋恚,吐黑血数升而愈。


又有疾者,诣佗求疗,佗曰:“君病根深,应当剖破腹。然君寿亦不过十年,


病不能相杀也。”病者不堪其苦,必欲除之,佗遂下疗,应时愈。十年竟死。


广陵太守陈登,忽患匈中烦懑,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


欲成内疽,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再服,须臾,吐出三升许虫,头赤而动,


半身犹是生鱼脍,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可救。登至期疾


动,时佗不在,遂死。


曹操闻而召佗,常在左右,操积苦头风眩,佗针,随手而差。


有李将军者,妻病,呼佗视脉。佗曰:“伤身而胎不去。”将军言间实伤身,


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以为不然。妻稍差,百余日复动,


更呼佗。佗曰:“脉理如前,是两胎。先生者去血多,故后儿不得出也。胎既已


死,血脉不复归,必燥著母脊。”乃为下针,并令进汤。妇因欲产而不通。佗曰:


“死胎枯燥,势不自生。”使人探之,果得死胎,人形可识,但其色已黑。佗之


绝技,皆此类也。


为人性恶,难得意,且耻以医见业,又去家思归,乃就操求还取方,因托妻


疾,数期不反。操累书呼之,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事,独不肯至。操大怒,


使人廉之,知妻诈疾,乃收付狱讯,考验首服。荀彧请曰:“佗方术实工,人命


所悬,宜加全宥。”操不从,竟杀之。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此可以


活人。”吏畏法不敢受,佗不强与,索火烧之。


初,军吏李成苦咳,昼夜不寐。佗以为肠痈,与散两钱服之,即吐二升脓血,


于此渐愈。乃戒之曰:“后十八岁,疾当发动,若不得此药,不可差也。”复分


散与之,后五六岁,有里人如成先病,请药甚急,成愍而与之,乃故往谯更从佗


求,适值见收,意不忍言。后十八年,成病发,无药而死。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疗,多所全济。


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谷气得销,血脉流通,


病不得生,譬犹户枢,终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引挽


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


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


恰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


牙完坚。


阿善针术。凡医咸言背及匈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可过四分,而阿针背入


一二寸,巨阙匈藏乃五六寸,而病皆瘳。阿从佗求方可服食益于人者,佗授以漆


叶青<麦占>散:漆叶屑一斗,青<麦占>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


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阿从其言,寿百余岁。漆叶处所而有。青<麦占>生于


丰、沛、彭城及朝歌间。


汉世异术之士甚众,虽云不经,而亦有不可诬,故简基美者列于传末:


泠寿光、唐虞、鲁女生三人者,皆与华佗同时。寿光年可百五六十岁,行容


成公御妇人法,常屈颈鷮息,须发尽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时,死于江陵。唐虞


道赤眉、张步家居里落,若与相及,死于乡里不其县。鲁女生数说显宗时事,甚


明了,议者疑其时人也。董卓乱后,莫知所在。


徐登者,闽中人也。本女子,化为丈夫。善为巫术。又赵炳,字公阿,东阳


人,能为越方。时遭兵乱,疾疫大起,二人遇于乌伤溪水之上,遂结言约,共以


其术疗病。各相谓曰:“今既同志,且可各试所能。”登乃禁溪水,水为不流;


炳复次禁枯树,树即生荑,二人相视而笑,共行其道焉。


登年长,炳师事之。贵尚清俭,礼神唯以东流水为酌,削桑皮为脯。但行禁


架,所疗皆除。


后登物故,炳东入章安,百姓未之知也。炳乃故升茅屋,梧鼎而爨,主人见


之惊懅,炳笑不应。既而爨孰,屋无损异。又尝临水求度,船人不和之,炳乃


张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于是百姓神服,从者如归。章安令恶其惑众,


收杀之。人为立祠室于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也。


费长房者,汝南人也。曾为市掾。市中有老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及市罢,


辄跳入壶中。市人莫之见,唯长房于楼上睹之,异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长


房之意其神也,谓之曰:“子明日可更来。”长房旦日复诣翁,翁乃与俱入壶中。


唯见玉堂严丽,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共饮毕而出。翁约不听与人言之。后乃就


楼上候长房曰:“我神仙之人,以过见责,今事毕当去,子宁能相随乎?楼下有


少酒,与卿与别。”长房使人取之,不能胜,又令十人扛之,犹不举。翁闻,笑


而下楼,以一指提之而上。视器如一升许,而二人饮之终日不尽。


长房遂欲求道,而顾家人为忧。翁乃断一青竹,度与长房身齐,使悬之舍后。


家人见之,即长房形也,以为缢死,大小惊号,遂殡葬之。长房立其傍,而莫之


见也。于是遂随从入深山,践荆棘于群虎之中,留使独处,长房不恐。又卧于空


室,以朽索悬万斤石于心上,众蛇竞来啮索且断,长房亦不移。翁还,抚之曰:


“子可教也。”复使食粪,粪中有三虫,臭秽特甚,长房意恶之。翁曰:“子几


得道,恨于此不成,如何!”


长房辞归,翁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则自至矣。既至,可以杖投葛


陂中也。”又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


去家适经旬日,而已十余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也。家人谓其久死,不


信之。长房曰:“往日所葬,但竹杖耳。”乃发冢剖棺,杖犹存焉。遂能医疗众


病,鞭笞百鬼,及驱使社公。或在它坐,独自恚怒,人问其故,曰:“吾责鬼魅


之犯法者耳。”


汝南岁岁常有魅,伪作太守章服、诣府门椎鼓者,郡中患之。时魅适来,而


逢长房谒府君,惶惧不得退,便前解衣冠,叩头乞活。长房呵之云:“便于中庭


正汝故形!”即成老鳖,大如车轮,颈长一丈。长房复令就太守服罪,付其一札,


以敕葛陂君。魅叩头流涕,持札植于陂边,以颈绕之而死。


后东海君来见葛陂君,因淫其夫人,于是长房劾系之三年,而东海大旱。长


房至海上,见其人请雨,乃谓之曰:“东海君有罪,吾前系于葛陂,今方出之,


使作雨也。”于是雨立注。


长房曾与人共行,见一书生黄巾被裘,无鞍骑马,下而叩头,长房曰:“还


它马,赦汝死罪。”人问其故,长房曰:“此狸也,盗社公马耳。”又尝坐客,


而使至宛市鲊,须臾还,乃饭。或一日之间,人见其在千里之外者数处焉。


后失其符,为众鬼所杀。


蓟子训者,不知所由来也。建安中,客在济阴宛句。有神异之道。尝抱邻家


婴儿,故失手墯地而死,其父母惊号怨痛,不可忍闻,而子训唯谢以过误,终无


它说,遂埋藏之。后月余,子训乃抱儿归焉。父母大恐,曰:“死生异路,虽思


我儿,乞不用复见也。”儿识父母,轩渠笑悦,欲往就之,母不觉揽取,乃实儿


也。虽大喜庆,心犹有疑。乃窃发视死儿,但见衣被,方乃信焉。于是子训流名


京师,士大夫皆承风向慕之。


后乃驾驴车,与诸生俱诣许下。道过荥阳,止主人舍,而所驾之驴忽然卒僵,


蛆虫流出,主遽白之。子训曰:“乃尔乎?”方安坐饭,食毕,徐出以杖扣之,


驴应声奋起,行步如初,即复进道。其追逐观者常有千数。既到京师,公卿以下


候之者,坐上恒数百人,皆为设酒脯,终日不匮。


后因遁去,遂不知所止。初去之日,唯见白云腾起,从旦至暮,如是数十处。


时有百岁翁,自说童儿时见子训卖药于会稽市,颜色不异于今。后人复于长安东


霸城见之,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顾视


见人而去,犹驾昔所乘驴车也。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并行应之,视若


迟徐,而走马不及,于是而绝。


刘根者,颍川人也。隐居嵩山中。诸好事者,自远而至,就根学道,太守史


祈以根为妖妄,乃收执诣郡,数之曰:“汝有何术,而诬惑百姓?若果有神,可


显一验事。不尔,立死矣。”根曰:“实无它异,颇能令人见鬼耳。”祈曰:


“促召之,使太守目睹,尔乃为明。”根于是左顾而啸,有顷,祈之亡父祖近亲


数十人,皆反缚在前,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坐。”顾而叱祈曰:


“汝为子孙,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灵!可叩头为吾陈谢。”祈惊惧悲哀,


顿首流血,请自甘罪坐。根嘿而不应,忽然俱去,不知在所。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道。尝在司空曹操坐,操从容顾众宾曰:


“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放于下坐应曰:“此可得也。”


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操大拊掌笑,会者皆惊。


操曰:“一鱼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饵钩沉之,须臾复引出,皆长三尺


余,生鲜可爱。操使目前鲙之,周浃会者。操又谓曰:“既已得鱼,恨无蜀中


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操恐其近即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买锦,


可过敕使者,增市二端。”语顷,即得姜还,并获操使报命。后操使蜀反,验问


增锦之状及时日早晚,若符契焉。


后操出近郊,士大夫从者百许人,慈乃为赍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


官莫不醉饱。操怪之,使寻其故,行视诸垆,悉亡其酒脯矣。操怀不喜,因坐上


收,欲杀之,慈乃却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或见于市者,又捕之,而市人皆变


形与慈同,莫知谁是。后人逢慈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入走羊群。操知不可


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


立而言曰:“遽如许。”即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


“遽如许”,遂莫知所取焉。


计子勋者,不知何郡县人,皆谓数百步,行来于人间。一旦忽言日中当死,


主人与之葛衣,子勋服而正寝,至日中果死。


上成公者,密县人也。其初行久而不还,后归,语其家云:“我已得仙。”


因辞家而去。家人见其举步稍高,良久乃没云。陈寔、韩韶同见其事。


解奴辜、张貂者,亦不知是何郡国人也。皆能隐沦,出入不由门户。奴辜能


变易物形,以诳幻人。


又河南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又有编盲意,亦与鬼物交通。


初,章帝时有寿光侯者,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其乡人有妇为魅所病,


侯为劾之,得大蛇数丈,死于门外。又有神树,人止者辄死,鸟过者必坠,侯复


劾之,树盛夏枯落,见大蛇长七八丈,悬死其间。帝闻而征之。乃试问之:“吾


殿下夜半后,常有数人,绛衣被发,持火相随,岂能劾之乎?”侯曰:“此小怪,


易销耳。”帝伪使三人为之,侯劾三人,登时仆地无气。帝大惊曰:“非魅也,


朕相试耳。”解之而苏。


甘始、东郭延年、封君达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御妇人术,或饮小


便,或自倒悬,爱啬精气,不极视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为操所录,问其术


而行之。君达号“青牛师”。凡此数人,皆百余岁及二百岁也。


王真、郝孟节者,皆上党人也。王真年且百岁,视之面有光泽,似未五十者。


自云:“周流登五岳名山,悉能行胎息胎食之方,嗽舌下泉咽之,不绝房室。”


孟节能含枣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又能结气不息,身不动摇,状若死人,可至


百日半年。亦有室家。为人质谨不妄言,似士君子。曹操使领诸方士焉。


北海王和平,性好道术,自以当仙。济南孙邕少事之,从至京师。会和平病


殁,邕因葬之东陶。有书百余卷,药数囊,悉以送之。后弟子夏荣言其尸解,邕


乃恨不取其宝书仙药焉。


赞曰:幽贶罕征,明数难校。不探精远,歇感灵效?如或迁讹,实乖玄奥。


译文:


唐檀,字子产,豫章南昌人。


小时候就到太学游学,学习《京氏易》、《韩诗》、《颜氏春秋》,尤其喜好灾异学说和占星术。


后来他回到家乡,教授的学生常有一百多人。


元初七年,郡内长了棵灵芝,太寺刘祗打算上报朝廷,询问唐檀的意见。


唐檀回答说:“现在外戚强盛,天子之道微弱,这难道是吉祥的征兆吗?”刘祗就没有上报。


永宁元年,南昌有位妇女一胎生了四个孩子,刘祗又向唐檀询问有何灾异应验,唐檀认为京师将有用兵之气,祸乱出现在宫廷之内。


到延光四年,中黄门孙程在宫内和台省举兵,杀了皇后的哥哥车骑将军间显等人,立济阴王为天子,果然同唐檀所说的一样。


永建五年,唐檀被举荐焉孝廉,被任命马郎中。


当时白虹穿过太阳,唐檀因此上书陈述三件对国家有利合乎时宜的事情,说明灾害的征兆。


奏章呈上以后,他弃官而去。


唐檀写了二十八篇文章,取名为《唐子》。


后在家中去世。


公沙穆,字文父,北海胶柬人。


公沙穆家中贫贱,他自儿童起就不喜欢玩耍,长大以后学习《韩诗》、《公羊春秋》,尤其专心研究《河图》、《洛书》和推算阴阳灾异的道术。


他住在建成山中,傍靠树林建了房屋,独自住在里面。


当时风狂雷鸣,屋外有声音呼唤公沙穆,先后三次,公沙穆役开口,隔了一会儿,喊声从窗外进入屋中,声音特别怪,公沙穆诵读经书,泰然自若,最终也没什么其它妖异。


当时人觉得公沙穆很奇异。


他后来在东莱山隐居,求学的人从远方赶来。


有位名叫王仲的富翁,治产业价值干金。


他对公沙穆说:“当今之世,大家都用财货为自己疏通关系,我送一百万给您做费用,怎么样?”公沙穆回答说:“您的情意够深厚了。


但富贵在天,能否得到,在于命数,用财货求取官位,不忍去做。”后来公沙穆被推举为孝廉,他以优异的成绩担任主事,升为缯国相。


当时的缯侯刘敞,是束海茶王的后代,他所做的多是违法的事情。


他废掉嫡子,立庶子为继承人,傲慢凶狠,恣意放纵。


公沙穆上任以后,拜见刘敞,说:“臣刚被任命的那天,京师的人都对我说‘缯国有个凶恶的王侯’,因此向臣凭吊。


您因为什么原因得了逭么丑恶的名声呢?您为传承先人的身体,继承封国的重任,不战歼兢兢,反而违反法度,所以朝廷派臣来辅佐。


希望您改掉过去,注意将来,自求多福。”于是上书没收了刘敞所侵占的官吏百姓的田地,废掉他的庶子,重新立嫡子为继承人。


刘敞的家奴和门客犯法,公沙穆都将他们逮捕拷问。


又苦心苦意劝谏刘敞。


刘敞流着眼泪道歉,大都听从公沙穆的规劝。


调任弘农令。


县内出现螟虫吃庄稼,百姓恐惧惊慌。


公沙穆于是造土坛,谢罪说:“百姓有遇错,原因在于我公沙穆,请允许我用身体进行祈祷。”这时候天降暴雨,放晴以后螟虫自行消失了,百姓称呼公沙穆为神明。


永寿元年,连续降雨发大水,三辅以东地区全被淹没。


公沙穆通晓天象,事先就告诉百姓,要他们搬到高地上居住,所以弘农的人得以免遭灾害。


又调任辽东属国都尉,很得官吏百姓的欢心。


六十六岁时在任上去世。


他的六个儿子都出名。


许曼,汝南平舆人。


许曼的祖父许峻,字季山,擅长占卜一类的道术,大多得到显著的应验。


同时代的人将他比做前代的京房。


许峻说自己小时侯曾经患重病,三年没有痊愈,就去泰山拜谒,乞求性命,路上遇到道士张巨君,传授给他方术。


峻所著的《易林》,到现在还流传于世。


许曼自小继承许峻的学问。


桓帝时,陇西太守冯锟刚被任命为郡守,他打开放印绶的竹匣子,有两条红色的蛇分头向南北游去。


冯辊要许曼卜筮。


卦成以后,许曼说:“三年以后,您将担任边关将领,官名中有‘束’字,将朝东北方向走三千里。


又五年,您担任大将军,征讨南方。”延熹元年,冯辊出任辽东太守,征讨鲜卑。


到延熹五年,又被拜授车骑将军,攻打武陵的蛮夷贼寇,都和许曼占卜的结果一样。


许曼其它事情多像这一类。


赵彦,琅邪人。


从小有道术。


延熹三年,琅邪贼人劳丙与泰山的贼人叔孙无忌杀害都尉,攻陷瓖邪所管辖的县,残害官吏百姓。


朝廷任命南阳人宗资为讨寇中郎将,手持斧铁率领军队,督察州郡联合进攻叔孙无忌。


赵彦为宗资陈述《孤虚》方法,认为贼寇军队驻扎在莒县,而莒县一带有五个带“阳”字的地方,应该征调这五个带“阳”字的地方的郡兵,从孤的位置进攻虚位,攻打叔孙无忌。


宗资将趟彦所说的情况全部上奏朝廷,诏书调派五“阳”的部队到来。


赵彦推演遁甲,教部队按时进兵,一仗就打败了贼寇,烧毁了敌人的营垒,徐州兖州这两个州一时间全部平定。


樊志张,汉中南郑人。


樊志张博学多才,隐居不仕。


他曾经出游陇西,当时破羌将军段颊出兵征讨西羌,请樊志张相见。


这天晚上,段颊的军队被羌人包围了好几层,樊志张因此留在军中,三天役法离去。


夜间他对段颊说:“东南角没有羌人,应该乘虚将部队带出去,停在一百里的地方,回师攻打西羌部队,可以获全胜。”段颊采纳了他的意见,果然打败了贼寇。


段颊因此把情况上奏给朝廷,并且还说樊志张既然有梓慎、焦延寿、董仲舒的才识,应该让他辅助圣明的朝廷,向他咨询奇谋异策。


这样,天子下诏书特别征召他,刚好他病逝。


单扬,字武宣,山阳湖陆人。


单扬以方正独特和清苦自立,他擅长天文和算术。


单扬被推举为孝廉,不久升为太史令、侍中。


后出京担任漠中太守,因公事免职。


后来被拜授尚书,在任上去世。


起初,熹平末年,在谯县出现黄龙,光禄大夫桥玄向单扬询问:“这是什么征兆?”单扬说:“谯县将有天子兴起。


不到五十年,龙将再次出现,这是应验。”魏郡人殷登悄悄记下他的话。


到建安二十五年春,黄龙再次在谯县出现。


遗年冬天,魏接受了禅让。


韩说,字叔儒,会稽山阴人。


韩谎博通《五经》,尤其擅长图录谶纬之学。


他被举荐为孝廉,与议郎蔡邕相友善。


他多次陈述灾异,进献赋、颂、连珠。


不久他升为侍中。


光和元年十月,韩说桌告灵帝,说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必然出现日食,请百官做好准备。


皇帝听从他的意见,果然像他说的那样。


中平二年二月,韩说又呈上密封的奏章,说某一天宫***现灾害。


到那一天南宫发生大火。


朝廷调韩说担任江夏太守,因公事免官。


七十岁时,他在家中去世。


董扶,宇茂安,广汉绵竹人。


董扶小时候到太学游学,与同乡人任安齐名,一同拜同郡人杨厚为师,学习图录谶纬。


回到家乡教学,弟子从速方赶来学习。


相府先后十次召用他,公交车三次征召他,又推举他为贤良方正、博士、有道,他都声称有病不去就任。


灵帝时,大将军何进荐举董扶,朝廷征召他担任侍中,对他十分器重。


董扶私下对太常刘焉说:“京师将出现动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刘焉相信他的话,于是要求外出担任益州牧,董扶也担任蜀郡属国都尉,一同入蜀。


离开京师后一年,皇帝崩,天下大乱,于是董扶辞官回家,八十二岁去世。


后来刘备在蜀称号天子,都和董扶的话一致。


蜀国丞相诸葛亮向广汉人秦密询问董扶和任安的长处。


秦密说:“董扶对别人微小的优点都加以称赞,也指责别人细小的缺点。


任安记别人的好处而忘记别人的遇错。”郭玉,广汉雒县人。


起初,有位不知道从哪来的老翁,经常在涪水边钓鱼,因此被称做涪翁。


他经常向世人讨饭,见到生病的人,常用石针给人治病,总是立刻痊愈。


涪翁于是写了《针经》、《诊脉法》流传于世。


他的弟子程高求了他许多年,涪翁这纔传给他医术。


程高也隐居没有做官。


郭玉自小拜程高为师,学习诊病开方及六微医道,和阴阳方面的隐秘道术。


和帝时,郭玉担任太医丞,多有应验,皇帝感到奇异,就试着要宠幸的近臣中手腕漂亮的人同女子一起呆在帷帐里面,让郭玉分别给这两人的一只手号脉,问他有什么病。


郭玉说:“左手呈现阳脉,右手呈现阴脉,脉象中有男女差异,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臣怀疑这件事情。”皇帝叹息,称赞他的高明。


郭玉性情仁爱而不骄傲,即使是贫贱的人和干粗活的奴仆,他也一定尽自己的心力治病,但给显贵的人治疗,有时反而不能治愈。


皇帝于是让贵人穿了贫贱者的衣服,改变住处,郭玉一针下去就给治好了。


皇帝召见郭玉盘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说:“医的意思是用心意。


皮下肌肉之间的空隙和皮肤肌肉的纹理极其细微,随着气的运行使用巧术,针灸的时候,一丝一毫的差异就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意念在于心和手之间,能够意会而说不出来。


贵人身处尊高的地位在臣面前,臣心怀恐惧接待他们。


给他们治疗,有四个难处:他们自作主张而不听从臣的治疗,这是第一难;不注意调养身体,这是第二难;筋骨不强壮,役法用药,这是第三难;他们喜欢安逸,厌恶劳动,这是第四难。


针灸有分寸,日期有冲破,加上内心恐惧,再加小心诊断,臣用心尚且不能一心一意,对治病怎么有好处呢?这是他们没有治愈的原因。”皇帝很赞赏郭玉的回答。


郭玉年老而在任上去世。


华佗,字符化,沛国谯县人,一名华寡。


他在徐州一带游学,同时通晓好几部经书。


他懂得修身养性的方法,年近百岁但面容像年轻人,当时的人认为他是神仙。


沛国相陈珪举荐他为孝廉,太尉黄琬召用他,他都不去。


华佗精于医药,用药不过几种,心里分别重量多少,不用称量。


针灸也不过扎几处。


要是体内生了疾病,针灸药物都达不到,他就先让病人用酒服下麻沸散,一旦麻醉,失去知觉,华佗就剖开病人的腹背,抽去割除积聚的病患。


如果肠胃生了病,他就剪断肠胃清洗,除去病患和污秽的东西,然后缝好,贴上神奇的药膏,四五天伤口就愈合了,一个月内全都恢复正常了。


华佗曾经在路上走,看到有位病人咽喉堵塞,就对病人说:“来的路上道边有个卖饼的人,他做的萍菜末非常酸,可要他的菜汁喝下三升,病自然会好。”病人就照华佗的话去做了,立刻吐出一条蛇,然后将蛇挂在车上等候华佗。


当时华佗的小儿子们在门内玩耍,迎面看到后,互相说:“客人车边挂了东西,一定是遇到了我们的父亲。”等客人进门,看到北面墙上,悬挂了几十条蛇,这纔知道华佗的神奇。


又有一位郡守长期患重病,华佗认为郡守大怒病就会好,于是收了他很多的财物,但不给他努力治疗,不久扔下他走了,而且留了封信辱骂郡守。


太守果然大怒,派人追杀华佗,但没赶上,因而又怒又恨,吐了几升黑血就痊愈了。


又有一位病人,找华佗请求治疗。


华佗说:“您的病根很深,应当剖腹。


但您的寿命也不会超过十年,疾病不会造成您死亡。”病人受不了痛苦,一定要求除掉病根,华佗就给他治疗,立刻就痊愈了,十年后果然死了。


广陵太守陈登忽然患胸中烦闷,脸色发红,不吃东西。


华佗给他切脉,说:“您的胃中有虫,将要成为体肉的恶疮,是带腥气的食物引起的。”随即为陈登做了二升汤药,服了两次,一会儿吐出了三升左右的虫,虫头呈红色,还在动,半个身子还是生鱼块,陈登的疾病立刻痊愈了。


华佗说:“这种病过三年将复发,遇到良医可以得救。”陈登三年以后疾病发作,当时华佗不在,结果病死了。


曹操知道后就召来华佗,让他经常在身边。


曹操长期苦于头部风眩,华佗随时给他针灸,一治就好。


有位姓李的将军,妻子生了病,叫华佗给切脉。


华佗说:“伤了身子,并且胎儿汝生下来。”将军说近来真的是伤了身体,可胎儿已经生来了。


华佗说:“根据脉象,胎儿没生下来。”将军认为说得不对。


将军的妻子稍微好了些,一百多天以后,疾病复发,再次去叫华佗。


华佗说:“脉象和以前一样,是双胞胎。


生第一个胎儿时流血太多,所以后一个胎儿生不下来。


胎儿已经死了,血脉流不回去,燥火必然附着在母亲的脊骨上。”于是给她针灸,并且要她喝汤药。


这位妇女想生孩子但生不下来。


华佗说:“死胎已经干枯,照理不可能自己生出来。”要人去掏,果然掏出死胎,还可以看出人形,但颜色已经变黑。


华佗的绝技大多如此。


华佗为人脾气粗暴,难以得志,而且他耻于以行医为业,加上离开家想家,于是去见曹操要求回去拿药,接着借口妻子生病,很长时间不回来。


曹操多次写信要他来,又吩咐郡县打发他上路,但华佗自恃才能,厌倦世事,仍然不肯来。


曹操大怒,派人察看,了解到华佗的妻子装病,就将华佗逮捕,下在狱中审问,经过拷问华佗坦白服罪。


苟或求情说:“华佗的医术实在精湛,他的身上系着别人的性命,应当给以保全赦免。”曹操不听,竟然杀了他。


华佗临死前,拿出一卷书给看管监狱的小吏,说:“这可以用来救人性命。”小吏害怕违法不敢接受,华佗也不勉强给他,要来火种将书烧了。


起初,有位军吏李成为咳嗽所苦,昼夜不能睡觉。


华佗认为是肠子肿疡,给他两钱散药服下,李成立刻吐出两升脓血,自此慢慢痊愈。


华佗告诫他说:“十八年以后,疾病将复发,如果得不到这种药,就不可能好。”又分了些散药给他。


五六年后,同乡有个人像李成原先那样发病,急着求这种药,李成出于同情就把药给了这个人,因此李成又去谯县再跟华佗求药,正赶上华佗被捕,李成不忍开口。


十八年后李成旧病复发,无药而死。


广陵人昊普、彭城人樊阿都跟着华佗学医。


昊普依照华佗的疗法,救活了许多人。


华佗对昊普说:“人体需要得到活动,只是不应当使身体遇于疲劳。


活动就可以将食物消化,使血脲流通,就不会生病,譬妇门轴,始终不会腐朽。


所以古代的仙人做导引一类的活动,像熊攀援而自悬,像鹧鸟身体不动而回顾,牵拉腰身,活动全身的关节,用以延缓衰老。


我有一种办法,叫做五禽之戏:一叫虎戏,二叫鹿戏,三叫熊戏,四叫猿戏,五叫鸟戏。


也可以用来除去疾病,同时对手脚有益处,可以和导引相当。


身体不舒服,起来做一禽之戏,身体畅快而且发汗,接着用粉扑在身上,身体感觉轻便而且想吃东西。”昊普照着做,活到九十多岁,耳聪目明,牙齿完整坚硬。


樊阿擅长针灸,一般的医生都说背部和胸部腑脏之间不可随便针灸,针***不能超过四分,但樊阿在背上针灸插进去一两寸,巨阙穴和胸部腑脏插进去五六寸,然而病人的病都治好了。


樊阿跟华佗求取可以服食而对人身体有好处的药方,华佗教给他漆叶青麫散:漆叶眉一斗,青面十四两,用这个作为标准。


说长期服用,可以去掉多种寄生虫,对五脏有好处,使身体轻便,头发不白。


樊阿照着他的话去做,活到一百多岁。


漆叶到处都有。


青面生长在丰县、沛县、彭城和朝歌一带。


汉代有奇异道术的人很多,虽然说不合常理,但也有不能说虚妄的,所以选择其中突出的人列在传后:泠寿光、唐虞、鲁女生三人,都与华佗同时代。


泠寿光的年龄大约一百五六十岁,他按照容成公与女人交合的方法做,经常转曲脖颈,像雉一样呼吸胡子头发全白了,但肤色和皮肤的纹理好像三四十岁的人,后死在江陵。


唐虞讲述赤眉、张步的家庭住所村落,就好像见遇赤眉、张步。


唐虞死在家乡不其县。


鲁女生多次叙述显宗时候的事情,十分清楚,谈论他的人怀疑他是显宗时候的人。


董卓之乱以后,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徐登,闽中人。


他本是女子,变为男子。


徐登擅长巫术。


又有赵炳,字公阿,束阳人,能够行禁咒术。


当时赶上兵乱,疾疫大规模流行,两个人在乌伤的溪水上面相遇,于是两人相约,一同用他们的道术给人治病。


两人谈论说:“现在既然志向相同,权且各自试试自己的能力。”徐于是禁溪水,溪水停止了流动,趟炳接着禁枯树,枯树立刻长出树芽,二人相枧而笑,就一同施展他们的道术。


徐登年长,趟炳以师礼侍奉徐登。


两人崇尚清贫省俭,祭神仅以东流水做酒,削桑树皮做干肉。


他们施行禁术,所治疗的疾病都除去了。


后来徐登去世,赵炳束行来到章安,百姓不知道他。


趟炳于是爬到人家的茅屋顶上,支起锅做饭。


主人看到后惊慌着急,趟炳笑着不理睬,不久饭煮熟了,茅屋没有任何损坏。


他又曾经过一条河想过去,船家不理他,趟炳就打开伞坐在上面,长啸一声,唤风横渡过河。


于是百姓彻底信服,很多人投奔他。


章安令厌恶他惑乱民众,将他抓去杀了。


有人为他在永康建了祠堂,到现在蚊子不能进入祠堂。


费长房,汝南人。


曾经做过管理集市的小吏。


市场中有位卖药的老翁,将一只壶挂在店铺边,到集市结束,他总是跳到壶里面,集市上的人役人能看见,只有费长房从楼上看到,他感到奇异,就去拜见老翁,献上酒和肉脯。


老翁知道费长房认为自己是神,就对他说:“您明天可再来。”费长房第二天又去见老翁,老翁就与他一同进入壶中,只见玉壶华丽,里面摆满了美酒佳肴,他们一同喝完酒出来。


老翁告诫他不许向别人提起这件事。


后来老翁到楼上等候长房说:“我是神仙之人,由于过失被降谪,现在事情结束将要离去,您能够跟着我吗?楼下有点酒,与您道别。”长房派人去拿,拿不动,又要十个人去扛,仍然抬不起来。


老翁得知,笑着下楼,用一个指头提着上了楼。


器皿看着好像盛一升左右,但两个人喝了一整天也没喝完。


费长房于是想学道术,但又考虑家里人担忧。


老翁就折断一根青竹,量着与长房身高相同,要他悬挂在自家房屋后面。


家中的人见到就是长房的形体,以为长房缢死了,全家大大小小惊慌号哭,孰将他给殡葬了。


长房站在旁边,但设人看见他。


这样,费长房就跟随老翁进了深山,在众多的老虎中踏着剂棘行走。


老翁留下他一个人独居,长房不感到害怕。


又要他睡在一座空房里面,用朽烂的绳索悬挂万斤巨石在长房的心口上方,许多蛇纷纷爬来咬绳索,绳索快要断了,长房也不挪动。


老翁回来后,抚摸长房说:“你可以教育。”又让他吃粪便,粪中有许多虫子,臭气和污秽特别厉害,长房很恶心。


老翁说:“你快要得道了,可恨在这儿没通过,怎么办?”费长房辞别老翁回家,老翁给他一根竹杖,说:“骑上竹杖随便你到什么地方,就会自动到达。


到达以后,可将竹杖丢在葛陂里面。”又为他制作一道符,说:“用这个主管地上的鬼神。”长房骑上竹杖,片刻到家。


他自以为离开家刚十天,然而已经遇了十多年了。


他随即将竹杖丢在池塘中,回头一看是条龙。


家襄人认为他死了很久了,不相信他。


长房说:“以前所葬的祇是一根竹杖罢了。”于是挖开坟墓,打开棺木,竹杖还在里面。


费长房自此能够医治各种疾病,鞭打众鬼,并且能驱使土地庙里的神只。


有时他在别的地方坐着,独自一人发怒,人们问他原因,他说:“吾在训斥犯法的鬼魅。”汝南每年经常有一个鬼魅,装作太守身穿绘有日月星辰的礼服,到太守府门敲鼓,郡内的人感到忧虑。


当时正好鬼魅前来,碰上费长房拜见太守,鬼魅惊慌害怕,役法退走,就上前脱下衣冠叩头,乞求活命。


长房呵斥鬼魅说:“就在庭院中现出你的原形!”鬼魅立刻变成了老鳖,有车轮那么大,脖颈有一丈长。


长房又要他向太守服罪,给他一个木札,将他交付葛陂君。


鬼魅叩头流泪,拿着木札立在池塘边,以脖颈绕木札而死。


后来束海君来见葛陂君,乘机和葛陂君的夫人***,于是长房将束海君关押了三年,但束海出现了大旱。


长房到海边,看到那儿的人在求雨,就对他们说:“束海君犯了罪,我以前将他关押在葛陂,现在将他放出来让他布雨。”于是立剡下了雨。


长房曾经与人同行,看到一个书生头戴黄巾,身穿皮裘,骑着没有鞍的马,书生下马便叩头。


长房说:“还人家的马,饶了你的死罪。”同行的人间他怎么回事。


长房说:“这是狐狸,盗了土地神的马。”又曾经让客人坐着,派人到宛县买腌制的鱼肉,一会儿就回来了,然后吃饭。


有时一天之内,有人见到他在千里之外的好几个地方。


后来费长房丢失了符,被众鬼魅杀死了。


蓟子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


建安年间,他在济阴宛句客居。


有着奇异的道术。


他曾经抱了邻居家的婴儿,故意失手,结果婴儿摔在地上死了,婴儿的父母惊慌号哭,又怨恨,又伤心,让人不忍心听,然而蓟子训只是道歉,因为过失再没有其它话,婴儿的父母就将婴儿埋掉了。


一个多月以后,蓟子训就抱着婴儿回来了。


婴儿的父母大为恐惧,说:“死生道路不同,虽煞想念我儿,希望不要再见到。”婴儿认得父母,笑得很开心,想到父母身边,母亲不自觉抱过婴儿,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十分高兴和庆幸,但心里仍在怀疑,于是偷偷挖开坟墓看死去的婴儿,只见到衣服被子,这纔相信。


自此蓟子训的名字传遍京师,士大夫们都承顺风气仰慕蓟子训。


后来蓟子训驾着驴车,与学生们一同到许县。


路过荣阳,蓟子训住在一家人家,他所驾的驴忽然倒在地上,身体内流出蛆虫,主人赶紧告诉蓟子训。


子训说:“竟然这样了吗?”这时正安坐吃饭,吃完饭,子训慢慢出门用木棒敲敲驴,驴应声跳了起来,走路同以前一样,随即又上路。


追赶观看他的人经常达上千人。


到京师以后,公卿以下等候他的人,在座的经常有几百人,都为他摆好酒肉,一天到晚不停。


后来蓟子训隐去,自此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刚离开的时候,只见白云升起,从早到晚,像这样有几十处。


当时有位百岁老翁说自己做童儿时看到蓟子训在会稽集市上责药,容颜同现在没有分别。


后代又有人在长安柬面的霸城看见,他与一位老翁一起抚摸铜人,交谈说:“从见铸造铜人到现在,已接近五百年了。”回头看见有人就离去了,仍然驾着过去乘坐的驴车。


见到的人喊道:“蓟先生停一下。”他们并排驾车答应着,看上去似平缓慢,但快马赶不上,就此绝迹。


刘根,颖川人。


刘根在嵩山隐居。


许多爱好道术的人从速处赶来,跟刘根学道。


太守史祈认为刘根妖妄,就将他抓到郡衙,责备他说:“你有什么道术,竟然欺骗迷惑百姓?如果真的有神术,可以做一件事情来验证。


要不然,立刻处死。”刘根说:“实在没其它奇异,只是能让人见到鬼罢了。”史祈说:“赶紧召来鬼,让太守目睹,纔算你神明。”刘根于是看着左边长啸一声,不一会儿,史祈死去的父亲、祖父、近亲有几十个人,都双手反绑站在面前,他们向刘根叩头说:“小鬼无道,按理罪该万死。”回过头来呵斥史祈说:“你作为子孙,不能对祖先有好处,反而使死去的魂灵受累受辱!可向刘根叩头,为我们谢罪。”史祈惊慌害怕,心中悲哀,向刘根叩头,叩出了血,请求让自己受到处罚。


刘根默不作声,忽然同魂灵一道离去,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左慈,字符放,庐江人。


从小有神仙道术。


左慈曾经在司空曹操那里就座,曹操对宾客们从容说道:“今日举行盛大宴会,珍贵食品大致都齐备了,可缺的是昊松江的鲈鱼。”左慈在下座答道:“这可以弄到。”接着要来铜盘,放上水,用竹竿放上鱼饵在盘中垂钓,片刻功夫钓出一条鲈鱼。


曹操拍掌大笑,在座的人都吃惊。


曹操说:“一条鱼不够所有在座的人吃,还可以得到吗?”左慈又换遇鱼饵鱼钩放入水中,一会儿又拽出一条鲈鱼,都是三尺多长,生鲜可爱。


曹操要左慈当面将鱼肉细切,供给所有在座的人。


曹操又对左慈说:“既然已经弄到鱼,遗憾的是没有蜀中的生姜。”左慈说:“也可以弄到。”曹操恐怕他从附近弄来,就对他说:“我以前派人到蜀中买锦帛,可去吩咐使者,增买两端锦帛。”刚说完一会儿,左慈就拿了生姜回来,并且得到了曹操使者的答复。


后来曹操的使者从蜀中返回,曹操验问增买锦的情况以及时间早晚,就像符契一样吻合。


后来曹操外出近郊,士大夫和随从有一百人左右,左慈于是带了一升酒、一斤肉脯,亲自斟酒,百官没有不喝醉吃饱的。


曹操感到奇怪,派人查找原因,巡视各酒店,都没有了酒和肉脯。


曹操心里不高兴,就在席上抓他,想杀掉他。


左慈就退到墙壁里面,突然就不知道他在何处。


有人在集市上见到他,又去抓他,但集市上的人全都变成了左慈的模样,不知道谁是左慈。


以后有人在阳城山顶遇到左慈,因此又去阳城山抓他,左慈逃到羊群里去了。


曹操知道抓不住他,就派人到羊群中告诉左慈说:“不再杀掉您,原是试试您的道术罢了。”忽然有一只老公羊弯曲两条前腿的膝盖,像人一样站起来说:“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曹操派去的人立刻抢着抓那头公羊,然而羊群中几百只羊都变成了公羊,而且弯曲前腿膝盖像人那样站立,都说“为什么突然这样做”,结果不知道抓哪一只。


计子勋,不知道是何郡何县人,大家都说他有几百岁了,在人世间往来。


一天他忽然说中午将死,主人给他一件粗布衣服,计子勋穿上以后仰面躺着,到中午果然死了。


上成公,密县人也。


他起初外出很久没有回家,后来回到家,对家里人说:“我已经成仙。”因而向家人辞别而去。


家裹人看到他脚步拾得愈来愈高,很长时间纔消失。


陈蹇、韩韶都见到此事。


解奴辜、张貂,也不知道是哪个郡国的人。


他们都可以隐形,不从门进出。


解奴辜能够改变物体的形状,用幻术骗人。


又河南有个叫曲圣卿的人,能够用丹笔画符,杀死鬼神并且能驱使鬼神。


又有名叫编盲意的人,也同鬼神来往。


起初,章帝时有个叫寿光侯的人,能够用符咒降伏各种鬼魅,令鬼魅捆住自己,现出原形。


同乡有位妇女遇鬼魅害病,寿光侯用符咒为妇女降伏鬼魅,得到一条几丈长的大蛇,死在门钋。


又有一棵神树,人在树下歇息必死,鸟在上面经过必然坠落。


寿光侯再次用符咒降伏鬼魅,神树盛夏干枯叶落,见到一条长七八丈的大蛇,悬挂在树上死去。


皇帝知道后征召他。


皇帝试着问他:“我殿堂下面半夜之后,经常有几个人身穿绛红色衣服,披着头发,拿着火把互相跟随,这能够制住吗?”寿光侯说:“这种小怪物,容易消灭。”皇帝让三个人假装去做,寿光侯用符咒去降伏,三个人顿时倒在地上断了气。


皇帝大惊,说:“造不是鬼魅,朕试试你的道术罢了。”寿光侯解去法术,三个人就苏醒了。


甘始、束郭延年、封君连三人,都是方士。


他们大致都能够施行容成同妇人交合的法术,有的喝小便,有时将自己倒悬,他们爱惜精气,不尽目力远望,不大声说话。


甘始、元放、延年都被曹操录用,向他们询问道术并熙着他们说的去做。


封君达号称“青牛师”。


这几个人,都活到一百多岁到二百岁。


玉真、郝孟节,都是上党人。


王真年终将近一百岁,看上去脸上有光泽,似乎不到五十。


他自己说:“我周行攀登五岳名山,能够施行胎息和胎食的方法,嗽舌下津液咽下,房事不断。”孟节能够将枣核含在口中,不吃东西可长达五年十年。


又能屏住气不呼吸,身体不动,好像死人一样,可长达一百天甚至半年。


他也有妻室。


为人质朴谨慎,不乱说,像士君子一样。


曹操让他统率众方士。


北海王和平,天性喜欢道术,自以为能成为仙人。


济南人孙邕从小拜他为师,跟他到京师。


正好王和平病逝,孙邕因此将他葬在东陶。


王和平有一百多卷书,几袋子药,全部送给了孙邕。


后来王和平弟弟的儿子夏荣说王和平托尸解化,孙邕这纔后悔没有拿王和平的宝书和仙药。


赞曰:冥世的赐与很少得到骏证,人间的命数难以考核。


不去探求精微深远的东西,怎么能够感知神奇的效验呢?如果有时出现了变化,实际是有连玄秘深奥的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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